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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内,青眉的临时绣阁,此时她正拿着一根龙头杖高高地举起,面底下的人差点没跪在地上求她。
“我的好小姐哟。你什么东西都可以摔,就唯独这个龙头杖不可以。”袁汞的管事哭丧个脸,双手胆战心惊地高举着。随时准备接下青眉手中的那根龙头杖。
青眉又上上下下瞧了这没什么了不起的龙头杖一眼。她就是看不出来这拐杖有何了不起的地方,为何这位管家会如此看重?
避事急急地解释:“姑娘你有所不知,这龙头杖是咱们袁家的传家之宝。”
他还没说完,青眉就禁不住地冷哼道:“这没啥了不起的拐杖会是袁家的传家宝?”少唬人了好不好!
这龙头杖虽是上等的檀木所制,上头的龙睛虽也是上等好玉,但怎么会有人拿个拐杖当传家之宝的!
“这是咱们过世的老太君生前在用的。咱们家老爷为了后代子孙能当缅怀她老人家,所以将这龙头杖列为咱们袁家的传家之宝,见龙头杖如见仙逝的老太君,这袁家的世代祖孙都不可以对这龙头杖不敬,若是毁损了龙头杖,便以家法处置,而过门的媳妇毁伤了龙头杖,便犯了七出之罪。”
哗!这么严重!随随便便的一根柺杖就可以休掉一个儿媳妇!然而,这么重要的东西。“袁天佑干么拿他家的传家之宝给我当拐杖?”这个死家伙想害死她是不是?
他知道她的脾气不好,一生起气来便会随便拿东西就砸,所以他故意拿他家的宝贝来给她当随身拐杖,他想让她出糗!
喝!他好诈!
避事虽然不知这青眉现在在想些什么。但瞧她的脸乍青乍黑的,也知道她又生少爷的气了,这姑娘脾气不太好,连生气都生得莫名其妙,要知道少爷所做的一切都是以她为优先考量,他先是不顾袁家的家规将龙杖交给一个未过门的儿媳妇,后又冒着龙头杖可能会被砸坏之险,硬是将它留在她身边,这一切的一切,还不是为了管姑娘的行动不便,需要一个替代之物。
而她,竟然不识好歹,还生少爷的气!
青眉将龙头杖递给管事那微微颤的手。“你们家的宝贝不要随便交到我手上。”她脾气一上来,是什么都认不得的。
避事又忙不迭地将龙头杖递还给青眉。“少爷有交代,这龙头杖是要给管姑娘的。”少爷的口气可是坚决得很,他不敢违抗。
“他把你们袁家的宝贝给我干么!”准是想害她来着。“他不怕我摔坏了它吗?”要知道她平时就喜欢砸东西来发泄怒气、闷气。举凡一切所不如意之事,她都想砸东西来泄恨的耶,袁天佑真放心把他们袁家的传家宝交给他吗?
“少爷说姑娘的脚不方便,会需要它的。”可也不需要拿他们家的传家宝当她的脚啊!这很危险的耶。管事闷闷地想。
青眉又拿起龙头杖看了一眼。
也好,就拿它当脚出门,要知道她摔伤的这些日子以来,可真是当足了大家闺秀,是大门不曾迈,二门不曾出的,简直是快把她给闷坏了。
“好!”她决定了。“我要出去逛逛。”
“不行!”管事吓坏了。“管姑娘的脚还没好。”
青眉将龙头杖拿到管事面前给他瞧个彻底。“这就是我的脚,你对它的品质有所质疑?”
你有胆就质疑你们袁家的宝贝东西看看。青眉挑衅的眼迎向管事的诚惶诚恐,她吓到他了。青眉忍不住得意,笑了一脸的春风满面。
“可是”管事面有难色。“如果管姑娘你有什么差池的话,少爷回来铁定饶不得我们这些做下人的。”
“有什么差池,我自会自个儿给承担下来,不劳你们为我扛罪。”奇怪,纵使是有伤,伤到的也是她,袁天佑发什么飙啊!
“好啦,”不管了。“反正我就是要出去。”她用龙头杖撑起身子。“你们少爷有什么怒气,就叫他冲着我来好了。”青眉撑着拐杖走出去。
后头,管事追着,喊:“管姑娘,管姑娘。”
青眉回眸,瞪了他一眼。“我不是说过有事我会自个儿负责的吗?”那他还惊呼个什么劲,彷如天塌了一样!
