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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话说自魏蜀吴三分天下之后,刘备颁发了一系列富民政策,与民生息,国库日渐殷实。
同时,蜀相诸葛亮为北拒曹操而发明了一种科技含量极高的通讯设备—千里传音器,取代了烽火台,为蜀国节省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据考古学家考证和史学家论证,这种通讯设备在当时的广泛使用不亚于近代史上的一次工业革命。
蜀地承平日久,人民安居乐业,可新的问题也随着经济的高速发展随之而来。蜀都地处四川盆地,夏季天气温热,蜀地又广出美酒,夜间华灯初上之时,京城里到处张灯结彩,人头攒动,热闹繁华。各种酒摊琳琅满目,酒香诱人,川菜川酒价格又便宜,对于久陷兵燹战火的人们,吃饱喝足无疑是对曾经的流离失所和食不果腹最好的补偿。俗话说:酒在瓶子里稳当,喝到肚子里不稳当。于是,有醉酒者借酒撒疯的,酒后打架的,杀人放火的,强抢强夺的不一而足、层出不穷。尽管蜀国已将当初用于军事目的的千里传音器大量生产并用于维持治安,可现状却日益恶化着并且使得维护京畿重地的御林军疲惫不堪,还因非战斗减员而显得兵力严重不足。
二
一日早朝,张飞见刘备闷闷不乐便问其故。刘备将近段时间御林军总部上报的治安状况说与张飞。张飞一听,豹眼圆睁,怒道:“我朝之中,岂容这种苟且之事杂生?待俺今夜巡逻,将这等小厮统统拿下斩之,看哪一个再敢胡闹!”
“张将军,这不是战争,若论攻城略地,将军神勇,自可克之。可这是维护治安,不是对敌,你恐难胜任”一旁的诸葛亮平日就对张飞的鲁莽早有微词,只是碍于刘、张桃园结义的情分上不便多言。而今,关羽远戍荆州,治安一事只能依靠张飞。今见张飞主动请缨,为了稳妥,便用语言激他。
张飞哪能受此一激,大声喝问:“丞相,何以见得?”
“呵呵”诸葛亮微微一笑:“将军性急,可是天下人皆知啊,将军难道忘了昔日定州府安喜县鞭打督邮一事?”
张飞一怔,心想当年怒打那个欺压百姓的督邮,害得哥哥没了立身之地还被朝廷通缉,哥哥私下没少说自己。三顾茅庐之时要不是云长哥哥拉得紧,放火烧掉草庐,哪有今日?想到这里,张飞口气稍缓:“那依丞相之见,我连一个区区治安问题都难以解决?”
诸葛亮见张飞口气转缓,正好给他上政治课,于是说道:“陛下乃仁义之君,蜀军乃仁义之师,战时仍顾念百姓携民转移以有今日。今陛下以仁义治天下,岂能对百姓施以鞭笞?现我朝正处于非常之期,必须有一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而后才能建非常之功。能胜任御林军最高行政长官之人,必具仁爱之心,权为民所用,利为民所谋!用道德感化民众而不是使用武力,让天下人都知道我主之心彻底实施的是民重君轻思想,然后民众才会感恩于我主而归顺。那时,将不战而屈强敌魏、吴之兵。是故,治安之事虽小,却影响到能否兴我汉室之大任,请将军三思啊!”张飞听了诸葛亮这一席话之后,肃然起敬,再一次对眼前这个当年被哥哥三顾茅庐之人伸出了大拇指称赞道:“丞相确实高见,这简直就是新版的隆中对!我怎么就没想到这小小的事情里边有这么多的大道理,而且竟关系到国计民生、天下一统的玄机呢?真是闻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此事的确关系重大,搞不好闹到魏、吴那里引起国际舆论,再被国内一小撮别有用心的人利用而后煽动不明真相的群众引发群体性事件,那就非同小可了,如若处置不当将会大失民心,失民心者失天下,这是一条颠覆不破的真理。到那时,我们辛辛苦苦舍了身家性命取得的尺寸之地就会化为泡影,身死国灭为天下耻笑。这绝非大丈夫之行径!所以我经常说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就是这个道理。三弟,丞相言之有理,此事你要在思想上有所准备啊。”刘备稍稍展了一下愁容继续说道:“我国是一个多民族国家,汉族、苗族、彝族、傈僳族、纳西族、羌族等共存,尤其南越泸水那边的不毛之地,蛮夷之邦共拥一个叫孟获的家伙为头,屡犯我国威,我鞭长莫及,视为心患。治安问题搞不好,引起民族矛盾,必将危及光复大业。贤弟切勿将治安之事等闲视之!”刘备说到动情之处,眼泪差点都快流出来了。毕竟,刘备的江山里有一部分不得不归功于他的泪水,但这次也许不能说是习惯动作。
见刘备动容,张飞连忙跪下说:“此事如此重大,小弟一定谨遵哥哥与丞相教诲,力戒我的坏脾气,由我亲自挂帅将京城的治安搞好,让哥哥放心,让天下人放心!”
