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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在海边
在下一个路口,谭萌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那片在风中微微飘飞的衣袂,让她又回到了那个云白风清的午后,那片海滩,那片蔚蓝蔚蓝的海,那个大男孩夸张挥动着的手臂,大声说着的话,在咸湿咸湿的海风的的吹拂下,在蔚蓝蔚蓝天空的背景中,就像一幅写意纯美的油画,意境幽深,韵味优美,站在画前,原作者想要表现什么已不再重要,它只反射着欣赏人的心境,触摸心中最柔软的某处。
但那其实只是男女朋友分手时的争吵。那一天,秦少哲激烈的语言就像一把利剑,毫不留情的刺向谭萌的心口。他说谭萌你怎么能那么自私狠毒,你怎么会如此残忍的伤害一个那么善良无辜的人,你简直就是22中的耻辱。
谭萌的眼泪在眼眶里打旋,却强忍着不流出来,她说秦少哲你这个混蛋,那个所谓善良无辜的不要脸的人在你眼里就那么重要?我不过把她应得的还给她罢了,你就那么心疼!我真的鄙视你。
结局当然是不言而喻的,最后谭萌只好无奈的目送着那个大男孩的身影被海风吹的愈来愈远,慢慢的消失在渐渐暗淡下来的天边后,开始嚎啕大哭,哭得天昏地暗,直到一个一脸质朴的中年渔民走到她身边问小姑娘你怎么啦,才狼狈不堪的逃走。
二、屿岬山
屿岬山,离那个繁华喧闹的都市不过三个小时车程,却实实在在是一片人间仙境,世外桃源。这里,古木参天,鸟语花香,虽然正逢周末,游人如鲫,但那一种仙风道骨,淳淳古意,绝非人工所能巧夺。
星期五,一贯吊儿郎当的康晓宇举着一头刺猬样的据说最能彰显个性的短发神神秘秘的找到谭萌说,我们去屿岬山看云,你要去吗?谭萌也一如既往的乜斜着一双摄魂夺魄的大眼睛回答:看你个头啊!
“你不想知道关于唐林娜的秘密?”康晓宇的眼睛眨得像蜂鸟的翅膀,看得谭萌有点眼酸。
出发前康晓宇指着一个圆脸一个长脸的两个女伴说,这是甜甜,这是蜜蜜。又指了指谭萌“这是我们家萌萌!”
于是谭萌抗议道:康晓宇你还要不要脸啊,我什么时候成了你们家的啊?康晓宇只是涎着脸没心没肺的笑。
甜甜蜜蜜甜甜蜜蜜的笑着,一路兴高彩烈的和康晓宇打情骂俏,完全不理会谭萌板着的一张十分不屑的脸孔。凉风习习的林荫小道上,鲜花盛开的草甸子里,圆脸和长脸的女孩和康小伟总是亲密的把头凑在一起,不是神神秘秘的窃窃私语,就是叽叽喳喳的谈笑风生,让谭萌恨得牙痒痒的。
终于,谭萌逮住了两位小姐去做“必修”的空隙,把康晓宇的耳朵拧得杀猪般的惨叫说,康晓宇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你以为你这点把戏就能消遣到我?你以为我做你的电灯泡你就能出了气?做梦吧你,老子不吃你这一套!
康晓宇摸着已变得血红的耳朵,嘴里倒抽着冷气,仍然絮絮叨叨的说,谭萌你不高兴做电灯泡你早说啊,咱们让她们做电灯泡啊,干嘛要和我的耳朵过不去啊,把我的耳朵搞残了,看你将来靠谁啊!
