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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觉
这一刻,我站在瀑布边缘,心跳声频率混乱地响着,有自己的,也夹杂着别人的。湍急的水流撞击在岩壁上,发出轰然的声响。我反复地问着自己:我行吗?我安全吗?这些安全设备可以信任吗?虽是低低的自问却将鼓膜震得生疼。我的耳朵张大了,每一个毛孔,对周围任何细微的东经都显得神经质般敏感。手表在滴答滴,游鱼在咕嘟嘟,腐叶落在水面会吧嗒一下很遥远的声音也趁机一并浮上来,幼时的啼哭,外婆的歌谣,学堂的眼保健操音乐全都异常清晰。我下意识地摇摇头,将脚向悬崖边又挪了半寸。忽然,一切声响都消失了,我的耳朵真空起来。
直觉
我的脚快要在这个瀑布边缘生根、发芽、甚至开出花来的时候,我的直觉终于灵动起来。直觉我该是安全的。
直觉提醒我,一段平直的路线后,会出现一处凹陷,越过它,我就赢了。
直觉,只要脚向边缘再移动一点,就一点点,我就能在天地间纵情吼一声,那句brave heart的永恒呐喊:freedom。
直觉说,跳吧,就趁现在。
触觉
屏息,注意力高度集中,我感觉到双脚离开了最后一丝水平的地方,着力点变成了竖直的岩壁。手因为用力握紧绳索而微微作痛。极力保持垂直的过程中,安全带紧紧地扣着身体。
最初的一段,相比之下是平直的,积藏的苔藓使破面踩上去湿湿滑滑。我幅度很小地放绳‘下移,作出下一步之前,总是先用脚尖试探好地势,才将重心全部移过去。
约莫过了5‘6分钟,临近那处凹陷了,我快速地回想了一下动作要领,不让恐惧有蔓延的时间。之后,我用左手握紧绳索,将它留出足够的长度,身体微微侧转,屈膝准备向后弹跳。当脚掌猛地在岩壁上一个蹬踏之后,我急速下降起来,整个人处于失重状态,这样的境况持续约1秒钟。之后,我的双脚重新实实在在地感受到岩壁的挤压,因为惯性而向外延来。我知道,我成功了。
视觉
我站在半空,以一种从围有过的角度观望着周围的景物。
上仰,瀑布的水柱被放大了,水花大得夸张,纷乱地散落。岩壁则给人以压迫感,仿佛要坍塌下来。伸着脑袋的人们好奇地看着我。同事seven的脸上挂着神一样的安定。
下俯,草木与野花在春风里摇摆成优美的曲线,像是女子弧度自然的锁骨。隔着水雾,一切色彩都显得秘艳动人,原来,树叶可以是紫铜色的,泥土可以是玫瑰红的
味觉
我重新调整绳索的长度,继续降完余下的路线。
几滴瀑水不经意地溅入口中,竟是农夫山泉的那种----有点甜。又就了几口新鲜空气,舌尖尝到了泥土与花香,甚至还有草根的味道-----大自然熟悉的气息。于是心释然起来,仿佛重回母亲的怀抱一般:我平和,我从容。
嗅觉
我闻到手心里汗水的味道----我的脚终于落回平地,他们在为我鼓掌。我闻到可口可乐熟悉的草药味道,友人把易拉罐开了口递给我。还有我闻到咸涩,我的眼泪终于流下来,被一种情绪感动着。
或许,人生的最高境界,只是这一刻心中的这份俯仰自得,穿历时空却又超然物外的宁静而已。从双脚离开瀑布边缘到重新落地,这本真通透的与大自然的对话,将石头森林里的焦躁彻底清洗。
灵魂,终于寻觅到一种出路,通向一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