诸葛亮见此,心里安稳了许多,但还是有点担心。毕竟张飞对维护治安一事从没做过,虽然他有审西瓜为民妇伸冤的佳话,但那是偶一为之不足为凭。尤其是他的喝酒更让人不放心,他要是喝醉了怎么办?他酒后拿老百姓当敌人怎么办?事关大局,不能光靠他的几句豪言壮语就委以重任。这样一想,诸葛亮在一旁插嘴说:“将军如若能做到三件事,搞好治安将不会是件难办之事”
“丞相,你就快说吧,哪三件?”
“一,你必须做到滴酒不沾,第二,交出你的武器,包括佩剑,这第三嘛,你须隐姓埋名到京城治安情况最复杂的文庙御林军小分队去实习三日,实习得到小分队的好评方可当此大任。不知将军能否做到?”
张飞一听,心想这牛鼻子果然老道,让俺把酒戒了这不是要老子的命吗?转眼一想,只要能为哥哥分忧,戒三日酒算什么,于是咬咬牙朗声说道:“这有什么,我能做到!”
刘备方才听诸葛亮这么一说,也担心地看着张飞,没想到张飞这么痛快地答应了,心下大喜,说道:“好!这下我就放心了,贤弟可择日去文庙小分队实习,期满负责全城治安!”
“哎,空口无凭,须立下文书才好!”诸葛亮在一旁煽风点火。
“立什么文书?我立军令状!”张飞吼道。
三
张飞经过一番乔装打扮来到御林军文庙小分队,拿着御林军总部的任命文书到小分队队长办公室报到。队长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军官,他看了一会张飞的简历,又打量了好一会眼前这个身材魁梧的中年御林军,用不太相信的口气问道:“你参加过长坂坡战役?”
“是的,老老长时间了,我都快忘了”张飞差点说成是的,老子参加过。
“那你是赵将军的部下还是张将军的部下?”
“我是张将军的部下”
“噢,张将军可是位勇将啊”
“哦,是的”
“不过,我们这里治安状况非常复杂,即使张将军亲自来,也未必能改变现状。我都快累死了,治安没一点好转,还经常挨上级的骂,日子不好过呀”
张飞听得牙直咬,恨不得给眼前这个老而无用的蠢货两个耳光,可一想要得到小分队的好评,靠耳光是得不到的。于是耐着性子说到:“没那么可怕吧?”
“唉”老队长叹了口气说:“你刚来,还不知道这里的情况,你自己慢慢体会。这个小分队一共有十八个人,分成三个小小分队,你参加过长坂坡战役,就编在第三小小分队里任小小分队长吧”
四
张飞来到第三小小分队,他将队员集合起来开会,重申了刘备和诸葛丞相的治安大计。他要队员明白,治安搞好了,同样能光复汉室,同样能光宗耀祖。他费力地讲了一个时辰的话,口干舌燥,却发现队员没精打采地坐在原地打瞌睡。要在平时,张飞早就对这些队员绳之以军法,可今天,他不是张飞,他只是一名文庙小分队第三小小分队队长,他没有权利用军法处置任何一名队员,并且他还要依靠这些队员和他一道完成他的实习任务。这样一想,他只得按下性子,努力做到和蔼可亲,对其中一个年龄较长的队员说:“你是不是对我或我的讲话有意见?可以提嘛,我们共同把治安搞好”
这老队员叫刀枚,成都府人氏,今年三十有七。少年从军,历经大小二十一战,颇有战功,和他一同从军的人都得到了升迁,可他不知为什么总是原地不动。前些日子,小分队队长刚透露出要将他擢为小小分队长的意向,可谁知半道上杀出个程咬金来抢了他的头衔。刀枚这个心里的窝火就别提了,他见张飞这么一问,立刻阴阳怪气地说:“我们哪里对您有意见?对您有意见就是对银子有意见,我们可不是傻子,怎么着也不能对银子有意见啊?嘿嘿,弟兄们,是不是啊?”
所有的队员都跟着大笑起来,张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跟着干笑道:“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一个队员大喊:“装什么蒜啊!谁不知道现在屁大的官要拿银子买啊!哈哈!挺纯情的!”
