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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花烛夜(二)
大约是没想到明明前一刻还吃着饭,后一刻关静萱会突然说这样的话,她说完之后挺久,方谨言依旧坐着没动,傻愣愣地看着她。
关静萱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刚才那个猴急的人究竟是谁?
关静萱伸手捏了他的脸一下,很早之前,她就想这么做,不过一直没有机会,也没有充分的借口,“坐着睡着啦?为妻的累了,劳驾夫君你,抱我上塌吧?”说完,关静萱朝着方谨言伸出了纤纤玉手。
打横抱,是白马寺那一天关静萱教会方谨言的,这一次,方谨言熟练了很多。不但抱得稳稳当当,也没有说不该说的话。
这会儿,关静萱躺着,方谨言站着。关静萱看了他一眼,起身往塌里挪了挪,给他留出了位置。方谨言很快也上了塌,躺平。
“夫人,你别怕。”
躺了一会儿,关静萱左等右等,方谨言却突然给她来了这么一句。
关静萱有些无语,也不知道是谁,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
“嗯,我不怕,夫君你也别怕。”关静萱柔柔地回了这么一句。
片刻之后,方谨言双手撑在了关静萱身侧,居高临下地看她,“夫人你放心,我一定轻轻的,不弄疼你。”
这样的话,完全就是骗小孩子的。哪可能不疼,除非她不是完璧。
“那么,就请夫君怜惜了。”关静萱冲着他眨了眨眼,眼神之中,带了一点点的媚。
然后,方谨言的吻就落到了她的唇边。说是吻,不如说是啃。关静萱想,方谨言你牙口再好一点,我明天都没法给公爹敬茶了。
见关静萱如此柔顺,一副任他摆布的模样,方谨言深吸一口气,扑倒,开动。
一时之间,红帐之内都是布料破碎之声,关静萱想说,这件寝衣她还是很喜欢的,想多穿几次,然而,说迟了。
关静萱忍着疼,等了又等,“方谨言,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会不会?不会就起开,我要睡了。”
“夫人你再等等,我再试一次,这次一定……”
关静萱的回答是,一脚给他踢下塌,“去看书,看懂了再上来,看不懂你就在地上睡!”
然后,方谨言大约是看懂了一多半。
顺利地染红了接红帕后,关静萱已经被折腾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当方谨言的手又一次抚上她背的时候,关静萱怒了,“方谨言,天都快亮了,你到底让不让我睡了啊?”
身后的方谨言瞬间安静如鸡,关静萱终于放任自己,睡了过去。
第二天,眼皮好像粘在一起的关静萱被枕边人的毛手毛脚吵醒,眼睛睁不开,嘴巴还是利索的,“方谨言,一大早的,你找抽是吧?把你的手,从我身上挪开。不然这手你就别要了,我给你砍了做菜去。”
“夫人,我,我就是想叫你起来敬茶。”
“敬茶?哦!”关静萱翻了个身,很快又睡着了。再睁开眼,关静萱猛地坐了起来,身边的方谨言睡得比她还熟,脸色那个红润,眼底那个青黑。
刚刚醒过来,关静萱的脑子有一瞬间的打结,然后满满地,全是‘敬茶’两个字。敬茶?关静萱透过窗户看着外头大亮的天光,只想说一句,“完了,睡过头了。”
她狠狠拍了拍方谨言的脸,“方谨言,方谨言你给我醒醒,咱们睡过头了。今天还要和公爹敬茶,给婆母上香的。快起来。”迟到,总不不到强吧?
然而,关静萱打算利落翻身而起,不代表她就能利落翻身而起,她刚直起腰,绷了一下,就又倒了回去。不是她不努力,而是浑身都疼。
方谨言明明闭着眼睛,却十分顺手地接住了她,然后顺势把她搂紧了怀里,“困,继续睡。”
身上所有的酸痛,都拜身边这个人所赐,关静萱伸出两根手指,狠狠地在他腰上一掐,一转。
‘嗷’一声,方谨言彻底张开了眼睛,“夫人,很痛的。”
“你还知道痛,你知道我身上有多痛吗?你看看我手臂这里,还有这里,你这是亲吗?你这是啃猪蹄。”
方谨言没回应,关静萱以为他是被她骂的心虚了,不敢还嘴,没曾想,他缓缓伸手捂住了鼻子。
顺着目光往下一看,关静萱赶紧一手拉住了被子,一手拎住了他的耳朵,“非礼勿视,你不知道吗?”
“你是我娘子,是我的人,我爱怎么看,就怎么看。”
呀,一个晚上就学会顶嘴了啊。关静萱捏住他耳朵的手又用了点力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风太大,我没听清。”
“我说,你是我的人了。以后,我会好好待你的。”
关静萱看了他一眼,缓缓松开了手,“行了,既然醒了,就起来吧。虽然迟了点,但咱们还是要和你爹他去敬茶。”
“不用,我爹已经出门了。”
“出门?”
“嗯,他说了,等我们敬茶的功夫,能赚很多银子。反正我们给他敬茶,他也是给我们塞银子,不如直接把银子给咱们就行。”
“这话,爹是什么时候说的?”总不会,是她还睡着的时候吧?
“早上啊,看咱们一直没起,爹就过来了,我出去和他说了两句话,接了银票,就又回来睡了。银票在你的梳妆台上,你一会儿收好吧。”
连敬茶都省了,直接把银票送上门,她这位公爹,不是一般人啊,完全不在意规矩的样子。突然之间,关静萱觉得,嫁进方家其实也挺好的。端着规矩做人,实在太累。
经过昨晚,关静萱看方谨言又顺眼了很多。虽然那个方面他表现得很有些驽钝,但是个女子,都会为他这样的驽钝而高兴,这证明,她暂时,是他唯一的女人。之前她管不了,之后她只能尽量管,但至少现在,她是开心的。
见方谨言一直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心情好的关静萱朝他招了招手。
“夫人。”
关静萱把眉黛递给方谨言,“会画吗?”
方谨言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然后……
关静萱单手撑颚,指着自己的眉毛问方谨言,“这就是你说的会?”那么认真地在她脸上折腾了那么老半天,就让她看这个?
粗细不均她也就忍了,给她画的一上一下是怎么回事?她眉毛好好地长在那里,他怎么就能给她画成这样呢?
方谨言既不反驳,也不回应,只静静地回望她。衬得她就像个无理取闹的泼妇。
关静萱放软了语气,“你和我好好说说,你都会什么?”以后他不会的事,她是坚决不会让他干了,太闹心。
“我会……吃饭?”
“好好说!”吃饭谁不会啊?傻子都会好吗?
“喝酒,我也会一点。”说到这里,方谨言住嘴了。
关静萱:“……”明白了,吃喝玩乐都是会的。
“那你,最擅长什么?”关静萱告诉自己,要有耐心,要冷静,这就是个纨绔,会吃喝玩乐是很正常的。他要是会琴棋书画,四书五经,那才是不正常的。
“最擅长?”方谨言想了很久,才犹犹豫豫地说,“花……花银票?”
用早膳的时候,关静萱一句话都没说,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嫁的夫君,告诉她,他最擅长的事是花银票。关静萱完全想象不出来,她这个还没认真见过面的公爹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才能把唯一的儿子养成方谨言这副模样,完全是在把他养废吧?
一时没忍住,关静萱转头问了方谨言一句,“夫君,你该不会不是咱爹亲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