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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不一样?她真佩服这只叫柳劭月的大嘴乌鸦。
从那天的“促膝长谈”起,黄幸惠摇身一变成了热血导师,上数学课和早自修、午休、自修课都成了她的恶梦。
七点半到第一节上课之间,她本来应该参加每日的学生会会报,黄幸惠狠话一说,学生会放人,她留在教室中考怎么考都不及格的数学小考。
十二点到一点的午餐兼午睡时间,她本来应该参加四社联合的教学研讨会,黄幸惠凤眼一瞪,四社放人,她要在办公室内一边吃便当一边背完全不知其义的英文单字。
训导处和教官室也给足黄幸惠面子,将她的工读生身分免除。
班上所有的事更在黄幸惠的独裁下,没有她插手的馀地。
“我的两支大功!”这是在学生会为民服务的报酬。
“我的群育加分!”这是在四社任劳任怨的代价。
“我的一万六千元!”这是在训导处和教官室做牛做马一个学期的薪资。
黄幸惠改变了一切,看来她打算把这个学生变成名副其实的书呆子,和学校中大部分的人一样。
“柳劭月!柳劭月!柳劭月!”走廊上一群人在叫唤,霎时有点天摇地动。
她回神,手上的原子笔和摊在桌面的数学考卷提醒了她,现在是早自习小考时间。
这时候她本来应该在学生会专属会议室中开会的,-!
“嘘!学长们有什么事?”风纪股长站出来制止教室外喧哗的一群人。再吵下去,班上的秩序一定会被待会儿巡堂的评分同学扣分,他可不想因为这些三年级学生让班上拿不到每周的荣誉奖状。
“这风纪很-哦!看他拿著点名簿,是不是要把我们的学号记起来告诉教官啊!”一个染了满头红发的人戏谑地说,其他四个应声虫合作地大笑配音“没种的才会遮住外套上的学号。”他说完,睨了风纪一眼。
看来红头发的是小太保们的头头。
“我们要找柳劭月,是哪一个?”站在窗外说话很是不方便,乾脆开了门踏入一年二十一班的教室,五人在黑板前面站成一排。
自个儿的地盘怎容别人侵入?看着来者不善的三年级学长,班上长得较高头大马的男生们也站了起来,脸上个个都写著“别以为一年级的好欺负”气氛变得火爆。
找个人弄得声势浩大干嘛?
“是我。”不想搭理这些小太保,但是她再不出面可能会有一场群架戏码上演。
“这马子果然长得正点。”太保之一流里流气地说。
“难怪子龙保她。”
她认识什么叫子龙的人吗?
“喂!小女孩不要怕,我们听说你长得很漂亮,今天只是来看看而已。”
她看起来像在害怕吗?称赞她的话倒能接受。
“好了,不要吵质优班的小朋友们读书了,免得待会儿有人忍不住跑去找班导师。”红头发的二度开口。
五个人一哄而散,真的就这样离开了,留给班上的人满脸问号。
“柳劭月,为什么他们要找你,你做了什么?”
“柳劭月,你不知道和他们扯上关系会带给班上麻烦吗?”
“柳劭月,希望你不要让这种找碴的事发生第二次,可以吗?”
