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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夏季,便更加地渴盼雨。
一个夏季,下几场酣畅淋漓的雨,本是一件极为寻常的事,可如今竟变成一种奢求,变成一种朝朝暮暮的渴盼。
没有雨,就没有绿色植被,那是大地的衣裳,大地就要蒙羞。没有雨,就没有大地上的庄稼。没有雨,就没有庄稼汉子爽朗、粗犷的笑声。
麦后不下雨,老家称为“晒茬子”
想想吧,大片大片的麦子已经收割完毕,大联合的轰鸣声消失了,田野一片空旷,只留下白花花的麦茬地,默不作语地忍受着烈日的暴晒。田野就像刚刚结束了一场鏖战,变得一片寂静。如果动中有静的话,那就是燕子们不辞辛劳地捕捉飞蛾,作为旷野中一种美丽的点缀。
夏玉米迟迟不能播种,春争日夏争时,季节不饶人啊,心焦的农人,匆匆来到田间地头,望一眼热辣辣烤人的麦茬地,无奈地摇摇头,怅然而归。
等雨、盼雨,在经历了无数个朝朝暮暮的等待之后,雨,终究还是姗姗来迟,让人喜出望外地下起来了,人们无不为之欢欣、雀跃。
下了一场久违的甘霖,地里墒情好,去地里播种夏播作物,并不费事,也不费力。
想想吧,雨是什么?想必是一个风吹麦浪的五月天,想必是一个流光溢彩的金秋十月。
与雨前截然不同的是,那些汉子们抱着膀子,聚在一起,很随意地扯着闲话,或是开着十分粗犷的玩笑。黄昏后,谁家的女人带着孩子,打着手电筒,在林子里搜寻着蝉猴,谁能不说,那是大自然一道美丽的风景呢。
雨后的夜晚,去树林里寻找蝉猴,委实是一种难以割舍的乡土情结,或者说是一大乐趣呢。此时,村边地头的树底下,蝉的幼虫是藏在地下的,要从地下把它们抠出来,要善于发现和观察。在它钻出地面前,会有一个小小的洞口,那个洞口如果有点过大,可以肯定那是个空洞了,表明蝉儿猴已经爬出来,爬到树上去了。如果它还藏在洞中,用小树棍轻轻翻起泥土,就可以发现它了,小小蝉猴,只待束手就擒。
每当夕阳西下,直至夜幕降临的夜晚,在村边地头的树林子里,这里那里,会有多少闪烁的灯光啊,那是小村一道最美丽的风景呢。小时候,常跟着姐姐,在村边的树林子里寻寻觅觅,就会发现蝉猴在树上慢慢朝上移动。每当寻到一个,就会听到黑影儿里姐姐吃吃地笑。那甜甜的笑声,就像一道温润的小溪轻轻滑过我的心田。几十年过去,如今再回头想想儿时的趣事,会让人生出几多回味,几多想往呢。
当然,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还会发生着许多欢乐的与雨有关的事情。比如,采蘑菇,谁不说,那是大自然另一种美丽的馈赠呢。
蘑菇,在哪儿?梦中的我,总会跟在梳着两只羊角辫的姐姐后面,每天清晨踏着露水去采一篮。那是随着一场场夏雨的降临,村边的槐树林子里,甚至道旁的茅草丛里,总会生出一丛丛的蘑菇,像小伞一样,挨挨挤挤,嫩生生的,即便看上一眼,也会生出满心的欢喜呢。每每采摘回家,小篮子里装满了蘑菇,心里溢满了幸福与满足。
等大了,每每在某一个夏日里,特意在背阴处,存放几块陈旧的木头,总以为夏日里雨水多,气温高,木头上肯定会生出些许蘑菇,有事没事,总爱过去瞅上几眼,以为能寻到儿时的影子。在经历了无数次的等待之后,果然,终于见到了像蘑菇模样的东西。准确地说,应当称之为木耳吧。等吃到嘴里,有些发硬发柴的感觉,口感差多了,到底不是小时候的味道。
寻蝉猴,采蘑菇年年岁岁,岁岁年年,谁又能走回到童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