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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小哥,你知不知道世子爷在前厅办的是什么宴席啊?”轻云跟在那家仆的身后,心里有一丝忐忑。
家仆回头看了她一眼,眼里有一丝无奈,“今日老夫人不在府上,世子爷才邀请的那几个朋友来聚聚,你一会进去就知道了!”
他在说“那几个朋友”的时候语气有些怪异,这更加让轻云觉得不安。
家仆话音刚落,便已经来到了前厅,富丽堂皇的大殿内左右对放着四五张小桌,每张小桌旁都坐着一对男人,气氛看起来与当日在那馆子里的情形颇为相似。
轻云愣愣的站在殿中,一时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只听上方穿着淡蓝色广袖长衫的男子,浅笑着说道:“还愣着做什么,还快不过来!”
那人正是当日解救她的世子爷聂盏,他眉目柔和,俊秀中透着一股柔美,姿容美的竟全然不输女子,笑起来有一对浅浅的笑窝,更是显得温和可爱。
轻云慢慢向他挪去,此刻她只觉自己的双腿仿若有千斤重,每抬一步都艰难万分。
“吆!恭喜世子爷,又觅得如此绝色的佳人!世子爷真是艳福不浅啊!”坐在左首方的一个银灰色衣袍的男子搂着旁边一个粉衣男子的腰,笑的恣意快活,一双丹凤眼里尽是羡慕之色。
轻云只觉心脏猛地抖了一下,脖颈爬上了一层鸡皮疙瘩,后背一阵寒凉。
走到世子爷面前,他微笑着示意轻云挨着他坐下,轻云不敢违逆,依言在他身边坐下,但却可以保持了一段距离。
人已到齐,宴会自然便正式开始,底下有人吹笛奏琴,有人翩翩起舞,有人高唱乐曲,有人鼓掌喝彩等等,气氛热闹欢畅。
“不要紧张,在这里没有人会像上次那样欺负你!”世子爷聂盏端起一杯酒递给轻云笑着说道,“来,喝了这杯!”
他灼灼的目光里闪动着微弱的柔光,让人看起来特别的温和,轻云竟然鬼使神差的接过酒杯,想也没想的便喝了下去。
没想到这酒兴味猛烈,一口下去竟呛的她眼泪横流,不住的咳嗽,“咳咳咳……”
聂盏灿烂一笑,似乎是被她这冒失的样子逗的心情大好,将她搂了过来,用手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眼神甚是温柔宠溺。
轻云呛的面红耳赤,也没注意到他二人之间的亲密举动,只一个劲的捂着胸口一阵猛咳,引得下方的人一阵哄堂大笑。
“咚”的一声,大门被人从外面用力的打开,众人忙停下手中的动作,惊愕的转头望去。
只见一群侍卫簇拥着一个脸色冷厉,气势逼人,但却俊美无俦华贵威严的黑衣男子泰然走了进来。
那人的目光略微有些嫌恶的在大堂扫视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正上方坐着的二人身上,见到轻云的那一刻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但随即却又被愤怒和妒色代替。
他狠狠的盯着世子爷聂盏放在轻云后背的手掌,深邃的墨色眼底染上一丝红彤彤的火焰,那火焰烧的聂盏心头发慌。
他连忙放开轻云,快步走下台阶,大步向他迎去,目光盈盈的望着他,道:“参见陛下!不知陛下光临有失远迎,还望陛下恕罪!”
他的声音里欣喜中带着一丝敬畏和忐忑,眼前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他是最了解不过,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兄弟,直到有一天他向他表露了心迹,他便再也没有见过他。
聂盏心中存着一丝幻想:他今日突然到访难不成已经原谅他曾经的冒犯之过?
南宫陵轻轻扫了他一眼,目光复杂中带着一丝深深的怒意,“聂世子好雅兴啊!”
聂盏知道他最看不惯的就是自己整日和这些断袖厮混,听他语气中那明显的嘲讽之意,心头微微泛酸,转身对跪在地上的众人道:“今日就到这里吧!诸位先行回吧!”
地上跪着的人早已吓出了一身冷汗,此刻没听到皇帝发话,哪里敢贸然起身,一个个目光怯怯的低头互相瞟了瞟对方,怎么也不敢起身离开。
南宫陵冷眼扫视了一番,道:“都平身吧!”
众人如获大释,纷纷起身谢恩告辞。
“陛下今日怎会突然造访!实在是让我……”聂盏的话还没说完,南宫陵已经劲直错开他向正前方坐着的呆若木鸡的轻云走去。
他的步伐又快又狠,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走向了她,冷声质问道:“你好大的胆子!”
“啊?”轻云被他这愤怒而狰狞的凶狠模样吓破了胆,睁大了眼睛满是惊恐的盯着他。
“陛下!你们认识?”聂盏蹙起眉头,眼睛里满是疑问。
南宫陵猛然冷静下来,瑾妃逃出宫的事情绝对不能闹大,因此现在并不是相认的时候,他望着轻云冷声道:“好大的胆子,竟敢勾引世子,让他误入歧途,简直罪该万死,来人将她压下去好生看管!”