座位前后左右的同学七嘴八舌地指责。
“我也觉得莫名其妙。”她耸耸肩微笑,和陌生的同学们也没多馀的话可说。
三年二班,也许她该去查查看到底出了什么事,事件中的女主角似乎是她。
以升学率专美的省中共有四幢教学大楼“俗”得有剩的名字相信大家都耳熟能详,就是忠孝、仁爱、信义、和平,仿佛学校不取这种名字会对不起国家似的。
其中,前年才竣工的新和平大楼是学校中最新颖的五层楼建筑,一楼是各科办公室,二楼是校长室、会议室和斥资上百万的电脑教室,三、四、五楼则是属于三年级的教室。
三年级的老大哥和老大姊们拥有不少特权,他们不用参加升旗典礼、不用负责扫地工作、不用参加社团活动,却往往挂著干部的名号。因为担任干部有薪资又可以加分,使用的硬体设备和学校教职员使用的几乎是同等级,每间教室都有空调设备、电视机、投影机、小冰箱、蒸便当用的蒸笼,再加上一间独立的盥洗室,俨如套房。
身为省中的三年级学生,唯一的使命就是读书,在七月时考个国立大学为校争光,提升学校的升学率。三年一班、十一班、二十一班这三班资优班也不负众望地读到昏天暗地,从早上七点半到晚上九点,除了上厕外几乎不离开座位,隐居深山修道也不过如此。
相较于这三班的拚命,以及三年二班,其馀十七个班级就正常多了,虽然也考试不断、书包重得压弯肩胛骨,但是“大考大玩、小考小玩、不考也玩”是他们的宗旨。
至于三年二班呢?“放弃”是他们所有问题的答案,他们放弃了求学读书,老师放弃了他们,三年二班是省中名副其实的放牛班。
“他们是病媒、是滋事天才、是这所明星学校里的毒瘤。”班上有位同学这样批评他们。
嗯,如果是三天前,她会因为要到训导处或教官室打工而无暇理会这类闲事,但是现在因为黄幸惠的关系,让她每节下课十分钟除了跑福利社、跑厕所、发呆以外找不到事情做,到三年级的教室晃一晃应该是件新鲜事吧!
“请问三年二班的教室在哪里?”站在新和平大楼中,她礼貌地问著走廊上的学姊。
奇了,一班隔壁是三班,整座新和平大楼二十间教室中刚好找不到三年二班。
“哦!二班!教室在忠孝楼一楼,就是铅球场旁边本来是工艺教室兼仓库的地方。”被问的女孩诧异地开口,一直用疑惑的眼光打量柳劭月。
“谢谢。”她道谢,不想再多问什么便往忠孝楼去了。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过还是不要接近禁区比较好。”
还是来了,她将学姊最后那句劝告置若罔闻。
忠孝楼从三十几年前创校时便存在了,是介在拆与不拆之间的旧楼,两层的建筑本来是工艺教室、音乐教室、美术教室、家政教室的所在,不过随著校内硬体设施的更新,这些教室都被迁到更完善的地点,像工艺科有了一座工艺场、音乐科有了一间演艺厅、美术科也辟了一馆,上家政科的地点则是一间大厨房,忠孝褛等于空著。
可是三年二班在这里。
八九不离十是学校对这前所未有的放牛班头疼至极,乾脆把他们丢到三不管地带。
这儿是学校最东边,和西边主要建筑群隔了一个操场,校长不会来巡、教官不会来查,也许老师们还会偶尔懒得来上课吧!
在她眼前的景象就是这么令人难以置信。
教室里的学生只剩小猫几只,打牌的打牌,抽烟的抽烟,七零八落的课桌椅和被破坏得很惨的门窗、黑板这里完全不像一间教室。
“学姊,请问,嗯,我想找一个红头发的学长。”柳劭月怯怯地问向站在班级门口的人。哇!学姊的鸡冠头至少高二十公分,能吹整成这样也算不简单。
“咦!蓝世严,接客哟!有个乖乖女来访。”被询问的太妹模样的女学生杏眼一瞪、蔻丹手一挥,不只是被叫唤的主角,几乎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
“咦?找我啊!我抽这新玩意正过瘾呢!”蓝世严手上夹著一根雪茄,快速地出现。
“是个有礼貌的藻亮美眉喔,一直学长、学姊的,喂!狼爪不要搭在我的身””蓝世严的狼爪随即被狠狠地掐了一下。
“嘶!摸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蓝世严猛揉差点被扒下一层皮的手背。
“噫你和我那天看到的差十万八千里,那一副酷样都不见了。”
蓝世严终于注意到柳劭月了。
“啊!柳什么的。”他突然指著地怪叫。
天杀的!这祸水来这里干什么?那天的挑衅不是出自他的意思,只是大家起哄要去见这传言是东高老大马子的人,为了不要吓到这乖乖女,他才跟去以达到恫吓作用,要不然一夥人对她不可能只是“纯欣赏”而已,小妮子不会就这样以为他们好欺负,回头找上门来兴师问罪吧!