啧啧,看来还是他们管家的管事见过世面,不会随随便便就呼天抢地。
他当然要呼天抢地的哟,他当了袁家的管事近十年,可从来没见过一位姑娘家没穿鞋便要跑出门的,而她管青眉就是第一位,真不晓得她们家的管事是怎么受得了这么一个随随便便的小主子!
“姑娘你的鞋。”管事必恭必敬地送上青眉的绣鞋。
“唉呀,我脚踵得像什么似的,穿上鞋准是更痛的啦。”她才不受这种罪哩,不穿,不穿,她说什么都不穿。
“可是一个大姑娘家”不穿鞋,像样吗?这后头的话,管事也只敢在心里犯嘀咕,他就是不了解以他家少爷的一品人材为何会偏偏看上这个徒有外表,却没一点规矩的管小姐。
青眉才懒得再跟这个古板的管事解释,她管青眉做事一向不看旁人的眼光,他们受得了,那她会很庆幸这世上少了个对她说教的人,若他们看不惯,那很对不起,她管青眉根本就不在乎他们的眼光,任何人都别想对她进行改变,纵使那人是她未来的夫婿也不可能;袁天佑受不受得了,那是他的事。
咦?青眉蓦然心惊。怎么,才想到未来夫婿,脑中就浮出袁天佑的笑脸!啧,真是中邪了。
青眉甩甩头,不愿意脑中还有袁天佑的人影在。
这恶小子就连人不在,都还要占着她的脑子不放,实在是太可恶了!
青眉像是在跟天佑赌气似的,支着龙头杖,用力地走出房门,后头紧跟着小心翼翼捧着绣花鞋的管事;真是天下一大奇景。
走着走着,青眉的眉头微微地蹙拢。
真是奇怪,袁家这块地,为什么跟她们管家的这么相像?不仅后花园像,就连园后连接着九曲桥,再搭个牡丹亭,再绕过一座莲花池,直达“筑香阁!”青眉傻眼啦。他们袁家为什么也有个“筑香阁?”
在管家“筑香阁”是她管青眉的住处,为何袁家也有一个?
“那里头住的是什么人?”青眉指着远处的雕栏玉砌问。
这里的一切简直是仿造她的住处所建的一样!
“管姑娘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看来这管事是比青眉来得惊讶。”这是咱们少爷仿姑娘你的住处建的耶!”
“仿我的住处建的!”青眉瞠大了眼。“为什么?”干么要仿她的住处再建一个给她?她有一个“筑香阁”就已经足够了呀。
“少爷说怕姑娘住不惯咱们袁家,怕你思家,所以将宅子的后庭改建成管家的规模,让姑娘嫁过来后,能早点适应。”
看吧,他家少爷就是心细、体贴,这管姑娘真是前世修了福,才能遇到他们少爷这样的好夫婿。
“啧!”青眉没好气地翻脸个白眼。“我的老天爷!我好不容易才从待了十八年的牢笼出来。这个袁天佑再建了个牢笼给我不打紧,他竟然还建了个一模一样的,他是想闷死我比较快,是不是?”
难道他就不能创新一点,有想像空间一点,给她一个不一样的牢房吗?为什么还要仿她家的,连个一模一样的!
噢!袁天佑,没创意。
他就知道管家这姑娘是个没心肠的丫头,少爷的好意在她眼里竟是这般不受重视;亏少爷还命人早晚加工,要赶在下个月初时让管姑娘搬进去。哼,看来这姑娘根本就不打算领这份情嘛!没良心的丫头。袁家管事对青眉的行迳忿忿难平。
咦?青眉想到了。这里如果是仿她家的后园建的,那“管家,这园子的后头是不是有秋千?”她这时是闲得发慌,若此时这儿真有个秋千,那她对袁天佑的没创意多多少少能忍受点。
她寻着对自家的印象,往园子的后头找去。
果然,那个没创意的家伙就连她家后庭的秋千也给她“搬”来了,在他家也弄了一个,不过,这里的比较大一些。
嗯,这也难怪嘛,因为她家的秋千是她小时候,爹爹弄给她的,当然会比袁天佑差人做的还来得小。
青眉喜孜孜地跳跳跳,跳到秋千处,屁股从那上头一坐,她就在秋千上摆荡。
呼吸,呼吸,深呼吸!第一次青眉觉得这外头的空气如此的清新,这说来说去,都怪袁天佑成天将她关在房里的错;不然,她怎么会对秋千如此怀念呢。
愈摆愈荡,她一副纤细的身子飘荡在半空中。像是要乘风而去,捉都捉不住一般。
看得管事心慌慌的。“管姑娘,你还慢点,小心飞出去了。”他从来没见过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她上次从马上摔下来的伤还没好,此时又荡高了身子,她,还摔不怕是吗?
