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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一些碎片,很漂亮的,透着些迷离,亦真亦幻 小说的开头
“我爱上过一个男人。”
我在小说谁敲我的门的开头这么写到。
“至于这个男人是否真的爱过我,于我并不那么重要。”
“男人的真实姓名我已经不愿意去想起了,姑且把他叫做许远吧。不相信谁会把自己的永远,真的许诺给一个人。说爱谁一辈子的人,都是骗子。”
写到这里,我的脑子里还是空空一片,下文该如何继续?我懵了。
那么且让我点一根烟,喝一杯酒,回忆一段亦真亦假的过往吧。
游走在你的漠然之外
我一直在等待着那么一天,许远站在我面前,拉住我说,则已,跟着我走,跟着我离开这里,离开你的过去。然后脑海里出现着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走过一生一世的画面。
许远说,则已,别再拿青春作赌了,好好生活,为了你自己,也为了我。
我没理,扭过头从茶几上的烟盒里弹出一支香烟,凑近他的打火机。烟圈一个接一个在周围升腾,许远被呛得咳嗽起来。
则已,你看着我的眼睛,看着我!不知道这个男人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拽住我的手臂,把我拖到他面前。许远原本清澈透明的眼睛泛滥着红潮,一波又一波地朝我逼近。
则已,你已经不是孩子了。别再让我担心好吗?
许远,你在说什么呢?你又不是我什么人,你为什么要担心我?我又为什么要听你的?放开我!我拼命挣脱开来,整了下衣服就往房间外走去。我没有听见许远的脚步声,他正站在原地看着我离开。
言行不一的男人,你如果真的在乎我就拦住我啊,你拦着我啊。我快要从你视线里消失了啊,许远!我的心在狂乱地呼叫着,撕咬着。
许远终于没有追来。
我心不在焉地陪客,心不在焉地微笑,心不在焉地敬酒,心不在焉地一根又一根地抽烟,抽得包房里烟雾迷蒙,抽得身边的老男人忙不迭拿油腻腻的嘴巴贴住我光滑白嫩的脸,抽得他的手开始不安分地到处游走起来。
许远,你为什么不追上我?
老男人很有钱,完事后就从随身带着的手提包里扔出一叠钞票,小已,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一边说一边又开始往我身上蹭,然后我又听见他身体欢叫的声音,一阵高过一阵。
老男人是一家房地产公司的老总,老婆卧病在床,包养的情人不久前携着他的一笔巨款,跟着她爱的男人跑了。这些话是老男人在我身体里时零零碎碎说的,我凭着女人的直觉将他的只言片语组织起来,编织成这样一个太平常太普通的故事。
许远,你在干什么?你来找我啊。
许远没有再来电话,也没有再送鲜花到吧台。整个周末我寂寞得如同一条蜷缩在泥洞里过冬的蛇,了无生趣地吐着几口细气。
老男人来了好几个电话,叫我去酒店,叫我去他的公司,还叫我去他家。
我寂寞。我应允了。我坐上了他的车。我颤栗着把身体打开在一个老男人面前。
我看见了老男人的妻子奄奄一息地等待着某个结局的来临。我接过了老男人递给我的别墅钥匙。
许远,我真的告别之前的生活了,你高兴了吗?
我不是你想要的女人
我开始了一种全新的生活,在一幢只属于我的大房子里独自喘息,彷徨和嗟怨。老男人很忙,不是常常可以陪我的,于是无聊的时候,我就让手指在电脑键盘上跳舞,飞快地打出一行又一行汉字,拼凑起一个又一个故事。我开始像许远一样用文字赚钱,虽然我并不缺钱,但我却感到从未有过的快乐。
老男人说他爱我,他愿意为我做任何事,哪怕是倾家荡产。我知道老男人是个好人,有这么一个人在身边宠着我,爱着我,我还怨恨些什么呢?他只是寂寞,和我一样。他寂寞的是身体,我寂寞的是灵魂。
8年以来,我被一个又一个的男人爱过,留给我的只是散发着糜烂气息的钱,那些钱很快就被我花光了。我从来不留这些钱,我用这些钱来买化妆品,买时装,买酒,买香烟,也买暂时的快乐,但是买不来的,是曾经拥有的。
我开着老男人给我的车,飞驰在这个城市每一条我熟悉的街道上,张望每一个拐弯的角落,认清每一张曾经停留在身边的脸。
那个酒吧,曾经是我独自买醉的地方;那个宾馆,曾经被我一次又一次光临。
我要让自己的脚,落在这个城市每一个地方,告诉这个城市里每一个人走近过我,之后又离开的人,我则已不会去纠缠任何人。即使是真的爱过的人。
许远站在我们曾经牵手走过多次的路口,车里的我和车外的他,四目相对。
他比以前瘦了好多,额头几缕若有若无的皱纹平添几分沧桑。
许远坐在副驾驶座,目光一直远远地投向前方。
远,你最近好吗?我平静地问着。
好。
还去那个酒吧吗?