现在的情况可说前有豺狼、后有虎豹,只因杨莺莺这桶活生生的醋就站在旁边,她追东高老大两年,已是公开的秘密,要不是东高老大放话,所有人都知道她因为吃醋什么事都敢做。
“你说她就是柳劭月!”杨莺莺一反方才还算和善的态度,用力抓起柳劭月的臂膀。
“不,是,我是说杨莺莺”他生平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口无遮拦。
“啊!好痛。”柳劭月感觉到杨莺莺的指甲陷入内里,杨莺莺的手劲够大,她被迫要踮起一只脚,手臂不受伤也青紫了。
“子龙说不能动她。”蓝世严终于想到能压人的话。
又是子龙。
“这哼!”杨莺莺用力地、故意地把她甩在地上“咚!”一声,这下包准臀部也淤青一片。
“我和你有什么仇吗?”柳劭月火了,对她大吼,不过人跌在地上看起来没啥气势。
“你惹了不该惹的人。”杨莺莺站了三七步,一脸咬牙切齿。
柳劭月爬了起来,前后检查自己的制服,还好没破,要不然会让慕珍担心的。看向蓝世严,她向显然有点为难的他寻求答案。
三年二班教室里仅有的几个人围了过来,众人指指点点,一人一句窃窃私语,什么“她就是东高老大的马子”、“小莺打算挑了她”再加上盖世严刚才说的那句话,她想她有点头绪了。
“一、二、三、四、五你们班怎么只剩八个人?”她点著人头问蓝世严。
五男三女,柳劭月在盘算如果和这群人起争执还能不被慕珍发现的机率。
“他们为了晚上的事打算养精蓄锐,吃大餐的吃大餐去了,想睡觉的也回家睡了。”蓝世严习以为常地说,有点奇怪柳大小姐的题外话。
哇!他们在上学时间依然来去自如?真令人不敢相信省中里会出这类的学生。
[晚上的事?”柳劭月挑眉问。
“就是”盖世严想开口,却被杨莺莺打断。
“你有什么资格过问?”她红了脸,那鸡冠头真像怒发冲冠。
柳劭月掐著下巴想了一下“东高老大的女朋友。”火上加油,真是过瘾啊!
杨莺莺果然为了这句话而变了脸色。
“天杀的,我要撕了你那张脸!”杨莺莺音调渐次激昂,人同时扑了出去。
不否认对方的速度很快,柳劭月跨低抓住杨莺莺张牙舞爪来的双手,借力使力把她抛向半空中,她尖锐的叫声从头到尾都没停过,头上脚下转了一圈,接著好端端地站在柳劭月的另一侧。
眼光不够锐利的人大概会以为杨莺莺像跳马背一样,越过她翻了一圈。
“啪!啪!啪!”蓝世严情不自禁,掌声响起。
“敢趁我大意亏我!”杨莺莺失了理智。
“别”有人出面打算制止扑上柳劭月的杨莺莺,被蓝世严挡下。
“刚才那一下就看出胜负了,女人的战争让她们自己解决。”蓝世严意味深长地说。
柳劭月听到时看了蓝世严一眼。很上道,让她省了麻烦。杨莺莺迟早会找上门,她因此才打算今天来“结帐”免除后患。
“哇!”一不注意,柳劭月的头发被揪住了。女人打架一定扯头发、用指甲刺吗?
从小留到大的及腰长发可是宝贝呢!才不能让它轻易成为牺牲品,柳劭月扣住杨莺莺的手腕反转,让她招架不住松了手。
“告诉我晚上的事。”没看他,但蓝世严应该知道她在问谁。不论杨俦莺莺何打、如何踢,她依然在同一个地方转圈闪躲,杨莺莺碰不到她,一来一往像动作片中套好的招式,好不热烈。
“哈!快打旋风!闪啊!打啊!”一群人在旁怂恿吆喝。
“不,我都玩格斗天王。”记得那天望日回台北前,以台北市的电玩都被取缔一空为由,拉著众人陪她上百货公司玩电动,就是在那时玩了一次时下流行的打架游戏。
“别闹了,我们晚上和成中为了地盘的事要谈判,东高是调停人。”蓝世严解释,还顺便吸了一口雪茄。
“我要去!”柳劭月兴奋地说。谈判!这种难得一见的好事怎能放过。
“去?去死吧!”发现对手居然闪神,杨莺莺抽出不离身的蝴蝶刀,狠狠刺出。
“小心!”
