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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什么？”
放弃挣扎以后，她显得特别轻松。
“把教授讲过的课整理成笔记。”
哈？开什么玩笑？她看起来像是那种认真听课的人吗？整理笔记这种事，找一个乖学生一抄不就好了。
“内容在这里，把它们整理干净。”
“这是，你的字吗？”
看着歪歪斜斜的字体，欧阳真拼命忍住自己的笑意，他的英文自然是无话可说，但是只要一碰到要写中文的时候，他的字就变得像小学生一样不堪直视。
“所以我要你整理干净。”男人扭过头，开始忙自己的事情。
接过崭新的笔记本，欧阳真摸着柔软的皮革和光滑的纸张，欧阳真在心里感叹，他连一个笔记本都要用最好的。
钢笔在纸张上游走，看着密密麻麻的字迹，欧阳真很疑惑，每次去上课，不是在发呆就是在闭目养神的他，什么时候记下的这一堆笔记？
房间里敲打键盘的声音，笔尖在纸上滑过的“沙沙”的声音，此起彼伏，看着字迹清楚的笔记，欧阳真选择放空大脑，暂时不去想那些让人头疼的事情，专心致志抄了起来。
“你愿意学写汉字吗？”欧阳真随口一问。
“好。”
“真的吗？”她没有想到男人答应的如此爽快。
“嗯。”男人抬头，看着她的眼睛：“你教我？”
怎么可能！自己那点儿水平，只能算是班门弄斧。欧阳真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她才不想被他挑刺儿！
“整理完了吗？”
“还差一点点。”
看着仍然没有任何好转迹象的老爷子，时赫恩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
“赫恩。”
“妈，别哭了。”
从她知道老爷子那档子事情已经过去十多天了，她还是没有从打击中恢复过来。
“我要和你爸离婚。”
“财产怎么分？”十几天前还在歇斯底里的对自己母亲大喊“冷静点”的男人，现在冷静的像一个和这个家毫无关系的律师一样。
“赫恩你。”时母显然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
“离婚的话财产怎么分割？公司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还是那套别墅？”
“是你爸让你这么告诉我的吗？”电话那头的女人立刻愤怒起来。
时敬光这个老东西，怎么不立刻去死呢？
“不，他情况很糟糕，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看着全身插满管子的那句巨大的“蚕蛹”，时赫恩冷漠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显得尤为阴森。
“那你为什么要说这些？”
“妈，你想清楚，老爷子已经不行了，离婚，你的累赘就消失了，从此你就可以过你想过的生活了！”看着窗户上自己狰狞的面孔，时赫恩甚至对着玻璃笑了出来。
“赫恩，你就这么，恨你的爸爸吗？”时母声音突然哽咽。
“口口声声要离婚的人是你，你往我身上泼脏水干什么？”
当初老爷子那点儿破事，如果不是自己出面掏钱解决，她以为她还能住在别墅里起草离婚协议？
“赫恩，你不要激动，我们见个面吧，见面以后再说。”
“把你的离婚协议带上，我不想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对于王凌美，时赫恩发现自己从来都没有认真了解过这个女人，他以为她只是一个坐在家里吃喝玩乐的家庭主妇，没事的时候和小姐妹一起逛逛街，打打麻将。
直到他整理父亲资产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他购置的房产，大部分都在自己那个整天看起来无所事事的母亲名下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原来王凌美不是一个只懂得享受的无脑女人，恰恰相反，她甚至早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父亲住院的事情是他经不住她的每天的盘问，说出来的，不过关于时敬光的那些丑事，他可没有说一个字，受害人也早已被自己“处理”好，如果她不是早就心知肚明，怎么会在医院里毫无征兆的对着父亲破口大骂。
现在想想，也许时敬光住院，是她一直在希望的事也说不定呢。
“时总，董事长醒了。”
哼！醒了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废人！自己朝夕相处的妻子，马上就要把自己打下的“江山”吞掉一半，不知道时敬光听到这个消息，会作何感想。
“爸爸。”坐在病床边上的男人握紧了那只干枯的手。“妈说，要和你离婚。”
呼吸罩里的雾气堆起来又快速散去，反复重复。
“你放心，我会守护好一切的。”
这个苍老的男人闭上眼睛，浑浊的泪水顺着他满脸皱纹的脸缓缓流下。
婚姻走到最后，如果只是这样的结果，未免叫人伤感。儿子还在说着什么，但是时敬光已经听不到了。
好像从一开始也不是这个样子的，他第一次见到凌美，是在同学聚会上，和自己玩的很好的一个哥们，把自己的妹妹也带去了，凌美就这么出现了，毫无防备的，闯进了他的世界里，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确定，他再也不愿意放她走了。
那时候他刚刚从部队转业，不想接受上级安排，老实去单位上班的他，心情一直很低落。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凌美从来没有抱怨过他一贫如洗的家世，甚至还经常鼓励他，帮他找到他真正想做的事情。
事业差不多稳定以后，他履行诺言，向这个一直不离不弃的女人求婚，他到现在还记得，那天她穿着一个红白格子的连衣裙，后面又粗又韧的麻花辫子一甩一甩的，漂亮极了。
结婚以后他们当然很恩爱，他几乎包揽了所有的家务活，连擦地也是他每天下班以后的工作，当时的幸福，是难以用语言描述的。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忙的不可开交，开始不停地应酬，饭已经很久没有为她做过了，连按时回家的次数都变少了，不是他不在乎了，只是他实在太忙太忙了，好在凌美能够理解他的苦衷，没有埋怨过什么。
他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很久很久，直到有一天，凌美捂着肚子，羞涩的对他说，她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