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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娟娟冷淡的问候换来的却不是平常呆板的应答声。相反的,詹彦年一听见她的声音,立刻从笔记本上抬起头,靠向椅背,研究着她僵硬的表情。
“好多了吗?”他露齿而笑。
“死不了的。”她冷冷地答道。
“真可怜。受了伤竟然脾气也变了两样,你以前要可爱多了。”
可爱?娟娟气坏了,一个三十岁的女人竟然被形容为可爱?不过,她到底还是勉强咽下怒意,回给他一个最甜蜜的笑容。“你能不能先回这封信?有个会议在十二分钟之内--”
“抬头怎么写?这支票看起来很麻烦。你有没有再去看医生?”
他的态度从嘲讽转为关爱令她有点惊讶,而且很不习惯,但她也不好意思再摆着一张臭脸说话。
十分锺之后,她到公司楼下的医院找医生做检查,回办公室时,发现她桌上那堆詹彦年的签名函上面摆着一张纸,那是市内所有防身术教室的地址表,娟娟皱着眉瞪着它,不知道他想做什么,难道他是想借着关心她的安全,让她感觉出他有人性的一面吗?一阵颤抖侵袭她的脊柱,或者是他还有其他更狡猾的行动?
接下来几天,娟娟一直很小心和老板保持距离。如果不是他的不合作以及四周的许多压力,她觉得她会成功的,但是,单单俊彦的电话就快把她搞疯了,何况还要应付亚东找人倾诉心事的孤独情结。
以前她下班后回到家中所享受的平和,这阵子全不见,现在她一回家,不是要回答这些接二连三的电话,就是必须把扭打在一起的双胞胎拉开,她觉得累死了!
而她以往临危不乱、秩序井然的办公室形象也无法维持下去,一个星期之后,娟娟第一次下班后还留在公司,因为到街头拍示威纪录片的摄影小组,好像与警察发生了冲突,她虽然帮不上什么忙,而身为詹彦年先生的秘书,她觉得似乎有必要留下来。
娟娟看见詹彦年在忙进忙出,却有条不紊,不由得衷心敬佩起他,然而直到下午五点,她发现老板的神经早就绷得像弦,到了即将断裂的边缘。
于是,娟娟打电话给她公公,告诉他不必等她回家吃饭,虽然詹彦年叫她下班,但她知道,锦清正在外面忙着处理事情,而她的老板需要有个人在身边,以便协助他处理联络事宜。
“我不饿。”当她建议打个电话到隔壁的餐厅叫饭菜上来时,他简洁地回答:“如果你想吃,你自己叫。”
娟娟等他又打了几个没有帮助的电话后,找到机会温和地说道:“你已经整天没吃东西了,至少该填一下肚子吧?”
“我告诉过你我不饿!”他不耐烦地吼道:“我记得一个小时前我就叫你回家了,你知不知道?你根本不必留下来!”
娟娟转身走出他的办公室,二十分钟后,她端了一个盖着盖子的圆盘放到桌上。
“我以为你早回家了。”他粗鲁地说,皱起眉看着她,但她却望见那对紧张的眸子。
“我很习惯你咬牙切齿的模样,我绝不会被吓跑的。”她冷冷地回答,对他有一种出于母性的关心。她看看漆黑的窗外,这才突然意识到此刻在这冻大楼中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她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个问题,詹彦年很疲倦,也很忧虑,有个充满同情心的朋友陪在他身边,对他并没有害处。她只能给他这么多。
“那是什么?”他指着盘子问。
“鸡肉饭。”她掀开盖子。“我自己要吃的。”当他打算开口时,她说道:“不过如果你改变主意,还是够两个人吃。”
“我打赌它够吃。”他低声道,知道这是她的计谋,但她成功了。
此时,他等待的电话铃声终于响起,娟娟很清楚地看见他接话筒时,全身都绷紧着。
“喂?”
他听的时候,室内是完全的沈默,娟娟几乎不敢呼吸。当他放下听筒后,她差一点承受不住这种紧张而尖叫。
“怎么样?”娟娟问。
他站起来,伸伸腰,转转脖子,然后深呼吸两次。“是有五个人被扣押,但不是我们的人,而是一?向警察丢名头的暴民。”娟娟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继续说:“可是我们的人还没打电话回来,也不晓得怎么样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等,继续等他们的消息。”她焦急的愁容换来一个微笑。“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先吃饭吧,我饿死了!”
