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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应吹木叶给昙听,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公司组织爬山,正好了结我的心愿。
临出发前,给昙发去信息,问她空不,说我马上要去爬山,想吹木叶给她听。
昙大约在忙,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我信息。笑道:“哥哥好兴致,大概几点呢?”
告诉昙,我尚在山脚,要她一个小时后,空了再和我联系。我先到山上把木叶摘了,什么时候吹,以她的时间为准。
要爬的这座山乃小高山,坐落在城边,海拔1260米,与远处的雷公山、香炉山遥遥相对,是一个绝好的体能锻炼场所。每到周末,只要天不下雨,爬小高山的市民总是络绎不绝。
8年前,还在教育部门工作时,曾陪同省教育厅的陈老和地区教育局的卢老爬过小高山。当时,还即兴写了首诗。
今年初夏,也爬过小高山,还给语吹了会木叶。
这次爬山,是公司组织的一场体能竞赛。
我起步较晚,先是给昙发信息,后是不断的电话安排次日会务。还没到山脚,就被别人甩在百米开外。到了山上,却惦记着去找可吹奏的木叶,没有专心爬山,更被远远的抛到了后面。
记得前次爬山时,山腰的路边有一棵香樟,当时就在那摘了木叶吹给语听。于是,决定还去那摘木叶,不再一路浪费时间。
摘了木叶,才一心一意的往前赶。毕竟拉下的距离太远,要赶上别人谈何容易?尽管途中也超过了一些体力稍差的同事,却再难赶到前头。
爬山与人生旅途何其相似,起步早,步步顺,起步晚,再怎么费力也赶不上走在前面的人。
大约是我追的急了些,体能与少年时代相比,也下降了许多。山路剩得四分之一的距离时,感觉甚是吃力。每举一步,大腿都酸得发疼,嘴里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浑身被汗水淋得透湿。想当年爬峨眉山、樊净山时,边爬山边吹木叶,是何等的轻松潇洒。如今,感觉真的是青春不再。
累时,也想停下来歇歇。正欲懈怠时,不由想起了昙。昙的身体状况那么差,每天仍在孜孜不倦地工作。爬山便是累点,咬咬牙便可上去,有什么理由停下来歇息呢?人在困苦或危难的时候,除了体能外,更重要的是靠一种精神、靠一口气在支撑着。于是,我默默告诫自己,不到山顶,绝不停下来歇息。
昙仿佛在天的那边看着我一般,刚到山顶,电话便打了过来。昙说:“哥哥,我现在没事了,可以听你吹木叶了。”
当时,同事们正在照相。我告诉昙,待我先合过影,喘口气,再给她挂过去。
山顶上的风很大,爬山时的汗还在湿着,被风一吹,凉意袭人。披上外衣,照过相,来不及看四周的风景,便忙着去试木叶的弹性。一声清脆的叶笛在山巅响起,传出很远很远。
山顶立得有两栋小砖房,房子旁边各有一座高高的铁架,房内是许多电视差转设备。城里的电视,就是从这两个差转台转过去的。房子里看不见工作人员,就有一保安带着两条狗在守着。木叶吹响时,两条狗惊得汪汪乱叫。
同事们在山上,不过呆了十来分钟,便一窝蜂走了。我在一块凸起的大石上坐着,拨通了昙的电话。
先给昙吹了曲苗族飞歌,再给昙吹了曲侗族的抒情歌。都是原汁原味的民族歌曲,昙觉得格外动听。
苗族飞歌,激越高昂,抒情豪放,其神其韵,别具一番风味。以苗族飞歌主旋律为基调改编的小提琴协奏曲苗岭的早晨,描绘了一幅苗岭山寨的美丽图景,成为少数民族音乐的稀世珍宝,在乐坛上经久不衰。
