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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五日子时濮阳东桥头齐磊远远就见着一个人倚立束桥头,那人身穿夜行装、面覆黑长布、手执擎虹剑,应该就是他的目标没错。
“阁下来得真早啊?”齐磊微笑地打了个招呼。蒙面客轻轻点了个头。
“动手之前,我有一个很重要的请求,希望阁下能答应。”目光清澄,他说得真挚:“这场比试,希望能点到为止,别拼个你死我活。”
蒙面客没有任何反应。
这是允了,还是不当回事?齐磊进一步解释:“你要擎虹,没问题。你赢了,自然是归你;若我赢了,剑还是你的。”
蒙面客还是保持沉默。
薄唇轻轻笑了,俊容微微红了:“因为对我来说,输了这场比试不打紧,可是死在这场比试就不成。我答应了我师父,要做她的亲人,要陪她一辈子,我不想辜负师父,也不想辜负我自己。”
蒙面客长身悄悄一震,仍是无语。
“虽然不知道你的身份,但我师父认识你,这剑又是在绝天门发现的,我想你和绝天门的渊源应该不浅。既是如此,就更没必要性命相搏。”齐磊再次重申。“请你给我保证,无论谁输谁赢,咱们不以生死定结局。”
蒙面客屏息注视着齐磊,终于,点了头。
两道黑影在月光下飞迅腾动,倏而近、倏而分;交战的双方各展绝学,斗得酣畅淋漓。
“你果然是个好对手,我这些年的等待,确实值得!”齐磊趁空撂了句,拳掌功夫不敢稍有怠慢。
蒙面客全神专注于招式往来间,并未应声。
“输赢姑且不谈,往后,咱们交个朋友吧?”侧身闪过来掌,齐磊又道。
蒙面客加快了身形换位,出招更是急如奔雨,逼得齐磊再无暇说话。
但见齐磊左手画出半圆如日冕的虚招,令人缭乱,右臂却陡地直探,使的正是“义和御日。”
蒙面客直觉闪过身去,似乎已有破解之法,可临到关头,竟硬生生撤下了手、移回正对齐磊的位置。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仅仅发生在千钧一发的瞬间,造成的结果却是天差地别──如此,不只避不开齐磊攻来的右掌,而且,因为边收束运到一半的内劲,所承受的冲击势必成了齐磊及自个儿功力的并加。
“砰”地一声!齐磊的掌,正中蒙面客的上腹。
但见蒙面客的身子向外弹飞,即使靠着翻转勉强落足在地,仍连退了数步才得以站稳。
“你没事吧?”齐磊见状,急忙问道。
蒙面客未加理会,迳自条理紊乱的呼息!此时此刻,仿佛五脏六腑全移了位,难受得紧。
瞧他的样子不大对,齐磊举步便要向前:“我帮你瞧瞧伤势,好”齐磊的话还没说完,蒙面客足尖一点,竟就这么纵身离去,遁入迷离夜色,再见不着影迹。
“喂!喂喂──”齐磊喊了两声,发现无人回应,眼一溜、眉一挑、肩一耸,自顾自地咕哝了起来:“怪怪!来来去去,连声招呼也不打、连个名字也不留“唉,别想那么多了、还是早点儿回去吧,耗这么久,师父在酒肆肯定担心极了!”齐磊轻唱出声,笑容满溢──是呀,他要赶紧回去向师父报告今夜的这场比试
好、过、瘾!
老远瞧见酒肆这儿灯烛犹明,心窝处便有说不尽的暖热,所以人才跨进大门,齐磊就扯嗓喊了:“师父、师父!我回来啦!”
“回来就回来,需要这么大声嚷嚷么?”秀眉微蹙,眼底却含笑。
“心里快活嘛!”见练如滟伫在内室槛前等着,齐磊连忙凑了过去。
“因为赢了?”
“不是。”他摇摇头。
“不是?总不会是你输了?”怎么可能?赢的人,是他没错啊练如滟敛了神色,眸光闪过一丝惊惑。
“师父,你别紧张!”齐磊笑意满满地解释道:“小徒是赢了,可让我心里快活的,不是那桩事,而是刚刚一路走回来,每个地方都黑漆漆的,就咱们酒肆特别亮,我知道一定是师父还没睡,在等我回来,所以觉得开心呐!”