去。
沉默。很久的沉默。开着的车窗,有风不断掠入,呼呼的声音淹没着我和许远。
远,那天,我在门外,等了你很久。终于,我如愿以偿地说出了这个藏在心里很长时间的秘密。
许远转过脸,看着我,看着我,他就这么一直地看着我,没有说话。然后,有一种叫做眼泪的液体从他的脸颊上慢慢滑落,轻轻坠在属于我们两人的空气里,凝固成动人的姿态。
则已,跟着我。
有一个声音在心里轻声欢唱着,我多么希望此刻的许远可以对我这么说啊。
则已,开始新的生活,好吗?我知道你的一些境况,别再耗费短暂的青春。
哦,谢谢你一直关心我。
则已,我快要结婚了。
真的?是她么?我顾作镇定地问道。
不,她太自私,而且有太强的优越感,不适合我。是和一个普通的女子,不漂亮也不出众,但是可以平静地生活在一起。
许远,这就是你一直想要的生活吗?
曾经不是,现在是了。人总是在不断改变的。我已不再写诗,那些风花雪月的东西太虚无,现在自己开了个小公司,发展得挺不错。
又是沉默了。
许远,祝福你找到真正想要的。你也不用再担心我,我不是孩子了,我会对自己的一切负责。
说完这些,我的车子狂飙起来。因为我的脑子里想到了一些情节,我必须很快把它们用键盘给敲下来,编者按 一些碎片,很漂亮的,透着些迷离,亦真亦幻不然灵感没了后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坐在电脑前,我开始用手指敲击出以下一段文字:
“许远说他不爱我,也将不再牵起我的手了。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目光从我肩膀上掠过,不偏不倚地落在我身后的那个垃圾箱上,没有再移开,仿佛那里埋着巨大的宝藏。
我说,好吧,感谢你关心了我3年,感谢你在这3年里给我男朋友般的爱护和体贴,我真的很感谢你。
许远没有再说话,也没有把目光重新放回到我的脸上,他表情木讷地呆立在那里,良久,伸出右手捉住了我的手,放在他怀里。
许远,你放开我吧。既然结束,何必再如此。我抽出那只已经被捏得生疼的手,轻轻放进大衣的袋子里。
我转过身,对他说,许远,我真的谢谢你。
然后离开。
我想我不恨他,一点都不恨。
是他,让我懂得了如何爱一个人;也是他,改变了我。”
梦,被你拾起在黄昏的江边
许远还没有出现在我生活里的那些日子,我是游弋在这个城市的一颗小鱼,独自奋力前行,却也只能是奄奄一息。
我不是一个完整的女子,我给不了爱我的男人完整的自己。
我随意地将青春丢弃在每个昏暗无光的角落,用酒,用烟,用无止境的狂睡狂笑,来消遣无谓的时光。
我是小城一株有毒的罂粟。圈子里的人几乎都认识有着一张无懈可击脸庞的吧台女郎,她叫则已,则已就是我。
“则已”——是我给自己取的名字,我把父母给我的名字丢在一个漆黑的夜晚,丢弃和忘却相连,忘却一些人和事,也许是对过去的一种救赎。
他们来酒吧玩的时候,都爱找我作陪,因为我美,我妩媚,我多情,更因为我放肆。我在他们面前放肆地笑,放肆地宣泄,也放肆地摊倒。
放纵,对我意味着快乐。
许远干涉了我的快乐。
许远来酒吧的那天,我没有客人,正一个人靠着吧台抽烟。酒吧是一个朋友开的,取名为“往事借过”却不愿说出取此名的缘由。我爱上了这个“往事借过”如果,往事真的可以借过,那么
许远坐到了我身边,不说话,也不要酒,只是看着我。一分钟,两分钟,这种男人我见多了,我没有转头,依旧不住地抽烟,吐烟圈。
然后突然手臂疼痛起来,这个陌生的男人拽住我的手,夺走了只剩下半截的“三五”烟,狠狠掷到了地上。
那截香烟还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你神经病啊!我破口大骂。
是,我的确有病。但你的病比我更厉害!