“就是,你刚来,小分队队长凭什么就给你个小小分队长做?”底下又有人喊。
张飞这下听明白了,感情这帮小子把这么个小头目当成是我花钱买来的。我是谁,你们知道吗?爷爷我戎马一生,杀敌无数,要是在战场上,你们小分队所有的人加起来不够我一丈八蛇矛撂倒。我什么时候受过这等气?张飞终于按耐不住不住胸中怒火,冲上去朝那个笑得最欢的刀枚脸上一巴掌。可怜这刀枚也是上了年纪的人,加上太平日久疏于训练,哪能经得住张飞的一巴掌?只见刀枚像一片树叶一样被打飞出丈把远,倒在地上背过气去。
五
张府大门紧闭,沉重的朱漆大门将门外和门里隔成两个世界。外面的世界依然很精彩,可张府却沉浸在一片鸦雀静寂之中,盛夏的夜风奏响飞檐上悬挂的风铃让这幢深府大院显示出从未有过的冷清。
张飞独坐堂上对着一盏孤灯饮酒。他想了很多,他想到世人对自己的偏见尤其是所谓的史学家对自己的误解,说什么我只有剽悍粗犷鲁莽暴躁的一面。比如今夜,所有的史书就没有明确的记载,他们似乎热衷于所谓的历史大事;比如今夜,有几个人能忍受孤独在家闭门思过?有几个人能想到这歌舞升平的世界里暗藏的危机和杀机?治安问题的重要性哥哥和丞相是想到了,可制定出了可行的政策了吗?没有!要不是我抱着替哥哥分忧的心思去那个文庙御林军小分队实习,我根本不会知道我们强大的蜀国竟滋生了如此腐败的官吏,这严重危害我朝,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坛酒在不知不觉中下肚,张飞的眼睛涨得通红,为改头换面忍痛刮掉留了多年的络腮胡,也在沸腾的血液的催促下,黑压压地从原来的部位挤了出来。在酒精的作用下,张飞的思绪已由直线型变成跳跃型,思绪跳到哪他就想到那。
我做了多年的将军,在戎马倥偬的岁月里身经百战,斩将搴旗,战功赫赫。那文庙御林军小分队队长所说的长坂坡战役,只不过是我数不胜数的战役中的一次小小的战斗,我当时立马横矛于长板桥上,放过怀抱幼主的赵云兄弟后,曹操率兵追至,我只是大吼了几声,并没有接敌,结果那个不争气的夏侯杰吓得肝胆碎裂,落马而亡,曹军惊吓之余落荒而逃。我为什么对这么小的一场不像战斗的战斗记忆犹新?是因为我不相信人会被吓死。这是我所经历的所有战场上的唯一一个被吓死的敌将,是不是历史上还有被吓死的人?我说不上。我读的史书太少,不像云长哥哥那样夜读史书,文武全才。
记得好像有一个和我差不多战功的人说过:“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可我能当好一个将军却为什么当不好一个士兵呢?这是为什么?难道是时事没有给他们当将军的机会或者是他们没有抓住当将军的机会?和他们共事的这几天我就发现有几个人的能力确实和我差不多,尤其那个被我打伤的叫刀什么的队员就很有军事头脑,噢,大概是他也经历的战争比较多,对敌斗争的经验比较丰富吧?
第二坛酒底朝天的时候,张飞已经神志迷糊,站立不稳。他指着桌上的酒坛说:“不就是一个军令状吗?不就是一死吗?我怕吗?我会被吓吓死吗?”说完,张飞一头扎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六
自上午被张飞一巴掌差点打死,这个叫刀枚的御林军就躺在床上装起病来。尽管张飞在出手之后就立即将其送到医院做了全面检查,赔付了医药费后又赠送大量银子。刀枚虽嘴上说没事,不打不相识,可心里总觉得疙疙瘩瘩。自己出生入死大半辈子,至今连一个小小分队长都没捞到。要知道这职务可是我终生的奋斗目标啊,我至今在家人、朋友、队友面前很没面子就是因为我到现在还是个大头兵。这个叫张非(张飞报到时所用的化名)的御林军不知是什么来头,刚一来报到队长就给了他一个小小分队长的职务,我只听队长说他是总部来的,难道总部来的就一定得给个官当当吗?噢,这家伙出手阔绰,想必其家是某个大作坊的掌柜,或是中了大彩的赢家,使了银子把自己弄到这个看起来挺好的位置吃国家的固定俸禄,那他为什么不把自己弄到总部呢?那里可是庙大神也大,俸禄高升迁快,不提拔则已,一提最起码是一个小分队队长啊。要不就是某个王侯将相八代连不上的远房亲戚或是佣人保姆之类的什么关系,王侯将相的七大姑八大姨亲戚是断不会到这里来的,最不行得留在总部。
刀枚躺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忽听得院外传来张非的喊声:“刀哥,休养得如何?我又来看你了!”按说张飞比刀枚年长,为什么要称刀枚哥呢?原来在这个小分队里不论年龄大小统统以“哥”互称,张飞只得入乡随俗了。
话音未落,张飞已经进屋了。手里拎着一大包水果、营养品。他边往桌上放东西边说:“最近几家奶制品大作坊的牛奶里发现了不同程度的鹤顶红和孔雀胆,听说已经毒死了好几百人,这没良心的商家往牛奶里加剧毒的原因据说只是为了让牛奶看起来更像牛奶,真是无奸不商、无商不奸啊!”张飞转过身来坐在刀枚的床边继续说:“所以我没买奶制品,不是我小气,是奶制品太可怕了啊!”“啊,有这事?简直不可思议!这人吃的东西里怎么可以加鹤顶红和孔雀胆呢?而且加的理由只是为了让牛奶看起来更像牛奶,人怎么能无耻到这种地步呢?!”刀枚本不想理眼前这个人,可有理不打上门客,前两次没怎么答理人家被老婆奚落了一顿,看在人家给了那么白花花的银子和真心真意来看自己的份上,刀枚对眼前这个人的气消了一大半。又听张飞这么一说,刀枚不由瞪大眼睛惊讶地说道:“前些日子听说有人在辣椒面里参假,在面粉里加石灰,用地沟油以次充好,可这些东西不足以马上要人的命,现在倒好,直接往吃的东西里加起剧毒了,这还让人活不活?”