“糟了!”柳劭月和蓝世严几乎同时动作。
伸出左手接挡,刀锋无情地划开柳劭月的掌心,蓝世严则握住杨莺莺持刀的手,以防她再出狠招。
“啊!糟了,糟了,你太过分了,我那么努力保持衣服乾净和小心不伤了脸,就是怕慕珍发现,这下好了,这么严重的伤连三岁小孩也瞒不住,慕珍会担心的,把她惹哭怎么办?”三人还僵持在原地,刀甚至还握在手里,柳劭月即控制不住地歇斯底里。
八个人被柳劭月的反应搞傻了。
“噗!哈哈哈哈!”蓝世严首先爆出笑声,除了杨莺莺以外的人也笑弯了腰。
“有什么好笑?”她要不是动弹不得,一定一个个把大家打到趴下。
“好好好,不笑,喂!你去拿药箱”蓝世严依然嘴角带笑,随便指向一个人,抬起的手和嘴角的微笑却突然僵硬。
众人随著蓝世严的视线看向柳劭月的身后,不过就是一个常来串门子的家伙嘛!
不过他这次还真是选对了时候。
“蓝世严,你看什么?”不会是教官来了吧?但是他们不怕教官啊!柳劭月回头,正好看到一个人影翻墙进了学校。
待在三年二班,她得要学著不吃惊才行——即使别所学校的学生像逛大街一般进了省中校园。咦?这人不是好几天以前遇到的吗?叫做嗯范文。
“柳劭月,你怎么在这里你们在干嘛!”范文-瞬间看清战况,一阵暴吼出现。
“看也知道。”柳劭月奠著握在手中的蝴蝶刀,以及被它划出的伤口,血越流越多,已经顺著于肘不停的流到地上了。
“可恶!待会儿你们就该死。”范文-伸手揽过柳劭月,将人半抱半施的拉进教室。
遇到一只盛怒中的狮子,最好的方法就是逃命,原本在看热闹的阿猫阿狗们立刻夹著尾巴走了,只剩下蓝世严和杨莺莺硬著头皮留在原地。
“嘶!痛。你不要碰刀啦!现在我手动一下会痛,刀动一下手也会痛。”柳劭月对著这想要处理她伤口的人咬牙切齿。
奇怪,范文-那么生气干嘛?他怎么就顺手抱住她,让她坐在他腿上,然后处理起伤口。
“你一直握著刀也不是办法,尽量放开手掌,刀只要拿出来就没事了。”范文-半骗半哄。
蓝世严在柳劭月后头比了个“要不要我把她打昏?”的手势,结果遭到范文-狠狠一瞪。他只好乖乖缩回角落,口中念念有词。
她不要疼成这样嘛!帮一个歇斯底里的女人疗伤真是自找麻烦。
“噢,我的天啊!等、等一下,我只能松手到这个程度而已,嘶!会痛耶”不知道自己身旁的人都在比手画脚,她只知道自己的手快废了,而且还有一个帮凶想帮她废了这只手。
花了好一段时间,柳劭月终于在惨叫中放开了原本握得死紧的刀。
“有胆来找碴就不要叫痛。”杨莺莺坐在窗台上冷嗤了一声,随即从柳劭月手中拿下的刀便插在她脸颊旁的窗棂上。
看着拿刀执向她的范文-,杨莺莺吓得白了脸。
轮到幸灾乐祸的柳劭月在范文-怀中做鬼脸。
“要不是你们先莫名其妙来找上我,我也不会按捺不住好奇心,来你们道什么学校禁区,叽叽歪歪的名堂一大堆呀!范文-你真的会处理伤口吗?我觉得你越处理,我的伤口越痛。”
范文-瞪了柳劭月一眼,继续清理伤口,他似乎是故意弄痛她的。
奇怪,这眼神好像是在怪她说话太粗鲁,这里的人讲话不都这样吗?嘶!