酒保和身边的一些人纷纷扭头看过来,他们忘我地欣赏着这一出不需要买票的精彩演出。
我的手掌落在许远的左脸上,他的脸开始泛红,他的眼睛瞪着我,象极一头愤怒的兽。我的手也随之炙热起来,然后开始疼痛。他没有发怒,而是将目光落到了我坐着的高脚凳子的横档上。
也许我是真的错了,我不该爱上一个在酒吧里长大的女子。
他看着我的眼睛,将一个个坚硬的汉字喷到我的脸上。
我远远地看着你,看你笑的样子,看你醉的样子,看你抽烟的样子,也看你被别的男人抱在怀里的样子我问自己,这么个女子值得我去爱吗?可我分明从你的一笑一颦里听到了寂寞的声音,看见了远离世俗的你
男人居然开始滔滔不绝地诉说。
我第一次听见有男人对我说“爱”这个字。我怔在原地,面前这个陌生的男人挨了我一巴掌,却还口口声声说爱我?这是怎么了?是梦么?伸手拧住腿上的一把肉,痛。然后我的心抽搐起来,一下,一下。二十多年,我等这个字太久太累太虚妄了。
女人的坚强不堪一击。
则已,我叫许远,一个已经暗暗恋了你一年的人。
许远伸出手,牵住了我已由热转凉的双手,这一牵,也牵住了我那摇晃着快跌倒的灵魂。
不得不说的——记忆碎片(一)
我是个孩子,我被男人和女人拽到这个世界上来的时候,我正在黑暗里睡觉呢。
然后我就认识了白天,也认识了黑夜,我看见了太阳,也看见了月亮。我快乐地飞在乡间每一条混合着泥土与青草香味的小路上,像一只刚从蛹里蜕变出的蝴蝶,伸出稚嫩的翅膀,扑扇着从路的这头晃悠到路的那头。一阵风,一缕香,一片云,亦或是一场雨,于我都是新鲜而美好的。
我是个快乐的孩子,那时候。
我的快乐,消失在一个宁静得让人窒息的午后。他们说,那个带给我生命的男人睡着了,不会再醒过来。他们说,他的睡眠起于一场突如其来的病变。他就像村口那幢破房子般轰然倒塌。
我拽着女人的衣襟,躲在女人的身后,一双惊恐的眼睛将午后的阳光遮住。
男人很安静地躺在床上,呼吸均匀,均匀得让人触及不到。此刻的男人多像个孩子啊。
几天以前,他还和女人在这张床上打架呢,睡在隔壁房间的我半睡半醒着,只听见低沉如牛哞般的声音,然后是女人受伤后的痛苦呻吟,它们夹杂着沿红砖砌成的墙壁,一个个敲进我的耳朵。我多想跑过去拦住他们,别再打架了,至少不要在晚上打架,把我吵得睡不着觉。但是每次我的身体,连同呼吸,都被那扇门狠狠挡在外面。
为什么女人总是和男人打架呢?为什么女人前天刚和一个叔叔在这里打架,今天又和男人在这里开战了呢?女人不怕么?男人和叔叔的拳头落到身上该是多痛啊,女人就不担心被打出血么?
女人真勇敢。我偷偷地想。我要比女人更勇敢。于是,女人成了我的偶像。
于是,更多的白天和黑夜,我将不安分的小脑袋贴在墙壁上,倾听女人和别人打架时坚强的声音,感受因搏斗过于引起的墙面微震。
我不再担心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女人,男人还是那个叔叔。他们都是坚强勇敢,本领高强的,从来不会受伤,从来不会喊疼。
他们都是英雄。
而此刻,男人却再也拽不动女人白嫩如藕的胳臂,他甚至睁不开眼睛去看一眼女人。或许是前一次打架男人被女人击中了要害,他输给了女人。然后,男人只好以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姿势,最后一次迎接女人的到来。可是男人却再也动不了了。
女人趴在男人身上,哭。
女人的哭声吵醒了一直编者按 一些碎片,很漂亮的,透着些迷离,亦真亦幻躲在蚊帐角落的蚊子,它看上去非常愤怒。因为它开始像一只俯冲的直升飞机,径直向女人奔来,稳稳落在女人微红的左脸上。“啪”女人的左手盖住了自己的左脸,哭声止住了“直升飞机”掉了下来。、
女人起身,她的脸红红的,在她还未趴在男人身上之前,她还和那个叔叔在储藏室里打架。她的眼睛,是黑白相间着的。
我也开始哭起来。因为我突然间明白了,以后我再也听不到女人和男人打架的声音了。这样,女人在我心中伟大坚强的形象就会慢慢崩塌,那我该向谁去学习?