“不同你赴约,是顾忌旧识相见。难道,你以为我当真无所谓,连等个门都不愿意?”紧绷的表情松络了,檀唇抿起微晒。
“我知道师父会等门,可真见着了灯火,还是欢快嘛!”
睨睐间露了清妩风流,练如滟笑叹道:“唉,总有你能说的。”
“都是十足十的心底话,自然说得理直气不虚喽!”齐磊挨近了些,满脸兴奋:“师父,要不要我将今晚的情形说给你听?”
“怎么,折腾了一晚,还不累?”
“不累啊!”他答得直快,转念想到师父也是至今不能就寝,当即怀着歉意改了口:“呃,我想还是明儿个再跟师父报告好了,师父应该很累了吧?”
心这么想、嘴这么说、视线这么投向芳容。如此细观之下,齐磊倏地攒紧了眉头,急急问道:“师父,你的脸色好苍白,是累着了么?还是哪儿不舒服?”
柔荑不自觉抚上了自己的颊,练如滟勉强笑笑。“可能真有些倦了。”
“真的么?”齐磊轻轻捉下她的手,又是一诧:“师父,你的手你的手感觉好冷。”
她马上将手抽回:“你没听过春寒料峭么?这时节本来就还没暖和,手凉了点儿,应该正常吧!”笑瞅向他,练如滟轻轻摇头:“你别瞎操心了,待我精神养得饱,气色就会跟着好。”
“那么,师父快快休息去,小徒不扰你了。”
瞧他认真的模样,着实教练如滟肚里好笑、心里感动──唉!这齐磊呀,对她的顾念总是用如此直率的方式表现,让她连质疑、困惑的些微可能都没有或许是这样吧,所以从与他定约、相战到受了掌,她也从未兴过犹豫。
情有万千貌,说深浅,单看一字,是“心”;做多少,独问一项,是“值得”──她见着了齐磊的“心”同时在他身上找到了“值得!”
“咕噜噜噜咕噜噜噜”
“慢点儿喝,又没人跟你抢!”
放下碗,伸袖往嘴边一抹,齐磊缓缓吐了口长气:“呼真舒服!练功完最痛快的,就是可以这样灌下大碗水。”
练如滟笑着轻轻摇头:“瞧你,汗都快流进眼里了,也不晓得揩揩。”顺手拧条巾子递给他,边道:“这几天,你心情挺好的,嗯?”
他拭了拭脸,应了话:“是啊,师父看出来啦?”
“不是我看得出,是你向来藏不住,谁见了你练功的样子,大概都能明白。”
“什么样子?”
“生龙活虎的样子呀!”明眸流眄,笑意满盈:“你只要心里没烦恼,练起功来都是又使劲、又卖力!而且乐在其中。”
“嘿嘿师父瞧得真清楚呀!”俊容溜了抹笑,意气飞扬,齐磊接着说:“那夜,跟高手这么一比划,确实很畅快,更让我想通了一件事。”
“哦?”他飞快地眨了眨眼:“跟师父说了之后,师父可就再没赶我走的理由喽!”
怎么会跟她扯上关系?这下子,练如滟的兴味儿益发浓了:“好,你尽管说,我来掂掂。”
“以前不断拜师学艺,是因为觉得学武功有趣。新鲜,于是越贪越多。遇到厉害的人,总想过过招。就像那个人吧,交手一次,就让我念念不忘了四年;但这回再度对战之后,我发觉不能再像从前一般了”练如滟静静睇着他,隐约觉得此刻的齐磊很不一样,整个人仿佛镀了层坚亮的光芒,如此耀眼,又如此踏实。
稍顿了顿,齐磊做了更进一步的解释:“我不能永远都在等着看更多绝学、碰更多高手,这些一定越来越少,毕竟,我也还算长进嘛,功夫当然是越练越好!”说到这儿,他微昂起下巴,朗朗笑了。
“你想得不少,但是,跟我赶不赶你走有关系么?”
