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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起来的时候,雪已经下得很大,这场雪似乎进入了关键的时刻。王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来,忧郁地站在窗前,说:“幸亏天冷得快,要不然是多大的一场雨啊。”
我觉得从小到大我是很讨厌下雨的,那对于不浪漫的人来说就意味着你必须进行室内活动。虽然大部分时间我都是在进行室内活动,且外面都是阳光明媚,但是在那时候,只要我看见窗外的阳光,哪怕不沐浴在其中,我都会由衷地感到高兴,就仿佛看见银行户头里的存款一样,不一定就要用,但一定要有。
但是,这里却下如此大的雪。
王超说:“到春天的时候,这至还有雨季呢。”
我说:“这怎么可能?”
王超说:“这城市是有点海拔芝。当暖空气沿着几十公里外的一个平原上的山坡上来的时候.就会和一直待在上面的暖空气剧烈汇合,然后就下雨了。”
我说:“那我一定要在雨季来的时候搬走。”
王超说:“怕什么,你又不睡露天。”
我说:“那出去不方便。”
王超说:“怕什么,有车。”
我说:“你的车能活到明年吗?”
王超说:“只要过了这个冬天,就能生存下来。”
我说:“那出行还是不方便啊。”
王超说:“你看你,平时从来不出行,还管方不方便。”
我说:“但不能一直没有什么收入啊。”
王超说:“急什么,健叔不正在弄嘛,哈哈哈哈。”
我说:“健叔那可是为追‘永久妹妹’而去的,他那种,很容易就没动力了。”
王超说:“这个动机虽然不一崔.但目的就一样了。人世间的事,启动了哪有那么容易停下来的,一脚急刹车还要老远才能停呢。”
这时候,响起了敲门的声音。我小心地贴着门缝看半天,断定不是收电费的,才打开门。定睛一看,是艺术家造访。艺术家进门就找健叔。我往健叔的房间一指,他立马冲了进去,对着健叔的被褥说:“健叔.你快起来,我们有一千了。”
他见健叔没有反应.继续大声说:“健叔,有广告要贴,一千啊。”
健叔缓缓从洗手间叼着牙刷出来,问我:“他干吗呢,行为艺术呢?”
我说:“人家找你。”
健叔说:“跟他说一下,我正刷牙呢。”
我说:“说是有一千的广告。”
健叔一听,马上拔出牙刷,咽下泡沫,再把嘴边的泡沫用手一拭,涂在头发上,顿时精神抖擞,大声说:“雄哥,我在这儿呢,什么事啊?”
阿雄转过身说:“有个地方联系我,发信到我邮箱里,说要做个首页的广告,给一千。”
健叔说:“好好好。”
阿雄说:“我激动啊,马上就过来找你了。”
健叔说:“你看,艺术和金钱是不冲突的。”
阿雄说:“是是是。”
健叔说:“是什么公司啊?”
阿雄说:“一个做避孕套的。”
健叔说:“哦,做避孕套的怎么注意到我们了呢,我又不用避孕套。”
阿雄说:“我用我用。”
这四个字说得健叔脸色发紫。
健叔说:“那你答应了没有?”
阿雄说:“还没有,就过来征求你的意见了。”
健叔说:“我感觉,还能谈碍更高一点。”
阿雄说:“还能高啊?”
健叔说:“你看,我们这里注册的人已经有好多了,平均每十个人去买这个避孕套,那他们就赚了。既然人家主动找上门,肯定是因为我们这个平台好。上我们网站的人,年轻,有活力,而且都是学生,对避孕套的消耗大。所以.就一千块,我们也太吃亏了。”
阿雄说:“那你说多少?”
健叔张口说:“一万。”
我们三个被吓了一跳,我估计健叔自己都把自己吓了一跳。
健叔继续说:“你看,对方势必要讨价还价,这样,我们还有很多余地。最后,我估计五千左右就能成交下来。”
阿雄说:“真的能有那么多吗?”
健叔说:“肯定的,毕竟是人家自己找上来的。再说,这对我们也没损失。你想,谈得再少也少不过一千,对吧。”
阿雄说:“这么容易就赚一万?”
健叔说:“是啊,很多人就是这么暴富的。来来夹,正好人多,我请大家吃饭,请大家吃妄亏=吃的。那个谁——阿雄,你女朋友也叫来吧。”
阿雄说:“不叫了,太远了。”
健叔说:“怕什么嘛,我们有车可以去接的嘛。”
王超面露不快。
我说:“算了算了,男人吃饭,女人搀和什么呢。”
健叔说:“没关系,没关系。走,王超,我们去接人家。”
王超说:“这下雪的,很多路怕不好走,而且太滑了,开着危险。”
健叔说:“那就开慢点.没关系的。”
我说:“这样,健叔,我们先在旁边吃点,如果事成了,再吃点好的,你看怎么样?今天就四个人吃点。”
健叔说:“这有什么事或不事成的啊,已经成了,就差发一个邮件了。”
阿雄说:“成了成了,肯定成了。”
王超说:“不一定的,没见着钱呢谁都不知道。”
健叔说:“这是人家求着我们,肯定能成。”
我说:“还是边吃边说吧。”
我们四个人坐进车里。我看着四周,雪天真是让人心情舒爽。我看到前面的风挡上也全是雪,问王超:“这应该怎么办?”
王超说:“你这笨蛋.用雨刮器啊。”
说着,王超开启了雨刮。只听到两声响动,左边的雨刮断了,右边的螺丝松了,只剩下马达还在工作。
王超说:“完了,马达坏了:”然后下车查看。
阿雄吓了一跳,说:“是不是发动机坏了?那怎么办啊。”
健叔说:“怎么能是发动机不了呢.是马达,马达和发动机是不一样的。”
阿雄说:“哦,吓我一跳。我弟弟玩的小汽车的马达就是发动机。”
王超上车说:“不管了。”
我们花了很多时间除去了奎的雪,终于在已经暗淡的阳光里启程。周围亮得惊人,所有的东西都散发着光芒,除了稀稀拉拉的人显得灰暗无光以外,任何形状的事物都有着逼人的清新。我看着路上不断滑倒的人,想这真的是和夏天说再见了,而之前的所有寒冷.都不能证明那就是冬天。
我们开到一座结冰的桥上.还没到坡顶车就慢慢往后退。健叔大叫道:“刹车,刹车.王超刹车。”
王超说:“正刹着呢,巳经刹到底了。”
阿雄下车看了一眼,又上车关了门说:“是的,王超已经刹车了。我刚才下去看了,轮胎已经不动了。”
健叔说:“那怎么还在往后退呢?”
王超说:“路太滑了。”
健叔看着后窗说:“哎呀,好像不是在直着往后退啊。”
王超说:“后面是什么?”
健叔说:“后面是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