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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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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爷,口馆的小平子一个不注意,打翻一锅菜汤啦!”
“什么?有没有人被烫伤?”闻言,穆瑛三步并作一步的赶过去处理。
“姑爷,住宿在东厢房的朱公子和陈大少在吵嘴啊!”穆瑛再度前去调解纷争。
“姑爷,后头厨房”
“姑爷,吴记商行的老板来客栈拜访”
事情接踵而来,穆瑛从早忙到晚,镇日忙个不停。
“吁”好不容易偷个空闲,他才坐了下来,转转脖子、放松肩膀,喝杯热茶,好好歇息一下。
老天!每天都这么忙,以往宛儿是怎么应付过来的啊?
近日若不是宛儿因怀有身孕而身子略感不适、容易疲倦,他也不会替她扛下这么重的担子。唉!原来以前她的肩上竟要担下如此的重责大任。
她一个人要肩负起客栈的生意,更要负责所有伙计家庭的生计。
可是,她却表现得比男人更为出色,教他想不佩服都很难。
一直到现在,他才终于理解并且体谅她为什么总是摆出一张冷冰冰的面孔。
因为,倘若没有装出冷冰冰的面孔,她便无法故作坚强,更是无法独自撑过这些年头啊!
才坐下来,吴非京便凑了过来,一脸笑咪咪的,恭恭敬敬地捧上茶水。
“请慢用。”
穆瑛调侃地挑挑眉:“敢问这位兄台为何如此殷勤啊?”
“讲这么难听做什么?”显然也打算稍事休息一下,吴非京拉了张圆板凳坐了过来,一副“我们都是一家人”的神情。
“这样讲很难听吗?”
“老兄,现在我们可是一家人了,我对你好一点也是应该的呀!”吴非京奉承地说着。
“真的只是这样吗?”穆瑛笑着问道。
或许,同样是辅佐泉宛妍的关系,穆瑛与吴非京很快便能看出对方的优缺点。吴非京擅于交际,做人处事八面玲珑。穆瑛的个性相当沉稳,有十足的亲和力,足以安定人心。两人都是她的得力助手。
“来,我敬你。”以茶代酒,穆瑛感慨万分地举起杯子“小弟在此先谢谢你,在宛儿身旁帮了她这么多年”
两个大男人正聊得尽兴时,一抹倩影正站在门外听着他们的谈话内容。
“失陪一下!”见着门外的人儿,吴非京从椅子上弹跳了起来,三步并作一步的冲了过去:“小、小媚!”他一本正经地打着招呼“好久不不见,近、近近来可、可可好?”
“谢谢吴大哥的关心。”泉明媚并未跨入门槛,站在门边露出一截秋香绿的裙摆,她已没有了之前大哭大喊的激昂情绪,反而沉默多了。
“不、不不客气。”
穆瑛霍然领悟了。难不成非京对小媚有意思吗?
“姑爷,您也看出来啦!”一名正巧回来拿东西的店小二忍不住插嘴。姑爷不会到现在才瞧出来总掌柜对二小姐暗生情愫吧“总掌柜对二小姐情有独钟,他已经喜欢二小姐好几年了。这客栈里里外外,只要有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
穆瑛淡淡地自嘲着,只有他一个人现在才看出端倪,唉!他实在太不关心周遭的人事物了。
不过,这也难怪,他的眼底只看得到宛儿,从一开始就是如此,除了宛儿,其他的红粉佳丽都入不了他的眼。
这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很有趣是不是?”店小二刻意压低嗓门,对穆瑛说着“总掌柜那张嘴可以把死的说成活的,伶牙俐齿、舌粲莲花的,独独一遇上二小姐,便结巴得像是被人剪掉舌头,一句招呼语都要讲上一刻钟喔!。”
“是很有趣。”穆瑛眼神灿亮无比地道。原来非京还有这等不为人知的糗事呀!
吴非京和泉明媚交谈了一会儿,才又回来帮忙张罗客栈内的琐事,直到事情告一段落,才坐回穆瑛的面前。
“怎么?”穆瑛调侃地挑高眉峰“和小媚妹子说完话啦?”