青眉就知道自己不差开管事,她是甭一刻宁静好事,而那该死的袁天佑又派他随时跟在她身后,只怕现在她开口要他走开也不可能。那不如“管家,我肚子饿了,你可不可以去厨子那拿些小点心给我。”能差开他一时半刻,也是万幸。
“好吧,可是你自个儿得小心一点,别乱跑。”管事犹不放心,呱呱不休地直叮咛着。
青眉将她受伤的腿抬起来给他看。“我伤成这个样子,又能跑哪去?”
啧!那她现在还不是跑出来荡秋千来着,真是睁眼说瞎话;管事在心里直犯嘀咕,搞不清楚他家的少爷是看上管姑娘哪一点,竟是如此着迷?
摇着头,晃着脑,管事是一副理不清还乱的模样。
差走了管事,青眉即笑开了眉眼,她荡高了身子,让初春的凉风吹抚过她的脸颊;闭起眼来,她再次深呼吸。
好怀念飘在空中的气息,它们夹杂着青草、花香交杂的清香,还有远处悄来的气息,那是一种一种?青眉引着颈,再次深深呼吸。
那是在远处的市集,人声鼎沸的味道,那是小贩在叫卖的气味,那是她永远都看不到的一角。
为什么她会是个女儿身呢?要是她是个男孩子就好了,她就可以云游四海,不受约束。睁开眼,青眉羡慕的眸光越过墙阐。停驻在遥远的那方,渴望着。
天佑着迷地望着飞荡在空中像只彩蝶似的青眉,失了神。
他一回府就往她的住处跑,见不着人。就忙着到处找她。这丫头就会给他惹麻烦,让他担心透了,他怕稍一不注意,她又摔坏了哪里,让他心疼。
他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兜头乱转地找她,而她,竟然跑来后花园荡秋千!
他很想生气,很想狠狠地抱起她,毒打她一顿,谁教她总是让他担心;可是,这会儿看着她以渴望的目光注视着外头,他的心便一再地软化。
是他幽禁了她!他竟然关住一只自由惯了的野马,让她活得不自在!无怪乎她总是生他的气了。
而她现在,天佑的眼不自觉地放柔了目光,注视着乘着风,飘荡在空中的身影,层层的衣衫罗裙。飘在半空中,是她的彩翼、是她的翅膀,她像只美丽的蝴蝶,又像只高雅的逃陟,让人心醉神驰。
她好美好美,狂野而奔放,全身上下充斥着不羁的美;天佑他想:只怕今生今世,他都沦陷在管青眉所张的情网里了。
天佑不由自主地接近青眉,定定地望着她久久。
久到青眉回神,才惊诧地发现她的身旁一直有人在守候,而他,是袁天佑。
他就静静地立在她的身旁看她,不发一语。
“你想骂我!你想生我的气。”似乎他们俩的开始就是一直在吵架。而今天她没摔东西,没发脾气,他的表情却怪异得很。为什么?“你不喜欢我荡秋千?”既然不喜欢,又为何在这架了个秋千引她犯罪?难道是为了这样他才有理由编派她的不是!
喝!他好诈!
咦?也不对!她荡秋千是她的事,与他袁天佑又有何干系,她干么怕也生气啊?神经。
青眉别过头,不再猜测着他莫名的心绪。
袁天佑是个浪荡惯了的人,不是她这个不经世事的小丫头可以驾御得住的,所以,她绝不让他有那个机会去扰乱她一池心湖。
天佑的手扯住秋千的绳,他定定地望着青眉的水波,凝眸深处。“你讨厌我?”不然为什么她总是不正眼瞧他?
青眉摇头,但不语。
其实她是该讨厌他的,不是吗?至少,他轻薄饼她的红唇,还大刺刺的地上门提亲,不顾她的反对,还有,他总是流连于烟花之地。这些都不是她所能忍受的,而他全都做过,因此她是该厌恶着他的,不是吗?
