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玄衣罗刹

花间浪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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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衣罗刹被迫得收回掌势,凌君毅直立的右手,趁势直切出一道劲急内劲,进逼如刀,嘶然有声,十分凌厉。玄衣罗刹真没想到眼前这个紫脸少年。

    出手会有这般功力,一时不禁怔了一怔,身形一闪,避了开去,口中轻哼道:“瞧不出你果然有几手。”

    对拆过两招之后,凌君毅已知玄衣罗刹果非易与,玄衣罗刹也意识到凌君毅的武功,比自己想像的要强得多,两人乍分又合,四掌翻飞,互相攻拆了三招。玄衣罗刹骤地掌势一变,奇奥招数,迭连使出,把凌君毅逼得连连后退,几乎无法招架。

    凌君毅心头暗暗吃惊,缓缓吸了口气,双手迅速展开反击,他一身功力,十分精纯,此刻但听掌风激荡,出手忽虚忽实,指掌同施,倏忽变化,难防已极,顿时把玄衣罗刹追退四五步,总算扳回了劣势。

    凌君毅开始出手反击,他使的这一路手法,忽爪忽掌,杂以指法,出招攻敌,往往出人意料,招数之奇,似虚而实,似正而反,使人目眩神摇!

    玄衣罗刹出道以来,经过了多少阵仗,却从未见过这么一路怪异手法,心头越战越惊,娇躯一扭,忽然疾退两步,双手一敛,望着凌君毅问道:“你师傅究竟是谁?”

    凌君毅道:“家师不喜人知,在下末便奉告。”玄衣罗刹粉脸生嗔,猛地一沉,冷冷喝道:“你少卖关子,我会叫你显出原形来的。”

    突然身形疾欺过来,一下逼近凌君毅面前,双手一扬,急抓而出,她双腕柔若无骨,这一抓,变化之多,超过五六招攻势,尤其她双手尖尖十指,指甲猩红。

    看去有些异样,极可能还淬有奇毒。凌君毅急急后退半步,右手扬掌猛劈,左手一探,快速无比地朝玄衣罗刹抓来的右手迎去。

    他手臂微弯,五指似握,极像拿扣腕脉穴道,又像拍拂手肘关节。玄衣罗刹不明究竟,被迫赶紧撤手,那知凌君毅变招奇快,你缩回手去,他五指如钩,已然朝她香肩上抓落。

    百衣罗刹右肩一沉,身形侧闪,右掌扬处,猛向凌君毅手背切到,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她手掌已扫中凌君毅手背,但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玄衣罗刹只觉对方手掌忽然向下一沉,翻到自己掌下,然后往上一抬,从凌君毅掌上,传来一般巨大潜力,竟然缘臂而上,直震得自己手臂骤然一麻,身子不由己地后退了三步。

    这一手当真快得无以复加,两条人影,倏地一分。玄衣罗刹脸上闪过一丝笑容,死命地盯着凌君毅,轻轻喘息了两下,问道:“你叫凌君毅,对不对?”凌君毅听得一怔,他原想问她:“你如何知道的?”但继而一想:“方才蓝衣人告诉过她,自己习惯使用左手。”

    想到这里,不觉傲然一笑道:“不错,在下正是凌某。”玄衣罗刹眨动者那双直勾勾的眼睛,忽然格格一笑道:“你莫要自命不凡,告诉你,你手背上,被我指甲划破了一条血痕。”

    凌君毅早就看出她指甲红得异样,极可能淬有奇毒,却故作不解道:“划破一道血痕,又怎样?你认为是你胜了吗?”

    玄衣罗刹双手一伸,一双又尖又嫩,有如十根羊脂白玉琢成的手指,微向下垂,直送过来,娇笑道:“你看看我的指甲。”纤秀的指甲徐着凤仙花汁,红是红,白是白,会看得人怦然心动。凌君毅只看了一眼,便冷声道:“你涂过毒?”

