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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先望着豪华气派的精武门,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一个杀猪的小商人,能这么有钱吗,看这家院子地占得,似乎不比晏学士府小了去吧。
这张先原本是不屑于来看一个杀猪的小商人的,不成想,待在那晏府中听得那些人越说越不象话,他张先以词显名,那杀猪的方羽也是以词扬名,众人自然要把他们放在一起评论,竟是左评右论,把他张先说的简直成了文人的耻辱,竟是比不过一个杀猪的。
张先越想越生气,心想你们这群浑蛋,就会嘴上胡说,待我把那杀猪的找了来,当着你们的面看一看,是我不如杀猪的,还是你们不如杀猪的。
张先赌着气,一个人咬牙切齿的出了晏殊的府第,一路向河坊街寻了来。
方家如今有了钱,院子自然又扩展了不少,也弄了几个仆人充充门面。
张先向门子报了自己的名字,便在门前等候。
方羽是知道历史上是有张先这么个人的,不只是因他的词名,更主要是因为这厮在那xx方面的能力,据记载说,这人八十多岁时,还弄了几个十六,七的小姑娘翻云弄雨的,并在后生苏轼等人的面前吹嘘自己如何的宝刀未老,以至于苏轼羡慕不已,还写诗记载此事,端是风流大宋的典范。
对这种超级种马的大嫖客,方羽是觉得自己与他没啥共同语言的,更觉得自己与他应该不会有什么交集,没想到人家这位竟然找上门来了。
当然,方羽对张先也没啥恶感,所以还是出来看一看这个也算有点名的历史名人了。
方羽在打量张先,很纳闷这个如今还年轻的嫖客兄来找自己做什么。
张先同样也在打量方羽,很讶异一个杀猪的长得如此俊朗,而且神情淡定,毫无下等的小商人那种猥琐的神色。张先就有些纳闷了,这是自己要找的那个杀猪的么。
这张先眼珠儿上下乱看,方羽可不乐意了,别人这样瞧没啥啊,他张先一个史册闻名的大嫖客这样瞧人,是不是有点那个啊,嗯,听说这大宋有很多风流士人不但家中养美女,还养小相公的,不会这厮也有那种恶心人的爱好吧。
方羽上了前,拱手道:“不知张大官人来寒舍找方某有何事?”
“你就是那个杀猪的小商人方羽?”张先问道。
张先这话说的极无礼貌,方羽心想,我杀猪的又怎么样,你这厮的大嫖客用这种语气问人,当自己高人一等么?以前的方羽遇到这种情况甩袖就会走了,如今方羽性子趋于平常人,做事不至于太走极端,当下话中略带讽刺的道:“我就是一个杀猪的小商人,难道张大官人这般雅兴十足的来此,就为了看一看方某是不是个杀猪的吗?”
张先出身于富有人家,从小又天资聪颖,自是一向自视高人一等,不过如今面对这个杀猪的,却怎么也高不起来,首先方羽个头比他高一些,再次方羽杀人无数,身上在不高兴时放出的杀气也很迫人,尚有那不自觉间显露出来的冷眼看红尘的超然淡定。
张先不自然的收回自己的目光,竟然微觉拘促,心中再次想到,这是一个杀猪的么,自己在晏殊大人面前也无此压迫的感觉。张先声音不觉转低,道:“我来,是听说你对于填词一道颇有造诣,所以想与你探讨一番。”
这话说的还算客气,只是方羽对填词一道哪有什么造诣,真要探讨一番,还不要出洋相,方羽自然要拒绝,道:“我一个杀猪的,哪懂得什么填词的,张大官人怕是误会了。”
方羽这话淡然的说来。张先却是真的误会了,只道方羽说的是谦虚之语,张先心想,这人神情淡定,一派高人风范,却不知为何甘心做一个杀猪的,难不成是传说中大隐于市的隐者,可此人年纪却是如此的年轻,又怎的地会有这般看破红尘与名利的想法。
张先越想越是不明白,不过却不敢再轻视方羽,他再有傲气,那针对的都是普通人,对真有本事的,他再傻,也有出自本能收敛起傲慢,拱手为礼道:“刚才张某多有冒犯,还请方大官人见谅,我是听说了外界对方大官人的赞誉,特来拜会的,不知方大官人肯否与张某谈谈。”