“我们这里的情况还好一点,只要自己小心还可以避免要命的事发生。听说东吴那边闹什么疯狗病,人只要被狗咬了就会像狗一样狂叫不止最后发疯而死,现在东吴全国屠狗,闹得满城风雨。魏国在闹猪发烧,被感染的人会像猪一样四蹄行走,最后失去语言像猪一样哼哼而死,魏国正举国灭猪呢”张飞像在安慰刀枚又像在自言自语。
两人聊了将近一个时辰,大有相见恨晚之感。刀枚留张飞共进晚餐,张飞猛然记起御林军小分队是全天备勤维护治安,这月下旬是他的小小分队当班,便起身告辞匆匆赶往文庙小分队。
七
三天的实习很快结束了,张飞并没有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实现军令状上的承诺,他并没有违背前两条,恰恰是他认为最容易做到的第三条让他即将结束生命。昨晚两坛子烈酒的作用还让趴在床上的张飞头脑里有些晕乎。但这三天的实习,准确地说是三天两夜的实习让他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累,真的,比他打一场大仗还累,他几乎是在文庙小分队里逃出来的,他想。现在张飞觉得刚到小分队报到时那个老小队长所言似乎不虚。
我带过的兵,那个不说我好,那个不说我爱兵如子?不和兵卒打成一片我的部队能有那么强的战斗力?我对兵卒不好他们能心甘情愿地给我卖命?有个叫罗贯中老头说我酒后鞭打士卒,还写在他的一本书里,好像叫什么三国演义。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我虐待士卒,他知道什么?他只会写书,他知道什么是苦肉计?什么是反间计?那是我的计策,我鞭打士卒是为了更好更快更全面更彻底地消灭敌人!可这次御林军小分队为什么一致不给我好评呢?
我打人不对,我做检查,整个御林军文庙大队通报批评,赔付医药费营养费,我认!可他们凭什么说我对待群众方法简单粗暴?那是群众吗?简直是暴徒!凭什么说我不作为?我只有一个脑袋一双手两只脚,我能同时处理两件以上的事情吗?结论是显然的,不能!因为我并不是三头六臂!凭什么说我是殴打无辜群众?那他们打我就是对的?我凭什么就得被他们打?就凭我是御林军?哥哥的政令里有这一条吗?他们还将这几天我的所作所为加上恶毒评语上报到御林军总部,那今天早朝的时候一定已经上报到哥哥那里了,丞相肯定已经知道了,那军令状,唉,我死就死,大丈夫还怕一死?可惜的是,我死了还被那个牛鼻子耻笑
张飞趴在床上胡思乱想了一会,觉得还是应该起来梳理一下,别让人一看我的精神状态还以为我已经吓了个半死。
梳理完毕,卫队长端来早点,张飞胡乱吃了一点,思绪又忍不住回到实习的三天两夜。
的确,自到文庙小分队实习,我就没有睡个好觉,尤其是第二天夜里,一眼未合。千里传音器隔一半个时辰就传来文庙大队的号令,不是东大街有盗贼,就是西大街斗殴。子夜过后,简直就是醉鬼乱舞的世道。我牢记哥哥和丞相的教诲,每次都给他们讲哥哥的主张,说好说歹劝他们酒后别惹事赶紧回家休息;每次都将醉卧大街的人背回家。别看一句话就把这件事说完了,其实没那么简单,要从醉鬼口里问出他家的住所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有时得花一两个时辰呢。
那晚寅时刚过,我们正准备上床,千里传音器又传来大队的号令,我听见传音器一响,头皮都麻了,这次不知又是一个什么样的醉鬼啊?说心里话,我都有点怕这样的事了,要是打仗多好啊,几下要了敌人的命不就完事了吗?可丞相说了,那不是敌人,那是我们自己人。老实说,我也上了年纪,正处于“现在的事情记不住,过去的事情忘不了”的更年期,做思想工作实在不是我的强项啊。我硬着头皮接通千里传音器,大队号令:喝酒街醉死巷250号吟风弄月楼发生打架,有人已经重伤,火速赶赴现场!