    玄衣罗刹口中“嗯”了一声,说道:“你知道就好,我指甲上涂的奇毒,只须划破一点血影,就子不见午。”凌君毅看看手背,哼道:“果然毒辣,难你叫玄衣罗刹了。”玄衣罗刹道:“我划破你的手背,我自会给你解药,只要”

    凌君毅截着道:“不用了,在下不怕剧毒。”玄衣罗刹星眸流盼,红菱似的嘴角一披,道:“那你就走吧。”凌君毅不愿和她纠缠,立即抱抱拳道:“在下失陪。”

    纵身跃起,一几个起落,飞掠而去。一口气奔出小径,折入大路,只听身后有人叫道:“小伙子,慢点走老夫有话问你。”听这口气,显然又有麻烦!

    凌君毅不禁皱皱眉,回头看去,只见数十丈外,正有一个高大黑影,徐步缓行而来,但他那双脚,行走起来,像是没沾着地一般,虽然他举足跨步,看上去像是徐步缓行,实则身法快若飘风。

    十几丈远近,晃眼间已到面前。这人身材高大,面如古铜,生得短眉细目,狮鼻阔口,身上穿一件长仅及膝的铜色外袍,赤脚,拖着一双铜履。

    光是这身打扮,就有些古怪。凌君毅冷傲问道:“是阁下在叫我吗?”铜袍人一双细目,落在凌君毅身上,眼缝中闪着精光,微微点头道:“不是老夫,这里还有谁?”凌君毅道:“阁下何人,叫住在下,又有何事?”

    铜袍人从喉底发出嘿嘿两声冷笑,沉声道:“小伙子,你好大的脸,依老夫的规矩,你只能答话,不许反问,知道吗?”凌君毅看他老气横秋的模样,甚是可笑,不觉傲然道:“那只是你的规矩,阁下可知我的规矩吗?”

    铜袍人细目一睁,精芒迸射,问道:“你也有规矩?”凌君毅道:“不错,我的规矩,不论什么人,都得先报姓名,必须够资格和我说话的,我才和他说话。”这话自然是气气对方的。

    铜袍人听了凌君毅的话,不但不怒,反而哈哈大笑起来!这一大笑起来,竟如敲锣一般,声音甚是震耳,笑到后来,愈笑愈高,但觉四山回应,震得耳鼓嗡嗡不绝。

    凌君毅脸色微变,凛立不动,心中却是暗暗震惊:“此人功力好高。”笑声嘎然而止,铜袍人一双眼缝中,神光既冷又厉,嘿然道:“既然都有规矩,那就要看谁的规矩行得通了。”话声一落,右臂缓缓举起。

    从大袖中,抽出一只色如古铜的怪手,五指钧曲如爪,每个手指,都长着半寸长的指甲,锐利如刀,朝凌君毅作势欲抓,原来那是一只铜手。

    凌君毅见过灰衣人侯铁手,一只左手,是铁铸的。铁铸的手就像,柄铁爪,只能当作兵刃使用,五个手指,自然不可能伸缩自如。但眼前这人一只铜手,却和一般手掌无异,看他五指箕张,伸缩自如。

    就在此时,耳听一娇嫡滴的声音,在耳边喝道:“小兄弟,快退。”凌君毅听出这说话的正是玄衣罗刹,但他不见真章,哪里肯退,也凛立不动,直待对方古铜色的怪手,快要抓近,才突然右手运劲,手掌一翻,朝前格去。

    铜袍人出手虽缓,但凌君毅这一格,出手却是快极,哪知手掌格在对方腕背上,竟如砍在铁柱之上,一动末动。对方一只古铜手爪,依然缓缓伸来,毫无阻延,已快抓上肩头。

    凌君毅格出的右掌,一阵剧痛,几乎麻到肩胛,心头大吃一惊。估不到对方一只铜手,竟有如此厉害,急急吸气退身,向后跃开。

    铜袍人也不迫击,只是冷冷一晒,回头朝左侧一片树林沉喝道:“林内是何人?偷偷的和这小子说些什么?”凌君毅听得又是一惊,心想:“方才玄衣罗刹那一句话,明明是以“传音入密”的玄功说的,他如何听到的呢?”