“当然有啊!”瞳眼湛大,他答得铿锵:“那意思就是:我想清楚了,以后,绝不会再拜其他人做师父,如此一来,师父就不能用‘另寻高明’这个理由赶我走啦!”
瞧他说得眉飞色舞,好像和她在一块儿真是最重要的。练如滟笑叹了口气,忍不住出言调侃:“真要你走,万个理由都造得出,当师父的人,是我。”
“舍不得的,师父舍不得赶我走的。”齐磊轻轻扣握她的手:“我惟一怕的,只有‘另寻高明’这一项。”
“看来,我这师父是越做越没威严了!”
“不不不,应该说,是你那徒儿越做越聪明了!”话,他接得可顺着咧:“以前会担忧,是我不够了解师父。可现在我很明白了,不管师父是严厉、是温和,心里对我总是百般好,不会无缘无故舍下我。若有理由,肯定就是要我另寻高明。因为嘿嘿,师父比谁都清楚我嗜武成痴的性子!”
练如滟没作正面回应,迳自问了:“以后呢?你说不能像从前一样,那么,可有想过应该怎么样?”
“既然不找新师父、新对手,就在自个儿身上寻乐趣喽!”答得从容,他是真想清楚了:“我学了剑,又学了拳掌,这两边虽各有道理,但或许会有可以相互借用的地方。我想试试,搞不好能创出几套不一样的剑法、掌法、拳法!”
“唔想法,是不错。”练如滟朝他笑睨了眼:“就不知你的口气和志气哪个大些。”
这、这话尴尬呐:“师父要对我有信心嘛!”
她的视线,探进他的眸,勾系成了深深凝盼。这回她是端了表情,缓缓烙言:“齐磊,你长大了。”
胸膛一挺,齐磊昂然道:“我本来就是个大人!”
“我知道,只是你现在会想的事儿,比从前多了。”
“那也是因为师父啊!”清眸露了湛笑:“从前,只有武功两个字,我放在心上,现在可就不同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师父,要想的事儿当然比从前多了。”
心窝蒸热的暖气,来到唇边成了凉悠悠的叹息:“唉怕是应了你的话,真舍不得了!”
“舍不得?那就别舍了!”忽地,有个温煦嗓音自室外插进,进槛来的,正是东方曜。
“东方大夫,欢迎欢迎!”齐磊马上趋前打了个招呼,热情得很。谁教东方曜刚刚那句话,说得实在太动听了!
练如滟轻轻向他点了点头,噙着的温笑不假,立时升起的防备却也是真。
“什么时候你开始抹胭脂了?”
东方曜对练如滟说的第二句话,让齐磊惊亮眼瞳。练如滟敛沉神容。
“不对──你受伤了!”
东方曜第三句话出了口,杜康酒肆里,瞬间雷电交加、风雨大作
她从没见过这样子的齐磊!
当东方曜为她诊过伤势后,便要齐磊同他到铺子提葯;当齐磊回来后,脸色就始终盘罩乌云,说有多沉黯就有多沉黯。许是头一回瞧他如此严凝的神情,练如滟竟觉得有些不安。
懊怎么面对这样子的齐磊?
“葯给我,我自个儿处理就行。”她刻意操着清冷语调撂了句。不管如何,她总是师父,没理由为了徒弟的脸色着慌吧?
“不!我来弄!”齐磊硬邦邦地回了话,迳自闷着头动作。
练如滟深吸口气,按下躁动的心绪,干脆合了眼,运起元功疗伤。
时间,就在侵凝的气氛底,以极缓的速度,偷偷滑过葯,是煎好了,可他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师父、怎么跟师父说话呐!
齐磊朝练如滟方向探觑了眼,见她闭目盘坐、正自运功,只得硬着头皮出声一唤:“师父,葯我弄好了。”
“嗯。”她沉嗓应了,却依然未动。
“师父,葯不喝,是会凉的。”
“嗯。”又是一声嗯?师父明明没有起身喝葯的意思嘛!齐磊心头急,偏不能对师父使强。
忽地灵光闪掠,他飞快移步到练如滟身后,跟着盘腿坐下,提了内劲便将双掌贴上了她的背。
“你”体内霍然多了股温热的内力注入,惊得练如滟马上扬睫。
“别动。”齐磊喉间通出低浑的两字,全神贯注于调息运劲。
既然师父坚持如此,那么助她早早完成,可就没有不喝葯的理由了吧?