那么,为何在内心深处又有一个声音是在诉说她对他的思念,控诉着这一个礼拜以来,他的不见踪迹!这般心思,岂是对一个厌恶之人该有的?
天佑强抑住心中那股想拥她入怀的冲动,他默默不语地将两脚踏上秋千的两端,身子便宜在青眉的身侧。
“你在干么?”他站在秋千上是很危险的,他不知道吗?
青眉用手拨了拨天佑的脚,想赶他下去,然而天佑却荡开了身子,让自个与青眉随风飘荡在青天白云下。
青眉从来没有这样荡过秋千,但似乎,两个人的荡法会比她一个人独自荡着揪骅来得有趣与刺激。
天佑的双脚一屈一立地使力开来,而秋千也因此荡得更高,让坐在上头的人看得更远。
“哗!”她终于看到墙阖外的春天了:“原来外头就是长成这个样子的啊!”她的口吻中充满了新鲜与好奇。
看那戴着斗笠的农夫拖着水牛啊,原来插秧就是这副模样呢!
“呵呵。”青眉娇笑,指着远处一群乱跑的小东西,昂起头问天佑:“那些跑来跑去的小东西是什么?”
天佑有点不可思议地回望着她,久久不能回神。
她怎么可能连那是什么都不知道!
“哦喔!”她略微沮丧。“你也不知道啊!”这也难怪啦,像她这么博学多闻的大才女都不知道那个东西叫什么了。他一个“纨挎恃子弟”怎么会知道呢!
青眉拍拍天佑的肩,说:“没关系啦,反正我也不知道啊,你不用太惭愧的啦。”她是很好心的耶,虽然袁天佑的人很“讨厌”但伤人自尊的事,她还是做不出来。
天佑再也忍不住了,张口便哈哈大笑。他从来没见过这样既爱又不做作的小姑娘,而她管青眉算是让他长了见识。
真的,他实在很怀疑这精通四书五经的金陵才女会会不晓得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的那个小东西就叫做鸡。
他揩起眼角边笑出来的泪水,很好心地告诉她。“是鸡,那是鸡。”
鸡!那是鸡青眉睁大眼,又瞧了那活蹦乱跳的小东西一眼又一眼,他们是鸡!
不信,她还是不信那东西叫做鸡。“你骗我。”这是唯一的可能。
“凭什么说我骗你。”她根本无凭无据。
“因为,”她蹙拢眉峰,张嘴道:“鸡怎么会有毛!”而且,它们又怎么可能会跑:“我见过的鸡都是没毛的,而且它们也不会像那些小东西一样活蹦乱跳。”
天佑笑得前什后仰,乐不可抑。
这管丫头哦,实在是可爱得紧,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像她这样的女娃,是既可以知四书,却又不解民间风情;她这十八年来到底是过着什么样的一种日子呀!他实在是很好奇。
天佑指向那些四处乱窜的鸡,对青眉说:“你以前所见到的鸡都是经过处理,给人食用的死鸡,而现在所看到的是活生生的鸡,还没被屠宰过。”
“嘎!”青眉愕然地回眸,她一双清澄澄的眼回瞪着天佑。“你是说,我以前吃的鸡就是那些可爱的小东西!”青眉又回头,荡高身子去看那些小巧可爱的小生命。
老天啊!她以前吃得津津有味的鸡肉就是这些小生命!她曾经是那么的残忍。
噢!她以后再也不吃鸡了啦。青眉的脸倏然刷白。
天佑知道她是被那些可爱的小鸡给“吓”到了,从小到大,她可能都还没伤害过一条小生命吧,届时,她又怎能忍受自己吃了无数条的生灵。
“青眉。”他柔声地唤着她。
“噢,你不要叫我。”她的头直摇。“你让我静一静。”也让她想一想她怎么可以吃了那么多生命之后,犹能活得自在。
天佑使力将秋千荡得更高一些,他指着小鸡旁的一只水牛道:“青眉,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耕田用的水牛”她没精打采地回答。搞什么,她心情都已经很不好了,他还有那个兴致要她回答问题。
“那你知道它吃什么吗?”天佑无视于青眉的坏心情,依然故我她追问着。
“草。”她当然知道,因为水牛现在就是在吃草;他当她是白痴啊!
