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典典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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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好几个月没有他的消息了,大概是忙于课业吧!慕文那个人,一旦专注于一件事情的时候,是六亲不认的。

    去年他到法国的时候,曾经写过一封信给我,说一切都步上轨道,他说他自己有信心走出一条自己的路,他还说”他有点恍神地看着心瑶。

    “还说什么?”

    “他说,如果不是被你的光芒所照,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黑暗里。”

    心瑶垂下眼帘,当她再度扬起睫毛的时候,眼眶已经蓄满泪珠。

    她轻声的说:“我总算对得起他好了,不谈这些了,言归正传,我是来买画的。”

    “大厅角落的那幅画,对吧?”

    心瑶瞠大眼睛望着小林,不语。

    小林招手叫来了一个服务生。“你去将大厅何先生那幅画拿进来!”

    片刻之后,服务生将那幅画送了过来。小林接过画,望着心瑶。

    “说实在话,对这幅画,我有点难割舍,如今,我没有理由再留置它了。”他下定决心似的,将画放在心瑶面前“你是这幅画最好的主人。”

    “谢谢你,那么,我该走了!”她站起身来,微笑着说:“告诉我数目,明天我凑足金额,再送过来。”

    “如果你还把我当朋友,就请你收下它,别再提到‘钱’这个让人伤情的字眼。”

    她怔了片刻“这怎么可以!我”

    “没什么可不可以的!”小林立刻打断了她,诚恳的说:“这幅画,于情于理都应该属于你,如果慕文还在台湾,如果他知道你回来了,他也会这样做的。别再让我为难了,好吗?”

    “我懂你的意思,可是”

    “别再可是了。”他坚持道:“留下你的地址、电话,明天我替你把画送过去。”

    心瑶没有再说什么,感激挂在嘴边、闪在眼里。

    她留下地址、电话后,转身准备离开,忽然又想到什么似的转过身来,眼光里有着请求。

    “别忘了为我保守这个秘密。”

    交代完毕,她转身,竭力维持平衡的步履,步出了会客室。

    一阵冷风从窗口灌了进来,她那袭黑色丝质长裙,裙摆翩翩,飘着凄凉、飘着落寞,静静地消失在长廊那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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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子飞奔在仁爱路的绿荫里,心瑶越来越有那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

    没多久,计程车转入巷子,她在巷口下了车。

    家门在望,她踉跄地加快了脚步,终于停在那熟悉的大门外。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吸进了满腔玉兰花香,然后,伸手按了门钤,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很快地传来,接着,门被打开了——是韩母!

    韩母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瞪着心瑶,整个人都呆住了。

    “妈!”心瑶喊了一声,冲上前去,一把抱母亲的脖子,迭声喊着:“妈,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心瑶,真的是你吗?”韩母轻轻推开了女儿,紧握着她的手臂,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泪水早在眼眶里打转。

    “妈!是我,我回来了!”

    “怎么一声不响的就跑回来?怀哲呢?他怎么没有陪你一起回来?”

    “是我坚持要一个人回来的。”心瑶的双眼早被眼泪模糊了视线“你看,我已经好好的,什么事都能做,我还是你心目中的那个女儿,对吗?”

    “对!对!”韩母又忍不住将女儿揽入怀中,又哭又笑的说:“你还是妈心目中那个又美又善良的女儿!”

    韩父也闻声跑了出来,站在门边,带着一个感动的笑容,眼眶湿润地望着她,好久,才轻唤了声——

    “心瑶!”

    心瑶一下子抬起头来,和父亲的眼光接触的那一瞬间,她发现父亲瘦了,鬓边冒出几丝银白,那一刹那,感动、哀愁、惊喜点滴交织在心头。

    “心瑶!”韩父再喊了一声,张开双臂。

    心瑶立即踩着蹒跚的步伐,扑向父亲的怀里。

    “什么都别说。”韩父紧紧拥着,竭力维持平静,却怎么也忍不住不断涌出的泪水。“有老爸支?巫拍悖?换崛媚愕?沟摹!?br />

    心瑶抬起泪眼,嘴边浮起一个充满信心的笑。

    “爸,你不用支?挝遥?娴模 彼?瓶?烁盖祝?罂绮降厝屏烁鋈ψ樱?景恋叵蛩?乓?牛骸澳憧矗?乙丫?耆?指戳耍?铱梢院芷轿鹊淖呗罚?娴模 ?br />

    韩父含着眼泪笑着,他从来没发现过自己的女儿是如此美丽、如此光芒耀眼。

    韩母闪动满眼的泪水,迎了过去,揽住了心瑶的肩头说:“好了,心瑶,进去坐下来慢慢说,飞了那么久,累了吧?”