八
刀枚在床上躺了一整天,小分队队长晚饭后也赶来看他。得知刀枚的伤情并不严重时,老队长说已将张非打人一事上报大队政治部门严肃处理,现因军力严重不足,请刀枚不要计较个人恩怨,从维护治安大局出发继续当差。刀枚也因张非几次赔礼,谈话之中发现张非乃大气之人,表示明天就去当差并要求大队不要处理张非。两人寒暄了一阵后老队长离去。
当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刀枚就去了文庙小分队当差。
“你怎么不去好好养伤,一大早跑来干什么?”心直口快的张飞一见刀枚就惊讶地问道:“这地方事情真多,昨晚我们几乎就没怎么睡觉,今天还要处理昨晚没处理完的事呢。你还是回去休息几天再来吧。”
刀枚看着这个因熬夜眼睛有些微红的小小分队长说:“这个地方的情况我清楚得很,事情要比别的小分队多好几倍。你刚来还不太了解这个地方,这才是个开头,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哩。小小分队人手少,小队长要我来我只能来,谁让我吃这口饭?”刀枚叹了口气,看着有些信服的张飞又说道:“御林军军力不足,喊了好长时间的军力下沉,可大队谁愿意下来?上面什么事情都往小分队头上压,每个小分队的情况基本差不多,可这里不同于其他小分队的是事情特别多。这里人口密集,商贩多,又是京都要害之地,王公大臣府邸比比皆是,哪里都不能出问题,一出问题朝廷马上就能知道,搞不好脑袋就得搬家,我们要受几重压力啊。”
“嗯,你说的有几分道理。”
“军力不足,还有一个重要原因,自推广仁义治天下以来,以前看似顺理成章天经地义的事,现在人人都要从里面找出一个茬来,大事小事都要有一个说法。御林军又被收掉兵器说是怕出乱子。这下可好,全蜀每天都有两到三个御林军被打死。我们大队里有一天竟被一个疯子拿杀鸡刀一口气捅死了十个人,他妈的,杀鸡也没有这么快,他杀的可是训练有素的御林军啊!简直可笑,还有人竟说那疯子是个英雄,世道怎会变成这样?”
“这个事情我听说了,当时朝野震动、地球人都知道!”
“你说人家曹魏,全民皆兵,民风剽悍,家家都有兵器,可没听说人家的御林军被收掉兵器,也没听说死几个御林军啊?你说这怪不怪?东吴那里,至今还保留鞭刑,可也没听说出了多少事情啊?这蜀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先前谁敢打御林军?那可是造反的罪名啊,是要灭九族的!”
“你说的这些我没仔细考虑过,但好像是有点问题。”张飞说:“今天没时间考虑,还有许多事等我处理,你既然来了,就准备好好当班吧”张飞说完就洗刷去了。
这天一直忙到点灯,张飞觉得有刀枚做军师事情处理比昨天快得多。晚饭时分,传来小分队队长的命令:接大队命令,明天一大早,小分队所有队员放下手头活计,在文庙至汇丰钱庄一线执行特殊任务。
九
张飞站在文庙前的时候,太阳还没有出来,笔直的街道显宽阔而又得冷冷清清,让人看不出一点昨夜这里曾发生过什么。张飞不知道今天执行的是什么任务,只知道很重要很保密。
一晚上的折腾,张飞有些头脑发昏,思维似乎僵死在昨晚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上。
他想不通忠厚老实的太子舍人费祎的看门老头酒后何以如此嚣张?那老头何以敢仗着费祎的旗号大撒酒疯?酒后打架的双方何以又敢来打他们?
原来昨晚子时,千里传音器指令乌何有巷子虚酒楼有人闹事。张飞带人去一看那人上了年纪,满身酒气,口称是刘备智囊团的,看谁敢动他?蜀国有令:凡是刘备智囊团成员违反法令,必须上报智囊团,等所犯法令核实后由智囊团解除智囊称号后才能处理。张飞使劲想了想,还是想不出从哪见过这位智囊,但既然自称智囊,还是按哥哥的法令办事。张飞经了解才知这老头丢了一部刚花了二两银子买来的千里传音器,怀疑是店主所偷。可一问店主,店主有苦难言:“他是智囊团的,我哪敢惹他啊”只见那老头睁着酩酊醉眼怒喝张飞:“你让他交出我的千里传音器,否则,我要给你们大队长通报,拔了你的这身皮!”
张飞闻言大怒,刚要发作。只见刀枚一把抓住张飞的胳膊往后一拉,走上前去和那老头周旋。那老头不依不饶:“我又没嫖妓,又没犯法,店主凭什么扣我的千里传音器?你不交出来,我和管你们衙门都很熟,明天就让你关门,不信你试试?!”店主在一旁早吓得一声不敢吭
刀枚说好说歹,劝了一个时辰。张飞气得在一旁一言不发,心想:你既然是智囊团的,难道连一个二两银子买来的千里传音器都丢不起吗?智囊团级别的官员谁不拿几十两银子的千里传音器?再说号称智囊,也属于朝廷级人物,怎么可以置朝廷声誉于不顾、为一己之私而借酒发疯呢?还堂而皇之大言不惭地说自己又没嫖妓,莫不是嫖妓之时没带嫖资曾被鸨母扣过千里传音器?
