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2001年一条河

刁刃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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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闻中说在波斯湾的阿拉伯联合酋长国,据说一升水可以换到五升石油。

    静下心来,细细回想以前到同学家里住过的小城,前面拥有蓝蓝的湖水,后靠青青的山峦,倒也是个居家过日的好地方。还有一年一度的泼水节,简直就让那些水贵如油或是水比油贵地区的人羡慕不已。

    云南同学所说的泼水节,是人所共知的西双版纳的傣家泼水节。虽然没有融身其中,亲身感受,但从一些影视画面的开心镜头里,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还是能间接地感受到其中的快乐。

    我以为,在所有的传统节日中,泼水节是一个狂欢、奔放、自由的节日;是一个激情燃烧、率性而发、独抒性灵的节日;也是一个亲近自然、人水共舞、还自然以自在,还生命以生机的节日。

    高大乡泼水节是出了名的。这里水资源丰富,素有“千里来龙福地在,门前三河汇入江”的美誉。在这里过泼水节,更得自然山水之妙。全乡傣族占其人口的三分之一,其浓郁的民族风情,更能在这样的节日中得以淋漓尽致地表现。

    在泼水大军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泼者与被泼者,或素昧平生,或耳鬓厮磨,有的腼腆斯文,有的泼辣豪放。一条自然的河流将人们拧在一起。一切都是那样的自然而自在,随意与随和,放松甚至放纵。年少的撑起她们的亮丽:薄如蝉翼的连衣裙,时尚前卫的超短裤,休闲随意的t恤衫;年长的大有苏轼当年密州出猎时“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的豪气。朗朗晴天下,大山的清凉熨平了现代的浮躁,河水的激荡融化了多年的古板。古人那种“鸢飞戾天者,望峰息心;经纶世务者,窥谷忘返”的恬淡超然于物外的人生真境,在这一条流淌不息的河流得到了应有的印证。不是吗?水一样的笑声,水一样的活泼,水一样的欢快流畅,水一样的坦荡明净,水一样的深邃无垠,全都融进了这一条河中。

    这里,没有拘束,只有洒脱;没有约束,只有超脱。彼此都是一种发自本能的最原始人性的沟通,最朴素情感的包容,最简洁思维的融汇。这里,最精深的语言学家,最精彩的演讲家,无论是字斟句酌的推敲表达,还是妙语联珠的铺排,都显得苍白无力,黯然失色。这里,一切复归简明、单一,没有伪饰,没有刻薄,只有水声和笑声。在这块崇尚自然,亲近自然,人性与天性共融的平台上,彼此无需找一个认识的理由,无需寻找或遵循嬉戏的规则,更不必去期盼求证后答案的正确与否。高兴了你就拍拍手,寻觅的就是这样一种简单的快乐。在这种简单的快乐的追寻中,从心底涌出的自然是一种最本能的快感的满足与无言的祝福。尽管你意识到还是意识不到,承认还是不承认,大家都在天地赏赐的清流中,获得一份毫无功利与市侩的情和爱的提升。就是这一条河,人们在这种以水为媒,与自然为伍的亲近中,也算是忙碌人生里一次惊喜的邂逅,苦乐年华中一次情感底片的空格。

    试问,在这一条被搅得像烧开了一样的沸腾河流中,还有什么样的体艺活动能够像这样自觉激发起远村近邻、高楼闹市里上万人的平等参与的欲望和火一样的情怀!

    川端康成说,美是邂逅所得,美是亲近所得。要不是亲历这样的泼水节,虽然也能从书上摘章寻句地找到一种纯理论美学依据,或是夸夸其谈,近于自欺欺人的掩饰,但却不能在亲身体验中感悟生活意蕴的个中之味。

    如此,居住在这青山环绕,绿水荡漾的小城中人,除感谢上苍的厚爱与赏赐之外,其生存的意义,也真像这一条河,有了更深厚的默默滋润渗透,更无穷尽的延伸连接忽然记起茅盾的风景谈,是啊,只要有了人类活动的参与,自然的风景将变得更自在、更伟大、更有意义。

    于是,清风明月里,高大普丛村的这一条河,成了挂在小城人绿色透明记忆深处永久的飘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