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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凤比翼心里怎么疑惑,但西凉王终究还是把帐记到了泽烦头上,泽烦瑙思都死了之后,西凉瞬间就陷入了一种慌乱,毕竟这么多年,为帅的不是泽烦就是瑙思,这两人全死了,即便西凉王在场,也还
是让人有种群龙无首的感觉。西凉王自己则更是仓皇,他之前一直在考虑怎么样杀掉泽烦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结果泽烦居然被克烈给一脚踢死了,而瑙思居然也死在了同一天,于是西凉王现在面对的最大的困境已经不是奸臣篡权了,
而是军心不稳!
在这种情势下,西凉王已经没心思再考虑是否还要继续除掉自己的心腹大患了,怎样稳定军心,让军队能够发挥正常的战斗力才是迫在眉睫的大事。
他在王帐来来回回地走了好几圈,终于还是走到了凤比翼面前:“事情现在变成这样,你打算如何收场?”凤比翼蹙起眉头叹了口气:“陛下,比翼也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闹成这样……比翼一直都是看陛下眼色行事,可没有揣摩过泽烦的心思!是以比翼只能够猜到陛下可能会有危险,至于瑙思王子的安危,比翼
可从来没有考虑过……”
西凉王听着便想要打人,然而此时他身边剩下的,知道内情、能够为他所用的人,真就只剩下了凤比翼一个,他就是再生气,也得考虑一下凤比翼的看法才行。
“寡人没有怪罪你的打算,毕竟若非是你,寡人此时有没有命在还未可知,可是现在泽烦瑙思突然死了,西凉军无人统帅也是事实,寡人贵为一国之主,总不能场场仗都身先士卒吧?”
凤比翼想了想,又看了看西凉王的脸色,试探着开口:“陛下,既然这场仗已经如此难打了,那么当初比翼的提议,您是否愿意考虑下?”
“提议?”
西凉王愣了一下,继而才意识到凤比翼说的是什么,眉头皱得死紧:“你的意思是说……输?”“左贤王死了,瑙思王子也死了,先不论陛下心情如何,客观上来看,对陛下威胁最大的两个权臣确实已经不在了,其余人不成气候,没必要非要在战场上除掉,况且如今敌强我弱,又失了两员大将,陛下
若执意出兵,似乎也有自取灭亡之嫌,虽然有比翼这个护身符在,西凉料无灭国之险,但比翼既然为陛下谋,就不该让陛下背上昏庸无道的恶名。”
凤比翼说罢,抬腿走到王帐的舆图前打量片刻,负手道:“战既难胜,不如不战,或者……议和?”
“议和?”西凉王瞪圆了眼睛。
“当然不是让陛下光明正大的议和……咱们可以跟越国私下里做个交易么。”凤比翼回眸,眉眼弯弯带笑:“越国么,要的只是胜仗而已;西凉虽然胸怀万里,可惜时运不济,也得缓上几年再做图谋,与其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倒不如见好就收,陛下可以与越国暗中议和,撤军的时候
将自己最为忌惮的人留下断后,越国则负责将之剿灭,到时候陛下除了心腹之患,豫王也有胜仗交差,两全其美,何乐不为?”
“寡人御驾亲征,就打出一个大败的结局来,还敢说是两全其美?”西凉王冷笑。“现在这个时候,陛下万不能再以往日眼光看待此次战役了,且不说如今越国军备充盈,士气高涨,单说西凉,此时的军队也不能同往年相比,对于陛下而言,打了败仗虽然难看,总好过和越国两败俱伤,
对于陛下而言,能够仅仅损失一些名声,保住西凉的绝大部分实力,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凤比翼说完,微笑着看向西凉王,西凉王心中稍有活动,却又皱眉:“可是如今,该派谁前去议和?”
“陛下如今,信得过的还有几人呢?”凤比翼眯起眼睛来,“我若说是我去,陛下定要疑我有意脱逃,但除了我,又无人知道陛下的心思,此时陛下也找不到人托付自己的雄心壮志不是?”
西凉王哼了一声:“空有计策,无人堪当大任,又有何用?”
“谁说无人堪用?此时在军营之中,恰恰有一个人,能够与陛下同心一意,想陛下之所想,谋陛下之所谋,就怕陛下舍不得放人前去……”
凤比翼说完,莞尔一笑,西凉王怔了一下,脸色瞬间铁黑:“你想让本王亲自去越国军营?做什么梦!”
“比翼只不过是给陛下出主意而已,听或不听,去或不去,陛下自己拿主意就是了,比翼的职责,不过是进尽忠言而已。”凤比翼笑着理了理袖子:“陛下亲自前去,自然不用担心派去的人怀有二心了,而陛下的顾虑,比翼也很明白,不过就是怕出事而已,但陛下若是放心不下,可以带比翼前去,以为人质,若是陛下担心比翼
叛逃,不妨给比翼服下一些只有陛下手中有解药的毒药便是了,西凉连‘阎王叫’这种稀奇古怪的毒药都有,会找不到制得住比翼的毒药吗?”西凉王听罢,默然无语,半晌挥手叫人下去,凤比翼恭顺地躬身后退,到门口时蓦然转身:“对了,陛下若要议和,须得夜半去天明回,方能掩人耳目,如今越国虎视眈眈,不知何时便要攻过来,还请陛下
早做决断,莫要等到无可挽回再后悔。”
凤比翼不知道自己这最后一句话有没有起到作用,但当傍晚时分克烈给她送来西凉王族的秘药“九死还魂”的时候,她知道自己赌对了。
夜色深沉之时,凤比翼悄悄溜出王帐,到了克烈知会她的地方。在那里,西凉王威风凛凛地骑在马上觑了她一眼:“九转还魂,每一日都要吃一次解药,而且每一日吃的解药都与前一日不同,九日内只要有一日吃错了药,立刻就会七窍流血而死……豫王妃,寡人带你前
去,是为了多一道护身符,但你若是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可别怪寡人不顾你多日谋划之功了!”
凤比翼坦然点头:“没问题,陛下若是不放心,还可以再喂我吃几颗。”西凉王只当她又借题发挥,臭着脸斜她一眼:“油嘴滑舌,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