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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沈先生”一个记者挤在最前面,一手拿着话筒,一手抓住我的肩膀拼命摇晃“我是xxxx报的记者,请说说你败诉的感受好吗?”
我跌坐在原告席上,抱着头痴呆地瞪着他,喃喃地说:“我是冤枉的,他们冤枉我―”我的意识现在还处于瘫痪状态,脑子里一片空白。
“冤枉?你能详细谈一谈吗?我说的是”
突然回过神来,是的,我被冤枉了!从头到尾,这就是一个有组织有策划的阴谋。不行,不能就这么莫明其妙地被人干掉,我要想办法
现在不是一个机会吗?舆论这个强大的武器!我要当着这么多媒体的面,把我的遭遇披露出来!要让世人知道事情的真相!是的,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我精神一振,坐直了身子,看着那个差不多已经将我搂到怀里的记者,他满脸兴奋,继续盘问我:“我说的是,能不能详细谈谈你的感觉你是怎么侮辱被告的?哦就是林曼琴?”边上的一圈记者大大们立马随声附和“对对对详细谈详细谈”
“?”无语i
见我沉默,又有一位记者细心地启发我:“比方说,当时的细节,你具体是用什么方法什么部位侮辱的林曼琴?手?脚?头?还是”
我看到话筒后无数双闪闪发亮、充满渴望期待和求知欲的眼睛。
“滚—―”我叫得声嘶力竭,再次陷入重度昏迷。
从审判庭出来,足足花了一年的时光我的感觉是这样。
事实上,我是给人抬出来的。我往前拼命挪动身子,人群簇拥着我,到后来我完全被夹在中间,双脚腾空,足不沾地,御风而行。
在门口,又遭到了来自跳舞狂fas团的伏击。这一次显然没有网上口水战那样好运气能够全身而退,现实而非虚拟的西红柿加臭鸡蛋为我的出现营造了一个梦幻般的空间因为那些贴身保护我的记者大大们终于捂鼻遁走了。感谢法律,因为在人民法院审判庭外头悬挂的庄严的国徽的庇护下,总算没有发生一个板砖引发的血案。
这些fas们,一本书的拥趸,为什么能够如此疯狂?还有,她们投过来的鸡蛋怎么可以这么臭?
我双手护头,眯缝着眼四下张望,开始寻找一条切实可行的逃生之路。
苏静美!
我看到了苏副市长,她站在法院院子里的一排车旁,看上去好象准备离开的样子。人们围在她的身边,众星捧月一般。我联想到了电视里的钦差大臣。
钦差大臣!救命!我要拦轿,不对,是拦车鸣冤!不管你是不是八府巡按包龙星,我都要学做犯妇戚秦氏我比她还冤啊!看到有人帮她拉开了车门,我来不及多想,跌跌撞撞地冲上前去,边跑边喊:“苏市长冤枉啊!”-—
真的就是这么喊的。
我承认,这个举动是夸张了一点。可是实在没办法,我落入了一个堪称完美的陷阱,输得太彻底了,而且好象找不到任何可以翻盘的东西,我接近崩溃不是接近,事实上,我已经崩溃了。
我戏剧性地从天而降,显然导致那群衣冠楚楚的官员们直接陷入了混乱。不过,我没能够和苏市长来个亲密接触几个人迎面把我架住,又有人迅速挡在了苏静美的面前,摆出一副誓死捍卫、随时可以为敬爱的市长大人英勇献身的姿态。我拼命地向她伸出手去,其实我并不知道自己想做些什么,好象我溺水了,苏静美是能够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可是,我的手太短了,我够不着她。我又听到有人在边上厉声喝斥:“你要干什么?这个流氓!”
苏静美双手盘在胸前,静静地凝视着我,一动不动,没有任何表情。直到有人动手拖我时,才听到她冷冷地说了一句:“放开他,让他说话。”
抓住我的手松开了,我一下跌坐到了地上。还是说不出来,无数情节在我脑子里盘旋,可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她也会觉得我是一个流氓吗?我呆呆地坐在地上,仰头望着她,心里想着庭审时的那一幕。
“如果你觉得,你的事情弄错了”苏静美平静地说“你可以申请上诉,法律是公正的,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她的眼神很深,深得看不见底“当然,也不会纵容一个坏人。”她又转脸跟一个穿法院制服的官员招呼了一声“钟院长,麻烦你派辆车,把这位原告送回去。现在外边的环境对他不利。”
我闻到了自己身上臭鸡蛋的味道。
风云际会,天地四合,长川江在黑暗中哗啦啦地向前流淌,浩浩荡荡,无休无止。
我和云菲菲蔫头蔫脑地坐在江边大堤的栏杆上,呈石化状态。刚才在网吧,我们又跟人打了一次遭遇战。
是云菲菲来找的我。当时我正在黑暗的屋子里发呆,蜡烛都没点,反正也没想看什么。听到云菲菲在院子里尖声细气的叫我,还以为马上会上演聊斋故事因为我压根就没想过她能来。云菲菲看到我时,一脸的郁闷。
后来我们去了网吧,我一定要去看下关于我的案子的说法虽然云菲菲极力阻止。
然后就知道她阻止我的原因了。因为一点击相关链接,我也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上网。
在我有限的网络生涯中,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口径一致、目标相同的大规模拍砖行动除了对待小r本之外。论坛里到处都是一片声讨攻伐,杀气腾腾,各种指名道姓的辱骂花样百出,别出心裁,甚至还有人用毛里求斯的语言问候我和我的家人(巨寒!)我感到有一种无法抑制的愤怒情绪扑面而至,如果口水可以喷洒出来的话,我应该已经淹死在汪洋大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