谭萌听了那个气,把眼睛瞪得溜圆说,你还说,看我不把你的猪招牌剁了做小炒下酒。说着又伸手去拧康晓宇颜色还没来得及复原的耳朵,吓得康晓宇一溜烟的跑了个贼远。
三、图书馆
刚刚落成不久的22中图书馆大楼很气派地坐落在校园的西侧,谭萌早就想借的一本课外书,总是有什么事耽搁着没有借。所以这次早早的赶过来,想顺便第一时间领略一下新图书馆的风采。可是刚刚走到图书馆门口就出了点状况,一个低年级的男生鬼使神差的斜刺里撞过来,把谭萌撞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提着的早餐也飞上了天。谭萌火冒三丈,七窍生烟,爬起来预备大打出手,可是一看小男生一张红得像柿子,写满战战兢兢的脸,她就扑哧一声的笑了。
“小弟弟,你这么急着去做什么呀?”谭萌一边扑打着身上的灰,一边和颜悦色地说。小男孩吭吭哧哧结结巴巴了好半天才说,你是谭萌姐姐吧?这有你的一封信。说完把信往谭萌手里一塞,往回就跑。
哎,慢着慢着。谭萌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手中的信纸,忙喊住正急着逃跑的信使,你谁啊你?这搞什么名堂?谁要你送来的啊?
男孩指了指食堂方向说,不知道啊,一个高年级大哥哥要我送的,不送他要揍我啊!说完飞也似地跑了。
说是一封信,其实就是一张纸一行字:午饭后到学校植物园老樟树下来见我,有重要事情告诉你!谭萌冷笑着把纸撕的粉碎,随手扔进了路边的垃圾篓。
新图书馆和旧图书馆真的有天壤之别,恢弘的穹顶,光洁如镜的桌面,旋转座椅上舒适的弧形护手,这一切,真让人不敢相信这只是一个普通中学的图书室。
谭萌刚刚把借到的书看了不到一页纸,就感觉有点不对劲。她抬起头来一看,一个人正站在她身边饶有兴味的盯住她的脸看个没完。谭萌一看到这个人就火了:你变态啊你,到图书馆来不看书看我做什么,我脸上又没有字。
康晓宇的好处就在于他骂不还口打不还手,仍是一脸坏坏的笑着,谭萌,看你一早上,胜读十年书啊,呵呵。谭萌还想发作,看了看周围一圈人吊着脑袋嘻嘻哈哈望着这边看热闹,只好忍了忍没做声,起身就走。
谭萌走出图书馆,回头看看康晓宇还涎着个脸跟在后边,咬了咬牙说,康晓宇你是个神经病吧,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请人送什么信啊,谁吃你这一套啊?
康晓宇张口结舌,什么?送信?没,没啊,是啊,有话就说啊,送什么信啊,转弯抹角的多麻烦啊。谭萌就想,这康晓宇虽然一无是处,但敢作敢当倒是没问题的,他这么说,信就不会是他写的了,那究竟是谁会这么无聊呢?
四、化学课
上午第四节的化学课,谭萌听得心不在焉的,看着胖嘟嘟的化学老师喋喋不休的样子,总觉得就是个笑嘻嘻的不倒翁娃娃,平时她那听起来特别尖锐的声音已过滤成一片虚空,只看到两片鲜润的嘴唇在不停的无声的翕动。
想着想着,谭萌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立时她便成了全班视线的焦点,脸不由自主的腾的红了起来。化学老师慢吞吞地的走过来,绕着谭萌走了几个来回,终于忍不住说,谭萌啊,你可是我心目中的好学生啊,今天是怎么哪?是觉着我课上的生动啊,还是有什么意见要发表啊?