“你!”吴非京的脸色突地爆红了。
“哈”忍不住笑出声,店小二赶紧用手捂着嘴。
吴非京老羞成怒地大声喊道:“你们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再笑!”他们竟然敢如此调侃、嘲笑他,真是太过份了!
不再揶揄他,穆瑛轻轻地问道:“小媚找你谈些什么?”
“小媚说昨天晚上二娘感染了风寒,今天早上一起来便咳个不停,她拜托我请大夫过来诊治一下。”
“原来如此。”穆瑛明白地道。
吴非京与穆瑛不约而同地各自拿起一杯茶,一仰而尽,才又重新注入茶水。
杯内有着琥珀色的茶液,香气好闻、口感甘甜,有安定人心的作用。
淡淡的茶香中,两个男人开始交谈着。
“你喜欢小媚多久了?”穆瑛开口问着。
“多久我也记不得了。当我惊觉到小媚不再是个小女孩儿,当她的双眸开始有着少女羞涩的丰采然后,我就知道自己深陷情爱的泥淖了。”说话的同时,吴非京的神情是既痛苦又甜蜜的“可是,这些年来我却迟迟不敢开口,因为我发现小媚似乎对我无意,二娘又势利得很,所以,我我没有胜算啊!”穆瑛没有吭声,只是聆听着他怅然的话语。
或许,宛儿对二娘种种过分行径的忍让,也是顾虑到非京对小媚的一片痴心。
宛儿如此有心,教他不得不对她更加佩服了。
他由衷的希望非京能早日抱得美人归,与小媚共结连理。
***
近来泉二娘觉得自己的健康状况真是糟糕透顶。
原本她只是感染了小小的风寒,也请来大夫诊治,把把脉象、喝喝汤葯,可病情却未见好转,反而愈来愈严重,让她镇日不是浑身发冷,便是浑身发热。
沉沉睡去时倒不觉得太难受,但是清醒时她又会因身子不适而大发脾气,怨叹命运的不公平。
在床边服侍汤葯的人便成了她的出气筒。
“娘,我喂您喝鸡汤。”泉明媚小心地捧着汤碗,舀起滋养的补品。
“滚开!我不想吃东西!”一点儿都不领情,泉二娘恶狠狠地挥开手。
“娘,多少吃一些吧!这汤我熬炖了个把时辰”
“呸!”泉二娘振奋起一丝气力,吐了口口水在鸡汤里。
见状,泉明媚愣在当场。
“死丫头,你以为这样做便能弥补过错,我就不气你了吗?”
泉明媚仍然呆愣地看着鸡汤。
“娘”她嗫嚅地喊着。娘已经够气愤、够难受的了,她就忍耐一点,不要和娘计较了。虽然在心中不断的告诫着自己,然而她的小手却在发抖,唇边还挂着一抹诡异的笑意。
“这个娘,我、我给您换一盅鸡汤过来。”
“不必!”泉二娘瞪视着女儿“滚!我见你这种小媳妇样儿就讨厌。缩头缩脑的,连抢个男人都不会,笨死了!明的不成,你是不会来暗的吗?亏我给你生了张好相貌,竟然不懂得善加利用。生你是做什么的?白白浪费了我十八年的光阴,这么没用,还不干脆去死算啦!”
“娘,我”
“我什么我?滚出去!出去!”
默默地放下汤碗,泉明媚内心压抑的情绪濒临崩溃。
狼狈地走出房外,明亮的天色却更加令她感到窒息。
为什么她总是不讨人喜欢呢?
