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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汹涌的记忆。
最后都寂静到沉默。
爱到最后都寂寞
一
盛夏的北京，总是闷热的让人烦躁。每天下班的时候我都会经过拐角的好利来，闷热的香气中，右脚隐隐作痛。
去过医院，但是老大夫总是说我心理原因，建议我去看看心理医生。你知道我的恐惧，总是把心里问题归集到精神病一类当中去。所以我只能止步不前。
我开始变得每天都不开心，而这些时候，却异常的想念你。
每每清晨起床，总是坐在窗台上发呆。
亲爱的，你还记得不记得那只叫菲菲的流浪猫，昨天下很大的雨，我一直在想，它躲到哪里去了。没有一个避风港湾，她能不能活过这个多雨的夏天。
如果你在，我想，你又要指责我的同情心泛滥。
好吧亲爱的，我不想跟你吵架。就这么静静的想想你，很好。
可是，许景年。你能不能听到我在说。我想念你。
亲爱的景年，在千里之外，你是不是仍然在敲着代码，听着情歌。
然后，静静的想，你曾爱过的女人，离开你，是否幸福。
二
那时候我还很年轻，穿白色的裙子细细的高跟鞋在宽阔的公司走廊里来回晃。你却总喜欢坐在位子上一动不动。
很多时候，你浅浅的笑，看看我，又垂下头。
那时候我跟你并不相熟，工作上的瓜葛甚至少之又少。你是那么成熟的男人，只觉得你很厉害，什么都懂，每个技术有问题都跑去问你。我一边小心的崇拜你，一边努力的工作着。守护着心底的小秘密，带着这样的爱慕与暗恋走过两个夏天之后。
我已不再是那个刚毕业的小丫头，可以写很好的策划，拿漂亮的薪水，一副成熟模样和别人谈工作。却仍旧在公司中单单纯纯的像个孩子，你们总是喜欢逗弄我，却在我不开心的时候哄我。
你和你恋爱五年即将结婚的女朋友分手，心情很低落，却仍旧没日没夜的加班，不曾表露丝毫。
我不知我是开心还是难过，很多时候偷偷的去看你。隔了一条走廊。那头的你那么熟练的敲着代码。我转头回来，做我的ppt，配漂亮的底色。小心的和要好的同事提起你。他说，你很爱她，有一次喝醉了之后在哭。
我听了那么难过，朋友对我说，当你心疼一个男人的时候，这就是爱了。
于是我想，我已经爱上你。不单单是恋慕。
周末的时候公司组织happy time，我自告奋勇的和你一同去。在你家门前，那颗很高的树下，我一直和你不停的说话，终于，你无奈的说：烦不烦啊。
我刹那间泪水漫了眼眶，低下头，啃咬嘴唇，感受你的不知所措。
不生气，只觉得那么委屈。
三
ktv里。
有人唱，我是真的受伤了。
我和要好的同事一起玩骰子，远远望坐在彼端的你。你很寂寞，不怎么说话，反复抽烟。于是一切在烟雾里显得那么不真实，仿佛一个一瞬，你便不见踪影。
我听他们喊：许景年，过来喝酒吧。
然后小心的把身子缩在里面，抱紧自己的脚，毫无形象。
你还在为下午的事情介怀吧。眉眼中很多闪躲，笑的很勉强。悲伤情歌让人落泪，我想到的是我很早前就喜爱的男人，我想到的是纠缠许久未曾到达的幸福。你想到的呢？是不是你的她？离开你，却让你很爱的她？
我不敢问，只能装做什么都不在意。
你骰子玩的很烂，一直喝酒。我装醉靠在你的肩膀上，和想象中一般的温暖。
你很无奈，却没有推开，最后还要送我回家，只是我任性的非要走回去。
那时候，你的眼睛瞪的好大，却还是对我的任性没有办法。我后来在想，你那时候是不是就想干脆这么把我丢掉就好。
走在你的右侧，小半步的距离，漫长却悠远，成为我一生最美好的脚步。
十一月的夜晚，冷的让人痛，可是你问：冷吗？
我冷的发抖，却还是笑着摇摇头。你不知那天晚上的第几次叹息，脱下你黑色的西装外套给我。于是我一直想，穿着黑色西装的你真好看，可是穿着白色衬衫的你，更好看。
四
在那段加班到很晚的时间里，我每时每刻都看到你。