于是谭萌的脸红得更厉害了,她惊慌失措站起来,结结巴巴地说,老,老师,我没,没什么意见啊。我是觉得,老师的这堂课讲的倍儿棒的啊,让我突然明白了许多人生的真谛,所以就不自觉的笑,笑出来了
听了她的这番表述,老师心满意足的踱回讲台去了,一场风波总算平息了。但谭萌的脸却仍然红得发烫,一向伶牙俐齿的她,总觉得这次“糗”大了,老半天不自在。
正在胡思乱想的当儿,感到座椅被后面的谁踢了两下,谭萌这时候可没心事和谁斗嘴斗心眼了,干脆就置之不理。可后面那家伙还来劲了,开始踢个不停。她忍无可忍转过头去,后面的兄弟立即塞了什么东西在她手里,她低头一看,居然是块橡皮擦。这下子又搞得谭萌满脑子雾水,搞什么搞啊,这哪儿跟哪儿啊,这些人,都疯了么?再仔细一看,原来橡皮上还写有两个字:别去。
五、康晓宇
这时候的康晓宇,正难得的满心儿不自在。他想,是哪个混账东西竟敢打着老子的名号给谭萌写纸条,想毁掉我的一世英名不是?学校植物园,想在那屁大一块地方学人搞暧昧?笑掉我的大牙了,老子这就亲自去会会你,看你是那地儿蹦出来的猴儿。
正想着,一脚已经踏进了植物园的门口。这所谓植物园,其实就是个只有一两百平米的篱笆围着的小地方,种了些花花草草和几棵树,别的都没什么,只有园角的一棵香樟树,据说是明朝时种下的,是受国家保护的名贵品种。那树,郁郁葱葱,雍容华贵,真如翡翠华盖一般,在夏日的午后,微风习习中,分外清凉。
刚看到树下的哪个人,康晓宇就傻了眼,因为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康晓宇的同父异母哥哥,天不怕地不怕的康晓宇唯一有些害怕的人:康益民。
“哥,你怎么来啦?”康晓宇硬着头皮过去打招呼。康益民却只是不动声色的冷冷的打量着他,半天不说话,这更让他的头皮阵阵发麻。
康晓宇的脑袋里飞速旋转着,最后还是决定以攻为守地说,哥,你老人家不是最讲究严守纪律的吗,这午休时间不在寝室里休息,到处乱跑干嘛?康晓宇话没说完,只听他哥嘿嘿冷笑道,你还知道要严守纪律啊,你说,跑到这里来干嘛哪,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当心我揍扁你!
“这不公平啊,哥,你这是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啊。”康晓宇强烈抗议。他哥这下也忍不住笑了,呵呵,康晓宇,有长进啊,你也不想想,我会为别的什么屁事操心吗,我到这里来,还不是为了你!
这下康晓宇真的糊涂了,只好嬉皮笑脸的说,为了我?你约谭萌到这来是为了我?难道你是看我追不到她,要亲自帮我追么?康益民一听这话又变得严厉起来,厉声说道:你放什么狗屁啊,我只是怕你闯祸,想帮你泼点冷水罢了,你不要不知死,到时候恐怕就不是你一个人倒霉,你会连累大家的。谭萌那个丫头,你最好不要惹,我话就说到这里,你自己好自为之!说完竟径自气呼呼的走掉了,把康晓宇一个人傻呆呆的扔在了那里。
六、秦少哲
秦少哲是22中有名的体育健将,他除了篮球打得棒,长跑、跳高跳远也均是一人之选。不过他也有他的烦心事,这不,这个月的月考他化学就没有及格,这时候化学老师正把他叫到教研室去训话呢。
他走在路上,不断有认识的不认识的男女同学和他亲热的打招呼,他一律心不在焉哼哼哈哈的应付着。突然他感觉到有个人挡在前面,就下意识地想绕过去,可是绕来绕去,那个人总是挡在前面,似乎是成心让他过不去,他不由诧异的抬起头来。
面前的这个人他并不是很熟悉,但还是知道他叫康益民,是他们班有名的刺头儿康晓宇的哥哥,也是个在22中小有名气的角色,富家少爷,据说学校的新图书馆就是他们家资助新建的,这个人向来和他井水不犯河水,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会来找他的茬儿,这实在让他有些不解。
看着秦少哲充满疑问的眼神,康益民却笑了,他慢慢的竖起他的右手食指,不慌不忙的说,秦少哲你别误会,我不是要找你的麻烦,我也知道你和晓伟是哥们,其实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唐琳娜冒充大学生出去做家教的事并不是谭萌说出去的。
秦少哲也笑起来,他探究的打量着眼前这个高大英挺,风流倜傥的富家少爷,尽量放慢语速说道,可是你究竟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件事呢?难道你认为这件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或者还是认为我有打听别人隐私的爱好?