穆大哥也因为她跛了一条腿,而嫌弃她、不喜欢她。
她美丽娉婷的身影伫立在开满淡粉小花的花丛前,眼睛愣愣地瞧着娇艳的花朵,悒郁却是一古脑儿袭上心头。
手儿猛地伸向前去,她狠狠地绞纽着一把花朵。
“呵”破碎的花瓣从松开的掌心中落下,一股强烈的快意袭上她的心头“哈哈哈”银铃似的笑声从她的嫣唇逸出。
发泄的感觉,让她的心头舒服许多。
忽地,她再伸手抓过一大把花朵。
***
“我不是不曾想过做主将小媚许给非京。”长长地叹息后,泉宛妍说道“只是,郎有情,妹却无意。以前我是想让他们顺其自然、自由发展,倘若非京能打动小媚的心,我绝对马上为小媚准备好嫁妆,释出盈门客栈一半的主事权,风风光光地将小媚嫁出去,但是非京一直无法打动小媚的心,尤其在你出现之后,小媚整个人为你神魂颠倒”这就是让她感到相当无力的原因了。
闻言,穆瑛摸摸鼻子。
吧笑个两声,他亲昵地抱着爱妻。
“这件事也不能全怪我,因为我只爱你一个人呀!”穆瑛恳挚地道。他的心已许了宛儿一个人,是再也容不下别的女人了。
“真的是这样吗?少贫嘴了!”表面上故作不在意,然而泉宛妍的芳心却早已遗落在他的身上了。
嗯,瑛的情话总是这么自自然然,一点也不矫情造作,他说话的口吻简直和梧桐一模一样
天啊!她又在胡思乱想了。
不能再想了,也不该再将他们拿来做比较了。
已经告诫过自己无数次了,不是吗?
甩甩小脑袋,她轻抿着红唇。
穆瑛不知道她的想法,见到她轻拨着漂亮的黑发,裸露出洁晰的颈项时,情不自禁地俯身下去,舔吮着她泛着光泽的细腻肌肤。
“呵呵好痒啊瑛你别”也许是因为怀有身孕的关系,娇躯难耐撩拨,教纪宛妍情欲狂燃,有如野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蚌把时辰过去,男人的粗嗄低吼与女子的婉转莺啼也暂时止歇。
穆瑛让泉宛妍枕在他的一只手臂上,另一只手则覆在她隆起的腹部。
不经意的,他突然感觉到她的腹部传来一记轻踢。
“这小子!”穆瑛的笑容充满着初为人父的骄傲“踢得这么用力对了,你不要紧吧?”他急急地观察着妻子的神色。
“还好,我已经习惯了。”泉宛妍倒不像他这么紧张“将来他一定是个顽皮的小男孩儿。”
“我倒希望是个女儿。”穆瑛说出自己的期望,口吻中透露出渴切“一个可爱的小女儿,就像你一样。”
“我并不可爱的。”泉宛妍不习惯这种赞美,小脸缓缓地透出些许酡红。
“怎么会?”穆瑛故作调侃地道:“你的柳眉细长,浓得可爱;你的星眸细狭,小得可爱;你的鼻子小巧,平塌得可爱;你的嫣唇大,阔得可爱;你的身材”
“够了!”泉宛妍大发娇嗔“你好讨厌喔!只会欺负人家。”
“呵呵!”穆瑛顺势轻吻上她红通通的粉颊“我只欺负你一个人而已喔!”
“你我不理你了!”被他深情又调情的小动作搅得心儿狂跳,她大发娇嗔地道。“哼!”耍性子的将脸背对着他,小手紧捉着锦褥,只露出一头长发及光裸的背部。
“你不想理我了吗?”穆瑛意有所指地说着。
泉宛妍还来不及细想,就感觉到他正伸出大掌轻柔的抚过她的身子,修长的指尖滑过她的肌肤。
“嗯啊”忽快忽慢、忽轻忽重的逗弄,教她按捺不住的逸出销魂蚀骨的破碎呻吟。“你喜欢吗?”穆瑛以手半撑起身躯,微眯细眸凝视着妻子,眼神流转出得意与神气。
“嗯噢”“我就再让你更喜欢一点吧!”话语方落,他手下的爱抚攻势便马上展开了。
“嗯讨厌你只会欺负欺负我嗯啊”“我说了,我只欺负你啊!”***
阳光洒落在长廊上,枕在躺椅上的泉宛妍惬意地享受着暖意,舒服得杏眸微眯、浑身放松。她幽幽地想着,她的人生总是忙忙碌碌的,想享受片刻闲暇都是件奢侈的事,长年埋首在盈门客栈的生意上,像个陀螺转个不停,一晃眼,好几年过去了,向来只觉得时间不敷使用,从未发现日子其实也是可以过得这般悠闲。
“香儿,你瞧,这棵树开花了呢!”眼神着迷的,泉宛妍仰视着一棵高大的树木。
树上的花朵美丽的绽放着,衬托着蔚蓝的天色,煞是好看。
欣赏着美丽的景致,她深深地感动了。
“大小姐,这棵树上的花年年都有开啊!”放下手中摆放着点心的托盘,香儿不解地问道“您没有注意过吗?”