    久别重逢的家,总是让人感觉是那么可爱、那么温馨、那么亲切。

    心瑶进了屋里,踱到自己的卧房内。这里的一切仍然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走到窗前,她打开了窗帘,坐进椅子里,双手托着腮,愣愣的望着满窗的绿意。

    去年到今年,人事沧桑,变化多少?

    “你爸爸打电话给心婉,说了你真实的经过,心婉说马上过来。”韩母端了杯热茶进来,扑鼻的茶香飘满屋里。

    “姊姊跟姊夫都好吗?”心瑶起身,接过茶杯。

    “他们那一对,活像一对宝,每次回来总扔下一箩筐的笑话。上个月,小夫妻俩还骑着单车绕了北海岸一圈,说是庆祝他们结婚两周年,真是的!”韩母满足的叹了口气,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姊姊是个幸福的小女人。”心瑶啜了口茶,由衷地说。

    韩母脸上的笑容僵硬住了,她揽住心瑶的肩,在床上坐了下来,抚摸着她的头发、脸颊,忽然眼泪又溢满眼眶。

    “心瑶”她柔声轻喊:“在美国那段时间,怀哲对你好吗?”

    “很好,妈。”心瑶微笑着说:“他像个大哥一样的照顾我、依顺我,本来他要我等他赶完论文后,才陪我一块回来,是我坚持不要他陪,我要学习自己处理自己的一切。”

    “那他有没有”她停顿了一下,终于还是说出口:“再向你求婚?”

    “妈!”心瑶一愣“我和怀哲之间不可能再有发展!不可能有结果的!”

    “你没有回答妈的话。”韩母紧盯着她问。

    心瑶在母亲的追问之下,默认了。

    “那么,你为什么又自己跑回来?”她握住女儿的手,有些沉不住气了“难道你拒绝了他?”

    “是的,妈。”心瑶用着轻柔而真诚的声音说:“我不能跟怀哲永远过着同床异梦的生活,对不起,妈,我真的做不到。”语气里充满凄凉。

    韩母默然不语了,她能够了解没有爱情的婚姻,会是什么样子。

    可是总不能让孤独伴着心瑶走完这一生啊!

    “你这么做,等于是在摧残你自己,你知道吗?”韩母用悲戚的眼光注视着女儿。

    心瑶的眼眶有些湿润,但唇边却浮起了一丝微笑“妈,不用替我担心,我会过得很好,只要你们不再追问这件事,我会过得更快乐,我已经替自己安排好一切。”

    韩母的喉头霎时哽住了,她无法再接下去说任何话了,只期盼老天会为她的宝贝女儿,做一个公平合理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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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婉在电话中从父亲那儿听到了发生在心瑶身上完整的故事,震惊得无法自己。

    人生多的是意料之外的事,但,为什么偏偏发生在心瑶身上?

    她立即放下手边工作,赶回娘家,冲入卧室,一眼看到心瑶,她激动得冲到她面前,一把抱住了她,连声喊道:

    “傻妹妹!你何苦这样折磨自己?”

    姊妹俩相拥而泣,看得一旁的韩母也跟着红了眼眶。

    “好了,你们姊妹俩聊聊,妈去厨房准备晚餐。”

    韩母用手背揉揉湿润的眼睛,带着自己也分不清楚是悲是喜的心情,走出房间。

    姊妹俩又重新拥抱一番,心婉握住心瑶的手说:“心瑶,姊姊还是忍不住要说你几句,你到底是我最亲爱的妹妹,居然演了这出戏来瞒骗姊姊,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来!”心婉的语气里,充满了激动。

    “原谅我是出于不得已跟无奈。”心瑶歉然说道。

    “你以为这样做,就能把你跟慕文之间的感情,抹得一干二净吗?”心婉越说越激动。

    “这”心瑶无言以对。

    “你做了一件不可原谅的错事。”心婉眼底浮起一丝深深的怜惜,不禁摇了摇头,叹了口长气说:“不过,也许这一切还来得及挽救,明天我就叫伟群上雨轩打听慕文的消息,然后通知”

    “心婉!”心瑶立刻喊叫一声,打断心婉的话。

    她蓦然站起身来,但由于用力过猛,身体失去了平衡,踉跄地倒退几步。心婉立刻冲过去扶住她。

    心瑶稳住了脚步,抬起头来,脸色苍白地笑了笑“你知道我的难处了吧!所以就让这个秘密继续维持下去吧!如果你们真要拆穿它,那我只好再从你们身边离开,悄悄地消失,真的,我会这样做!”她坚决地说着,眼泪溢满她的眼眶“我现在什么都不去想了,只想过平静日子,请别逼我离开这个家!”