“没有关系最好,毕竟那天是我把唐琳娜领回来的,我只是不想有人在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康益民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秦少哲突然感到烦透了,他觉得这个时候再去听化学老师喋喋不休的教诲已变得不可忍受。他回转身朝塑胶跑道走去,他觉得这时侯跑他个汗流满面才算一件最酣畅淋漓的事。
七、唐琳娜
唐琳娜是半年前转学到22中来的,她原来的家住在一个离这座城市上百公里路的小镇上,据说她们家因为撤迁补偿了一大笔钱才搬到市里来住的。她一到22中似乎就和秦少哲混得很熟,人前人后叫秦少哲哥,秦少哲也似乎很乐意,总是笑哈哈的答应着。
秦少哲是单亲家庭,家里从小就母亲和他两人相依为命。他母亲温柔贤惠,善解人意,待人非常和蔼,所以周末很多同学经常相约一起到他家去玩,但唐琳娜从没到他家去过,虽然在同学们看来他们两似乎已经是很好的朋友。
唐琳娜被人发现冒充大学生做家教是上个星期的事,当时一位雇主一怒之下把她扭送到了公安局,最后警察通知了学校负责人,恰好学校接通知时被某个好事之徒听到了,于是一下子全世界都知道了,闹得沸反盈天的。接着就有传言,说唐琳娜这事是被谭萌揭发的,因为唐琳娜抢了谭萌的男朋友云云。
唐琳娜学习一般,转到22中后就状况不断,但历来在抓学生纪律方面表现严厉的22中,却似乎对她格外网开一面,并没有要处分她的意思。
康晓宇是在放学后学校边上旮旯里的一间小网吧里找到唐琳娜的,当时唐琳娜为完成历史作业正忙着在网上查资料。康晓宇在唐琳娜身后站了足有一刻多钟,他看着唐琳娜的眼神是和他这种性格的英俊少年不相称的,他似乎在思考怎么开始这次谈话,又似乎什么也没有想。
也许唐琳娜感觉到什么,回头望了一眼,他们的眼神才突然对视在一起,于是唐琳娜颇觉突愕的说,你来做什么啊,不是也来查资料的吧,那你等一等啊。
康晓宇立即又变回了那个玩世不恭的浪子,皮笑肉不笑地道,等什么等啊,开玩笑,本少爷查个破资料还用得着上网吧?问你句话,你是怎么在我老哥面前给我上眼药的?
“什么,我,我没啊!”唐琳娜一幅受惊的可怜兮兮的表情。
“别装出一副可伶像,我不是我哥,你可骗不了我。”康晓宇一反常态,毫不怜香惜玉。
“我干嘛装可怜,你以为你们家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啊,像你这种纨绔子弟我还懒得理呢”唐琳娜涨红了脸,语气变得激愤。这一来,康晓宇倒笑起来了,好,好,这还像句话,我喜欢。这样吧,你那些事我也不想管了,不过你最好给我记牢了,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好,你继续吧,本少爷还有更重要的事,先闪了。
八、杏树林
22中的北侧,有一座不高不矮的后山,山上的一片杏树林是许多同学休息时间喜欢来的地方,谭萌也不列外,很喜欢这片杏树林。她经常拿着书本在杏树下漫步,偶尔也会坐在某棵杏树下托着腮帮想心事。但她今天来,却既不是为了温习功课,也不是为了消磨偶然的寂寞。她站在一棵杏树下,虽然强自镇定,仍不免心头阵阵鹿撞,她真的搞不懂这些男生,学什么不好,居然学中世纪的剑客要来决斗,还要把她和谁谁谁拉来做什么公证人,这不是要陷害她也成为杀人犯么?想到这里,头上不禁冷汗涔涔。
“选这地方来决斗,真白痴啊!哈哈”康晓宇一边顺着小路爬上来一边对谭萌哈哈笑着“这里耍猴还差不多,真是两个活宝!待会人不知有好多,我们就等着看热闹吧。”
“看热闹,我看你是大脑短路!呆会儿他们要是带着凶器来,我看你怎么办,人多有屁用,没准会顺带把你也做猪宰了。”谭萌对头脑简单的康晓宇冷嘲热讽。
“我看他们倒是敢?我不宰这些猪尿泡已是很给你面子了”康晓宇不羞不燥,兴高彩烈的在一边摩拳擦掌。
说起这两个要来决斗的人,在22中也算一桩风景,他们是两个最烂的学生,但又是两个最讲义气的人,这两个人本来是好朋友,就像亲兄弟一样亲,因为他们的父亲也是好朋友,像亲兄弟一样亲,后来他们的父亲反目成仇,于是乎他们也反目成仇,而且现在为了一个低年级女生,居然大打出手,大有势不两立的架势。这事,学校决策层也有所耳闻,但碍于他们的父亲都是某某局的头面人物,也只好睁只眼闭只眼,难得糊涂了。
来小山上的人渐渐多起来,那两个主角却迟迟不肯登场。谭萌看了眼黏在身边的康晓宇,像赶苍蝇似地挥挥手说,康晓宇你滚开些,别在这里讨人厌,你站到那棵树那里去。说着往20米开外的一棵树指了指。
康晓宇虽然很不情愿,但由于惧怕谭萌的“武功”还是乖乖的跑到一边去了,一面装腔作势的向山下张望,一面大声说,这两个家伙怎么还不来,是不是草鸡了,丢人现眼的东西!
