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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慕容霖
将锦盒重新放回去之后，方老爷又在书柜前头站了很久。直到站得腿都有些酸了，他才叹了口气，转身出了书房。
暗十七刚要动，暗一阻止了他，冲着他摇了摇头。
暗十七有些不解，但不多时，本来已经离开了的方老爷又重新回转，这回他只在书架跟前站了一盏茶的时间不到，就松了口气，再次离开。
暗十七瞪大了眼睛，冲着暗一竖了竖大拇指。暗一做了个手势，暗十七观察了一下周围，摇了摇头后，两人一前一后从房顶跳下，进了书房。
将书房的门关好，暗十七先走到了书架跟前，“老大，你说，这方家老头子，在这里头，都藏了什么好东西了？”
暗一没理会他，只是按照刚才在屋顶上所见，转了转桌上的花瓶，书架随之打开，暗一还没动手，暗十七已经取出了那个木头盒子来。
但他取木头盒子的动作虽快，摆弄了半天，却也没能把木头盒子打开，无奈之下，他将之交给了暗一，“老大，还是你来吧。”
暗一之所以为暗一，因为他懂的东西，比排名在他之后的兄弟多很多。即便没有看到方老爷的动作，这样一个木头盒子，他也是能轻易打开的，更何况，他清楚的看到了方老爷的动作，即便方老爷当时因为心急，动作很有些快。
打开木盒，露出锦盒之后，暗一将锦盒取出，放在了书房的桌面之上。
一旁的暗十七迫不及待地打开之后，两个人都愣住了。
“这是……这不是主子他们的……平安扣吗？这方老爷不得了啊，这难道他表面是个商贾，其实是个神偷？能偷到皇家头上，他真是不简单呢！”
听了暗十七的话，暗一：“……”这么没有脑子的家伙，究竟是怎么通过暗卫审核的。
“老大，你怎么不说话？”见暗一的脸色不大好，暗十七压低了嗓门，“难道，是我说错什么了？”
叹了口气，暗一道，“我们几人轮流在这方府之中待着，你也不是第一次见方老爷了吧？他那个模样，你觉得他像是个练家子吗？”
暗十七眨眼想了想方老爷敦厚的身形，确实不大像，但他立马就开始反驳，“你瞧方少爷那模样，就可以想见，方老爷年轻的时候，肯定不是现在这副样子的，那么，这平安扣也许是他年轻的时候偷的呢？后来他转行了，人一圆润了，这武功就荒废了？”
“若我的消息无误，这其中一块，应该是女主子送给方家小少爷的。”
暗十七知道，暗一的消息就没有有误的时候。
“好吧，就算那一块是女主子送的，那这另外一块呢？难道？哦，我知道了，一定是这方老爷看女主子送给方小少爷的平安扣精致，所以找人仿造了一块。”说完之后，暗十七窃喜，等着暗一夸奖他。
暗一没有理会他，将两块平安扣都拎在手中，“你仔细看看，这两块平安扣，有哪一块，看着像是新做出来的吗？”
“老大，你可能不知道，现在的匠人，手艺可厉害可厉害了，不要说只是仿造一两块平安扣了，就是主子的玉玺，只要给得起价格，壮得起胆子，都能做出来。”
“别胡说八道。依我看，这两块平安扣，出自一块籽料，一个工匠之手。”暗一觉得，这件事不简单，他做不了主，还是要立刻呈给主子才是，“你先继续在方府守着，我把这个带回去呈给主子。”
“我，我一个人待在这里啊？”
“不然呢？我守在这里，你回去吧这个呈给主子？”
一个人待在方府，或者一个人去送平安扣给主子，暗十七很坚决果断地选择了前者。
庆丰帝身边的暗卫都是层层选拔，忠心耿耿的，虽然递上来的是一个锦盒，但庆丰帝和郑皇后丝毫都没有疑心什么，刘嬷嬷接过锦盒之后，直接打开，递到了两人跟前。
郑皇后知道，这是暗一从方府拿回来的，但没想到锦盒之中会是这个。
“这不是我送给嘟嘟的平安扣吗？怎么会有两个呢？”郑皇后的第一反应也和暗十七其中的一种猜测差不多，她以为是方老爷拿着她送嘟嘟的平安扣去仿造了一个，必经她送的那个平安扣，看着就十分贵重。