    心念转动间,只听“嘶”的一声划空细响,顿时香风扑面,身边不远,已经多了一个玄裙曳地,俏生生的美艳少妇。她,正是玄衣罗刹。铜袍人瞥了她一眼,冷冷说道:“你来作甚?”

    玄衣罗刹格格笑道:“我不能来吗?”一双俏眼,瞟着铜袍人,问道“你认识我?”这句话带着点惊异口吻。铜袍人目光冷峻,晒然道:“老夫不从认识你。”玄衣罗刹格格一笑道:“你不认识我,我倒认识你。”铜袍人道:“你知道老夫是谁?”

    玄衣罗刹道:“你是南疆一奇铜臂天王,对不对?”凌君毅心中暗道:“铜臂天王?我怎会没听师傅说过?”铜袍人细目一睁,射出两道棱棱寒光,又打量了玄衣罗刹一眼“哦”声道:“中原武林,居然也有人识得老夫。”说到这里,微微颔首道:“那很好,老夫不难为你,你快些走吧。”玄衣罗刹格格娇笑道:“我要就这么走开,那就不用来了。”铜臂天王道:“你有什么事?”

    玄衣罗刹没有理他,笑吟吟地转向凌君毅道:“看来你真的不畏剧毒了?”凌君毅道:“在下早就说过,不畏剧毒。”

    玄衣罗刹低低地道:“我当你少年气盛,不肯服输,才一路跟了下来”凌君毅道:“在下没有死,你很觉意外是不?”

    玄衣罗刹白了他一服,嗔道:“我是一番好意,给你送解药来的。”凌君毅听得不禁脸上一红,只得抱拳道“如此说来,在下错怪姑娘了。”玄衣罗刹死命地盯了他一眼,才道:“你知道就好。”

    接着又道:“你既没有中毒,那就快走吧。”铜臂天王冷哼道:“老夫没叫他走,有谁敢走?”

    玄衣罗刹笑吟吟地道:“你没听见是我要他走的吗?”铜臂天王道:“小娘子既知老夫名号,竟还替老夫妄作主张,敢是吃了豹子胆来的。”

    玄衣罗刹轻笑道:“这话不错,我若没有胆子,也不会叫他走了。”凌君毅傲然道:“在下要走就走,谁也管不着。”

    玄衣罗刹朝他眨眨眼,一面又以“传音入密”说道:“铜臂天王称尊南疆,小兄弟不是我小觑你,你实在不是他的对手,还是我替你挡一阵,你快走吧。”她倒真是好心。

    铜臂天王细目闪动,怒中道:“你们在老夫面前,鬼鬼祟祟,说些什么?”玄衣罗刹笑道:“我催他走呀。”

    铜臂天王怒声道:“不成,这小子非留下不可。”玄衣罗刹道:“你要留下他,究竟为了什么?”铜臂天王铜臂伸动,冷冷过:“老夫要问他一个人。”凌君毅道:“你要问谁?”

    铜臂天王道:“反手如来。”凌君毅道:“你找他有什么事?”铜臂天王道:“他人在哪里?”凌君毅道:“在下不知道。”铜臂天王道:“难道你不是他的徒弟?”

    凌君毅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铜臂天王嘿嘿冷笑道:“你方才和她动手,使的手法明明就是那老贼秃的路数,老夫还会看错不成?”原来他是看到了凌君毅和玄衣罗刹动手的招数,才跟下来的。这声“老贼秃”听得凌君毅心头火发,剑眉一扬,怒喝道:“没错,你说的正是家师,你找他老人家有什么事?和在下说也是一样。”玄衣罗刹听说凌君毅果然是反手如来的传人,不觉深深地瞟了他一眼。

    铜臂天王呵呵大笑道:“你果然是老贼秃的徒弟,那很好,快说,老贼秃现在人在哪里?”凌君毅道:“家师行踪靡定,在下无可奉告。”

    铜臂夫王倏地跨上一步,朝指凌君毅道:“你是老贼秃的徒弟,你会不知追他躲在哪里?再不直说,莫怪老夫不饶你。”凌君毅大怒道:“我就是不说,你又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