约莫过了两盏茶时间,两人同时吐了长息收了劲。齐磊马上把葯碗端到练如滟面前,虽然无言,意思却再明白不过。
秀眉微蹙地盯着葯液半晌,练如滟快手拿起、仰颈饮干。
这会儿,该做的、能做的事儿都解决了,两人再度沦入尴尬的静默忍不住!她忍不住了!
练如滟呼息略促,紧着嗓弦,说得又轻又迅:“你想什么,?*党隼窗桑”鹫庋撇豢陨模退隳瘴遥簿”芩担偷蔽也皇悄闶Ω浮!?br>
什么样的表情才能将复杂的心绪透得全?齐磊抬眼向她,对上了明眸专注的凝盼,当下顾不得脑里乱糟糟,老实招了:“我没恼师父,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牙一咬,他释出心中的疑惑。“师父,那蒙面客是你吧?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说?为什么、为什么要挨我一掌?”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齐磊苦笑地前着:“是我这双手打伤师父的!是我这双手打伤师父的!”
听他这么说,练如滟总算宽了心:“这点小伤不碍事的,你无须在意。”微微绽了笑,伸手握住了他的:“上回你挨我那掌,受的伤可比我现在严重多了。”
“那不一样!当时师父差点走火人魔,根本认不得人,事态紧急,我才”
“齐磊,你不公平。”练如滟截了他的话,语气甚轻。
“师父”不公平?这话,什么意思?
叹口气,她敛起睫羽:“只许你对我好,不许我替你想么?”
“哦、我”俊容透热,红了。
“你已经好一阵子不开心了,不是练功练得无精打采、就是找其他事情忙。我既然瞧出来了,总该做些什么。”
“所以,师父故意安排了那场对决?”齐磊反握住柔荑,十指交缠。
“那就是你想要的,不是么?”
“我想要的是跟四年前那位”
“是我,那人就是我。”指间倏地收紧,目光湛湛睇着他:“四年前在擎虹剑会上夺剑的人,就是我;你要找的人,就是我。”
齐磊完全怔愣,本来以为师父只是乔装赴约,没料到事实竟是这样。
“我师父喜欢赏玩各种珍奇兵器,为此,我不惜远赴杭城,夺下擎虹剑”练如滟淡淡地说,旋即露了个温晒:“齐磊,你进步得很快。不论站在师父还是对手的立场,我都这么认为。”
“不,是师父让我。”师父明明能用“灞桥折柳”破解的
“你错了,我没有让你。”她摇摇头,娓娓道:“你把‘义和御日’改剑招为掌招,确实是新创。若非事前我曾在旁看你演练,那么,即便你使剑招时我破得,交手当下,恐怕无法及时反应。”唇角勾动,笑了:“那夜,若我以‘灞桥折柳’破了你的招,那才真是取巧占便宜。”
“难怪了!”齐磊恍然大悟,一掌重重拍上了额。“难怪师父会说,要用掌法胜了师父才跟我说那人是谁。哎呀!我真是蠢呆!”
“先跟你说了这件事,你还会当我是对手么?”她问,然后径替他答了:“不会,你不会。”
齐磊确实无从反驳,神思转着,忽又想到:“这么说,山灯会那次不是咱们走散,而是师父先回酒肆布置”练如滟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屏着气息,齐磊问道:“要不是东方大夫看出师父有伤在身,这事儿师父永远不提?”
“提它作啥?你开心,那就好。”
明眸深处,是春水般的柔。齐磊深深瞅着,霎时鼻头酸了、眼眶热了,双臂情不自禁搂住了娇躯:“师父,都是我都是我不好,累师父受伤,连师父靠胭脂润着脸色都瞧不出,还要东方大夫说破了才知道。我、我真是个差劲的徒儿。”
“是我有意瞒你,真让你看出,岂非是我掩藏得不好?”倚在他的胸怀,总有暖烘烘的安心:“这伤,我掂量过的,不会让你没了师父。”
“师父”怎么办,越来越感动了啦螓首微抬,练如滟仰望向他,轻笑漾开了瞳波:“你在和人交手前,会为了我而顾念自己安危,难道我不会么?”