“范文-!”她乖乖的让他拉过来冲洗伤口、拉过去包扎伤口,也够忍耐疼痛了,可他却是越来越粗鲁。
“又弄痛你了?抱歉,我生气时都不大能控制力道。”他像是自言自语的咕哝完,手劲果然小了很多。
“让我上保健室好不好?”虽然伤口已经止住血了,但她的手掌只能用皮开内绽来形容,这种伤口普普通通也应该上医院缝个三五十针才够。
“不行,随便你要说什么我敢做不敢当都行,总之,不准你带著伤去保健室。”杨莺莺马上跳出来反对。
“不行?”杨莺莺居然不准她去求诊,她只是要上保健室消个毒而已。
“莺莺再一支大杉,就要被退学了呃,大杉是大过的意思。”蓝世严解释。
两年多来,经过学校的“围剿”二班已由原先的五十九人锐减为二十八人——但几乎都是再犯一个小错就会被退学的二十八人。
他们个个拥有鬼才,以实力考取第二志愿,家庭背景更是硬得让学校不敢轻易得罪,另一方面校方又考虑到校誉,不停有要他们自动退学的手段,不论大错小错一律从重发落,血气方刚的他们倒也给校方面子,在校内安分得很。
不过出校园就没人管得著了,这些大错小饼都是从校外记来的。
“你也会怕被记过退学?”柳劭月以没受伤的右手指向杨莺莺,有些嘲弄,她们俩是注定不对盘了。
“我们的家长每年、乐捐。几千万给学校,为的就是让我们能留下来,随便一点小事就被退学,不是太没面子也太浪费了吗?”她像在谈论天气一样回睨柳劭月,但是眼神一对上范文-,又收敛了几分。
“小事?”柳劭月看向自己被开了一条拉链缝的手掌。范文-正在帮她缠上纱布。
“你这个乖学生就小人不计大人过吧!划了你一刀,我现在的心情好得要命。”杨莺莺不怕死的眉开眼笑,一脚跨上窗台抖啊抖。
“好!你也让我划一刀,我们扯平!”该柳劭月失控地要扑上杨莺莺。
“等等。”范文-拎起柳劭月的领子将人拉了回来。
柳劭月的注意力这才回到范文-的身上,她用脚勾了张椅子坐下,气鼓鼓的看着在帮她手上纱布打结的范文。
怎么这里好像是他的学校似的?她从看到范文-出现之后脑袋便被问号塞满,但是太多的讯息与混乱的争吵让她忘了应该先问哪件事。
“我很想将你的出现当作理所当然,我努力过了,可是办不到,所以我要问,你来我们学校干嘛?”她将脸枕在他与她交握的手上,拦截范文-专注的视线。
“今晚有一些事情,我来找蓝世严商量。”范文-艰难而缓慢的替柳劭月包扎完毕,收起碘酒和双氧水,对柳劭月熟稔的口气除了意外,还有些无法解释的情绪缢满胸口,回答看似漫不经心,其实是国为全副注意力都已放在他眼前的面容上。
“是谈判的事对吧?顺便告诉我今夜谈判的前因后果吧?”柳劭月眼神一亮,兴奋地问著。谈判呢!普通人想当观众可能也没有机会。
“你知道?”范文-眼底闪过瞬间的惊讶,随即瞪了蓝世严一眼,那个口风松得让人想灭口的家伙。
“说嘛,说嘛。”
范文-抿起薄而好看的唇,缄默了许久,似乎在斟酌欲据实以告的底线。
“各校园势力一直由帮派居中斡旋,让地均衡分配给各校的老大管理,你们省中和邻近的成中本来井水不犯河水,但是近来因为省中校方开始管束三年二班在校外的行为,对场子的生意也造成不小的影响,有人便不顾命令任意换地盘逃避纠缠,才会演变成今晚要和成中争地盘的结果,这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跟你这乖学生交代清楚的。”
“哇!我不知这省中校方居然这么坚持、这么强硬地要踢人。一般的学校不是遇到流氓学生就没辙了吗?”柳劭月这个“乖学生”除了惊讶还是惊讶。
在导师眼中,她叛逆、不听话、不认真读书,在同学们的眼中,她冷漠、高效、爱惹麻烦,在这禁区,她居然频频被唤作“乖学生”
“我们一直不正面反抗,校方才得寸进尺兴起斩草除根的念头。”
好狂妄的口气,仿佛他们的坏是天经地义,自成了一套道德标准。
“今晚在哪里?什么时间?”柳劭月扯回话题。虽无法苟同他们离经叛道的观念,但也不置可否。
“九点,成中校门口前广场。”一旁的杨莺莺回答。
“嗯你该回去上课了。”不能再说太多,蓝世严看了眼手上的镶钻金表提醒。
“哎呀她被我们搞成酱,你敢让她回去上课?”杨莺莺又用玉指戳蓝世严的胸腔。
两人在范文-身后一搭一唱倒是挺惬意的。
“酱?”柳劭月听不懂杨莺莺在说什么。
“这样念快一点就成了酱啦!呆妹。”
原来是作怪术语啊!