我哭,还因为“直升飞机”被女人的手掌击落,坠入深渊,无处可寻。
它定是比我幸运,它定是将女人打架的优美姿势一览无余。而我,只能用耳朵去想象那一场场优美的舞蹈。
男人就这样淡出了女人和我的生活。日子在女人每天晚上的呻吟里不紧不慢往前走。
我不再飞翔,不再相信自己是快乐的孩子。男人不在了。屋子里只剩下女人和我。
女人依然与人打架,没日没夜地与那个叔叔纠缠着。他们不关门。他们在躺过男人的的床上撕咬拼杀,对于我的到来全然不顾。
我感谢这个既不陌生也不熟悉的叔叔。他让我有机会目睹了英雄的风采。
女人与男人不分胜负,平分秋色。他们都有能力将对方牢牢制服。
我的心跳得厉害,我在为女人加油,我希望女人可以获胜。我的小手捏得紧紧的,我的牙齿咯咯地响着,我的小脸憋得通红
不得不说的——记忆碎片(二)
这是个陌生的房间。
我光着身子站在占去大半空间的大床上。床真软,真大。和男人女人打架的床完全不同,是我从未见过的。没有用木条支起来的架子,也没有蚊帐轻轻覆盖。
在这张床上美美地睡一觉,该是多么惬意的一件事呵。
我好累,我好困。我跟着女人,跟着叔叔在长途汽车里,想爆米花一样蹦跳了整整一天。我真想躺下来休息,我要把自己融化在这张从未见过的大床上。
女人把我带到这个房间,让我洗了澡,换了衣服。她把她很久以前打落过一架“直升飞机”的手,放在我微微上翘的胸脯上,笑着说,你长大了,该帮着做点事了。
我低下头,看见那只手在我的两只小乳上轻轻揉搓着,一阵来自内心的醉意漾遍全身。
然后那个叔叔推门进来,笑着凑近女人的身边说了些什么。然后他们一前一后离开了这个房间,离开了我。女人在关门的刹那,又回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我是真的长大了。我十四岁了。
我的身体正发生着巨大的变化,是让人难以置信地速度在变化着。我脱下刚换上的衣服,我把自己少女的身体浸在已入秋的微凉空气中。是被浸润之后的那种萌发,我听见身体里每个细胞都在呼吸,在伸展,在歌唱,在迈向一种全新的姿态。
我闭上眼睛,我看到了自己又开始像一只飞翔在家乡阡陌中的蝴蝶;看到了男人那被太阳晒得黝黑的肌肤,以及肌肤里渗出的一粒粒豆大汗珠;看到了男人最安静的那一刻,嘴角流露出的不易察觉的愤怒与悲哀;看到了女人与另一个男人的纠葛;听到了此起彼伏的晚风中夹杂着承受了太多痛苦与战争的床的吱呀声。
我好困好困,我好累好累。
我想我是睡着了,像一只鸟一样,站着睡着了。
如此真实的梦。
压得我无法透气的沉重,浓烈的酒精与汗液混合的刺鼻气体,以及身体最深处刹那间撕心裂肺的疼痛。
深渊。下坠下坠。深不可测。黑暗。魔鬼。尸体。鲜血。
我抓不到可以挽救我的真实,我的身体似乎被狠狠撕开,变成两片花瓣,是滴着血的花瓣,飘啊飘啊,将要落到了何处?
腐烂的稻草、散发着臭味的窨井,绵软却嗜血的蚂蝗,巨大的蜈蚣它们朝我奔来,面目狰狞。
我叫着,喊着,用力抓扑着,依稀望见在那张陈旧得可以闻到霉味的床上,正在纠结打架的女人和男人,转眼间替换了演员,换成了我和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人。
女人穿好衣服站在床边为我助威。
红色的脸,红色的眼,红色嘴唇,红色的衣服一切都殷成红色。红色在慢慢扩大,扩大。女人的身影越来越模糊,最后消失。
而大团大团的红色纷纷落到洁白的床单上,它们跑着跳着汇到一起,盛开成一朵艳丽无比的牡丹,夺目,娇人。
疼痛,来自身体最深处的某个点。疼痛。痛点在何处?
我在床上翻卷,扑腾。
这是我一生中最了不起的作品。头发花白的老男人说。
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他怎么会光着身子坐在我身边?他居然敢边说边搂住我的腰?
你真是上好的中国画颜料呵!
白头发一翻身,将我压到了身下。
我被这个自称画家的老男人撕碎了。
碎片在狭小的空间里纷飞。我的碎片看见老男人将床单小心翼翼地折叠,小心翼翼地放入箱子,看见老男人将一沓厚厚的钞票抛到女人面前,看见老男人一脸满足地推门而去,也看见了女人眼睛里闪烁着的如此可怕而陌生的光。
女人说,是女人迟早有那么一天的,早也是疼晚也是疼,一个样。
女人说这些话的时候,那个叔叔在一旁谄媚地笑。
我说,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去找睡着了的男人。
那个叔叔用身体挡住了我,他们是一堵我无法逾越的墙。我困在其中。
女人对我吼,我是你妈,是让你出来做人的妈!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那一年,我十四岁。
那一年,我被这个在我面前自称我母亲,在别人面前又唤作我姨的女人带着,到处游走。流离在一个又一个城市之间,颠沛在一张又一张不同形状,不同大小,不同质地的床上。