    心婉迅速地搂住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好半晌,她才抬起头来,用手绢拭去心瑶眼角的泪渍,说:“我答应你,一切顺其自然。”

    灰蒙蒙的暮色从窗口窜了进来,窗外,仍是细雨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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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瑶从美国回来,已经过了两年。

    这两年间发生了许多事,她恢复了教职,重新回到讲台授课。每日,她忙着与学生接触、忙着解决他们的难题、忙着带着他们走出户外,呼吸每个季节的香味。

    忙碌有时候不是一件坏事,它让人没有闲暇去回忆过往,对心瑶来说,她终于能够获得她一直想要的平静生活。

    就这样,秋天,静悄悄地来临了。

    这是一个天气晴朗的下午,心瑶坐在麦当劳角落的位置上,注视着餐桌前的心婉。

    “心瑶,我实在很担心你的生活、你的一切。”

    心婉穿着一件深灰色的孕妇装,虽然已经是大腹便便,脸上仍显得亮丽有神。

    “心婉,不要担心我。”心瑶末施粉妆的脸庞略嫌苍白,却有着一股清纯的风韵“我虽然很忙,但是忙得很快乐,我从工作中,得到无穷尽的乐趣。”

    “工作!工作!又是工作!”心婉颇不以为然的说:“你还年轻,应该好好享受生命,而不是成天埋首在工作堆里。”

    “这是我目前最想要的生活。”

    “爸妈为了你,一颗心老是悬着,你知道吗?”心婉望着心瑶,神情黯淡“难道你打算就这样孤独一生?”

    “我不会让自己寂寞的,现在的我也没有时间寂寞,我那些学生就够我忙的了!”心瑶吸了口可乐,说道。

    “那么,我想你也忙得没空看今天的报纸吧?”

    “是还没看。”心瑶叹了口气“今天忙着改段考的试卷,到现在才有时间喘口气。”

    心婉自手提包里,掏出一张报纸的彩色艺文版,摊开,递到心瑶的面前。

    “发生什么重要新闻了吗?”心瑶狐疑地问。

    “你仔细看我用红笔圈起来的部分。”

    她接过报纸,看到一排斗大的标题,那标题立即引起她一阵颤抖——

    青年画家何慕文旅法学成归国艺?将展出其出众的画作

    心瑶不发一语,表现出乎意外的冷静,她慢慢看完整个新闻内容,才抬起头来望着心婉。

    “他回来了,是吗?”她放下报纸,轻声问着。

    “我想是吧!我也是早上才看到这个消息。”心婉望着心瑶好一会儿,才道:“心瑶,不要再倔强了,放手去追求吧!幸福与否,就在你的一念之间!”

    “但愿他已找到一个比我更好的女孩。”心瑶展开笑颜,慢慢地折起报纸,放入手提袋里。

    “心瑶!”心婉惊讶的喊了一声。

    “走吧!”心瑶站起身来,拿起皮包,准备离去“你不是要我陪你去买一些婴儿”蓦地,她住了口,眼光落在柜台处正在点餐的男人身上“老天”

    心婉盯着心瑶,小心问着:“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心瑶依旧呆若木鸡地愣在当场,无法言语。

    心婉顺着心瑶的视线望去,只见睽别已久的慕文,正带着一双灼灼逼人、晶亮有神的双眼,直直地盯视着心瑶!

    他们两人静静对视着,脸色都是那么的苍白。

    哈!真是太巧了!心婉兴奋地想着,这一定是老天爷可怜这对命运多舛的恋人,所做的善意安排。

    半晌,慕文举步向她们走来,心瑶顿觉浑身无力、颤抖不已。

    “心瑶,好久不见!”慕文站在桌边,伸出手。

    她也本能的伸手。“好久不见!”

    她感觉到他强而有力的手指紧箍着自己的手,是那么的紧,紧得她的心跳无法抑制地加速狂飙。

    她迅速将手抽回,茫然地看着桌子。

    “慕文,真高兴遇见你。”心婉也伸出手,热切的跟慕文握着“我刚刚还跟心瑶谈起你呢!恭喜你,你该为自己感到骄傲。”

    “谢谢。”慕文亲切一笑,望了望她的大肚子“我也要恭喜你跟伟群,将要为人父母了。”

    “到时候一定请你喝满月酒。”心婉直率、热诚地说着,忽然心生一计“对不起,我和医生约了两点,得先走了,心瑶,你跟慕文好好聊一聊。”

    心瑶默默不语,只是用眼睛对心婉表示不满。

    她怎会不懂她在打什么鬼主意!

