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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比翼领着珊儿悄悄出了凤家,找一个客栈换上了周妈妈送来的衣裳,其实凤比翼容貌肖似温氏,眉宇间又有些凤绪林那种杀伐决断的凌厉影子,本是一个冷艳佳人,只是一来成天受气,神色便不大自在,二来吃不饱穿不暖,身体弱的跟葱一样,三来头上的伤口还没有好全,连带着脸上的气色也就苍白了许多。
这三点折腾下来,再美的美人也都成了烂白菜了,何况凤比翼实在不是那种勾魂摄魄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呢。
不多时,她便换好了衣裳,站在镜前,只见镜中佳人穿着素色的小衫,外头套了一件雪青色古香缎半臂,下面系着青莲色妆花锦襦裙,襦裙上只有些暗绣的云纹,然而半臂的衣襟和小衫的袖口却又绣了几朵紫丁香花,同襦裙的颜色相得益彰,襦裙外头又套了一件单丝罗的花笼裙,上头绣着许多花鸟图案,随着凤比翼的步子微微摆动,仿佛活了一般,更衬得凤比翼的步子摇曳生姿。
头上的伤口被凤比翼用纱布裹住了,她让珊儿将她的长发绾成十字髻,两边各带了一支长长的珠钗,将那条素色的醒骨纱别在头上,两端松松垂下,这条横亘在眼前的醒骨纱半边遮了眼,半边遮住了额上的纱布,让纱布看起来不那么显眼。
因着年纪尚小的关系,凤比翼对脂粉并不如何热衷,尤其珊儿带来的脂粉不过是普通的铅粉与绵胭脂,涂在脸上既效果不好,又伤害皮肤,因此凤比翼并没有用粉,只是拿绵胭脂沾了水,在唇上点了点,又沾了一些抹在两颊上,让神色看起来好一些罢了。
她如今不过十五岁,因为缺衣少食看起来倒像是十三四岁,本是常人乳臭未干的年纪,但这样一打扮,倒有了些超然脱俗的意思,她领着珊儿下楼的时候,也不出意外地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店小二揉了揉眼睛,不知道自家客栈里什么时候来了这样一位姑娘,忙凑上前去问道:“姑娘,小的怠慢了,不知姑娘是打尖儿还是住店来着?”
“我不过换件衣裳。”凤比翼见问,便微笑道,一面回头看了店小二一眼,“这位小二哥,我看你有病。”
店小二脸色顿时一变,有些难看起来:“你才有病呢!我说这位姑娘,你怎么骂人哪?”
凤比翼眨了眨眼,不置可否,只是继续问道:“小二哥,是否最近左胁偏痛,宿食不消?”
店小二微微一愣,摸了摸后脑勺:“咦,姑娘,你是怎么知道的?”
凤比翼不答,只微笑道:“还目视不明,迎风流泪?”
店小二一下子瞪圆了眼睛:“姑娘,这您是怎么知道的呀!这……还没摸脉呢!您真是神医啊!”
凤比翼笑了笑,眉眼弯弯:“你这病是肝虚寒导致的,需要服用补肝散,用山茱萸五分、桂心五分,薯蓣五分,天雄五分,茯苓五分,人参五分,芎七分,白术七分,独活七分,五加皮七分,大黄七分,防风一两半,干姜一两半,丹参一两半,厚朴一两半,细辛一两半,桔梗一两半,甘菊花一两,甘草一两,贯众半两,橘皮三分,陈麦曲一升,大麦糵一升。这些药切捣过筛制成散药,以酒送服,每日二次,每次二分。”
说完,凤比翼朝前走了两步,回过头朝店小二一笑:“对了,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百草老人的弟子阿蛮,你叫我蛮姑娘就好,我奉师命下山义诊,顺便治些疑难杂症贴补生计,不知小二哥能否给介绍一个容我坐堂的药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