她还记得,当夜齐磊向蒙面客说的话──“我答应了我师父,要做她的亲人,要陪她一辈子,我不想辜负师父,也不想辜负我自己。”
这份情,她是烙记在心,一辈子也忘不了的。
“师父,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齐磊突然开了口。
“嗯?你说说看。”他看起来好认真、好严肃。
“不!要师父先答应!”齐磊坚持,毫不让步。
什么事这么神秘兮兮的?练如滟心下奇怪,但他总不会害了她吧?沉吟半晌,她终于点头:“好吧,我答应了。你说,到底是什么事?”
笑颜顿亮,稍昂了下颏儿,齐磊得意地说:“师父别再收徒儿了。”
“什么?”
“师父别再收徒儿了。”心情飞扬,他不介意说得更详细些:“我不要师弟、也不要师妹,我要当师父惟一的徒儿!”
练如滟被他的模样逗笑了,睨着他摇了摇头:“一个还不够累呀?我可没有自讨苦吃的习惯,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
纤指在他脸颊点了两下:“更何况,普天之下没人会像你这般死缠烂打,非要当人家的徒儿不可。”
他撑高了浓眉:“那是我识人功夫好,一眼就相中名师!”
“说得好听!你拜过这么多师父,难道全是酒囊饭袋?”
“呃,那倒不是。”这会儿,真有些窘迫了:“有些师父确实厉害,对我也算不错。可就是觉得师父不一样。”
“哦?哪儿不一样?”
究竟哪儿不一样?这这这他也说不上来,反正反正就是不一样嘛!
苦思片刻,齐磊倏地爆出了声:“我知道了!我知道哪儿不一样了!”接着喜孜孜地向她解释:“我记得过去那些师父是哪门哪派的高手,也记得他们教我的剑法,就是记不得他们生得啥模样。但师父不同,我对师父的面容记得可清楚了!”
练如滟聆听着,轻轻颔首。
“还有还有,最大的不同点是,我拜过这么多师父,只有师父你”他清了清喉咙,十分郑重:“是女的!”
因为她,是女的?
原本晒在芳颜上的笑容登时僵了,练如滟抿紧唇瓣,不自觉地退了两步。
“唔,没错!这是最大的不同吧!”齐磊犹自点头,对这答案很满意。
澄定的眸光瞅着他,好半晌,才缓缓启了檀口:“倘若你在遇到我之前,先遇着另一位武功高强的女子,你会如何?”
“武功高强、很高强?”
“嗯。”齐磊想了想,诚实地说:“应该会拜她为师吧!”
“对她,也会像对我这般?”
“唔,只要她是个好师父,我想应该差不多吧!”
丹唇弯起,笑着,她仍笑着:“果然,你果然是个好徒儿。”
齐磊也笑着:“那当然!我当然是个好徒儿啦!”
练如滟没再多问什么,只是轻轻背过身去。隐约间,她听见了听见来自胸口的、芳心沉落的声音
不懂、不懂、他真的不懂!
大街上,齐磊两眼落在脚尖,边走路,边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小石子,神情颇为郁闷。
他是说错了什么话,还是做错了什么事?否则,师父怎么会连着好几天都不开心?
问她么,她总是微笑地摇头说没事儿,可明明就明明就不对劲呐!
齐磊仔细想过好几遍,实在找不出原因,最后决定先去买师父喜欢的莲花饼,之后看情形再作打算吧。
“唉希望师父吃了莲花饼,心里头能够快活些长长叹口气,齐磊苦着脸问头走着,思绪兀自绕着练如滟打转。突然间,有人挡在前路,齐磊抬起了头还来不及看清楚,便被一把抱住,紧接着,是吓死人的悲唤──“小少爷,我、我、我找得你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