“康晓宇,你在这里凑什么热闹!”忽然有人大声呵斥。这在22中历史上是不可思议的事,简直就是老虎屁股上拔毛,太岁头上动土。康晓宇一脑子的不自在正想找地儿发作呢,这时不仅勃然大怒“哪”一个字刚出口,却突然就噤了声,因为他立即就看见康益民站在他面前双眼熠熠的看着他。
九、护士站
唐琳娜又出状况了,这次居然和城管动上了手。秦少哲听说这事时已是星期天的晚上,他急急忙忙赶到社区医院,在外科住院部护士站打听唐琳娜住的病房。一位长相甜美,娇小玲珑的护士翻了翻记录本说,唐琳娜,没这个人啊。
秦少哲就急了,冲进去抢过记录本自己翻起来,一边说,这不可能啊,明明说是住这里啊。护士也急了,娇小的脸涨得通红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都说了没有啊!乱翻什么啊?
正乱成一团,康晓宇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外面了,说,秦少哲你搞什么,怎么专门欺负女人啊,这也太没水准了吧。
秦少哲冲出来一把抓住康晓宇,大声吼道,别扯淡了,快告诉我怎么回事?康晓宇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说,秦少哲,你真没出息啊,别把一副怂样拿出来吓人。唐琳娜不过是胳膊脱了点臼,住过一两天就没事了,值得你这般大惊小怪?
秦少哲听了这话,放了一半心,也不由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搔搔头说,那怎么查不到她住的房间呢?
康晓宇想了想说,啊,她大概用的以前的名字吧,你不知道啊?秦少哲诧异地看了康晓宇一眼说,以前的名字?她以前用过什么名字,没听我我妈说过啊。
康晓宇心想,这是咋回事啊,这家伙在搞什么鬼,女朋友叫什么还要老妈告诉,这太离谱了吧,嗯,也许这女朋友是她老妈介绍的吧。不对啊,哪有老妈给还在读高中的儿子介绍女朋友的啊,那不是疯了吗?
秦少哲看康晓宇半天不吱声,以为他故意卖关子呢,心想算了吧,这小子不是成心糊弄我吧,唐琳娜以前叫什么,怎么会告诉他呢,他两不沾亲不带故的,没理由的,我可别让这小子耍了。想到这,他笑了笑说,啊,我想起来了,她以前叫唐姗姗,她是我表妹,我哪能不知道呢。
这下轮到康晓宇大跌眼镜了,这,什么,不是,她是你表妹?撞你娘的大头鬼,我爸明明说她没有亲人,是个孤儿,才要领养她做女儿的,偏她骨头硬,还死活不肯到我家去住,我老爸才只好给她租了一间房让她住在外面的。怎么她是你表妹,我没听错吧?
康晓宇的话让秦少哲大吃一惊,你说什么,她是孤儿?
十、酒吧里
唐琳娜不是孤儿,也不是秦少哲的表妹,据说她其实是秦少哲妈妈的闺蜜,后来又成了秦少哲爸爸的红颜知己的女人,最后与康晓宇爸爸生的私生女。所以,她根本就是康晓宇同父异母的姊妹,与秦少哲毫无关系,甚至可以说是秦少哲仇人的女儿。
秦少哲在得知这一切时,整个人都蒙了,他把康晓宇叫出来问他,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一切,康晓宇撇了撇嘴轻蔑的说,我哪里知道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啊,切!要是我早知道,我爸他还敢这样到处留情?