刀枚费尽口舌,最后好不容易问出这位自称是智囊的老头的家,背回去后才知是智囊费祎的看门老汉,张飞这个气呀就别提了。
回到小分队时已近寅时,队员有的抱怨明天的特殊任务怎么完成?有的骂这个小分队不是人呆的地方,有的骂说一到后半夜简直是给酒鬼和地痞守夜,因为良家之人早就进入梦乡了。张飞正准备睡觉,千里传音器又指令喝酒街醉死巷吟风弄月楼发生打伤人之事。急急赶到现场一看,双方都有八九人,各个醉眼朦胧剑拔弩张,而且有人头部流血,看来已经发生过一次冲突,双方各用千里传音器呼叫亲友增援。
一看来了御林军,双方同时喝问张飞为什么才来,其中一醉鬼大声说:“快将对方打人者拿下,不然有你好看,我可不是随便的人!”
对方立刻有人回应:“你随便起来根本不是人!”
双方又是一阵唇枪舌剑,局势马上紧张起来,张飞好不容易将双方劝开。今夜的情形,换了平日,小小分队队员早被双方酒醉之人分割包围了,好在张飞人高马大,醉酒者多少还有些忌惮。双方的亲友越聚越多,刀枚见劝说无效,请张飞用千里传音器请求增援。张飞看到这个情况,也只得依刀枚之见向大队请求增援。
大队援军迟迟不到,局势也越来越乱。
这时,千里传音器又响起,指令某地有人被打伤。张飞哭笑不得,同时指令被越来越大的吵闹声所淹没。
后来的情况是,双方要求御林军抓对方的愿望没有被满足,于是都将怒火发泄到这帮被骂成白吃饭的御林军身上。混乱之中,有队员被打成重伤。张飞正在千里传音器里核对刚才指令的具体街巷,回头一看自己的队员倒地,赶紧分开人群去看。聚集的人群一看有人重伤倒地,呼啦一声全作鸟兽散。张飞反应过来时,全场只剩下几个鼻青脸肿的弟兄。
从医院出来时,早到了执行特殊任务的时间。张飞顾不上多想,赶紧叫上几个轻伤的弟兄匆匆赶到指定的地方守卫。
盛夏的太阳,一升起便将所有的热情倾注于大地,张飞被晌午的阳光刺得眼睛都睁不开。两个多时辰过去了,小队长才传来命令,将街道封闭,说朝廷有一个大官出行要路过此地。其实只要朝廷官员出行,此地是必经之路,所以文庙小分队每次都得执行同样的任务,只是张飞是第一次,不知道情况而已。
俄顷,只见一排御林军鸣锣开道,威风凛凛,仪仗队随后而行,浩浩荡荡,好不热闹。仪仗队过后,几顶小轿依次跟来,中间是一顶八抬大轿,轿子后面又是黑压压一片御林军殿后,场面蔚为壮观。张飞觉得这排场比自己出征打仗还有过之而无不及,正不知来者何人,却见八抬大轿窗帘一动,伸出一个脑袋吐痰。张飞定睛一看,差点气得背过气去。
十
刀枚肩背重枷被两个差役押出成都府的时候,天刚蒙蒙亮。他看了最后一眼这个生活了多年的地方,真是感慨万千!
自己弱冠从军,历经大小二十一战,而今将近不惑,本指望弄个一官半职光宗耀祖,不想竟落了个背井离乡充军蛮夷。难道真像老婆说的张非是个丧门星吗?他一来就把我一巴掌打得在家躺了一整天,不到三天的时间,我所在的第三小小分队就出了那么多的事情。我在这里呆了这么长时间,虽然事多,但最后总能逢凶化吉平安过度,偏偏他来的第二天晚上就遇上智囊团的看门老汉酒醉,偏偏就遇上双方都不讲理的两个有名的大作坊主酒后打架唉,可这能怪张非吗?要怪只能怪这地方事多!他作为这次大队处理的重犯,下场肯定要比我惨得多,弄不好可能要问斩。这些日子干我们这行的被问斩的还少吗?而且都是从重从快。我虽然充军千里,但还有命在。大队长念我多有战功,又恩准我回家与妻小话别 。差役又是自家弟兄,特意答应乘天不亮出城以保全我的脸面,也算仁至义尽了。
刀枚边走边想,不觉已到郊外。盛夏的原野正是芳草萋萋,绿树成荫。看着鸟儿在天空自由自在地飞翔,刀枚忍不住又悲从中来,自己究竟是怎么了,竟落到如此境地?