“没有啊!”泉宛妍自嘲地笑笑,看到香儿端来一大盘点心,眉峰紧紧地蹙起“香儿,你怎么准备这么多点心啊”“不多、不多,这一点儿也不多。”早料到主子会这么说,香儿赶紧截断她的话“这是给未来的小少爷或小小姐吃的,每一天、每一顿都要吃最好的,一定要好好补一补,更何况大小姐你这身子还这么瘦,得再吃胖一点呀!”
闻言,泉宛妍噗哧一笑,笑容淡淡柔柔的,她轻声地道:“香儿,你是存心要把我喂成大母猪吗?”
先是对她的笑容微微一愣,香儿才嘟着嘴,不依地抗议:“大小姐,你好讨厌喔!这又不是香儿的错,这些补品、点心都是姑爷交代范大娘炖煮的耶!”
“是吗?”想到穆瑛的贴心吩咐,泉宛妍的笑容漾得更深。
瑛对她关怀备至、温柔呵护的举止,不仅温暖了她的心,更是传遍了长安城内的大街小巷。“可是,香儿,我真的吃不下这么多东西。”想了想,她突然灵机一动“不如,你将点心分一半,给二娘、小媚她们送过去吧!对了,近来二娘感染了风寒,之前有请大夫过来诊治,不知道大夫怎么说。”
香儿突然说不出话来了,她愣愣地看着泉宛妍,看了好久,才期期艾艾地开口说道“大小姐,您变了耶!”
“我变了?”泉宛妍喃喃地道。她问的问题很奇怪吗?否则为何香儿会一脸诧异的模样呢?“嗯,以前大小姐都好严肃的,讲起话来都是冰冰冷冷的,现在都不会了,现在大小姐讲起话来都温温柔柔地呢!”
“真的有这么大的差别吗?”这下子换泉宛妍愣住了。“香儿,你的意思是,以前我待人都不好吗?”
“不不不,怎么会呢?大小姐很照顾大家,也很照顾香儿啊!待香儿好,待客栈里的小二哥们都很好,大小姐待人怎么会不好呢?”香儿赶紧解释着“我是说,以前大小姐好像都不需要别人来关心,也不喜欢别人来关心,只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所以,大家才不敢来打搅大小姐呃,香儿不太会说话的,如果有说错话的地方,大小姐不会怪罪香儿吧?”
“不会啊!”泉宛妍温柔的响应道。
香儿的话听起来相当实在又中肯,可以让她好好地深思反省一番。
而说话冰冰冷冷的,不需要别人来关心,也不喜欢别人来关心,这真的是以往她给外人的印象吗?
唉!要成为一个家族、一大间客栈的主事者,她不得不板出一副威严冷肃的脸孔,也才会让人有这样冰冷的印象。
“大小姐,香儿这就把点心送到二夫人的院落去。”捧起摆放着点心的托盘,香儿像想起什么的回过头来“对了,听说二夫人的病情康复不少,就连坏脾气也改了不少。听小芳说,二夫人现在不会乱发脾气掴她们巴掌,也不会乱摔东西,更没有再骂过二小姐了呢!”
“是吗?”沉思地摆摆手,泉宛妍示意香儿退下去。她需要一个人静下来好好地思考一下。她从来不认为二娘的脾性会有所改变,没想到一场大病竟会教二娘的个性有了这么大的转变。
是谁说山河易改,本性难移的呢?
***
“香儿,谢谢你送来的点心,顺便帮我向大姐转达谢意,谢谢你了。”打开房门,泉明媚笑意盈盈地走了出来。
她的长发有些凌乱,或许是因为守在床榻旁,不知不觉打了个盹的关系。
香儿心疼地想着,二小姐的精神憔悴了这么多,还得照顾二夫人这种母老虎娘亲,真是可怜啊!