叶城立刻领会自家主子的意思,连忙上前将轻云拖了下去。
轻云吓破了胆,竟然忘记了呼喊求饶,就这么呆呆傻傻的由着叶城将她拖了下去,她心中叹息自己这次怕是死定了!
聂盏没想到南宫陵如此生气竟然是因为自己,这明明没有风的大堂,心里却感觉仿佛被一阵阵微微拂过,温柔而悸动。
“这么多年了你总算是肯见我了!其实你心中还是放不下我的!”聂盏的眉头染上一丝哀伤,眼里却满是期待和欣喜。
南宫陵背对着他一直无语,对于这个从小到大一直无话不谈的挚友,他心中实在是割舍不下,可他却又存着那样的心思,这使他不得不得选择远离他。
想想他们怕是有三年没有见了!
“既然来了,那便一起来喝一杯吧!我们有多少年没有像从前那样喝酒了?”聂盏鼻头有些发酸,语气里也带了一丝伤感惋惜。
南宫陵依然背对着他不语,俊逸的侧脸在阳光下却显得柔和了许多。
聂盏拿起桌上的酒壶慢慢走到他面前,伸手递给了他,道:“来!这是你最爱的仙人醉!我这里一直都备着!”
南宫陵终于将目光转向他,眼里压抑着某种隐忍的情绪,接过他手中的酒壶,掀开后衣袍,很没架子的一屁股坐在殿中的高台上,抬起酒壶,仰头便灌了一大口。
看到他这样,聂盏心头心花怒放,从前那个潇洒不拘泥小节的南宫陵仿佛一瞬间又回来了。
他立刻也拿起一个酒壶,依着南宫陵坐了下来,仰头灌了更大一口酒。
二人你来我往,渐渐有了些醉意,便敞开心扉谈起了过去的种种,现在的种种,以后的种种,像是在定下属于他们之间的兄弟之约。
而叶城将轻云拖下去之后,便没有真的要为难她,而是派人将她好好的保护了起来,也并不限制她的自由,只是出门的时候总会有人跟着。
轻云见南宫陵迟迟没有要来找她问罪的意思,她坐在屋中,脑子里总是在猜想着南宫陵待会会用什么样的可怕手段来惩罚她,越想心里越恐慌,偏偏最大的恐慌就是那所谓的惩罚却迟迟不来,她要一直等待煎熬下去。
原来世上最可怕的事情不是接收惩罚,而是等待惩罚到来的恐慌。
等了大半日,她实在等不了了,心头一个念头崛起:她还是要逃跑。
“你们别跟着我了,我要出恭!难不成这样也要跟着?”轻云没好气的吼着身后跟着的侍卫。
侍卫们跟到茅房后,果然不再跟着了,而是站在原地远远的望着。
轻云假意去茅房却偷偷从茅房的后门悄悄溜了出去,可是院子实在太大了,她转了半天就是找不到出去的路,兜兜转转绕了许多圈。
“这园子怎么这么大!居然迷路了!这可怎么办?”
轻云正气恼的暗自埋怨着,忽然发现树丛旁的小道上晃晃悠悠扶在一起的俩个身影,仔细一看竟是南宫陵和聂盏。
她立刻捂住了嘴巴,不让自己的惊呼声惊扰到他们,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二人渐行渐远的身影。
她本想再找找出路,可不知道为何看到南宫陵那样烂醉的模样,心里竟然有一丝不放心,鬼使神差的悄悄跟了过去。
只见聂盏将南宫陵带入了一间客房,二人勾肩搭背双双走了进去。
轻云心里大惊,面色惊变,“不好!这个世子是个断袖,他会不会对陛下……”
她越想越觉得可怕,堂堂一国之君若是被个断袖给劫了色,那岂不是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他以后还有什么治理天下的威信。
食指沾了沾唾沫,在窗户的明纸上戳了个小洞,凑上眼睛紧张的盯着屋里的情形。
喝醉酒的南宫陵脸颊浮上了一丝潮红,眼神也变得迷了柔和了许多,看起来很是有一番摄人心魂的魅力。
聂盏将他放在床上后本欲离开,但是看到这样一副画面,脖颈的喉结不自禁的滚动了一下,他的眼神渐渐发直,痴迷的盯着南宫陵。
不知不觉间他的脸已经慢慢凑了上来,唇与唇近在咫尺,只要他在勇敢靠近一点,就可以亲上那梦寐以求的唇。
“阿陵,你知道不知道,我究竟有多么喜欢你!就算被世人耻笑是个断袖,我也绝不会放弃对你的爱!”聂盏的声音有些发颤,低哑的带着浓郁的情愫。
他的手慢慢伸向南宫陵的脸,触到他柔滑滚烫的肌肤,聂盏的手指仿若被一道电流穿过,酸麻颤栗席卷全身的每一处。
房间里安静的仿佛连空气和呼吸都停止了,只有心跳的声音是那样的剧烈。
他俯下身闭上眼向南宫陵吻去!
轻云心头发急,双手紧紧抓住衣角,手心早已紧张的沁出一片冷汗,眼见着聂盏就要轻薄上南宫陵,心头骂道:“你这个死断袖,快放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