那一年之后,我成了比女人更出色的打架好手。
然后在一个记不起来的夜晚,女人身边的那个叔叔要了我,女人发现了。他们吵,他们闹,他们相互推搡着,他们真的动起手来,他们打架了,是真的打架了。
男人将桌子上的剪刀放进了女人的胸膛。女人就变成了一罐上好的中国画颜料,有源源不断的红色液体从里面流淌出来。
可惜那个老画家不在,编者按 一些碎片,很漂亮的,透着些迷离,亦真亦幻他没有机会欣赏到这幅浑然天成的艺术作品,我真替他惋惜。
男人在放完剪刀后,就站在那里不再动弹了。他的眼睛里有跌扑不定的光闪过。我想,他是被眼前的景象完全迷住了呵。
男人在我的注视里,在女人敞开的怀抱中,被一大群人带走了。
我脸上的笑容像灿烂的烟花,把周围彻底照亮。
不得不说的——记忆碎片(三)
辗转回到了自己的那个家,我已经碎裂成一块块再也拼不完整的图片。
每天都有村里人站在我家门口,敲着那扇被雨水沤久而霉烂的木门,发出低沉不清脆的声音。
每天,我都在这样的敲门声中惊醒。茫然四顾的时候,才发现物是人非。
我知道,他们都来找我,来向我询问女人和那个男人的情况。而最后,他们都会把眼光集中到我的身体上,用他们与生俱来的追根究底的能力,将我的隐私翻阅无余。
我成了一条赤裸裸的鱼,翻着白眼,吐着泡泡一而再再而三地展览在那些人面前。
终于那么一天,我离开了。当我把那扇门轻轻挂上一把大锁时,我听见一个声音对说,你再也不会回来了。那是我的心。
他们定会拿我的出走作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津津乐道,不厌其烦。
那么久那么久以来,我的家,那个拥有无限红色颜料的女人,和那个在山后躺了很久的男人共同拥有的家,一直是别人话题。我想,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的家,依然是关注的焦点。
想到这里,我不禁为自己的出走感到了些许自豪和骄傲。
我终于成了一条游走在城市里的小鱼。是条小鱼呵,如何独自生存?
于是,于是我又转身变成了一朵罂粟,因为我爱上了这种美丽得让人颤抖,却让很多人望而生畏的花朵。
那么多的人,在我的注视里行走着,穿梭着,然后又不断离开着。
我想,我是否可以爱上那么一个人。我会好好爱他,做个好妻子,好母亲。
或者那么多的人里面,是否有一个人可以爱上我,给我真正的温暖和结实的拥抱。
每当夜晚来临的时候,我站在镜子前面,看着镜子里那个年轻的女子,看着她眼睛里流淌出来的悲伤与疼痛,看着她的双手缓缓圈住自己的身体
记忆里那些刻骨铭心的片段,在那一刻反复上演。
疼痛、坠落、挣扎、呼喊、尖叫、昏厥、鲜血、甚至暂时的死亡。
它们拉着手,将我牢牢围住,成了一堵我无法跨越的墙。
它们笑着,闹着,也争吵着,它们用手舞足蹈的方式告诉我——幸福,于我,是一场天亮就醒的梦。
于是我就记住了,幸福,和爱,与我无缘。
谁是则已,谁是囡囡
许远,和大街上走着的那么多的年轻人不同,他是一个诗人。我不懂诗歌,但我知道,那必定是一种崇高而神圣的东西,而诗人,一定也是神圣的称谓。
我成了诗人的女人。
我不再抽烟,不再喝酒,当然也不再夜不归宿,每天每天都安静地呆在他的房子里,编织一颗又一颗的幸运星,放在一个个透明的玻璃瓶里,五彩缤纷的星星眨着眼睛告诉我,我是个幸运的女人,因为遇到了许远这样一个男人。
我还给许远做饭,从书店里买了一大堆烹饪的书,尝试着变成一个合格的甚至优秀的家庭主妇。那段日子,我忘记了自己是则已。许远唤我的时候,总是叫我囡囡,我也把自己叫做了囡囡,然后我真的成了囡囡。世界上最幸福的囡囡。
在我和许远认识一年以后,我把那些深藏在心里的秘密告诉了他。因为我不想再见到原来那个醉生梦死的则已,我喜欢现在的囡囡,安逸的,平静的,乖巧的,我要把则已给远远地甩掉。
更重要的是,我爱许远。爱一个人,就要把自己变得透明而纯粹。
我靠着我爱的男人,开始慢慢讲述我的过去,讲述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奇怪的是,心却不再抽搐。
远,你还会爱我么?我仰起头撒娇着问。
许远看着我,没有即刻回答。。
窗外有风轻轻吹拂那蓝色的窗帘,拂过许远的眉梢,也拂过我的呼吸。
远,你千万不要不爱我,我的生命里只有一个你,连我自己都没有了,你明白么?
远,你的一点点改变,我都会感觉到的。
他只是看着我不说话。很久,才把我紧紧搂在怀里,我的那一头长发在他的用力抚摸下,开始纷乱,却飞扬起来。
他轻轻唤着我的名字,则已,则已,你真傻,你真傻。
我的泪,早已布满脸颊,湿透了他的胸膛。却忘了听见,他唤的,不再是囡囡。
许远去开会了,和别的诗人们一起。我无法想象一群诗人在一起会是怎样一番情景。是饮酒作诗还是对酒当歌?