费祎的一个看门老汉,因儿子刚考了状元,和亲友喝酒,本没啥说的,人之常情嘛。可他不应该酒后因为一个二两银子的千里传音器没被我们找回来就怀恨在心,乘儿子酒后被人打伤我们没去处理就告到成都县县衙,说我们不作为。当时我们正在乌何有巷子虚酒楼现场,哪有时间赶过去,而且我听见张非小小分队长一直在问具体位置,吵闹声太大没问清。 等我们和增援人员一起将受伤队友送到医院时,早到了执行特殊任务时间。也怪我,把这个事情给忘了,没有给那个粗大汉提醒。这些都有人作证,大队长也清楚,可为什么还要处理我们呢?唉,还不是因为人家是费祎的看门老汉,县太爷惹不起大队长更惹不起吗。
刀枚一路走一路想,凄凄惶惶,不禁坐在路边放声大哭。
两个差役只得又劝这个落难的同行。一个差役说:“你们的这个事闹得也太大了,当时是什么时候?朝廷要员正途经成都县县衙。昨晚你们没处理好的两家大作坊主纠集亲友数百人闹到县衙,朝廷三令五申严防群体性事件的发生,怕被“魏统”、“吴统”分子利用引发不可收拾的局面。要不是你们大队长紧急之下抽调大队所有的弟兄苦劝,那两家大作坊主好像也有些理亏才散去的话,事情会是一个怎样的结果你想过吗?”
“满门抄斩!”另一个差役接口道:“听说们的小小分队长在朝廷官员仪仗队过后,被叫到大队政治部门,不仅没意识到出了大事,还大发雷霆,砸碎办公桌而去。这下可好,大队长不将他灭门就怪了。”
刀枚想想也是,这事情出得太大了。大队长为了保乌纱帽,县太爷为了保乌纱帽,不找几个替罪羊那是不可能的事,我他妈的真倒霉,事情偏偏就出在第三小小分队!
经差役这么一劝,刀枚的思维有些整齐了。就是啊,这两家大作坊主凭什么到县衙里告我们没有处理好他们两家的事情呢?这个问题要是让小小分队长张非来回答,也许费事。但对于久在文庙小分队磨练的刀枚来说,一想就明白了:这两家酒后打架,并没有打出多大的事,但打伤了来处理事情的御林军,那御林军此时还在医院不知死活,这要出了人命可不是闹着玩的,那要花多少银子才能摆平?于是,这两家人为了共同的利益,酒醒后走到了一起。一合计,干脆来个恶人先告状,说御林军打伤了无辜群众,我们不是有人流血啊,刚好说是御林军干的。朝廷不是怕群众闹事吗?我们干脆去县衙告他们,扬言处理不好要去知府那里再到御林军总部,看他们敢不敢把这事查下去?
后来的事情也证明了刀枚的推测丝毫不差。大队果然对此事不了了之,还赔付了那个受伤者的医药费。对医院受伤的御林军,大队也支付了全部的医药费并在全大队大会上通报表扬了他的事迹,说什么他骂不还口打不还手,为文庙大队的治安作出了极大的贡献。
十一
张飞吃了卫队长端来的早点,感觉精神多了。
这归功于昨晚的两坛子陈年美酒让他一觉睡到大天亮,又是酒,这人怎么喝了酒就会变成另一个人呢?就可以发疯呢?这酒是谁发明的呢?
噢,记得丞相有一次说过好像是禹王的女儿发明的,禹王的女儿把酒献给父亲,禹王品尝后说有人会因此亡国亡身,看来这话说的也不假。我听说有的鸟史学家也说什么三国演义是酒鬼的演义,说一部三国从头到尾就没离开过酒。开头以一壶浊酒起兴,到结尾三分一统时也不忘写一写西晋统帅羊祜和东吴大将陆抗赠药赠酒的鸡毛蒜皮之事,中间更是酒香不断,有曹阿瞒煮酒论英雄什么的,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那场能改写中国历史的官渡之战,你看让一帮酒鬼糟蹋成什么样子了!曹阿瞒放火烧袁本初乌巢粮草的当晚,本初醉卧,让曹兵轻易从眼皮底下溜过。待曹兵防火烧粮时,守将淳于琼和众将醉卧。结果是粮草尽数被烧,淳于琼也被曹阿瞒割去耳鼻手指绑于马上侮辱。没有这帮酒鬼,官渡之战是个什么样子?中国历史又是一个什么样子?我今日被杀,还不是被酒鬼所害!不是那帮醉鬼,我能得不到文庙小分队的一致好评?
想到这里,张飞不禁长叹一声。当然,他不是为他将死而叹,他是为这几天来所见到的一切长叹。他想不通哥哥身为一国之君,能和百姓同甘共苦,而哥哥后宫的黄皓,一个不起眼的宦官,却能那样大张旗鼓地大讲排场!肆无忌惮地把自己凌驾于老百姓之上!任意浪费御林军将士处理百姓事情的时间!被丞相写进出师表里盛赞的良实之人费祎,何以有那样跋扈的看门老汉?御林军里的升官进爵,为什么不看军功看银子?难道这个买官鬻爵的坏毛病是从我们大蜀兴起的?这可是千古之罪啊!听说有个叫宋的王朝,联合强邻金国灭辽。辽被金打得一败涂地困守京都,宋军出兵十五万围城,被辽天祚帝耶律延禧派出的九千人打得大败。第二次宋军又调十五万再战,又被辽军七千人杀得几乎全军覆没。这次我倒对有些史学家的评论比较认可,说宋军简直是豆腐做的,原因是宋军腐败,各级军官都是明码标价买的!这样的部队能打仗吗?能不打败仗吗?这个坏毛病还会一直传下去吗?
