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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居然也会害怕,当真是太让我意外了。”先前那虚无缥缈的声音再次响起,忽左忽右,时而仿佛耳边低语,时而又像远在天边。
杜康稳稳心神,收回目光不再去看桥下层层白骨,只把它们想成是水中礁石,抬腿快步走下金水桥,迎面九九八十一级台阶层层而上,两侧有走人的甬道,正中一块则是巨幅浮雕。
拔舌、挖眼,火海刀山,狰狞恶鬼桀桀怪笑,层层冤魂哭喊连天,脚下一条血河横流,水中白骨起伏,尽是残肢断臂,头顶滚滚阴云,没有日、没有月、没有周天星辰。
雕刻虽然粗狂,可十分传神,只是寥寥数道线条勾勒,一个个狰狞恶鬼、哭喊冤魂便栩栩如生。
杜康站在台阶上,心神不由自主沉浸浮雕之内,仿佛自身已经堕落这无边炼狱当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南…”
突然一声弘大如晨钟暮鼓的佛音在死寂的空间中响起,一团灿然金光从杜康背后冲出,金光垂下笼罩杜康,一股温暖的感觉洗刷,杜康猛的全身颤了下,涣散的眼神重新恢复清明,扬手抓住佛手,抬头看向正殿。
正殿中轻咦一声,这回声音没了先前的虚无缥缈,虽然空灵中不带一丝生人气,可却听的清清楚楚。
在杜康目光所及之处,一道颀长身形缓缓从正殿中走了出来,站在台阶前,低头冷冷审视着杜康,“你就是先前逃脱之人?”
“你!老王!?”杜康原本冷酷装逼的神情,在看见老王从正殿中走出来后瞬间破功,只剩下不可置信,下意识揉揉眼睛,确定眼前这人就是老王,那惫懒中带着一丝猥琐的目光,还有那张欠抽的脸,杜康永远都不可能忘记。
“你认识我?”老王眉头轻轻皱了皱,不过随即恢复冷漠,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既然来了,就请进来一叙。”
“老王?是我啊,杜康,小胖啊!你怎么不认识我了?”杜康手指着自己鼻尖,总是感觉老王出现的有点儿奇怪,“老王,你不是去投胎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投胎?”老王冷笑一声,眉头轻轻挑起,“这里便是天界,永生不死,历劫不灭,我怎会去投胎再做凡人,堕入无边苦海当中?”
好吧,杜康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人虽然长得和老王一模一样,不过就冲他说的这话就绝不是老王,虽然老王也是满嘴跑火车没一句靠谱的,可也不会像眼前这位一样,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还是扯淡到没边儿的那种。
耸耸肩膀,杜康一手八极崩,一手佛手,“我认错人了。”
杜康抬脚踩上第一层台阶,原本莹白如玉的台阶竟然瞬间变得殷红一片,粘稠如血浆,一双满是血水、拉扯着黏丝的大手,抓向杜康脚脖子。
好在杜康早有准备,佛手拍下,正中血手手背,噗呲一声,血手崩溃,化作一滩脓血流下,杜康收回脚步,抬头看着老王,冷冷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家小姐要见你,可也要看你够不够资格,只有登上这返魂梯,你才能够见到我家小姐。”老王板着一张扑克脸,说话一点表情都没有,仿佛杜康已经是一个死人。
杜康被气乐了,点头手指老王,“好!好好好!说的有道理,我不够资格好吧,你家小姐也不见了,我回家看硬盘里的小姐姐好了,咱们回见吧您呐。”
说完杜康转身就走,留下一时没反应过来,一脸懵逼的老王傻乎乎站在返魂梯上。
杜康踏上金水桥,突然桥下哗啦啦一阵骨头洒落摩擦的声音响起,杜康探头向下看去,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突然眼前一道白光冲来。
退步闪身,手里八极崩对着扑面飞来的白光就砸了下去。
咔嚓!
骨折声响起,一颗惨白的骷髅头被八极崩一下砸的四分五裂,洒落一地,可与此同时,数不清的骨手抓着金水桥栏杆,一具具骷髅爬了上来。
血肉完全腐化,只剩下粼粼白骨,身上挂着破破烂烂的破布条,每动一下就发出咔嚓咔嚓的摩擦声,让人牙根发酸,头发根炸起。
“乖乖,骷髅兵还是加勒比海盗?”杜康摸摸鼻子,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除了动手开打也没啥其他好说的了。
抡动八极崩,当头将一个左边脸上砍着一把生锈菜刀的高个骷髅,拦腰打成两段,飞起一脚,就跟踢足球一样,咔嚓一声,颈骨断裂,脑袋连带菜刀滴溜溜飞了出去,把身后两具摇摇摆摆的骨头架子砸的七零八落。
这些骷髅也就看着吓人,真动起手来,在右手八极崩,左手佛手的杜康面前根本不够看,顷刻间,杜康脚下已经是白骨累累,人也冲到金水桥下。
翻手转身,将追到身后的一只骷髅抽的脑瓜粉碎,看着正殿门口,气的几乎双眼冒火的老王冷冷哼了声,撒腿就向城门跑去。
那些骷髅似乎被某种力量束缚着,只能在金水桥附近范围活动,杜康硬冲出来后,回头看去,只见那一层层骷髅挤在一起,密密麻麻,无数的白骨头颅,无数只森森骨手,那些早已失去灵魂的黑洞眼眶,一股深深地寒气让杜康心头一阵战栗。
“够了!”
一声如雷霆霹雳的怒吼从四面八方隆隆传来,四周地蜃雾气翻涌前进,如海啸奔涌而来的滔天巨浪,齐齐向着杜康所在挤压过来。
“我靠!开大招了!”杜康一边向着城门飞奔,一边心里大喊微微救命,可任凭杜康如何呼喊,微微始终没有半点反应。
就在杜康只差一步冲到城门前时,终究还是被身后地蜃雾气追上,白蒙蒙大雾突然凝聚化成一只巨大手掌,一把抓住杜康,高高抛起到半空。
“啊!”
整座宫殿都能听到杜康的惨叫,可惨叫只是一半便戛然而止,一切重归寂静。
杜康只感觉自己漂浮在空中,身上四肢百骸仿若有无数蚂蚁在爬,在咬,隐约中看到一条玄色巨蟒围绕自己上下盘旋,时而蛇头扬起,似乎在和某种莫名存在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