张先这种前倨后恭的态度,方羽并不喜欢,欲待回绝了,那一旁的公孙策却直对他打眼色,示意方羽此人结交一番。自从公孙策也成了大宋仙液酒厂一股东之后,倒是有了几分真心为方羽办事。钱是个好东西啊,千里求官只为财嘛,他公孙策有理想,有热血不假,可也不能为了理想,为了热血就不要钱了吧,孝敬父母要钱吧,养儿育女要钱吧,便是亲朋好友之间的往来也是要钱去招呼的不是。
方羽对他公孙策如此慷慨,他公孙策也不能没了良心不为方羽着想呀,所以公孙策很希望方羽能有一番作为,而不是象如今一般沉于市井之中。这个张先的名头公孙策也是听过的,方羽要想混个好出身,便得需要与这样的文人交往才是。
公孙策对着方羽一番挤眉弄眼,方羽心中沉吟了一下,才对张先道:“张,张兄的话,方某本不该拒绝,只是方某实是一个粗人,于填词一道并无多少心得,在张兄这等填词名家的面前卖弄,实是诒笑大方。”
方羽越是这么说,这张先越是认定了方羽是谦虚之语,更何况方羽在话中恭维了他一句,让张先的心中极为受用,心想此人虽为一杀猪的身份,却比那些个自命才子的家伙品德要高尚的多,当下又想起自己是来让方羽去晏府的,此人看上去似是很有才华,自己当可与他一交,今番里让他去了晏府,说不定可以让他好好折辱一下那群混蛋,自己倒要看看那些家伙又能填出什么样的词来,比得过这个杀猪的。
张先略一沉吟,道:“方贤弟说的也太谦虚了,今日那晏学士府上正好有一聚会,方贤弟何不与为兄一道前往,也让大家见识一番方贤弟的才华,方贤弟,不是为兄说你,为人岂可太过淡薄名利,让一身才能埋没于此,殊不可惜焉。”
方羽称他为兄是客气话,这张先却是打蛇随棍上了,亲切的叫起贤弟,也不嫌肉麻,说来也是张先被方羽的气势所压,心里面已对方羽有些折服了,认同了方羽与自己一样是有才华的人,起了结交之心。
方羽心中苦笑了一下,心想,去那种地方,又要自己去盗告别人家的诗词么,方羽看了一眼公孙策,那公孙策自是希望方羽能早点名扬天下,对着方羽微微点头,方羽无奈的想,唉,盗就盗吧,没个大名头在身,也无法让手下收的这几个人死心塌地的跟随自己不是。
方羽点了一下头,道:“张兄既如此说,那就待我备点礼物前往吧。”
公孙策微笑的看着方羽那有点儿无奈的表情,心想自己这个东家什么都好,就是太没有上进心了。
张先原本被方羽那淡定的神情所惑,只道需费一番口舌才能说动,心中已好好的准备了一些说词,不想方羽随口就答应了,弄得张先愣了一下,心想难道我看错人了不成。
张先再瞧瞧已转身去的方羽的背影,是一种坚定如山的感觉,张先不禁心中再起感叹,果然是一代大隐者的风范啊,瞧人家走路姿势,心有泰山,持重而不为外物所动,是真正的高人呵,今日我到是不虚此行了。
公孙策笑笑,将张先引入会客厅内。
柳永一人听得那些人的闲言碎语,甚觉无聊,转头看看,发觉那张先不知何时已不见了踪影,心想这位大概被人说得极没面子,也不知躲到哪去了。
柳永对于别人贬低自己的事,早已成习惯,他一个没有功名的人,家境又不似张先那般富裕,瞧不起他的人自然很多,被人冷眼看多了心也就自是麻木了。望着一干喋喋不休的丑陋嘴脸,柳永心中亦是冷笑,你们这些人只不过仗着家世而已,自己又有什么本事,只不过是一群自以为是的猪,考个功名,好了不起么,当我不知道你们的功名是怎么来的,亏得你们还洋洋得意,也不知耻字是怎么写的。
柳永心中愤愤不平的想着,转身去了别处,他觉得与这些个人计较,实是低了自己的品质。
柳永一个人在晏府中乱走,不觉来到后花园中,几个孩子正在花园中嬉戏,另一处,十来个剽悍的汉子护着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在那花亭之中,那少年坐着铺了绣垫的石凳上,看着远处嬉戏的几个孩子,眼中颇有一些少年人不该有的寂寞。
当柳永走近时,那些个汉子俱都警惕的看着柳永,一个个手按在刀柄上,仿佛随时都会拔刀砍向他柳永。
柳永皱了下眉头,他是认识晏殊的几个孩子的,这个少年可没见过,应该不会是晏殊的小孩,柳永再看看,心想这是哪家豪门公子,身边竟带了这些个剽悍的保镖,也不知与晏殊大人是什么关系,自己还是避开为好。
柳永循着旧路往回走,这时,晏殊与范仲淹已叙完师生情谊,一同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