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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情秀还在继续。
旁听席的女人们脸上都浮现出一种梦幻般的深情,那是听到爱人在耳畔轻轻呢喃,细诉衷肠时的表情。女人天生爱做梦,这个现场,上千个女人都在做同一个梦,就是想象自己心爱的人正痴痴地坐在电脑前,忧伤凄凉,泪洒键盘,向自己娓娓诉说道不尽的离别苦楚、相思煎熬。
我,就是这个造梦人。而我自己也已经恍然入梦,这个梦里,落花三千。
“—这个梦里,我们会去远方,离开所有的俗世喧嚣,在红尘十丈外,在不知名的山坳里,盖上一座茅屋。
我们会生下一群孩子,养活他们,让他们长大,回到我们来的世界。孩子们愿意做什么都好,种田也好,做工也好,打猎也好,只要他们,都是好人。
我会在天色将晚的黄昏里,扶着走不动路的你,慢慢去到外面的树下看天空。我会指着手里拄的拐杖,告诉我们最小的孙子,这是你以前用过的菜刀,我会教他认得天决两个字。我会仔细地告诉你,跟你说起我们的种种过往,还有你的英姿飒爽。
有些事你还记得,有些事你早已淡忘,可是没关系,只要你高兴就好,说些什么并不重要”
在座的女人们热泪盈眶,都在想象自己的老去,自己的爱人。
“秋叶—”我伸向她。可是伊琳泪流满面地看着我,却不愿把她的手也抬起来。
我的手太短了,我触不到她。我看着挡在我们中间的女人是苏静美,她静静地坐着,丝毫也没有让开一点的意思,她也在看我,美丽的眼睛晶莹剔透,好象有泪光在闪烁。难道这位冷冰冰的市长大人也会感动?
可这不是我想要的,所有的人的眼泪我都不要,我只想要秋叶,要她的真情,要她的回心转意。我的小说到这里也快念完了,好象已经是最后一节。
“—我不怕死去,不怕无边无际的黑暗,我只害怕不能看到你,不能守护你。
会有很多人爱慕你青春的容颜,可是我害怕,不是每个人都能象我一样,和你一起承受岁月变迁;会有很多人希望在你的生命里穿越来回,可是我害怕,不是每个人都能象我一样,一直到老,陪在你的身边。
总会有那么一天,有人向你许下诺言,成为你的爱人,那么我给你祝福只要那个人能象我一样对你,象我一样从不反对从不违拗;象我一样每时每刻追随你陪伴你;象我一样为你死去,毫不犹豫心甘情愿。
没有人可以这样,没有人。
因为没有人比我更懂你,更了解你,你的快乐悲伤,你的喜悦忧愁只有我才知道。”
身周的声音又嘈杂起来,好象有很多人站了起来,鼓掌,还有整齐的节拍声,鼓励我。
“秋叶,牵我的手。”我说。
“牵手!牵手!牵手!”四周的人齐声呼喊。
伊琳的眼睛不再看我,她慢慢地摇头“对不起,我不能”她已经泣不成声。她从人群里挤出去,头也不回地跑出了法庭。
“秋叶”我叫了一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这时候全场的女人全站了起来,们都在催促我:“快追啊,傻瓜!”
我不再犹豫,把身上的话筒扯下扔了,朝秋叶那个方向追去。可是到了门口,两位庭警拦住了我。我回头看着审判区都这样了你还想怎么着?总不成真的要把我拉去坐牢吧?实在坐牢也行,让我把秋叶追回来再去。
“你考虑清楚,按规定,如果擅自中途退庭,我们只能判你败诉。”审判长提醒我。
哦,原来说的这个,爱怎么着怎么着吧。我冲着她大声喊:“随便你,让我出去先!”
审判长姐姐一只手撑着额头,好象很累,也不知道什么表情。她貌似精疲力竭地向外挥挥手,两位庭警马上为我拉开门,我如蒙大赦,窜了出去,身后一大帮子人呼啦啦地紧跟出来。
法庭出来是一排高高的台阶,我看见伊琳蹲在最下面一级,揉着脚踝,可能刚刚跑得太快,扭到脚了。我心急火燎地跑下去,把她扶起来。
伊琳伏在我的肩头,身子颤抖,不停地哭泣,我扶着她,也不知道要上哪里。“送我回家。”伊琳低低地说,可是她的脚好象疼痛难忍,一落地就咬牙直抽冷气。我心里一急,把她的身子横着抱了起来。就听到周围一片欢呼,掌声雷动,都是那些围上来的记者们。
应该说报导我这个案子的记者大大们新闻敏感性都很高,想象力也非常丰富,我在一片闪光灯里抱着伊琳,心里啼笑皆非。因为听到有人在慷慨激昂地做现场报道,而且忽悠得很神奇很牛:“年度最浪漫爱情故事最有创意地法庭求爱秋叶和横刀”前面的记者或坐或卧,忽上忽下,摆出诸多奇形怪状的姿势,从各个角度下手拍照,绝不留情。还有大小长短不一的话筒伸到我的面前,七嘴八舌地,问的问题也是五花八门,我都搞不清楚他们到底要我说什么。
“帮帮忙,让我出去”我叫得声嘶力竭,面前的人群才稍微露了条缝。我们慢慢地往外挤。伊琳在我胸前本来还有点挣扎,可能见周围人太多,后来也干脆不动,把脸藏在我的怀里,不管不顾了。
我想现场这个状况应该跟蚂蚁搬骨头差不多,我抱着伊琳在人群中间挤,带着一大帮又叫又闹的记者向前慢慢挪动,再外边一圈就是跳舞书的fas们,声音很整齐地呼喊着秋叶和横刀的名字,为我们加油打气。本来拥挤不堪已经够多人的了,法院外边的人们看到这么热闹的一出,不知道出了什么大事,又往前面加塞。这样走走停停,没完没了,到后来好象整条街都围满了人,全给堵上了。
好不容易挨到一辆出租车边,那司机一见这情形,还以为我们是什么牛得不得了的大人物,受宠若惊,赶紧殷勤地开门,我和伊琳挤了进去,总算松口气,累得不行快散架了。
可是立马我就摇下车窗,招呼外头一个的记者“对不起能帮帮忙吗?”那个本来在跟着拍照,听见我叫她,一脸兴奋“什么事啊横刀我能帮你什么?”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能不能借我20块?”记者愕然。
“的士费。”我讪讪地补充一句。是够惨的,我这兜里真还没几块钱了,本来以为开过庭后会坐公交回去的。
外边刷地伸过来只拿钞票的手。好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