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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是我向往的一片土地,几曾何时,梦回萦绕渴望能有着足够的时间行走在云南。但按步就班的工作始终脱不开身,这是生存的无奈。记得2001年西藏始行就是从云南丽江出发的,丽江的那份幽静与怡详至今仍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5月中旬,永不安份于蜗居都市的榕姐兴趣盎然来电,称一个熟悉的专业摄影团队将在月底前往云南东川采风,而带队的是一个很有灵性摄影师。当其是并没有太在意,一是对那些所谓的专业摄影团体实在不感兴趣,总觉得我端起相机的动机与之并没有太多的共同点,二是这类团体出游一般贵得流油,这对于坚持自助的我实是难以认同,三是公司业务又到打仗紧张关头。
榕姐估计是憋闷得不行了,三番几次来电话催着。后来得知此行费用由于机票大打折,而且时间也不长。基于此,红土地终得以成行。
5月27日,一行十三人飞往昆明。候机厅里,长驻云南的深圳摄友——司徒已早早在候着了。初识司徒,强烈感觉这是一个对生活充满热情的男人,聊聊倒是觉得挺投缘。一部据司徒介绍曾经在上一个年代雄霸云南车市的南京依维柯明载着一行十五人,沿着昆明城里我一无所识的街道北上,向着心中的红土地驶去。昆明号称春城,5月27日中近下午的昆明并没有多少吸引眼球的东西,东张西望也找不到一些可以代表春城的风景。当时的感觉,春城不过如是。
由昆明北上的大部分是柏油路,将近东川区时,车子就开始经受颠簸的考验,事实证明依维柯车型能在上一个年代主导云南车市是有原因的,在崎岖起伏的山路上,它竟然也能自如地快速攀行。
老赵是一个装着说不完话题的男人,虽然长于南方,却阴差阳错地具体了北京人那特有的侃能,更何况此行向导司徒又是老相识,于是坐车前的两个大男人就一路开侃,天南地北,国际国内,谈的可也都是世界名胜,国家大事。坐在旁边的我始时还搭搭话,没想到这一开侃就没个停,直到吃晚饭前的近三四个小时间,他们都在不知疲惫地高谈阔论。
据司徒介绍,红土地位于云南昆明市东川区,行政划分上归入昆明市版图。我始终闹不明白的是,象东川这一片到处烙着乡村印记的土地,何以冠上一个充满都市意味的“东川区”称谓,这不由让我想起了深圳近期在推行撤镇设街道办的改革,但让人不明白是换了名堂是否就真能带来发展的新景象。这似乎是现今社会一种传染性很强的政治流疾。
进入东川地界,夜幕开始低垂。这里白天比深圳长,近八时天还未完全黑下来,但夜空已经逐渐呈现。这里的夜有一种空灵的美丽。依维柯行驶有村间的土路上,完全打开车窗,晚风习习,虽是微凉,却有一种沁人心扉的清爽。窗外是星月分明的纯净夜空,从心底可以感觉到这山村夜空的静谧。有一种突如其来的美妙感觉撞击着被都市的霓虹灯迷扰的心灵。这一刻,情不自禁地感叹:久违了,这荡涤心灵的洁静之夜。
在夜色下,口若悬河海侃几个小时的司徒仍无倦意,热情地向我们介绍着当地的风土人情。东川的地名起得颇具特色,乡村不称其为村,而大多都是冠以什么街的地名。我们穿过牛街,后来在马街的一家小食肆里吃晚饭。东川虽不是富庶之地,但我们的晚餐却十分丰富,其中最为诱人的还是东川的青菜,那可真称得上是纯绿色食品,绿油油,鲜嫩得让人垂涎欲滴。这里的蔬菜是超市里售卖的从人工窝棚里种植的所无法比拟的。特别值得一提的是那里的韭菜炒蛋和清炒奶瓜,此二者堪称绝品。
到达此行最终目的地——新田乡花石头村已是晚上近十点了。接洽我们的是村里的老张,老张是一个精明而又厚道的汉子,个子不高不大,有着一张被高原阳光晒成哑铜色的脸。老张属于乡里先富起来的人,因为接待游客让老张家的经济充满了活力,家中那宽大的院落做成了简约的旅舍,据说住客络绎不绝,生意日日见好。
摄影采风,天气是决定性的因素,如果遇上了阴雨天气,整个行程很可能就是白走一趟了。出行之前,领队赖老师就打趣着说我们此行一定会有好运气,也许是期望,也许冥冥中的一种预感。第二天早起后,天阴沉着,厚厚的云层严实地盖着天空。大家情绪都有点沮丧,祈祷着太阳会出来见见我们。赖老师对此却不以为然,据说高原的天气变化快,说不准一会就会乌云散尽艳阳开。
吃过早饭,依维柯载着我们在司徒的指引下,及时而又准确把我们带到拍摄制高点。沿着老张家门前的山路盘旋而上,在晨光中始见红土地真面目。四处都是起伏的山地,山体大都呈现面包状,都是由特有的略带红色的粘土构成。举目之处,绿草如染,梯田漫山,绿的是树,红的是土,黄的是麦子,这是一幅由当地农民与大自然共同合作的壮丽画卷!这里的土地虽然并不肥沃,甚至可以说是很贫瘠,据说这里能种的作物也仅仅是马铃薯、小麦等几种,收成极为有限。但世代居于此人们都以其让人叹为观止的毅力和勤劳,在这些起伏的山体上开辟了一层层一块块梯状田地,祖辈的汗水沉淀,构成了这一幅人与自然共同描绘的却又十分统一和谐的壮美画卷。此情此景,引发一种对发自心底的对生活在这里的人的由衷敬意,目睹这种壮美,你会不自学地相信生命是伟大的。