“二小姐,香儿先告退了。”欠身行礼后,香儿才转身离去。
掩上房门,泉明媚端着点心走到床边。
“娘,”低唤一声,泉明媚温柔如水的说着“大姐真好,送来这些可口的点心,您要不要尝一个?”
“唔”静静地躺卧在床上,泉二娘整个人有气无力的,只有眼珠不断地转动着,神情仓皇不已。
“娘,您怎么不说话呢?”迷茫与困惑布满着泉明媚的娇颜,想了好一会儿,她才恍然大悟地道:“我懂了!娘是要小媚亲自服侍您进食,对吧?”
她使劲地搀扶起泉二娘,让泉二娘背靠着墙面,半坐在床上,她拿起一块烧卖凑到泉二娘的唇边。
“唔”“娘,吃吧!”
“唔”“娘,您不吃吗?是东西不合您的胃口吗?”
“唔”“我要您吃啊!”泉明媚原本娇嫩柔软的声音陡然拔尖,锐利得有如刀刃,情绪突然失控。她用力一塞,使劲的将烧卖塞入泉二娘的嘴中。
她用力得一双秋水明眸都布满了血丝。
烧卖从泉二娘的嘴角掉了出来,碎碎糊糊地弄脏了泉二娘的脸、身上的衣物,以及她坐卧的床褥锦被。
“唔”两行泪水从她的眼角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是悔是恨、是醒是悟,她已经分不清楚了。
如今,她的头脑清醒异常,身子却动弹不得,过往的事物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她的夫婿因为元配身体孱弱,而娶她进门为妾,却始终不重视她,那时她便在心里暗自立誓,要好好利用自己的亲骨肉来夺权、掌权,直到小媚受了伤、瘸了一条腿,直到宛儿渐长并接管了泉家的产业,她的恨气无处宣泄,便将所有的恨意和气恼一古脑儿的出在小媚的身上
她冷汗涔涔、泪水汪汪,觉悟自己现在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全是上苍给她的报应。
“娘我好喜欢现在的娘喔!”泉明媚低语着,不顾母亲被烧卖弄得粘答答的身子和脸庞,主动紧贴着母亲“好好喔!这样的娘,不会气我、恼我,更不会骂我、打我真的好好喔!”
五天前,病情稍见好转的泉二娘又开始无缘无故地打骂起泉明媚,情绪激动不已,全身血液加速流动,直往脑门冲,后脑勺像是挨了记闷棍,还来不及喊出声音,便软软地昏了过去。
醒来之后,她立即惊悚地发觉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她浑身动弹不得,连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她成了一个口不能言、身子不能动的废人了。
泉明媚也发现母亲的异状了,她非但没有仓皇地哭泣,或是叫下人过来帮忙,反而在一脸呆愣之后,突兀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仰起头,她笑得灿烂又美丽。
鳖异的,她一点儿都不难过,更不曾感觉到害怕。
现在娘再也不会打她、骂她了,哈哈哈和女儿的情绪恰恰相反,泉二娘感到好害怕、好难过。
她为自己过去对待女儿的苛刻歹毒感到懊丧不已。
小媚不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亲骨肉吗?为什么以往她会对小媚百般挑剔、骂到体无完肤呢?她对小媚刻薄的态度,一定对小媚产生深远的影响吧?不然,小媚对她这种动弹不得的模样,怎么会是这种异常的反应呢?
“对不起啊!娘,刚才小媚有失礼节了。”不知道在想什么,泉明媚突兀地离开泉二娘的身边,开始着手收拾床铺,并搀扶着泉二娘躺卧回床铺“娘既然不想吃东西,就赶紧休息吧!”
不不不!小媚,娘还不想休息,娘想和你说说话!
饱受严重中风之苦,泉二娘在心中大声疾呼着,希望泉明媚能听见她的忏悔。
“我想,这盘点心是不合娘的胃口的,我拿去喂狗吧!”轻巧地端起托盘,泉明媚笑得好不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