“我被你伤成这样,也不可能回去上课了,去帮我请个病假吧!就说是生理痛。”柳劭月将皮夹里的请假单与学生证丢给杨莺莺。
“还不快去。”蓝世严挤眉弄眼,深怕杨莺莺不抓住这逃命的机会。
“啧!”杨莺莺知道自己理亏,摸摸鼻子就往训导处去了,反正他一天到晚请假?这么简单的手续她熟稔得很。
“我今天本来只想搞清楚一件事。”看着手上的重伤,她真该好好白怜一番。
“子龙的事吗?”蓝世严露出贼笑,看看并肩而坐的两人,挺登对的。
“对。他到底是谁?我听到三、四次他的名字了,我读跟这个陌生人很熟吗?”有一点想发脾气,她自认不是温室中的花朵,但是近来被身边的人欺压得有点惨了。
“难道你们真的不是?可是我看到你们在桥上聊得很愉快,我以为子龙终于决定和你在一起了你刚刚激杨莺莺的时候,不也承认女朋友的身分了吗?”盖世严瘪著嘴吃惊,他又因为快嘴坏事了!
其实,一切都是他引起的。
那天有事和子龙约在广善桥上,赴约时就看到他与柳劭月聊天的一幕,误以为子能终于和那个他一天到晚挂在嘴上的长发娃儿在一起了,不经意向杨莺莺谈起,结果心怡子龙的杨莺莺放话要带人围堵柳劭月,惹得子龙也说出狠话保人,一切纠缠就这么开始了。
他真的不知道柳劭月对子龙是流水无情。
“都说是激地了,还会是真话吗?桥上?该不会子龙就是范文-?”蓝世严说得琐碎,她瞠大了眼不信自己的推测,转头看向那一直绷著脸的人。聊天十分钟就被对号入座?那范文-的女朋友不就从这儿排到太平洋去了。
“你们别当我不存在好吗?子龙是我道上的绰号,东家帮都以子字为名,我身为老大,子龙是子字辈龙头的意思”不想提到他的背景,好不容易他才有机会与她越来越靠近,如果她被他的背景吓跑了怎么办?
以前只敢远远的看着柳劭月,就是因为担忧。
“后面!”蓝世严突然大声警告。
柳劭月回头一瞥,穿越操场而来的杨莺莺正将一包东西向柳劭月掷出,她惊险接下,手上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她的书包!
杨莺莺以为她有让书包压跨肩膀的自虐倾向吗?看着手上胀满的布袋,杨莺莺一定把她原本都不带回家的字典、体育服、参考书都塞进书包了。
那也好,至少她今晚遇到麻烦的时候,书包不用塞砖头也能当砸人武器。柳劭月看着书包自嘲著。
“蓝世严你把莺莺拖出去!劭月,你没事吧?”书包的另一头在范文-的手上,他来不及帮柳劭月担下,脸上夹杂著自责、紧张与愤怒的情绪。
“没事,她还真顺便,请完假以后连我的书包都帮我收拾好了。”柳劭月苦笑地压住范文-的肩膀。
她是很生气,气得想赏杨莺莺两巴掌,但眼前的范文-气得像是能砍人两刀似的,权衡之下,她觉得息事宁人也没那么困难。有个人比她还失去理智反而让她能冷静。
“还说没事,伤口又裂开了。”范文-说著又抓过柳劭月的手重新包扎。
“我真的无恙,只要晚上让我当免费的观众就好。”她灿烂地朝范文-笑。
“如果我说不准,你是不是要自己偷偷去?”时间、地点柳劭月都知道了,她想去谁也阻止不了。
“嘿嘿,嘶!”伤口又被拉痛一下。她大概用另一种方法惹毛了这头狮子。
范文-莫可奈何地大吁了一口气。
“先说清楚,今晚你要跟的话,不准出声,不准出手,远远躲著。听到了吗?”
柳劭月开心的点头。
嗯嗯她“听到”了。可是她不是一个听话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