“不,它有时候也吃鸡肉,吃人们剩下来、不要的鸡肉残余。”
那又与我何干?青眉翻翻白眼,一副没啥兴趣的脸。
天佑拍拍她的头,像安抚小娃儿一样地安抚着她:“有耐心点,管丫头。”
“不准叫我管丫头。”她抗议。“我讨厌人家喊我叫管丫头。”十足的孩子气,看来管青眉并不如世俗所传的那般懂人情事故。
天佑摇摇头,疼惜地说:“牛吃了鸡后,它才有体力帮人们耕作,那咱们才有米粮,而鸡也才能啄米。”这是最简单,最容易了解的食物链了。“青眉,大地万物自有它运行的轨道,而鸡它的天命就是用来让人食用的,你能了解吗?”
青眉侧着头,望着正在琢食米粒的鸡群久久。
鸡的天命是让人食用,让大地万物的轨道运行。而生生不息!那她呢?
“我的天命是什么?”她从来没有深思过自己的价值,而现在她想知道。
天佑的双脚不再使力,他让秋千停了下来。让他和青眉暂时静止;他的长手长脚从秋千上下来,来到青眉的跟前,天佑半蹲下身子。与青眉齐高。
他轻轻地托起她的下颚,让她的眼正视他的柔情。“嫁给我;嫁给我,帮我生小孩是你管青眉的天命。”
青眉征忡,一颗心彷如窒息,不动了。
他、是在向她示爱,是吗?她的眼望向他眼睁深处,两潭幽水深深写尽他对她的情意;他是真心的,不像是在说笑!袁天佑,他
天佑低头将他的唇印上她柔软红艳储的一方,舌尖轻撩起她惊愕不已的口,探入里中,寻找那芬芳蜜汁,一点一滴地吸吮。
她的唇依然生涩,但却甘甜如饴,让他心荡神摇。
他的吻依然纯熟,依然可以撩拨她内心深处的情感。
他跟多少女人练习过?是闪进青眉脑中的妒意;她使劲地推开天佑的身子,迫使他那窒人的吻离开她的唇。
青眉红着眼,咬疼了唇,忿恨地抬起双眼,瞪着天佑。
他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轻薄她!他当她是什么来着?是他过往的红粉知己,还是他现有的亲密爱人。
他又冒犯她了!天佑知道;但,她轻扬的脸是那么的清新,她柔软的唇是那么诱人,这让他情不自禁。
天佑的双手捧起她那因忿怒而胀红的脸蛋。“我爱你,要你,我不是在轻薄你。”吻她只是一时情难自禁,他只是想让他知道他的心意,这绝无轻薄之意。
“你对多少女人做过这件事?”她红着眼,泛着水光询问他的风流帐史。现在她才知道爱上一个风流浪子得碎掉多少心,流出多少泪。
天佑经手抚去她眸中的泪。“一个,就一个。”枕边人虽无数,但让他真心付出爱意的只有她管青眉。
青眉流转着眸子的水光,眼中泛着迷蒙,她眨眨眼,一颗泪珠儿又情难自己地滑落,她慌忙地拭去,难堪地不想让他瞧见。
避青眉怎么能哭呢!她是从来不哭的呀。
天佑攫获她拭泪的手,吻去她手指上的泪。“嫁给我,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他信誓旦旦地开口允诺。
今生今世他只要她一个。
“为何去狎妓?”她不能原谅他曾经的浪荡。
“人不轻狂枉少年。”他也曾轻狂过,认为在世间没有一个人是他一生的羁绊,所以他的日子要风流地过,才不会辜负了天生的好容貌。但他抬起眼注视着青眉。“如果我知道这世间有一个管青眉,那我绝不会要世间的任何一个庸脂俗粉的。”
“并不是所有的男子都轻狂过。”她提出反驳。她就识得一名男子有情,青眉深信她在徐家认识的那位公子就绝不会像袁天佑这般风流。
天佑识得这样执着的目光,在他身边流连不去的女子就有这种痴恋的眼神。
避青眉心中另外有个人在!