你点名让我帮你们部门去做文案的时候我那么高兴，坐在你旁边听着让别人惨叫的噩耗却笑的开心无比。
回家一般都会到凌晨三四点，这个时候你会让其他人回家，然后开车送我，经过簋街的时候会在那里吃宵夜。
我还会带食物回家，让你帮我一起寻找那只流浪猫。
我时常笑着问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你很无语：谁让你是唯一的女孩子。
理由那么冠冕堂皇，让我有点伤心又有点开心。
我在那种甜蜜和伤感中度过三个月，然后回到我部门，不再跟你加班，不再跟你吃宵夜。
那次你请整个部门吃饭，我坐在你的旁边，听你温柔的讲话。喝着你帮我加的啤酒。
没有告诉你，胃一直很痛。
我始终没有告诉你，我喜欢你，怕被拒绝，更怕我们再做不到那般融洽。
一直一直喜欢你，一直一直未曾从你的身边离开，即使明知道，你不属于我。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至少我有段时间曾与你欢声笑语，形影不离。
至少你曾用那么温柔的声音和我讲话。
所以，我宁可这一生都只和你做朋友，看你温和的笑。
五
在那之后，回复到那段在走廊对面看你的时光。
工作三年，遇到瓶颈，再无法像以前那样游刃有余，闲暇会找你聊天，告诉我，低谷是每个人都会遇见的事情，好好调节就会好。
我道：我不允许自己没有进步。
你哈哈大笑，少见的豪爽，这个时候，你已经从失恋的伤感中走出来，而我亦可以好好掩饰眼里的恋慕，将它放在心底。
我想，至少你是喜爱我的，或者是单纯的朋友，或者是处于年长者的照顾。
我很知足。
那年，我终于二十五岁，成为足够成熟的女子。
那年，你三十四岁，却仍会站在街道的拐角，露出那么单纯又那么伤感的笑容。
业内名企出高薪挖我，待遇福利好的过分，朋友牵桥，只能我一句可以，便可荣耀加深，生活富裕。
然而，那一刻，没有丝毫的开心，只是想：那样的话，便无法在每天早上便可看到你。
拒绝的理由单纯的让朋友愤怒。
为了小小的，不知名的没有结果的甚至不会有人知道的恋慕。
我对自己说：陈凉薇，是你选择的，所以不要埋怨他，即使有天他不再关照你，不再和你玩，不再听你说话了，也不许针对他，不许埋怨他，不许为难他。
六
年会上。
你说：陈凉薇，加油，你肯定会走的更远。
那次我喝了很多酒，窝在沙发上看别人玩骰子，不顾形象的笑，靠在你身边，勇敢的握着你的手。
你说：陈凉薇，加油，你肯定能够会走的更远。所以，不要觉得难过。
我道：很累。
要不是为了你
后来，我始终记不起我是否说出来后面的那句话。所以我无法肯定，你的爱，是否因为我的索要。
我们在山庄的树林里静静的拥抱。细碎的吻。
我哭出声音，似乎拉你说了太多话，关于年少时候破碎的家庭，关于那段支离破碎的长达十年之久的爱情，关于那些给你的恋慕、艰辛、幸福以及委屈。
你说：对不起。
那夜我穿着薄凉的红格裙子，踮起脚尖靠在你的肩上。轻声的问：肯爱我吗？
你道：爱吧。
低转的声音宛若叹息，拥抱变得紧致，我忽然觉得幸福。
呐。不管以后怎样？我都不会责怪你。
我说我的追求很小很少，年少时候学画，幻想以后读美院。后来不能再画画之后写很多字，想以后文字谋生。可惜天不从人愿，十几年过去，我背离了最初。
你说，凉薇，不要觉得遗憾，你现在这样很好。潇洒，勇敢，要一直这么勇敢。
我笑，年少时候艳羡流浪，想自己以后走遍一座又一座城。遇见爱，便停泊为岸，安定下来。我问：许景年，你能给我这样的安定吗？
你轻轻回答，只要你要。
我没有告诉你，那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好的承诺。
七
2010年。
如果有什么是值得牢记的，我想我会记住三件事情。
突飞猛涨的房价、那部叫2012的电影还有我与你恋爱后你离开我这件事情。
