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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权力面前,多少金科苍白无力!在物欲面前,多少玉律形同虚设!在色诱面前,多少道义抛之若弃!那些淡泊明志、宁静志远的仁人君子生活在这样一个狼奔豕突、鹰犬塞道的污秽环境里,明哲保身又是何等地艰辛!哪怕你知雄守雌、噤若寒蝉,也难以逃脱腹有鳞甲者们的魔爪!
那日,领导以鲍鱼、剑南春等酒馔慰勉我等所谓功臣。众同事喜形于色、不亦乐乎!而我却心情沉重。对那些山珍海味、美食佳肴,我只是随劝食声而浅尝辄止,却食不甘味。回到家竟觉饥肠辘辘,又吃了袋方便面。但与大家一样,在强劲的酒文化力面前,难以支撑,喝了不少,但我决没象众饕餮之徒样而酕醄。
那是一间足有100平米的包间,金碧辉煌,后来听说仅五颜六色的顶灯就不下100盏,圆桌的直径足有6米,中间摆放着一大簇鲜花,8个穿着暴露的风尘女子轮番服务。因途中所见的贫富悬殊怪象让我一直耿耿于怀,不知不觉在构思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文章。忽然,某副总说胃不舒服,刚买了板马丁啉,当面吃下一粒,以示当晚不能喝酒。我旋即起身,请该副总给我一粒,理由及目的皆与其相同。只是苦于未找到送服的水,全是各色饮料。问、找多人未果,勉强象该副总一样干咽下胃。尔后,就开始了鲍鱼宴。依旧是厌酒、厌嘈杂。少喝酒最绝妙的方法就是少说话,所以我如陶犬瓦鸡,缄口结舌!大家酒酣耳热之际,领导多次盛赞谁谁酒量大,我自然曝腮龙门。在酒英雄的光环笼罩下,壮士们胆更大、量更大了,于是抓住机遇,借敬酒之名,行攀权之实。你来我往,蜩螗沸羹。历来不忮不求豪量美誉的我,自然旁落,也正合我意。席间,一酲然好友见状,看不惯酗酒者的奴颜媚骨、张牙舞爪,就向领导进言,说在座没有能喝过我的,弄得一座皆惊!众人相荐,盛情难却,于是逐一向领导敬酒!数杯下肚,领导竞相摆手示意不能再饮。一下子,我成了焦点,刚才的酒圣、酒仙自然是萧郎路人,无人问津!这似乎让他们大为不满!
不几日,我声名狼藉、扫地以尽!有人造谣惑众,说我喝水!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他们说我一开始就在找水,后来才敢如此豪饮。于是一人传虚、万人传实,结果妇孺皆知,当晚参与的领导自然也不乏其人。多年的工作经验已经锻炼出我更加灵敏的政治嗅觉,它告诉我这绝非玩笑,这实质是一场政治斗争的苗头。洞烛其奸的我深知事态的严重性,于是一一向领导解释,特别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更是如此!你想想,卑谄足恭的酒鬼担心他们的官父母酲困难熬,争先恐后地给领导代酒,或者频频向领导敬酒,自己杯满,领导点滴,以谢领导平素关爱有加,更在于期冀领导将来再次擢升自己!而我,虽从没有给领导代酒的丢人现眼的习惯,但我也不想落个桀骜不驯、妄自尊大的臭名。果真象他们诳语那般,以水代酒敬领导,岂能谈得上尊敬领导?领导可是掌握着生杀予夺大权,诓骗领导,领导何等怫郁!我当然不能只见领导依旧满面春风的和颜悦色,更应揣摩领导内心的波涛汹涌!果不其然,某日,一知己,也是领导的心腹在我办公室耳语,说领导听讲我用水敬酒后,甚是恼怒,强调酒量小不敬酒也未尝不可,可用水敬酒,目的除非让其酩酊后言谬行误,损其形象!这足以证实厚貌深情的鲰生们是何等的居心叵测!现在是和谐年代,有几个大刀阔斧的戆头戆脑,鹰膦鹗视者都在玩弄“笑里刀剐皮割肉、绵里针剔筋挑髓”的伤人术。
这些不学无术的酒囊饭袋的别有用心又何止在挑拨离间,他们还在于疾贤妒能,凸显自己。现在不是有种说法称喝酒也是工作吗?我当然反对这种说法,但现实中却偏偏如此。这种酒工作大都是领导在做,尤其是企业,不做,无法沟通。做吧!酒饮多了,到谁肚子都难受。于是领导就想点子让酒量大者参与。那些千方百计地攀龙附凤者,学识浅陋、樗散不才,靠工作上的郢匠挥斤、官止神行肯定是山穷水尽,走投无路。于是纷纷附骥,谄谀取容,阿其所好,争相表现自己如何能胜酒力,期求领导宴请时能带上自己,长此以往,交情自然深厚,奖掖的机会无疑大增。那些工作既出色、酒力又强的两全其美的人物自然就成为他们的打击对象!我想,这大概就是他们说我喝水的另一原因。
工作上,我们决不能小肚鸡肠,睚眦必报!但我们也不能不学会见微知著、一叶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