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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退亲还是提亲（一）
若不是妹妹事先给他传了话，只怕他这会儿还会以为妹妹过的不错。
段瑞年走了几步，稍稍顿了一下脚步，然后很快恢复正常，力气再大又如何，还不是个莽撞无脑的武夫，一个伍长都是高看他了。至于纳妾，父亲说的对，不一定非要潘小柔不可，待静萱生了孩子之后再纳也不迟。
想起关静萱，段瑞年一股子热气上涌，一直以为她是个知书达理的木头美人，没想到是个表里不一的小辣椒。若是她在床上也这般泼辣，那……该多得趣。这么想着，段瑞年有了打算，去关家之前，先去首饰铺子里给她添点儿首饰、头面什么的，女人不就喜欢这些吗？反正潘小柔每次看到，眼睛都是放光的。
日升日落，一天过去，如此反复，一下子就到了关大人休沐的日子。关大人起身之后，就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
关夫人于是问：“夫君，怎么了？是昨晚上没睡好吗？”
“今天我休沐。”
“我知道啊。”关夫人觉得关老爷说这话很是奇怪，他们休沐是有固定时候的，都是旬休，平日若是没什么事也是可以回府休息的，有事则住在官衙内。碰上休沐日，那是一天都能待在府里的。
“今个儿也是子谦的休沐日。”子谦是段老爷的字。
关老爷这么一说，关夫人立刻就反应了过来，“你是说，他今天会到咱们府里来？谈两个孩子的婚事？”
关老爷点了点头，以他和子谦认识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这样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关夫人却难得硬气了一次，“谈就谈，反正错不在咱们阿萱身上。”稍停了一停，关夫人又道，“老爷，你不会被他说着说着，就改主意了，还让阿萱继续这门婚事吧。”
“怎么可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既然答应了女儿退了这门亲事，自然不会被其他人左右。”
“那就好，我看着，自从咱们同意给她退婚之后，阿萱这几天心情都不错。弹的琵琶曲都是极轻快的，听着就让人觉得心情愉悦。”
“是嘛。”关老爷点了点头，“那我便放心了。只是，退了这门亲事之后，只怕还要辛苦夫人，再给阿萱选一门好亲。”
关夫人失笑，“夫君，老爷，阿萱也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又不是路上捡来的。为女儿办事，有什么辛苦的。”
不一会儿，管家着急忙慌地在外头敲门，“老爷，夫人，您二位起身了吗？”
“有什么事？”
“府上……来客人了。”
两夫妻对视一眼，关夫人道：“果真被夫君你说中了。咱们这就出去吧，早点退了婚事，也好早些清静。”
关老爷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关夫人很快开了门，她问管家，“来的是隔壁段府的人吗？”
管家先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关夫人有些看不懂他要表达的意思，“怎么回事？”
“回夫人的话，隔壁段府确实来人了，是段老爷和段公子。但正堂等着的，不止他们父子。”
“那还有谁？”
“是个……是个媒婆。”
“媒婆？”关夫人愣了一下，而后有些失笑，难道是上回阿萱当众说要退了婚事，他们便想着再重新提一回亲？
似是看出了关夫人的猜测，管家忙解释，“这个媒婆不是隔壁段府的人带来的。”
“那是……？”关夫人有些纳闷，难道是那天在一旁围观的人？听了阿萱要退婚的话，当了真，家中孩子喜欢阿萱，这就急着上门要来定下他们阿萱了？倒是性急，他们这边都还没完全把婚事退掉呢。
但管家后头的话一出，关夫人只觉得像是迎头被泼了一盆冷水，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你说什么？是……那个媒婆是方家请来提亲的？是四方城里最富贵的那个方家？”
管家点了点头，“正是。”因为两边都知道对方的身份，所以正堂里的情形有些剑拔弩张，他实在受不住，这才想找老爷夫人出去镇场子，毕竟静萱小姐是老爷夫人的女儿，且只有一人，一女定然是不能二嫁的，至于要嫁给谁，也还是老爷夫人才能决定的事。
本以为今天要做的，就是和段家退亲，没想到方家也来凑热闹要提亲。关夫人有些慌，万一外头的人听说了这事，误会了，以为这方家的媒婆是他们和方家谈好了，故意让她今天上门，这头和段家退亲，那头就马上和方家定亲的。那他们关府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关老爷换好了衣裳出门，见站在房门口的夫人脸色有些不好，便问：“怎么了？脸色怎么突然这么难看。”
关夫人着急忙慌地把情况一说，然后不等关老爷回答，就在房门口走过来走过去，“怎么办怎么办，老爷，咱们该怎么办？万一别人误会了怎么办？”
关老爷却很淡定，“这有什么怎么办的？段家的亲事我们要退，方家的亲事咱们也不会应。一会儿出去，让方家请来的媒婆先走，就让她回去和方家老爷说，这但凡亲事，那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咱们家姑娘自己说的，不算。打发走了方家的媒婆，咱们再和子谦他们好好说。”
“咱们要的是退亲，能好好说才奇怪了。”
关老爷显然也是这么想的，无奈摇了摇头，“先出去再说吧。”
夫妻二人到的时候，方家请来的媒婆正和段家父子大眼瞪小眼。见两人出现，那个媒婆立马眉开眼笑地凑了上来，“呦，这便是关老爷，关夫人吧，我这一看哪，您二位就是一对儿贤伉俪，也怨不得关家大姑娘长出一副天仙的模样。这不，一家有女百家求，今个儿我呀，便是替方家少爷上门提亲来了。方府您二位都是知晓的吧，那是咱们四方城首富，方家少爷是方老爷独子，便是以后的四方城首富，方家少爷那模样长的，也是天上有地下无，与您家姑娘，那真是天上一对，地下一双，绝配的，今生就该结为夫妻的。”
关老爷和关夫人赶人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口，这媒婆已经一股脑儿地说了一堆话。关老爷听着只觉得脑仁疼，“我闺女是有婚约的。”至少目前还是有的。
“他们不是来退亲的吗？”那媒婆指了指段家父子，“那我来的正好呀，他们那边退，您这边给你们家姑娘找个更好的婆家，我看方家就是个好选择。”
“谁说我们是来退亲的？我们是来商量婚期的。是吧，关兄。”段老爷见缝插了针。
在关大人看来，那媒婆有些胡搅蛮缠，若是他此刻说他们关家确实要和段家退亲，只怕她又能说出一大堆方家的好处来，凭她的那张嘴，只怕黑的说成白的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于是关老爷便没有反驳段老爷的话，只保持了沉默。
那媒婆见关老爷没有反驳，诧异了一下，“怎么会呢？方老爷明明说了，是你们家姑娘亲自跟那他们家少爷求的亲，还让他尽早请媒人上门来提亲的，说是他们的年纪都不小了。方家老爷可高兴了，这么多天净准备聘礼了，不信你们去看看院子里摆的那些个，方老爷真的是很有诚意的。可原来，你们这亲事竟然还没有退掉吗？”
“你走吧，方家的婚事，我是无论如何也是不会应的。”不管阿萱退亲不退亲，反正他是看不上方家的那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