张飞正胡思乱想准备整理好思绪,死前向哥哥问个明白,忽听侍卫传来哥哥召见的圣旨。
十二
朝堂之上,刘备端坐龙位,丞相诸葛亮在一旁轻摇羽扇。
张飞参拜过刘备之后默然立于一旁。
刘备和诸葛亮相视一笑,诸葛亮开口道:“几日不见将军,瘦了一圈,人也变得谦虚了。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哈哈!”
“如何处置,任由丞相发落,何必取笑于我?”
“哎,三弟如何对丞相出此之言?莫不是昨晚饮酒过量,尚有醉意?”刘备见张飞话语之中似对诸葛亮有些意见,可能是这三日乔装微服受了点小气心里不舒服,赶紧给两人打圆场。
张飞心里一嘀咕,感情哥哥和丞相连我在家里饮酒都知道了,三日之内不许饮酒,这可是军令状上写得清清楚楚的,这样一来,违反的可是两条。但张飞本是直人,就是立马杀头也是按事实说话,他立刻大声说:“正是,哥哥!”
“这就对了,我也觉得今天张将军口气有些不对,原来是这样。三天实习结束,理应开戒痛饮,张将军,难为你了。”诸葛亮一下明白了。
“哦,没什么难为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在张飞耳朵里,诸葛亮的每一句话都是针对军令状似的。
“那是自然,军令状上写得明明白白,请陛下宣旨!”诸葛亮向刘备请求。
刘备整整仪容,严肃地说:“张飞听旨!”
张飞连忙跪下。只听得刘备威严的声音在朝堂之上响起:“任张飞为我大蜀国御林军总部部长,统管全国治安,即日上任!”
什么?张飞这下真怀疑自己昨晚的酒至今未醒或是耳朵出了毛病。不杀我了?还要我当御林军总部长?天啦!我可不是那块料啊!
“张将军,这是你嚷着要去的地方,怎么不接旨?”诸葛亮见张飞愣在那里,忍不住提醒。
“我我”张飞嗫嚅,本想说我胜任不了,可这毕竟是自己争着要去的地方,出尔反尔不是大丈夫所为,所以张飞面露难色。
刘备见此,连声夸奖张飞这几日脾气变好了,人也变得谦虚了,搞治安正需要这样温和型的人才。
“你在实习期的表现,御林军文庙大队已将情况奏疏上报,奏疏上说你如何身先士卒,如何与民同乐,如何耐心对待酒醉之人,如何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等,总之,你的实习得到他们的一致好评!”诸葛亮乐呵呵地说道。
张飞这下听明白了诸葛亮的话:原来人家并没有挖苦我,而是诚心诚意地和我说话,我却把人家的话处处以为在针对自己违反军令状。可旋即又不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明明我没得到好评被大家共同认为把祸闯大了,明明那个小队长说要将我的所作所为上报总部问罪,明明我是一拳砸了人家的办公桌怒而出走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飞永远也不会明白,因为他刚准备接旨的时候,刘备的千里传音器里传来东吴吕蒙偷袭荆州的战报,云长此时正困守麦城,情况十分危机险恶。张飞哪顾得上当什么御林军总部长,恨不得立刻飞马赶赴麦城解云长哥哥之危,哪有心思再考虑这等小事!
倒是后来刀枚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被大队长在成都府郊外接回的时候,觉得自己就像在做梦。
原来张飞一拳砸了御林军文庙大队政治部门的办公桌,怒而出走后。办公室的一个文秘人员越想越不对,能一拳把一个实木做成的名牌桌子砸个粉碎,当今天下能有几人?除五虎上将之外恐怕很难再找出第六个人来。这人又叫张非,莫不是张飞的化名?再说此人长得和传说中的张飞很像,除了没有像钢锥一样的络腮胡外,身形、脸型,说话的语气无一不和传说中的一样。
这个文秘人员想了一夜,在确凿的分析面前将这个推理的结果向大队长做了报告。大队长一想,对啊,要是得罪了张飞,别说我的乌纱帽,就是我的全家还有得活吗?何况所出的事情都已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何必拿一个刚来没几天的人赌我的锦绣前程和身家性命呢?想到这里,大队长感觉额头一阵一阵地出冷汗,他立即惊慌失措地喊:“赶紧收回向御林军总部的报告重写,要写好。召回被充军的刀枚,赶快!哦,我亲自去!”
刀枚这次是因祸得福,终于接替张飞当上了御林军文庙小分队第三小小分队长一职,遂了多年的梦想。但是不是福呢?他心里没底。他有时会想,张飞放着那么大的官不好好享受生活,跑到文庙小分队里来干什么?
他至死也想不明白,张飞只是因一纸军令状逞一时之勇才来文庙小分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