娟娟很讶异地发现自己竟能与詹彦年如此轻松地相处,这是本周来第一次,而她觉得好极了,但她也知道,如果詹彦年觉得孤单,她可以安安静静地和他一同吃晚餐,然而一旦他的压力去除,他就会开始找乐子。
“我真的一副咬牙切齿状吗?”他轻松地坐她身边,问道。
“你常常这样。”娟娟简短地回答,伸直她的背,以便能坐在椅子边缘。她不信任他眼睛里那种慵懒的凝视。
她故意装做没看到,开始站起来收拾餐盘,并没有回答。
“慢着,先别拿走。”他端起她喝了半杯的汽水,递给她。“把汽水喝掉,这些可以等会儿再收。”
娟娟很快喝光她的汽水,但是因为太猛而呛到,两只手不得已直拍着自己的胸。
“拿去,”令她暗叫不妙的是,他竟拿了酒倒了一点在她的杯中,并将她的手往上拉,半推举就地灌下去。“酒要慢慢喝,我可不希望等一下送醉妞回家,显然你还没有领略到放松情绪的方法。”
“你还敢说我,”娟娟指责道:“至少我回到家后就轻松了,而你却还要担心公司的事。”
“我现在很轻松啊!”他说道“靠向椅背,似乎要证实他的话,而娟娟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确已经放松了,领带解了下来,衬衫的上两颗扣子也没扣上,袖子也卷到手肘处,手上的毛发更是鲜明,在在充满阳刚之气。
“今天出这样的状况,我明天需下需要早点到?”她问道,心中觉得很不自在。
他懒洋洋地微笑道:“别改变话题。”
“我没有,我只是--”
“你当然有,而且一直都在这么做但通常你都不着痕迹,以至于我也分辨不出来。”
“你是想告诉我,只当你的秘书大浪费了吗?”
“一点也不。”他靠回椅背,闭上双眼。“我宁愿你只当我的秘书。”
“是吗?”
“嗯。我有一种预感,如果我给你某种程度的权限,不出一年,你就会变成我工作上的劲敌。”
“正经点!”她说道,命令自己别去看他弯起弧线的嘴唇。
“你在命令我”他转过头,张开眼睛,直直地看着她。
“不是,我只是觉得我们不应该,我你和我我们”她愈来愈结巴,而他低沈的笑声开始令她脸红。他转个身,变成面对她的姿势坐在她身旁,虽然两人之间还有好几寸的距离,娟娟却觉得他几乎已经压到她身上。
“什么?沈小姐,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他的话中带着嘲讽,一口饮尽他的酒,并且放下杯子,大腿有意无意地磨擦着她的,而她的膝盖立时受到影响--几乎软化。
他挑起一边眉毛。“你是不是在暗示你发现我们如果放松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娟娟的脸已经变得和苹果一样红,而他还笑得出来。“你知不知道当你生气的时候,你的雀斑都会跑出来。”
她很高兴电话铃声打断他的调戏,幸而响的是她那支电话,唯一能打这个电话来找她的只有她公公。
“我到我的办公室去接。”她边说边往外跑。
“别借故走开,在这里接!”他命令道。
一定是她公公打来的,老天,希望不是双胞胎生病了,她犹豫片刻,有点担心地拿起话筒。“喂?”
“娟娟吗?”
她吓了一跳,立刻转身看詹彦年一眼,他一动也不动地坐着,娟娟完全没有隐私。
“俊彦!”她真的完全忘记今晚和他有约的事,不,或许不能说“忘记”她现在早就不想再见到她。
“娟娟,你公公酬我别再等你,这是真的吗?你不可能做这种事,我已经在这里等你好几个小时了。”
“对不起,”娟娟半侧过身子,压低音量,想避开詹彦年感兴趣的眼光。“对不起,俊彦,我真的还走不开。我想我们还是下次再谈吧!”
“下次?”俊彦提高音量叫道:“娟娟,你知道约你就是要找你谈,明天我得开一个很重要的会,然后还要去日本。难道我们的未来不比你老板更重要吗?今晚你根本无法为他做什么。”
“我们没有未来,俊彦。”她回绝道:“我们早就谈过这个问题,现在根本不必再花时间谈。”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当然必须谈,现在你还有时间去--”
“俊彦!”她愤怒地对着话筒说道:“俊彦,我已经不想再说谎了,其实,一星期之前我就做下决定,如果你无法接受,我也没办法。”她很高兴詹彦年因为听见她说客家话,而皱起的眉头,她朝他甜甜一笑,再眨个眼睛,才转身对电话那端的俊彦说:“我不想嫁给你,但我们也许可以维持另外一种关系。”
“关系?娟娟,你到底在说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结婚呢?太麻烦了,为什么我不能变成你的情妇?当你来的时候,我就到你住的旅馆陪你,共度美好的夜晚。这是不是很棒?”