而当他带着他的诗歌回来的时候,在他未洗的衣服里,我发现了几根女人的头发,纤细,柔软,甚至依稀还能闻到发的香味。
没有怨恨,也没有后悔。
则已只能是则已,不会是真的囡囡。那短暂的幸福只是片刻的错觉罢了,海市蜃楼的美丽把我给欺骗了,我把这虚幻的城堡当成了自己的家,把城堡里骑着白马的王子当成了我的爱人。多么可笑,多么愚蠢,又多么让人贪恋呵。醒了,醒了,该醒了。片刻的欢娱之后,是灵魂深处最最痛楚的挣扎。
“远,你给了我短暂的,却是真正的快乐。囡囡谢谢你。我该走了。则已。”
在许远带着他的梦和诗入睡时,我悄悄把纸条放在桌子上,又悄悄离开了。
囡囡离开了,囡囡的美梦变成泡影了,囡囡脸上的笑容不再了。囡囡?已经没有囡囡。有的,依然是之前的则已。
我又开始了之前的生活。或许,我真的只适合一个人,永远地一个人,独自醉着,独自醒着,独自笑着,也独自哭着。
许远,是我生命里真正的男人。我却配不上他。
突然想起,那么些日子以来,每天晚上都是搂着同一个男人进入梦乡的,感受着来自同一个男人身体的味道。还想起他的一首首诗和一篇篇散文,几乎每个文字里都有我的影子,它们是那么快乐,我分明感受到了沉甸甸的爱。
远,爱上我,你后悔过么?
永远到底有多远
就象所有被人写腻了爱情故事一样,许远来找我了。他没有否认我的怀疑编者按 一些碎片,很漂亮的,透着些迷离,亦真亦幻,也不为自己辩解,只是一个劲地对我说,则已,跟我回去,跟我回去。
许远,我在试图遗忘,遗忘我们在一起的那些点点滴滴,快乐的,还有不快乐的。我是个注定流离的女子,请你不要再挽留。
我把脸朝向身后,让眼泪悄悄泛进眼眶。
我会记得你曾经给过我真正的幸福,这是我一生中最珍贵的东西。只是,不要再破坏了好么?你不属于我。
啪嗒,一滴泪掉在了地上。
片刻的安静。
我还是被他硬拽了回去。
跌倒在沙发的瞬间,许远的吻落遍了我的全身。他的嘴里含糊着吐着一些话:没有你,我写不出诗来。
我开始慢慢融化成一洼水,浅而清的,却有涟漪荡漾开来。
之后的日子虽然平静却不再如从前。
我没有再折幸运星,也不再一天三四趟地往超市赶,买大堆大堆的东西回来,只想慰劳许远的胃。
我开始习惯于整天整天的睡觉,醒了就喝开水,然后继续睡。或者靠在沙发上看碟,各种各样的碟,我看着片子里的男人和女人们忙忙碌碌地爱着和被爱着,看着他们说着一些很奇怪的对话,就觉得这个世界真奇怪,有那么多人闲得很,专门写些无聊的东西哄人开心,或者骗人落泪。然后想到许远,他的诗歌不也曾深深感动过我么?许远诗歌里或绵软或激情的语言,是否也如编剧、导演们编纂的故事一样,只是瞬间的一个点罢了呢?他们会创作一部又一部属于他们的影视作品,而过去的那些,只能成为他们回忆的点滴,不再是全部心血的倾注对象。
我呢?许远为我写的诗歌呢?是否也是如此?
沙朗斯通在影片本能里的演的那个女主角,不就是在以自己亲身的体验和经历,为她的小说提供素材么?
不,许远不会。他是那么爱我。我不是个纯粹的女子,他为了我受尽了周围朋友的嘲弄和嬉戏,可他还是依然那么爱我。他是爱我的,他是爱我的!
我的脑子里不断冒出各种相互矛盾的念头。做不了其他任何事,甚至是睡觉。远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想着许远在外面会不会和其他女子在一起。他回来的时候,我又害怕他抱住我,害怕他那令我窒息却又不再明朗的吻。
许远还是和从前一样,为我写诗,带我去参加他的聚会,并郑重其事地向他的朋友们介绍,我是他的女朋友。那时候,我不微笑,只会低下头,象个孩子似的站在许远身边,将目光投向对方的脚尖。他们穿着各种颜色,各种质地,各种品牌的鞋子。鞋子是否合脚,只有穿着的人知道。是的,只有自己知道。
许远,我这双鞋子,你真的觉得合脚么?