给昙吹奏的侗族抒情歌曲,是家乡流传下来的一支古老的侗族情歌。歌中有情有景,表达的是一个侗族青年对爱情的执着追求。这首歌是少年时代父母传授给我的,印象特别深,尽管歌曲很长,我至今仍然能完整地吟唱。
因没有自己的文字,侗族歌曲基本上靠老一辈人口传心授,能流传下来的已经很少。或许是我的父母与别的人家不同,不仅教我唱茶歌、酒歌,还教我唱情歌。以至在同龄人中,村里会唱这首传统情歌的,除了我,再没别人。再过几十年,我还真担心这首传统情歌,会在我口中成为绝响。
或许家乡正处在南部侗族和北部侗族的结合部,因此,家乡的侗歌,便兼有南侗和北侗歌曲的神韵。给昙吹奏的这首歌曲,时而高吭激越,时而含蓄徐缓,优美抒情,行如流云,节奏自由,缓急有序,其韵味不在苗族飞歌之下。
或许是久未吹奏木叶,业艺已见荒疏;或许是爬山太累,精神尚未恢复。总之,在吹奏时,感觉自己中气不足。才吹到四分之一光景,就已吹不下去。即便是这样,听着这婉转悠扬、如诉如歌的叶笛,昙的眼睛也湿了。
在山顶上吹罢苗侗民歌,又吹了段踏浪,同事们已经走远。
与昙一边说着话,一边沿原路返回。我却不知道,同事们下山走的是另一面坡,另一条道。待我发觉再从山坳绕过去时,已多走了不止半里地。一路上,我再也看不到同事们的身影,又被远远的抛到后面。
走进山谷,电话信号中断。合上手机,紧跑一阵,昙的电话又拨了过来。我大口喘息的声音,电话那端的昙也能清晰听见。
越过山坳,视野忽然开阔,心情也豁然开朗。与昙的通话,依然在继续。
当时,昙正从医院出来,下了车,走在桥上,看着河边垂钓的人们,心中一片安宁。
昙告诉我,她的父亲也会吹奏木叶。昙年幼时,父亲曾给她吹奏过彩云追月,昙至今记忆犹新。
彩云追月是我最喜爱的曲子之一,曾用小提琴拉过,也用木叶吹奏过。没想到昙的父亲——一位从战火硝烟中跋涉过来的山东大汉,竟然也有吹奏木叶之能,甚感惊奇。
昙也想学吹木叶,在电话上我却没法教她。
与昙聊了会叶笛,话题又扯到了她的事业上。
昙认为,她现在从事的是一项美丽而崇高的事业,她也十分钟爱她的事业。尽管她近段累得差不多脱了形,仍没法让自己停下来休息。昙才离开医院,晚上就安排了个婚姻与家庭的讲座。她准备4日再去接受中医施治,5日赴京学习,7日返回。如果时间安排得过来,她想10日赴开封,前去看望那在列车上结识的女子。
昙告诉我,女子身世非常可怜。还在娘胎里时,就随母改嫁,没享受过父爱。14岁上学做生意,迄今已在商场上滚打了十年,吃了不少苦。目前,女孩的婚姻遭遇危机。昙决定帮助她化解危机,帮助她找到幸福。
昙给女孩去过电话,并用电话进行了回访。现两口子都表示愿意和好,并对昙表示感谢。昙仍未放心,决定亲赴开封,与两口子再度深谈,务必让他们生活美满。
昙问山里冷不?怕孩子们冻着,她准备过几天再给孩子们寄些衣服来。
昙明年准备去昆明,想到老山前线去看看。她觉得那里的孩子更可怜,更需要关心帮助,更需要温暖和爱。
昙与我相约,近日内,她将挤出时间,与雪梅深谈。昙的心意,我懂。
每次与昙通话,心情都异常愉快。无论是现实生活中,还是网络里,昙都是少有的能使我感受到快乐并振奋我精神的人。与昙相识,确实是我人生旅途中的一大幸事。
合上手机,感觉自己的心情,是近段以来少有的轻快。或许是昙的话语,又给了我新的启迪;或许是爬山时出了一身汗,所有烦恼和不快已被排出体外。总之,我心上的阴霾顿去,犹如云过天青。
迈开大步,我向金泉山庄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