但将平安扣一一拿起来仔细看了几眼之后，郑皇后捂住了嘴。
“皇上，这是……”
不同于郑皇后，庆丰帝对这些兴趣不大，不过是两个羊脂玉的平安扣罢了，一整块的羊脂玉籽料，他也不是没有把玩过的，但很快就失去了兴致。帝王之所以为帝王，便是这些个玩乐之物，都只该把玩一时，不能沉迷一世。
见皇后吃惊，庆丰帝也只是随意扬了扬嘴角，“做的确实很像，但假的……”‘毕竟是假的’几个字还未完全说出，郑皇后已经摇了摇头，“真的，这两个都是真的。”
说着，郑皇后拿起了其中一个平安扣，“这一个，是咱们当初说好的了，给咱们的孙子的。”
当初之所以会把这个平安扣送给嘟嘟，一来确实是一时冲动，二来，是郑皇后觉得，她今生都不可能会有儿子了，既然没有儿子，又怎么会有孙子呢。与其让美玉蒙尘，不如送给有缘人。
见郑皇后递给他，庆丰帝很快接过，毫不费劲地，在上头找出了一个‘宸’字。慕容宸，是他们给孙子取的名字。或许确实有些可笑，儿子都没有，就想到了孙子了，但他们当时，确实是诚心期盼过他们的到来的。只是老天，似乎没有看到他们的诚心。
“这个……若是臣妾没有看错的话，应当是先帝赐给贤王的那一块。”
听了郑皇后的话，庆丰帝的手略微有些颤抖，定了定神之后，庆丰帝接过了那块平安扣，郑皇后已经将有字的一面翻转朝上。时隔多年，庆丰帝又一次见到了这块平安扣，上一次，是从他二皇弟手中接过来的。
庆丰帝想，当初他之所以毫不留情地将二皇弟一家斩杀，何尝不是因为，同样都没有子嗣，他们的父亲却只赐了二皇弟一块平安扣呢？这块平安扣，是他们的父亲，那位当时最最尊贵的天下之主，赐给二皇弟将来的儿子，他的皇孙的。他作为长子，居然都没有呢。做父亲的那么偏心，他这个做长子的，又怎么会服气呢？
那个熟悉又陌生的‘霖’字映入眼帘，慕容霖。若是二皇弟有子嗣，便是叫这个名字了吧？只是很可惜，他没有。
郑皇后虽然心急，但她一直耐心等着，等着庆丰帝回神。
“夫人想说什么，说吧。”庆丰帝好像突然，就没有了什么精气神。
“这块平安扣，皇上以为，为什么会出现在方府之中？”
“想来，是二皇弟当年薨了之后，流落民间的吧。”庆丰帝随口回答道。
“臣妾以为，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而后郑皇后唤了刘嬷嬷进来，“你去，传暗一过来。”
郑皇后详细问了暗一他发现并取出这个锦盒的过程。
“你是说，方老爷在去书房之前，故意想用那些银锭转移你们的视线？”
“回娘娘的话，属下也只是猜测。”
“把银锭埋在府里，还弄得那么兴师动众，确实很古怪。”郑皇后很是赞同暗一的判断。
“皇上，您怎么看？”
“不过一个商人，也许他只是，突然想近距离和他的银子待在一起？”庆丰帝对一介商贾的偶尔反常行为，没有什么深究的兴趣。
挥了挥手，郑皇后让刘嬷嬷和暗一都退下。
“臣妾以为，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那你以为，能有多复杂？”
“皇上，若是只有这块平安扣，臣妾不会多想。但，您是不是忘记了，方家，还有一个方谨言。”
“方谨言？你是什么意思？”庆丰帝好容易说服自己，不让自己把方谨言和他二皇帝的转世这样玄幻的事联系在一起，逐渐的，他忘记了二皇弟，也忘记了方谨言。
“臣妾想……”郑皇后顿了一顿，深吸了口气，对上庆丰帝的眼睛道：“会不会有这样的可能性，方谨言他不是方谨言。”
“不是方谨言？那他还能是谁呢？”庆丰帝冷嗤。
“或许方谨言长得如此像故去的贤王，完全是因为，他的本名，该为……”说到这里，郑皇后的声音有些颤抖，然后将那块平安扣重新放在了庆丰帝跟前，她才继续说，“他的本名，会不会应该是……慕容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