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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季是一个多么使人矛盾的季节。她带给我萧瑟、凄凉的隐隐哀恸,却又让我在这种空旷淡然的忧伤中不能自拔。
我爱这刚刚擦肩而过的秋季,在山色空蒙、波光潋滟的的深秋画卷里,我曾无数次地追寻那深深缠绵、依依缱绻的忧伤意境与生死离别。
此刻如果你想放声高歌,那么请尽情地高唱吧,高空翱翔的鸟儿也为你和声而唱;此刻如果你想一展舞姿,那么请尽情地深舞吧,深秋摇曳的树叶也随你翩翩起舞;此刻如果你想做诗一首,那么请尽情地挥墨吧,只是千万要在诗词里加上一个词语,那就是:清扬婉兮!
如果你要问为什么要加上这个词,我会说:她美的无可复加!寒山静水的深秋晚景会告诉你,长日孤月的空旷疏淡会告诉你,梧叶细雨的寂寞哀愁也会告诉你。在这个“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年纪里,一夜醒来,寒更雨歇,我想此刻必定又是一帘幽梦吧。
多少次感叹韶华不在,但细细想来,人生何时不是韶华时光呢,青涩的年代已过,忧伤却集结在心中,闲来每每轻吟浅唱,作诗弄赋,在“芙蓉露下落,杨柳月中疏”的优美意境中手执一本诗经,体会那份幽淡墨香的氛围以及古时那纯美至真的爱情故事。
如果你还爱着你爱过的姑娘,那么为什么不在一个寒雨萧瑟的午后或是秋月如镜的夜晚,再或是某个伤心落泪的时刻,静静地吟上一首诗经国风郑风野有蔓草呢?或许它能轻轻抚平你此刻起伏不定的心情呢。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
有美一人,婉如清扬。
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诗与姑娘一样美仑美奂。清扬婉兮,最爱姑娘那双美丽含情的眼神,当她望着的那一瞬,心中漾起的却是层层不退的涟漪,似那多雨清寂的秋季落在湖水里荡起的无数水波。也许是如此爱秋吧,尽管不堪秋之萧瑟与凄凉。
在深秋的早晨,来到郊外,看见那小草上星星点点的露珠,那是情人的伤痛眼泪还是心湖悲伤的积水?如果都不是,那么为何如此晶莹的露珠积蓄在心却化为爱的淡淡忧伤?如果都不是,那么我又为何鬼使神差般地来到这个冷清的郊外却默默数点那如泪水般的露珠?如果都不是,那么为何我看得到点点露珠中你笑靥如花的媚笑?如果都不是,那么为什么赫然映入眼帘的露珠会在本来平静的心湖激起层层波浪、引发无数次心酸的触恸?
没了,什么也没了清扬婉兮的美人也不见了,古诗词中那份踩着清晨露珠、期待一份邂逅的场景是否从来都是一个遥远的神话?是否只是诗人们在一个没落的深秋一厢情愿地作此番无奈的臆测?是否又是在“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年纪里苦心经营、潜心编织的爱情传说?
可是,那份情谊却是如此真挚,那个“邂逅相遇”的季节也应是这样一个花残叶落、枯蒌凋零的秋季吧。能拥有“清扬婉兮”的女孩一定可以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如果把“清扬婉兮”比作青山,那么那青山也秀丽;如果把“清扬婉兮”比作绿树,那么那绿树妩媚;如果把“清扬婉兮”比作碧水,那么那碧水也灵动;如果把“清扬婉兮”比作我心,那么我心也充满柔情与浪漫。“清扬婉兮”是整个秋天,整个无比惆怅又无比忧伤的秋天。“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清扬婉兮”的却是伊人的美目、佳人的丽姿与那份距离相隔的适淡自然。
如果此刻你还意犹未兴,那么请再轻诵一首邶风静女吧。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
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就算这也是个秋季吧(为什么要是秋季,我想大概是最美与最伤都可以在这个季节充分表现吧)“清扬婉兮”的静女其姝其娈,俟隅翘首以盼的场景可谓整个秋季最美最动心的图画,可谓是几千年来大凡骚人墨客心中永久追寻的意境。
“韶华九十日,媚景大逡巡。晓寒莺啭懒,霜重雁声频。”的秋季有多少美可以去回想品味。此刻秋季已过,初冬方至,细细想想自己多情期盼的相思还多多少少附及着空寂秋季与冷清夜色的韵味吧。但我想彼时最美的还是静女那“清扬婉兮”的美目与“俟我城隅”的相思吧!
清扬婉兮,我如此爱她!
2007年11月30日书于dj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