另一端沈默半天,不过娟娟可以听见他在深呼吸,可怜的俊彦,这次她一定把他吓坏了。
“这是个很差劲的笑话,娟娟。”他终于说道,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失望。“使盛豪和你公公蒙羞,使你的孩子蒙羞,对我更是一种侮辱。”
他竟敢提起盛豪!他也不想想盛豪是以多么纯然的热情和温柔来爱她,这个猪八戒俊彦,根本连盛豪的边都沾不上。“哦,很抱歉你是这么认为的,俊彦,但我只能这么说。”她冷淡地说:“要嘛就答应,不然就拉倒。”
“我对你很失望,娟娟--”
“你怎么知道我会令你失望?你又没有试过!”她对他吼了一声,就把电话摔回话座。
“结束了吗?”
“是的。”她几乎忘了还有一个人在这间办公室里。
“谈什么不可告人的事,要这么神秘!”他两手放在臀部,站在她面前,看起来更像个充满活力的男人。
“难道我不能有个人隐私吗?”
“你在我的办公室,用我的电话谈你的私生活,还顾得了什么个人隐私吗?”
娟娟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他刚才那一副无辜的样子原来都是装的,哦,老天,他听得懂客家话。
“你这个骗子!”她的脸已经红得像颗苹果。
“你怎么能怪我懂客家话!”
“你刚才为什么一句话也不吭?你你”她气得说不出话,一方面也想起俊彦说了些什么,真觉得羞死了!
“我太好奇了,”他用一种比丝缎还柔的嗓音说道,她的心也整个往下沈了一截。“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瞒我,你想同时摆布我们两个人,你别得意,我不会那么容易被你摆布,而且不会像电话另一头那个可怜的家伙。”
娟娟向他跨近了一步,然后又停下来,眼中闪着火花。“俊彦没什么可怜的,我跟你保证,无论是什么女人,要嫁给他就必须像天使--”当他的眼睛突然因为顿悟而睁大时,她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他举起手,她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但他更靠近她,用眼睛逡巡她的脸。
“哦!我现在想起来了,你该不会就是拐我外甥的那个老女人,我还以为你只是好玩跟他跳跳舞。”
娟娟闭起眼睛,摇摇头。哦,不,现在他又以为她就是亚东所说的神秘的女人。
“你以为舞厅的事你提都不提,我就老糊涂了吗?我只是不想拆你的台!”她的眼睛为了这句话又飞快睁开,当她看见他的表情时,心中的沮丧和惊恐更加深了。她好希望他能了解事实的真象。“你是不是太困窘了而不敢承认?或者你很好奇,想知道我尝起来是什么味道?还是你觉得在黑暗中比较安全,娟娟,到底是为什么?”
“詹先生,你搞错--”娟娟摇着头,她知道不论说什么,都比让他继续推论来得好。
“真的吗?我想,有一个很好的办法可以搞清楚。”
“你你是什么意思?”她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一个女人的吻就像她的爱抚一样很容易表达出心中的意念,如果我现在吻你,就可以证明你到底是不是一个杨花水性的女人。”
“不,不--”娟娟往后退,毕起手想告诉他,她不是想否认,只是想解释。“詹先生,我--”
但是他已经攫住她,挑起她的下巴。“太晚了,娟娟,你再也不能愚弄我了。”他头逐渐往下,嘴唇就在她的上面。
“你不必--”她的嘴唇被他的盖住,他的手劲愈来愈大,她整个人都被他抱在怀里,当他分开她的唇瓣时,她一点反抗力量都使不出来。
他的嘴唇是那么不可思议地温暖、柔和,而且又是那么不可思议地熟悉,娟娟觉得全身都酥软了,当他以唇瓣轻刷着她的,并且用牙齿轻啮她的下唇时,她所有的挣扎消失一空,然后,她感到他有力的拥抱,他的手掌在她腰间游移,以及他灵巧的舌尖窜进她柔蜜的芳甜口中,和她的舌尖交缠。此时,她已忘了一切,直到他的手来到她的肩胛,更拥紧她,使她的胸脯贴在他强壮的胸瞠上,她不禁呢喃一声,想克制住因激动而起的颤抖,浇熄心中燃起的火苗,但他们两人都浸沈在甜蜜的热情中,似乎缠得再也分不开。
他终于松开她的嘴,然而却轻舔着她细柔的下巴。
“詹先生呃彦年!”她禁不住地低声抗议,但他只是不理会地笑着。
“处罚结束。”他嘶哑地贴着她的颈肤说道,然后一只手托着她的背脊,再度吻住她。激情地、无止尽地品尝他拇指所带来的温柔爱抚,使她的肌肤全部活了。她从未经历过这么狂烈的感觉,但是詹彦年运用他熟练的技巧,使她因快感而战僳,她可以感觉到自己的乳尖挺立在胸罩的蕾丝边上,全身也因他的抚摸而泛起阵阵兴奋。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放开她。当他望着她那可爱的、被他轻咬过的肿胀红唇时,随即露出不晓得迷死过多少女人的微笑。“我也许不记得你那时候的装扮,但我绝对忘不了这对如天使般的嘴唇。别再说谎了,娟娟。”
“我没有--”她清清喉咙,深呼吸一口气才面对他,她的声音和他一样沙哑。“我从来就没打算否认,你根本不需要吻我。”
“你怎么知道我需要什么?”他问,眼睛懒洋洋地逡巡她的面容。他怎么会从她所认识的詹彦年变成这种男人呢?娟娟试着耸耸肩,希望别受他的吸引力影响。
“我能不能拿回我的眼镜?”她尽可能冷淡地说,但当她伸出手拿起眼镜时,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多厉害。
“为什么呢?那天你为什么不表明身份?”
