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乃是蚕丝制成

蘑仙宝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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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劭戴上佛珠后的两天里都是一夜无梦,今晚却不一样,他抱着沉蓉蓉入睡没多久便坠入梦境,这一次,他不再是参与者,而是一个旁观者。天空阴沉沉的,飘着小雨。

    宫道上,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娃指着不远处,仰头问身边高大的男子:“爹爹,他们在做什么?”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小宫女正跪在地上死死抓着一个人的衣摆,不断朝他磕头:“太医,奴婢求求您,去看看嘉嫔娘娘吧,她就快要不行了!求求您”那小宫女年纪也不大,她的额头“咚咚咚”不要命地磕在地上。

    不一会儿就见了血,石骨撞击的声音听得人心惊。可背着药箱的太医仍旧不为所动,一脚踢开宫女:“走开走开,太医院忙着呢!谁有空去医治冷宫里的弃妃!”

    男子撑着伞,一只手抱起女娃,脚步匆匆:“蓉儿别看了,他们是在玩游戏”女娃挣扎着要下地,声音清脆道:“爹爹!你别骗我,我不是三岁的小孩了。你去帮帮那个姐姐吧,蓉儿看到她的头破了。肯定很疼的!”

    男子拗不过她,叹了一口气,把女儿放下来,牵着她走到那两人面前。太医看到男子,低头朝他作揖:“沉大人。”

    “免礼。”男子从衣袖里掏出几两银子递给太医:“去看看嘉嫔吧。”太医接过银子,无奈摇头道:“嘉嫔冲撞了圣上,才被贬入冷宫,没人想趟这趟浑水。

    不过既然沉大人出面,也罢,下官便走一趟吧”趁男子不注意,小女娃蹲下身,把自己腰间的玉佩扯下来塞到跪着的宫女手里:“姐姐,以后要是没人肯给你娘治病,你就把玉佩拿给他看,我这玉佩可管用了”女娃到底还小,以为宫女是在给她的娘亲求救。

    宫女用讶异地眼神看了一眼小女娃,血珠混合着雨水从她的额头滚落。男子弯腰拉起女娃:“蓉儿,回家了。”重重雨幕掩盖了那对父女离去的背影,宫女跟在太医身后,回头望了一眼,羡慕在她的脸上一闪而逝。破败的冷宫中,一个跟宫女差不多年纪的小男孩正在照顾躺在床上的嘉嫔。

    他就是幼年时期的定康帝。太医走后,小定康帝看着宫女头上的伤,开口道:“静娴,谢谢你。”名为静娴的宫女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是沉大人出了面太医才肯过来,像那样的大人物是不屑于跟她争抢这一点功劳的吧。

    而她不一样她是宫女和侍卫私通的产物,一出生就被扔在了冷宫,被这里的弃妃养大,她想离开这里,她只有这一根救命稻草。小定康帝的生母,也就是嘉嫔。

    在得知自己于皇帝眼中不过是另一个女人的替身后,大受打击,一时冲动口不择言惹怒了圣颜,才被贬入冷宫。从一场重病中死里逃生,嘉嫔醒悟过来,爱情、尊严在皇宫里根本不值一提,只有地位才是最重要的。

    冷宫中的嘉嫔用她所剩无几的碎银换来了纸笔,写了一封又一封向皇上求和的信。年仅七岁的小定康帝便在父皇的寝殿外跪了一晚又一晚,只为求得他的父皇看一眼母亲的信。

    也许是不忍舍弃与先皇后极为相像的替身,也许是被这对母子的毅力打动,皇上竟真的将嘉嫔从冷宫中放了出来,经此一遭的嘉嫔如脱胎换骨,她本就生的极美,当一个女人谁也不爱的时候,便是她最迷人的时候。

    谁也没想到嘉嫔能重获圣宠,冠绝六宫,甚至能够迷惑皇上将帝位传给她的儿子,成为大周朝的一代传奇。更有野史记载她给皇上下了摧毁心智的迷药。定康帝的兄弟众多,身边群狼围绕。

    他的皇位坐的并不稳,明里暗里多少人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他走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但凡行差踏错,等待他的便是万丈深渊。

    好在登基一年后,沉相将他的女儿嫁入了后宫,一夕之间,朝堂上的局势大变,定康帝这才有了反扑的机会。宫女静娴在这时已经是娴贵人了。

    这些年她一直跟在定康帝身边,定康帝即位后,她成了他的贴身宫女,寸步不离。一次刺杀中,静娴为定康帝挡下了致命一击,险些丧命。

    定康帝在她命悬一线时大发慈悲地问:“你想要什么,朕都会满足你。”静娴那时以为她已经没救了。

    大不敬道:“皇上,奴婢从小就爱慕您,奴婢想要成为您的女人做您的皇后。”定康帝拿着明黄色的手帕屈尊降贵地为她擦去唇边涌出的血,道:“好。”

    在他跌落尘埃满身是泥的时候,是宫女静娴救了他,没有她,也就不会有定康帝。没有她,躺在床上九死一生的人便是他。所以,定康帝答应了,他一个字的承诺,奇迹般地把静娴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沉菀蓉占着后位的头几年,静娴并不心急,她心里清楚,定康帝的心中没有后宫任何一个女人的位置,他今日册封这个明日晋升那个,不过是为手中的权势铺路罢了,她才是后宫里最有优势的女人,后位早已她的囊中之物,然而。

    随着定康帝往鸾凤殿跑的次数越来越多,静娴开始坐不住了,她头一次主动在定康帝面前提起了过去的承诺。

    定康帝看她的目光变得很冷,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她鼓起来的肚子道:“娴妃,朕给你的还不够多吗?”娴妃心中大恸:“皇上可是对皇后对了情。”

    “朕从未动情。”定康帝冷淡道。这便是帝王,即使知道他给她的一切不过是报答,听到定康帝这样说,娴妃依旧感到心如刀绞。“那为何?”不愿允诺四个字被娴妃咽下。“沉家亦于朕有恩。”

    “有恩?”娴妃冷笑:“既然有恩,皇上整治沉家又何曾手下留情?”如今,也只有她敢在定康帝面前说这样的话了。

    “你最了解朕,权利总要捏在自己手里才安心,不是吗?”定康帝英挺的侧脸如同寒冰一样冷硬。是啊娴妃低喃,她最了解定康帝。

    甚至比他自己都要了解,所以她才会如临大敌。娴妃开始派人去暗中盯着鸾凤殿的一举一动,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当得知皇后有了身孕后,她知道,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了。近在眼前的百花宴便是绝好的机会。到了这一日,娴妃派人混进洒扫的内侍中。

    在皇后的宴席下涂了一层薄薄的松油。皇后妃子们穿的锦履,乃是蚕丝制成,穿起来虽软和透气。

    但远远没有下人们的粗布鞋底防滑,只要脚下沾上一点松油,便极容易摔倒。被娴妃派去的宫女叫玉清,她在娴妃身边侍奉了半年,差不多是在娴妃刚有身孕那阵子过来的。玉清一走,一枚白玉令牌便被神不知鬼不觉地放进了她的首饰盒内。

    这枚白玉令牌,是十几年前沉菀蓉亲自交到宫女静娴手中的有了它,沉菀蓉就算有一百张嘴也不可能从这场阴谋中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