“是谁?他是谁?”他吃着莫名的醋,心中的妒火炽烈地燃烧着,将他整个人吞噬。他绝不允许他恋着的人心中有个人占据着!纵然他的存在如同冰山的一角,是那般的毫不起眼,他也绝不允许。
天佑揽腰横抱起她纤细的身子,迈开气愤的步伐走出去。
“你要带我去哪里?”她惊惶地抬眼,望着他莫名而来的怒气。
“成亲。”他绝不让她有多余的日子去思念别的男子,他要她,现在就要。
“不!你不行现在就娶我。”她是如此地害怕狂暴中的他,他的爱意是如此的昏乱、不理智,她不要他一头栽进婚姻里,只为了她随口说出的一名男子;他的强烈占有欲让地分不清他对她是真爱,还是,他单纯的好面子。“我没有恋上那个人,我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他又怎能用这条罪名来定她的罪呢!
天佑倏然止步,寒着铁青的脸,彰显著他的怒气。“你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是啊,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平时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那她又何时去结识那个意中人。“你何时认识他的?又在哪儿萌出你对他的爱意。”他狂乱的妒意充斥着发红的双眼。
他是如此咄咄逼人的质询着怀中的青眉。
“我没有”
她的否定没机会说完。天佑低吼了一声:“说。”他专横的口吻让人冷寒。天佑他真的是在发怒了。
他从来没有在乎过任何一个人,而她,管青眉是头一个,没想到她竟然将他的爱与自尊踩在脚底践踏,她竟然爱上了另一个男人!
“在徐家的百花宴上。”她害怕他的怒气,她无法挑爱他一身的权威。“我女扮男装外出,遇到一名男子,他”
“天佑!”突然加进一个声音,天佑与青眉同时抬眼。
是他!在徐家晚宴上的那名男子!他怎么曾往这里?
牧谦走向天佑他们,笑口吟吟地开口道:“在屋里找不到你的人,管事说你很有可能在后园里陪着你的准儿媳妇。”牧谦回望着青眉,一楞,怎么,天佑的儿媳妇有点面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牧谦的眼真勾勾地望着青眉:“咱们见过面?”
青眉慌乱地低着头,掩去她的不安;她与天佑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了,此时她不想再跟这名陌生的男子攀交情,再让天佑的猜测、疑心更离谱。
牧谦的惊诧、青眉的不语他知道了,他终于将这一连串的暧昧给看清楚了!原来事实就是他的未婚妻看上了他的好友,而牧谦对青眉也有意,而他这个未婚夫婿是实实在在的第三者!他才是他们两个之间的阻碍!
青眉乍见天佑冷寒的脸,她知道他误会她了!他真的以为她和这个男子之间真的有什么暧昧的情谊在。
青眉衬着眼望着天佑一脸的铁青,她急急地开口反驳他心中不正确的臆测。“我不是,我没有”
“你住口!”天佑的一声大吼,吼断了青眉的摇头。“在我没准许你开口的时候,你最好给我闭上你的嘴。”他需要冷静一下自个的脑袋,他被这个管丫头给扰乱了心智。
她竟然,竟然在撩拨起他对她的感情之后,才跟他说她爱的是另一个男人!而那个男的,是他最要好的朋友,他一起长大的哥儿们!
“天佑,你对她太凶了。”牧谦从来没见过好友这么失常地对人嘶吼过,他不明白刚刚还看他跟他的儿媳妇有说有笑的,现在却怒着一张冷脸冲着管青眉。
“这是为什么?她并没有招惹到你,不是吗?”他看不惯好友这么欺负一名弱女子,尤其这个弱女子还是他未过门的儿媳妇,是他前些日子信誓旦旦地开口说要照顾她一辈子的人。
天佑他怎能如此反覆,如此无情地伤害在他怀中的人儿!
“浑帐!”天佑向牧谦挥过一拳。“她就是你百花宴上遇到的白面书生,是你找寻已久的管家教席!”他手紧抱着青眉。“而现在。她是我袁天佑未过门的妻子
天佑抱着青眉,迈开大步,远离他的好友,走时他抛下一句话:“明天,我就要迎娶她做我袁天佑的媳妇。”他不容许再有过多的时间与人来介入他与青眉之间。他输不起青眉这个代价,他要她,要得强烈,绝不放手。
牧谦愕然地愣在一旁。
原来那个书生是管青眉!“他”是个女的!而且,是天佑未过门的儿媳妇!牧谦知道自己该及时收手,在他还没深陷的时候;他绝不能爱上好友的妻子,纵使他与她结识在先也不成。
牧谦逃离了袁家,也逃开了困惑自己多天的爱欲。
“他”原是个女儿身呵,要是她早让他知道她真实的身分,不让天佑捷足先登,或许他还能跟天佑来个君子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