令她讶异的是,他脸上的微笑消失,取而代之是一张严肃,觉得受骗的脸。
“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娟娟将两手放在裙边,此刻正是她长久以来所担心的,她知道经过这样的事情,再也不可能留在公司为詹彦年工作。
“这是你造成的。”她盯着他,无惧无畏地说道,他的头抬起来,又低下去,下巴绷得紧紧的。
“我造成的。”他的质问隐藏着怒意。“是我让你戴起眼镜?是我让你把头发绑得像个老处女?”
“你是没有这样要求过,可是你心里却是一直这么想的,不是吗?”娟娟驳斥道,很高兴可以打开天窗说亮话。“难道你不曾怀疑怀疑我为什么在这个工作上表现得如此完美?”她被激怒了。“不,当然,你从来不曾怀疑。你只是臆测我恰好是世界上刚好能符合你的需要的秘书,其实,我本来并不是这个样子,是我故意让自己符合你。”
于是她告诉他关于那天在咖啡厅听见他与锦清谈话的事,心里因为他脸上的表情而有点得意。
“你要的不是女秘书,而是一个机器,至于我,则因为需要你所支付的那笔薪水。”
“你装了这么久,只为了这些?”他嘲讽道,娟娟直觉地明白到他在想什么。
“还会为了什么?”她质问。“你根本不相信任何正常的女人,她根本无法通过你的测验。”她很愉快地看见他满脸不好意思的模样,但他一下子就回复原状。
他吊儿郎当地说:“只要你在工作方面胜任愉快,就算你表现出原来面目时,我也不会太介意你看起来像什么了。我不会那么神经紧张,也没那么霸道。”他说到最后时也对自己过去的要求感到好笑,现在,此时此刻,凝视着眼前的娟娟,他简直不相信这么久的时间以来,他几乎是个瞎子。
“你现在是这么说的,”娟娟故意忽视他语气中的幽默。“但我以前怎么会知道?你一天到晚强调诚实和忠心的重要,使我确信一旦我泄露原来的样子,一定会遭遇到开除。”
“现在你又怎么知道我不会开除你呢?”他绛绸般的声音继续说:“因为我吻了你好几次?我以前也吻过很多女人,但她们后来还是被我开除了。”
“我知道你有多善变、多无理。”她啐骂道,对自己也对他生气。她是想过他不可能开除她,但并不是因为他吻她的缘故,而是他刚才已经表现出对她的尊敬,而不再只把她当成秘书看待,可是现在他又说出这种话,她也不能确定后果了。
“不,你开除不了我的,”她回答道:“因为我要辞职!”最后两个字在静静的房理响起来,他们两个人立刻就后悔了。
他转身走向窗边,每走一步,娟娟就觉得自己的心冷一截。她不要失去这份工作,她太喜欢它了。她不能责备他,他身为远景传播公司的老板,做事的时候总得有些原则。
“你不能辞职。”
这句话使得原本就呼吸不太顺畅的娟娟更觉得窒息。
“为什么不能?”他转过来面对她时,她僵立地质问道。然而,当他察觉到她眼中含着半带希望的神情时就微笑了,了解的微笑。
“因为我太需要你,我们配合得很好,容不得被拆散。”现在轮到娟娟转开眼光,她从来没看过詹彦年对人如此低声下气。“我已经承认你的做法有你的苦衷,难道你就不能也想想我的立场吗?或者你是要让我被你逼疯?”
他的态度融化她的坚持,事实上,她也不喜欢太坚持己见。
“有这么可怕吗?”她回给他一个淘气的微笑。
“不,你是叫我心折。”他露齿而笑,在她令人眩惑的眼眸吸引下又往前踏近一步。“把我今天说的话当成挡箭牌,免得我们以后吵架时,没理由讲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