许远回来的时候,我总是双手抱膝蜷缩在沙发的角落,街上的灯光闪闪烁烁扑打在房间里,而我的眼睛却盯着他的每个举动,目光炯炯。象极了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鹿。许远开灯的时候,总会带上一句,你又不开灯啊。好象是习惯了,我从不回答,依然固执地将目光投到他的身上。
远,你还爱我么?我一次又一次地问他,在他躺到我身边的时候。
傻瓜,老是想这些问题。很迟了,快些睡觉吧。
每次,许远都用类似的言语躲避着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追问。每次在说完这些话后,就听到了他均匀的呼吸声。而我知道,自己又将彻夜难眠。夜晚,象个魔鬼缠得心里发慌,不断地作着痛苦的辗转反侧。几乎每天,我都会把许远从梦中摇醒,问他你还爱我么,还爱我么?许远说,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言语里满是惊讶与责怪。明天去一下医院吧。他又补充了一句,然后转过身,背向着我又睡下去了。
或许那天半推半就地被他拉回来本身就是个大错误。或者再把一切往前推,把我的过去告诉他是个更大的错误。如果这样的话,我爱上这个男人,并用女人的心思期待用一辈子来相守与相知,则是个天大的错误。他爱的,是那个对他来说是迷一样的女子——则已,而不是现在的这个对他坦白得毫无保留的囡囡。突然间明白,诗人的与众不同就是如此吧。
如释重负般的轻松,这个夜晚我睡得特别香甜。
我和许远,都不是需要对方的永远。我们只是在恰当的时间里遇到了恰当的人,然后走到了一起。时间过去,一切如前。想起以前无意间翻到的一本书上这么写着“时间流逝了,我依然在这里。”
原来,永远,是彼此快乐的瞬间。
向左走,向右走
“在相遇的城市迷失之前,寻找一张似曾相识的脸,握在手中的风筝,断了线。是因为我寂寞,你才出现?还是你的存在让我自怜?缘分走过我身边,变成答录机遥远的留言。甜蜜在梦幻的一瞬间,留下了真实的思念。”
这一次我是真的离开,是因为真的醒悟。我给许远点了一首歌,在我离开那天。我坐在只有我一个人的房间里,听着电视里反复播着的gigi的歌声,看见一张平静而安详的脸,那个躺在山后很多年的男人正朝我微笑,他的脸上已经看不见曾经的沧桑。他的微笑告诉我,在那个世界里,一切都如云淡风清般随水而去,爱恨恩怨不过是极小的一段插曲而已。在男人喃喃的诉说中,在gigi略微忧伤的歌声里,我进入了梦乡。
许远,不要再来找我了。你向左,我向右。就让我们重新回到自己的轨道上,重新选择各自的生活方式吧。
许远真的没有再出现。而每天晚上,我的心又开始不断地抽搐起来,像电影镜头一样回放着过去的每个温柔瞬间。
爱上一个人只要一秒钟,而忘记一个人,需要一辈子。
于是我一遍又一遍对自己说着同一句话,我不爱他,他不爱我。我不爱他,他不爱我。我不爱他,他不爱我。很多客人被我这副念念有词的模样吓坏了,不敢再叫“则已”来作陪,很多时候,我被老板叫去端茶送水。
每一次进入包厢之前,我都会停在门外很久。那些放肆的笑声,酒杯碰撞的声音,还有节奏强烈的音乐声混合在一起,铺天盖地地把我淹没。我端着酒水站在包厢的角落里,看着那些来来往往的客人们与小姐相互调笑,也承受着来自他们的挑逗与戏弄。那一刻,心好安定。没有起伏,也没有抽搐。
于是领悟,我是属于这里的。注定,我的青春应要在这里流失。
那句“我不爱他,他不爱我”成了我梦中的独白。入睡时我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在说梦话,并且一再重复着这几个字编者按 一些碎片,很漂亮的,透着些迷离,亦真亦幻。每次梦见许远的时候,他总是带着一副眼镜,浓黑的头发,干净的手指,清瘦的模样。他站着朝我微笑,然后朝我招手。他说,囡囡,回到我身边来。我是爱着你的。我一直爱着你。和我一起离开这里好么?
等到我幸福地走近许远的时候,他消失了,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万丈深渊,而身后是再也无法转身的悬崖。大汗淋漓地醒过来,坐着抽烟,抽许远喜欢的三五牌,把自己呛得咳嗽不止,一个人在黑暗中笑出声来,又喑喑地哭。把烟蒂丢满一地,地板被烫了好些焦黑的洞,如一只只动物的眼睛,一刻不停地盯着我的每个举动。那些黑洞总是不断扩大,旋转,最后张开血盆大口将我活活吞了下去。
我活在了思念与回忆,理想与现实的矛盾之中,不能自拔。
拨了许远的电话,响了很久没有人接听。他真的就这么放弃我了么?他真的如我所料般爱上别的女人了么?我揪着自己纷乱的头发,敲打着那颗杂乱无章的脑袋。
他的门紧紧锁着。敲了几下里面无人回应。
我从包里摸出那串一直被我藏在柜子里的钥匙,叮叮当当地将门打开了。
还是如此熟悉的一切,还是他的味道。那张沙发也依然在窗户下靠着,碟机上面放着的是被我看了好多次的影片,甚至我忘记带走的袜子安然地躺在原来的抽屉里。
而许远,却不在了。
我对自己说,如果我这次回来的时候见到了许远,那么我就留在他身边。哪怕他去找别的女人,我也要陪着他。因为我爱他。我需要的只是每天早上醒来可以握到他温暖的手,看见他微翘的嘴唇,以及嘴边稀疏的胡须。我需要的只是被幸福暂时填满的快乐。
我在他这里连续住了7天。我在等他,等许远回来。
终于等来了。等来的,是两个人:许远,与一个女子。那个女子见我出现在房间里便大叫起来:许远,你怎么解释啊,这个女人是谁,她怎么会在你家的啊?