摄影是快乐的,这一份快乐来自于那不可预知的期待。云层依然很厚,东方隐约呈现微弱的光线。我们置身于山顶上一个视野开阔的空地里,这是一处摄影绝佳的制高点。山下一个刚从黑夜中苏醒过来的小村庄炊烟四起,怡静里又显出勃勃的生机。
趁日出之前,摄友们都在忙碌地准备着。看看大伙的机器,这可真是一个超豪华的阵营,未想到的是连nikon f5在这里也显得黯然失色,哈苏503是主流,有的甚至带的是十几万一套的阿尔帕。再瞅瞅自己手中的f80,相比之下显得有点不入流。不过一直坚信对于器材适用就行的观点的我,对此并不以为然。始终相信好的作品取决于相机背后的人而不是机器,学摄影玩的不是器材不是心跳,而是一份慢慢升温的兴趣,本无所求,随性行摄,故也释然。
当辐射式的太阳光线穿过云层透出来的时候,身边听到有人嚷着“耶酥光”等得有点无聊的影友们终于按捺不住,霎时响了一片没有规则的咔嚓微响,那是相机快门动作的声音。天逐渐亮开来了,但太阳依然象是深闺中的少女般犹抱琵琶半遮面,迟迟不肯露面。对于摄影者而言,光线就象是油画家的手中颜料,没有好的光线,摄影的一切表现都将是空谈。第一天的整个上午,就在希望若即若离的苦苦等待中过去了。直到回营吃午饭,一直都没有等到期待中的好光线。
中午小憩过后,正午的阳光出奇的灿烂,高原的阳光十分的毒,照在皮肤有一种灼痛的感觉。稍作休整一行继续出发,正午的阳光虽然灿烂,但对于摄影而言,这并不是什么利好的因素,因为正午的阳光太平,难以很好地运用。在司徒的引领下,我们来到另一个海拨较低的地方, 在那里有一道独特的风景——一棵独树伫立远处的山头,在蓝天与白云之下显现了一种难以言状的意境。同行大多觉得光线平淡而放弃,但我还是几经摆弄下按下了快门,后来发现这张照片的色彩相当令人震憾。
午后的时间里,影友们开始找到感觉,红土地终于以让人惊喜的光线回馈了我们的虔诚。午后至傍晚的那段时间里,在不断变化下的光线下,红土地无遗地向我们展现了她无穷的魅力。尤其是太阳将要下山的时候,我们看到了高原特有的瑰丽的落日景象。
摄影是出行的理由,但不是唯一的动力。每一次出行都是一种全新体验,独行有独行的感受,结队有结队的乐趣,不同的伙伴会带来不同的快乐。人生其实就是一次次的经历与体验的交织。山村虽然少了都市繁华,但在山村那静谧的夜色下,我们同样可以以我们对生活的热爱激发出无穷的快乐。回到营地,老张家里飘着纯正的鸡肉香味,它预示着一顿丰富的晚宴即将开始。山村虽然偏僻,但在老张同志的张罗之下,晚宴却也是酒肉齐备。在男人扎堆的世界里,有酒有肉自然就少不了快乐。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那清水煮的土地竟然会有如此诱人的纯香,那寻常的绿韭菜炒蛋竟然让我们吃得众口赞叹。笑声在蒙着油滴的鸡汤里泛起,快乐和着啤酒的泡沫入胃。
唯一让人不爽的是,晚宴之后老张家接来一群据称来自广州的所谓摄影发烧友,那井蛙式的自以为是把红土地给予的一腔美丽的心情搞得支离破碎,就象品尝一锅美味汤肴的时候,突然让人从嘴里塞进一坨老鼠屎。更为不幸是的,第二天的一早的拍摄地点又遭遇了这一群穿着光鲜衣服的“井蛙”这帮猪猡妄自尊大的行径委实让广州人丢尽了脸面,那一刻唯一所幸的是我不是来自广州。
第二天的上午,我们见到了此行最为瑰丽最具代表性的红土地美景,变幻的阳光犹如一支神奇的画笔,在红土地这一块无边画布上绘出让人叹为观止的画卷,近处是一大片盛开着的不知名白色小花,绿苗托起一片纯净的洁白,那一片在艳阳下闪着光的纯洁足以撼动任何一根麻木的神经。远处,是裸露着的红土地,绿得发光的马铃薯苗凸现着让人震憾的生命张力,极目尽处的青山与飘着白云的蓝天相连,置身其中你绝对不会怀疑自己到了人间仙境。就连走遍大江南北,览尽世间美景的赖老师也禁不住发出来自心底的欢呼。当天下午,我们又重回了最初的拍摄点。有了炫丽的阳光,此处又是另一番景象。在起伏的山间,一条条呈带状的翻开红土地和黄色麦田相间着,在阳光的辉映下象是一片随风而飘舞的彩带。更为幸运的是,其时我们遇到在红土地上耕种的当地老农一家,妻子带着小儿在放羊,而丈夫和大儿子一起赶着水牛在犁地,这是一幅充满着温情的图画,这是繁忙都市人不可能享受到的人间天伦之乐。
为期二天的红土地之行在匆忙中过去,当第三天一早离开这一片美丽的土地时,心内充斥的是满满的依恋与不舍。红土地以其幻丽的色彩在我的心内增添了多一份对云南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