    “慕文”心婉将眼光转向慕文“明天晚上,方便到我家来吃个便饭吗?”

    “谢谢你的邀请,我一定去。”慕文笑着说。

    心婉对心瑶眨眨眼睛,抓起皮包离开。

    慕文静静的坐了下来,眼光无法再从她脸上移开。

    “你一点也没有变。”慕文先开了口。

    “你也是。”心瑶觉得脑袋一片空白。

    慕文的突然出现使她手足失措,而在内心深处那份深埋的感情,似乎在挣扎着将泛褴开来。

    他穿着轻便,一条牛仔裤、一件衬衫,虽然简单,虽然一张脸略显苍白、消瘦,但他双眸闪烁着光芒,仍可让人感觉到一股无形魅力的存在。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以为你在美国。”他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不能适应那里的气候吗?”

    他的眼里依旧闪着关怀。

    “还好。”她想挤个笑容,就是挤不出来“人是念旧的动物,总是会思念自己的亲人、朋友,我当然也不例外,所以,我就回来了。”

    “朋友?”他问:“也包括我吗?”他迫切地想知道她的状况。

    “嗯!”她轻轻的应着:“当然包括你。”她努力的控制着不流露出一丝感情。

    “那么你还有些想我?你怀念我,是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她望着他,眼眶逐渐泛起水雾,在发现他的脸庞竟然绽放着希望的光彩时,心中更是掠过一阵痛楚。

    “心瑶”他深切的唤了一声,双手伸过桌面,一把握住了她的手“他对你好吗?”

    “谁?”她脑筋一时转不过来,不知道他指的是谁。

    “当然是你那位青梅竹马。”

    “哦噢!”她会意过来,慌乱的强调着:“很好呀!他很好。”

    “是吗?”他更握紧了她的手,深邃的双眼,如两盏燃烧的灯光“那么你幸福吗?”

    她瞅着他,眼眶始终没有干过。

    “慕文,现在说这些,似乎都已经无济于事,不是吗?”

    “是无济于事。”他声音略带沙哑地说:“但,知道你是幸福的、是快乐的,我会比较安心。”

    “你你都不恨我吗?”她喃喃地问,眼眶更湿了。

    “我从来没有恨过你。”他的声音轻柔。

    “那么我们还是朋友吧?”

    “当然。”他的眼光温柔而细腻“我一直希望我们仍像好朋友一样。”

    她咽了口口水,勉强地挤出个笑容。

    她的笑容里却有着浓浓的苦涩“希望你尽快遇到一位让你心仪的女孩。”

    “我的心早已给了人,如今我是个无心的人,想要寻回那颗心,谈何容易。”他声音低沉,隐含着伤痛。

    心瑶望着他,在眼眶中打转许久的泪水,终于顺着脸颊滚落而下。

    “对不起,心瑶。”他紧握了她一下“不应该对你说这些的。”

    心瑶试着想抽回自己的手,但是慕文仍紧握着她不放。

    他的目光紧紧地注视着她,两人沉默的对视着,好半晌,他才放开了手,忽然笑了。

    “你还记得吗?”他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记得什么?”她困惑的问。

    “还记得在雨轩的梅园里,我第一次为你画的那幅画吗?”他凝视着她说:“那天,一阵雷雨刚过,天空终于放晴,阳光透过树隙,在你的头发上闪亮着,你张开双臂、微仰着头,整个人就像幅画一样美,匆促间,我完成了一张素描,你还记得吗?”

    “我记得。”她低低地说:“我永远都记得。”

    “后来,我将它上了色,成了一幅完整的作品。”他笑着说:“不过我不打算让它成为商品,只是暂时存放在艺?,在我去法国的期间,小林一直替我收藏着。我跟你说这些,是因为我想将那幅画送给你,希望你收下。”

    心瑶刹那间呆住了!

    原来那幅画是非卖品!

    原来他不知道那幅画已经不在艺?!

    是呀!他才刚刚回国,可能还没见着小林。

    但既然是非卖品,小林又为何私下将那幅画送给她呢?她想着想着,开始有些明白了。

    慕文张着黑又深的双眸,直盯着她。“怎么?你不方便接受吗?”

    她倏地抬起头来,慌乱地说道:“没有!谢谢谢你。”

    “嗯。”他欣然一笑“那么,我现在就开车去艺?,把画拿过来,大约要二十分钟,你在这儿等我!”

    说罢,他站起身,转头就离开。

    她脸色转成苍白,目送慕文消失在门口,半晌,才机械式地站了起来,拿起皮包,迈开蹒跚的步履,神志飘?s地离开速食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