我呆立在原地,不能动弹。
许远看上去和我梦里的不同,显得胖了。被皮带绑住的肚子微微凸着,手里拎着一个大大旅行包,显然他们刚从外地回来。而他对我的突然到来也有些以外,竟然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站着。
许远,你说啊,你给我说清楚。不然我跟你没完!女子开始哭起来,声音真大,和她纤细的身影成了截然不同的对比。
许远,对不起。我只轻轻说了句,然后低下头,侧过身子,挨着许远挤了出去。与他擦肩的刹那,泪腺开始崩溃。
我再也控制不住,在大街上狂奔。我不知道自己要跑向何处,整座城市与我没有丝毫牵连,我的去留又有谁会在意?汽车喇叭的鸣叫,人们的叫骂,以及来自身体里心脏剧烈的跳动,内外相互挤压着我。
我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也早就作好了接受一切的准备。可是为什么这一天真的到来了,我却变得如此脆弱。许远,你肯定在恨我对么?恨我不合时宜地出现在你那里,你也该恨自己的粗心大意,没有将原来的锁全部更换。
晚上我没有去上班,一个人窝在房间里喝酒,喝完了笑,笑完了哭,哭完了再喝。我的胃翻江倒海般难受起来。远,此刻你在干什么?远,你来看我好么?远,我是真的好爱好爱你我对着空气诉说着,累极而眠。
第二天,一阵高过一阵的敲门声把我吵醒。
许远跨进了我的门。他看着满地污物的房间二话没说就开始帮我打扫起来,还自言自语似的说,你呀你,还是这么不懂事。你要学会爱自己,不要老是像个孩子拿自己折腾。
我是真的愣住了。披头散发地站成一座塑像。
然后,我跑过去从背后狠狠抱住了许远,把脸紧紧贴在他宽厚结实的背上,闭上了眼睛。
远,不要走好不好?远,你要爱着我的好不好?
我哭着哀求。
他放下手里的扫把,转过身把我从他怀里推开,理了理我凌乱的头发。
则已,你如果爱我,首先就要爱自己。别拿烟酒麻醉自己的知觉。
远,我知道。可是我心里难受,我难受就想找酒喝,找烟抽。远,我要你爱我,要你好好爱我。
则已,我爱过你。爱过那个目空一切的则已,爱过那个赏过我一巴掌的女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之后的你全变了,成了一个郁郁寡欢的小女人,成天把爱这个字挂在嘴边。
我需要的不是成为我牵绊甚至是负担的女人。我要的是一种灵感。明白么则已?
许远一大早跑来我这里,给我打扫卫生,原来只为了对我说出这么一句“我要的是一种灵感”
我开始笑起来。
远,我明白了。谢谢你记挂着我,还特意跑来看我。
我睁大惺忪的眼睛,望着眼前站着的这个男子,些微的发福并没有妨碍他英俊的面容。
然后我把他推到了门外。远,我会爱自己的,你放心吧。
关门。
许远的“则已,离开过去,开始属于自己的生活!”和敲门声此起彼伏。我却不再听见。
谁敲我的门
此刻,已经是深夜23:35分。那包三五烟已经被我抽尽,烟灰与烟蒂被我满满地摁了一缸子。
白天去了医院,医生说我的精神过度紧张,睡眠不够,且烟酒把胃伤得很是厉害,如果不用一段时间来好好休息的话,健康状况会急转直下。
这些天我住的地方来了好几拨人,有朋友,有朋友的朋友,也有同事和同事的朋友。他们使我这里热闹了很多。
而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安静地坐在电脑前面,安静地等到同事敲门声的响起。因为她今天出去的时候忘了带房子钥匙。
敲门的不是许远,也不是你。
编者按 一些碎片,很漂亮的,透着些迷离,亦真亦幻编者按 一些碎片,很漂亮的,透着些迷离,亦真亦幻编者按 一些碎片,很漂亮的,透着些迷离,亦真亦幻编者按 一些碎片,很漂亮的,透着些迷离,亦真亦幻编者按 一些碎片,很漂亮的,透着些迷离,亦真亦幻编者按 一些碎片,很漂亮的,透着些迷离,亦真亦幻编者按 一些碎片,很漂亮的,透着些迷离,亦真亦幻编者按 一些碎片,很漂亮的,透着些迷离,亦真亦幻编者按 一些碎片,很漂亮的,透着些迷离,亦真亦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