他这一说倒把秦少哲逗乐了,他拍着康小宇的肩膀,笑得打跌的说,要真是这样,那你就是你爸的兄弟了,哈哈,哈哈哈哈!
于是这两个难兄难弟竟破天荒一起逃学到一间小酒吧去喝酒了。这是一个秋日的夜晚,有风轻柔的吹,搅得他们的影子和树影一样斑驳陆离。
多喝了几杯之后,不知怎么就和肥肥胖胖的女服务生起了争执,两人一时性起,索性大闹起来,一时间凳影杯光,不可开交。
正在局面就要失控的时候,突然有人大喝一声“住手!”
争执的双方都吃了一惊,不由自主的一起停下了手。只见一位器宇轩昂的中年人正对他们怒目而视。肥肥胖胖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女服务生首先气馁了,放下手中的椅子,干巴巴的说,爸,您来啦,这两人不讲理,故意闹事。
器宇轩昂的中年人哼了一声,厉声道,你们怎么这么不懂事,他们是客人,哪里有用棍棍棒棒招待客人的,还不道歉!
于是除了那肥肥胖胖的女孩,店里的几个人忙点头哈腰的说,是,老板。又转向康晓宇秦少哲说,对不起,先生们,多有得罪。中年人还补充道,今天二位的消费算本店请客。见二人要离开,忙起身相送,连连说,欢迎二位下次光临!
走在大街上,秦少哲百思不得其解,口里含混不清的说,奇怪了,不扭送我们到派出所,要我们赔偿损失,还赔礼道歉,请客,这真是太奇怪了。康晓伟却哈哈大笑,他倒敢!
为什么不敢,难道他吃你家的饭?或者他以为我们是公安局长不成,再不就是嗯什么他娘家的小舅子是你的丈母娘?秦少哲嘴里只管唠唠叨叨。
这么点酒你就醉啦?老秦。来,我扶着你,小心,这井盖没啦,别掉到阴沟里去了。康晓宇抓住机会,放肆调侃着,呵呵,你看,满天的星星也醉得东倒西歪啦,就像你他娘的一个德行,不信你就看啦。
十一、并非结局
一个月后,谭萌要跟着她爸爸飞到大洋彼岸去的消息在22中传得沸沸扬扬。22中倒是很舍不得这位品学兼优的学生,班上专门为她举行了欢送会。欢送会上,所有女同学都哭得稀里哗啦,但男同学大都坚强,只有一位出乎意料的像找不到妈妈的小孩子一样痛哭流涕,拉着谭萌的手不放,搞得谭萌极其尴尬。这位同学并不是你我所知的康晓宇或者秦少哲,他是一直默默无闻的坐在谭萌后边的一位无名英雄,令差不多全班同学包括老师们大跌眼镜,拍案惊奇。康晓宇和秦少哲则尤其自惭形秽,眼睛通红的站在角落里一言不发。
欢送会后,康晓宇在校道的尽头找到正在拣起几片火红的枫叶轻轻摩砂着的谭萌,眼睛里有颗颗星星在闪动,他默默等待了许久,直到谭萌看向他的眼睛,才郑重其事的说,谭萌,我知道你恨我父亲,其实我也不喜欢他。为了赚钱,他做了很多坏事。我不奢望你原谅他,只希望你不记恨我,也许,在将来,我们再见的时候,能够重新开始
原来,康晓宇的父亲,以前为了竞标工程,不择手段的陷害过最有实力的竞争者,谭萌的父亲,虽然他们曾经是患难与共的朋友,最后害得谭萌的父母亲离了婚,父亲还差点去坐牢。
谭萌其实和康晓宇一样,直到最近才知道真相。父母亲离异的时候,她确实非常痛苦,有段时间心底里还仇恨过自己的父亲,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心底的伤痕已渐渐平复,她的心也在这格外的磨难中变得坚强和善良,她早已不会恨任何人了。她在心里说
知道吗,康晓宇,人生就像一段旅程,黑夜与白昼的交替,与仇恨无关。无论怎样美好的偶遇,总要在下一个路口说再见。保重,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