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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常会想起学校水池里的荷叶。虽然在它开花的时候我放假在家,开学后它们又已凋谢。但它们那一片片田田的样子却总能令我不自觉地想起。
还是上大一的时候,那年夏天,我突然发现校工正在清理学校外语角那的水池里的圬泥,臭烘烘的。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过了几天,池子里开始注水,又过了几天,一片片的荷叶开始随着水上的浮萍冒了出来。数天工夫,竟也覆盖了整个水池。那茂盛的样子,有高的,有低的,错落有致,令人喜不自胜。有时候,我蹲在水池边,边抚弄着荷叶,边口里吟颂着南朝民歌:“江南可采莲,莲叶荷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吟着吟着,仿佛自己就已荡舟于江南湖上,过起了“棹动芙蓉落,舟移白鹭飞”的日子。
上了大二,有一次和同学约好了在外语角见面,给她送些东西。见了面,趁她还在一旁清点我给她的东西时,我跑到水池边,蹲在那,摆弄开了荷叶。摆弄摆弄着,我发现,那荷叶在沾过水后居然还能保持自己的清洁,而污水却从它的表面滑落,偶有留在上面的也滚成了几颗晶莹的水珠。我惊奇地把这个现象告诉同学,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笑了笑。
今年春天,我每天从外语角过的时候都留神有没有人清理水池里的圬泥,好让它赶快为荷叶的生长创造条件。可不知怎的,校工不再清理那里的圬泥了。难道今年没有荷叶了吗?
然而,奇迹终于发生了。就在我为之哀惋的时候,那一张张的荷叶竟然一点点地从水池的圬泥里冒了出来,就这么生长开了。看着它们擎天的姿态,听着它们与雨的合鸣,我不由地感叹起来:人们常用“出淤泥而不染”来形容一个人在龌龊的环境里仍能保持高洁的品性。可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到,就在它真正有一天冒出水面,高傲地在风中舒展着它的体态,在阳光下闪耀着它迷人的身姿,它的根和茎不还在淤泥里掩埋,在污水中浸泡吗?无论它貌美的身形挺拔地多高,它的生命不仍在这汪腐水圬泥之中源源不断地汲取养分?而它的生命、出身以及那生存的根本怎样的龌龊不堪,他那耀人的部分却能始终保持其高贵的品质,既不为他物所沾污,又不因自己的出身而羞惭。终能将淤泥里的养分继续不断地取用,同时又能把其中的污浊排斥地干干净净。而且,它身旁的这一汪池水以及它身下的圬泥竟也能够因它的高洁而得到人们的赞语和自己内心的清净。
哎!真正能够生于淤泥,不浊于淤泥,使他人赏心,同时又能够美化淤泥,与淤泥清水共生者又能有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