人格的重量

初雪浮云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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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听说“黄永玉”这个名字是在央视的一档访谈节目里。主持人是一位气质儒雅,风度翩翩的男子。有着同样文气而响亮的名字──曲向东。李煜的词虞美人中“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是家喻户晓的,想不到取做名字实在雅致又好记。此人主持访问一贯以作风沉稳,学识广博,访谈功力深厚扎实著称。由他来与一位位“国宝级”的“大家们”促膝长谈,精神会晤很是恰切,真可谓“情投意合”

    言归正传。黄老先生已是近“耄耋”之年的人了,眼神中却还保有孩童的率真,浑浊的眼波里不时有浅浅闪闪的星点。满面祥和,笑容暖暖,谈吐风趣,态度诚恳。一柄木质的大烟斗时不时点上,抽上两口,再清清喉咙,谈一段人生故事,好不悠闲,似乎是在说着别人的陈年旧事,于己毫无关系。但你仔细听来却分明感到那曾是处处暗礁,命运多舛的生活。

    我一直简单的以为他只是一位大画家而已。只是在晚年画风突变,将中国画的清雅,素淡,发挥出了大块大块的西洋画风中的“重彩”哪知道他老人家文章居然也是绝好的。行云流水,酣畅淋漓,他却常常自嘲为“只认得几个字罢了”因为他早年只上过几年老式学堂。

    此序与画无关是老先生在黄永玉画册里所作的自序。虽说是与画无关,但篇首的一句赫伯特?里德的名言却道出了其中玄妙。

    “我深信美学上的价值也正是道德上的价值。”

    ——赫伯特?里德

    文也罢,画也罢,终究都是情感的成品。所以,先生此文既是言“情”也是作画。

    他说写作,尤其是写“回忆录”要写“血肉”不能只是“骨头”要写真情,写闲趣,写真实的生活。想来,哪一位史上留名的前辈不都是独具“风流”的?死板、生硬、神化的人物只会成为硬梆梆的造像,供人观摩而无法真正触动芸芸众生的内心最最柔软的部分。

    黄老先生还回忆自己曾经的“年少轻狂”提及许多老艺术家的“老态龙钟”也谈到了当初与别人背后里戏弄老画家常书鸿的旧事。他用自己的“少不经事”温和地提醒着时下的人们。不要认为“在许多老人家面前,好象我们永远不会老似的。”他的意思是“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正是这些“不完整”才能构成一段段最本真的人,最真实的人生。是谁说过的:没有遗憾的人生是有遗憾的。

    他还阐述了“个人悲剧”与“时代悲剧”的关系,说“看到或感受到悲哀而不悲哀,不仅是个人悲剧,更是时代悲剧。”这无疑是对那段不堪回首的特殊年代的再次谴责。“以古为镜,可以知兴衰。”过去的一切都值得今天的世人深深地警醒。不要再把冷漠披在肩头当作“时尚的外衣”这个世界终归需要沸腾的热血。生命的江流中,情感是才不竭的江水,奔流不息,亘古不变。

    陆游说“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黄永玉老先生就是具有一双妙妙之手的人,可以将浑然天成的文章坦然地摘得,洒脱自如,张弛有度。在他面前,再精巧的文字的堆砌都显得造作且猥琐。没有什么可以与那亲历的漫长世纪,那脚下丈量过的坎坷路途,那已然成就于胸的锦绣相媲美。更何况,还有那幽然发自于他人格魅力之中的幽幽沉香,昭示着世人何谓“人格的重量”

    2007-1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