你带我做了一切我喜欢的事情，教会我很多美好。例如半平方米的拥抱、例如冬日的冰激淋奶球、例如午夜的电影。我的笑容不再晦涩，却越来越多的成为依赖你的小女人。
你终于教会了我示弱。
我们始终没有生活在一起，我与你，都不习惯终日粘腻在一起的生活。
很多个夜晚，忙碌的工作结束，你带我吃宵夜，送我回家，偶尔留宿。我时常坐在大大的落地窗前，看你听我的话去喂楼下的那群流浪猫。
反光里的自己，面容仍然年轻，穿着帽衫和短裤的样子如同学生一般干净。
只是，我知道我已经不再年轻。那个三月之后，我即将26岁。
这样与你讲起，带着懊恼与不确定的难过。你笑笑，拥我入怀，骂着傻瓜。
我想，人这一生如果能遇见一个人。不管到了何时何地，都总是微笑着骂你傻瓜的人，是不是一种幸福呢？
我已知足。
可是。为什么我以为的爱情，会因为那么俗气的理由而终结呢？
其实，那真的不算八点档。网上比这个狗血比这个俗气的情节太多了，可是到我身上。伤心的无法接受。
你的前女友失恋回来找你，总是以各种借口与你相处。我道听途说，你们之前有过太多分开的历史，无一不是最后复合。
我变得患得患失，不想在你面前成为不识大体的小女子，却解不开心结，愈加沉默，心事晦涩。
你，不是看不到的吧。
可为什么还是要和她在一起呢？
终于，那个漫天的雨夜。我站在沙发上望着楼下的人潮涌动，嘈杂并且遥远。夜渐渐深了，你还是没有来。布艺沙发很软，可是脚趾很凉。我蜷缩起来抱紧自己，前所未有的寒冷。
清晨，我整理了所有属于你的东西去归还你。
你并不在家，我亦没有去揣测你到底去了哪里。因为不管结局如何，那让我难过。我已不再信任你。
八
你站在我面前，有话要说。
我微笑。
在公司里，一直都没有太多的交集，毕竟office恋情无法太过张扬。
我仍然敲着键盘写很好的策划，你默默接受了我的决定。我们甚至没有一次正式的交谈，心酸的紧，却还是一遍遍笑着对自己说。不准哭。
六月，你离职。
那样的决定让我震惊，作为公司的第一代leader，我比谁都清楚你的心血。公司为你办了送别酒会，巡酒过后。你来到我的面前，遥望，仍然能看到深深的怜惜。
那些细碎的吻，那些静静的拥抱，都成为廉价的安慰。
你终于要离开，于我的视野。
你道：父亲查处癌症晚期，你需要回家照顾幼妹和母亲。
我道：我以为你至少会找我，把一切讲清楚。
你苦笑，说：我这样的人，很多话已经厌倦了说。而且，我始终要离开，你有这么好的前程，不要因为我放弃。你还年轻。
我哭：我可以跟你走。
你摸摸我的头，说：傻瓜，不要再为谁放弃什么了。而且，我们真的不适合。
我明白，其实，你是为我好吧。
九
2010年结束的时候，年会办得并不成功。
很多人不开心，包括我在内，忽然觉得坚持变得没有意义。
我离开公司去和朋友一起创业，每日四五人窝在一起看策划，定项目。时常深夜加班。而此时，我已经觉得疲倦，再没了当日的没日没夜。捻转旧友带来你的消息，你终于结婚，在老家定居，开了一家软件公司。
生活很好。
我即将27岁，三月的第一天，买了一束马蹄莲给自己。
绽放在电脑旁边，些微凌乱的思绪。朋友说：凉薇，今天很漂亮啊。
继续看反光里的自己，红色的毛衣，蓬松的直发，依稀年轻，却早已倦怠。
微笑，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小小的办公室，扭开音箱，那是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常听的一首歌，她唱：我们真的不适合，往事已然漂泊。
许景年，我很想念你。
她唱：爱到最后都寂寞。伤痕还依然清澈。
亲爱的景年，我爱的男人，要戒烟，开心，早睡。好好的过。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