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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丽蓉被孟兆英反扭右臂、一只手扣在她琵琶骨上,那婆娘劲也忒大,拧得她肩头好痛。
然而,身体的疼痛还不如她的心痛——“白衫客”虽近在四五丈外,却是在船上,即使他的轻身功夫再好,也无法逾越这段河面;更何况,她自己还被人家挟持,她知道自己的意中人绝不会拿这一点冒险。
偏偏吕秀蝉那个贱货又不知羞耻,冲着“白衫客”妩媚地娇笑着,嗲声嗲气地道:“原来西门大侠也是位性情中人,虽不屑要妾这卑贱的身子,却把妾的侍女拐跑了——怎么样,你们成亲了吗?”
白衫客气得脸上变色,忿忿道:“哼,好一个狠毒的女人,你想怎么样?”
吕秀蝉淡淡道:“女人就是女人,我又能怎么样,不象你们男人,可以及时行乐,实话说吧,我是看着这位秦家妹子可怜,也不过是不想让她入了你的圈套——怎么样,今天你只要放过秦家妹子,咱们各走各的路,互不干扰。听我的话,你先回去吧,别再这么纠缠她了;若是为了找我,换个日子就是——我当真还没忘了你呢。”
白衫客躁得脸颊通红,冷冷道:“这一切都是‘铁算子’安排的吗?”
吕秀蝉迟疑了一下,道:“不错。”
“他在哪儿?”
“请恕贱妾无可奉告,同时,他也不想见阁下,除非是阁下答应我们一个小小的条件”
“你有话不妨明说。”
吕秀婵“格格”笑道:“别着急,听妾把话说完——西门大侠若当真钟情这位秦姑娘,妾倒是有个两全之策。”
白衫客稍一迟疑,道:“愿听指教。”
“西门大侠亦不妨当众盟个誓,依附外子的羽翼之下。届时,秦姑娘自然在大侠的怀抱之中;便是贱妾,大侠亦可不时一亲芳泽,”
白衫客“哼”了声,道:“在下可没这份雅兴。”
“然而,西门大侠对这位秦姑娘却是志在必得,妾若是以秦姑娘相胁,莫非西门大侠绝无怜香惜玉之心?”
“吕姑娘将何以胁我?”
“很简单,我命张俊舍身沉船:倘西门大侠有所阻拦,我会让这位仆妇在秦姑娘的矫靥上留些记号。”
吕秀婵淡淡一笑,又接着道:“这位秦姑娘美艳如花,莫非西门大侠忍心?”
白衫客“哼”了声,道;“这儿离岸不远,在下”
吕秀蝉截口笑道:“西门大侠也忒过分聪明了,你以为我会让你有机会上岸吗?”
她说着话,孟兆英已掣出一柄明晃晃的匕首;冷森森的刀锋贴在秦丽蓉颊上,吓得她脸色刷白、惊叫出声。
白衫客迟疑了一下,道:“莫非吕姑娘要杀了她?”
吕秀蝉“格格”笑道:“妾可没那么笨——妾若是杀了她,西门大侠上岸后我们也就没命了。”
白衫客道;“吕姑娘,你也知道,在下和卧虎山庄并无渊源,与这位秦姑娘亦不过是萍水相逢”
秦丽蓉心里打了个突儿:“他真的对我没有情?”随又释然:“不,他这是在哄他们,还不是为了救我!”
果然,吕秀蝉冷冷笑道:“妾更知道秦姑娘对你西门大侠一见倾心,尤其西门大侠救了她两次性命,她早已想以身相许,人家一位千金小姐这般钟情,西门大侠是绝不会辜负她这番美意的。”
白衫客冷冷笑道:“吕姑娘岂不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在下绝不会为了别人而宁肯受制于人。”
“西门大侠所说不错。不过,那是我们这种人的信条,而于西门大快则另当别论——大侠亦不必否认,除非你即刻纵上岸来,否则一切等于白说。”
“你果然善解人意。”白杉客苦笑了一下,道:“好,为了秦姑娘,在下就束手于此、任你摆布;说吧,你究竟打算怎么处置在下。”
吕秀婵嫣然一笑,道;“这么说,西门大侠已经决定为情捐躯了?”
白衫客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
吕秀蝉做作地摇着头,叹道;“西门大侠有此心志,秦姑娘当真是没看错人,妾心里也嫉妒死了,不过,西门大侠当真有个三长两短,就不怕秦姑娘遗恨终生,甚至于随你而去吗?女孩儿多半都是小心眼儿。”
“这一点在下放心得很,你们会代在下小心看护她的。”
吕秀蝉淡淡道:“这么说,妾只好成全西门大侠了。”
她转过脸道:“秦小姐,你可得看清楚了——好好看着你的救命恩人怎么为你从容就义。”
秦丽蓉惊叫道:“西门大侠,你”但见吕秀蝉突射凶光,喝道:‘毁船!”
河面上,张俊应声而动,手握铁桨、恶狠狠地戳下,但听“嘭”的声响,铁桨穿透船底,他亦随势一翻,落入江中不见。后舱进水,船尾迅即下沉,船头有一瞬翘起,转眼亦沉入河中。白衫客屹立船头,一动不动。
稍顷,他整个人渐渐被水淹没。
河面上带起一个旋涡,白衫客终于没顶不见了。
秦丽蓉不禁哭出声来:“西门哥哥,你”过了片刻,那只船又在下游十数丈外浮上了水面,只是船底朝上。
冷面艄公张俊似乎已经算计好了残船会在哪儿浮起,先已凫水等在那儿;此刻,他又翻身沉下水去,待再立于船底上时,那柄铁桨已经握在手里。
河岸上。吕秀蝉眉宇间划了个大问号,迟迟道:“孟大姐,我当真不敢相信,咱们久欲除去的白衫客会死得这么容易。”
“我也是一样,可是,一切都是咱们亲眼见的。”
吕秀蝉迟疑道“我怀疑他会水”
“这儿河面开阔,咱们站在高处,两三里内一览无遗,直到现在没见动静,似乎任何人都不能闭气这么久的。”
孟兆英顿了顿,又道;“何况,他若当真会水,在河心时就该出手了——这种把戏在河心演效果要好得多。”
吕秀婵沉吟了一会儿,突地向张俊打了个手势,张俊点了点头,跃进河里——
张俊在河面上露了几次头,在水里待的时间更长;然而,在他最后一次浮上水面,仍是向吕秀婵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吕秀婵满腹狐疑,又对她笑道:“秦姑娘,西门大侠沉入水底不见了,不知姑娘此时此刻有何感受?”
秦丽蓉没有回答,眼望河面,脸上浮现一丝微笑。
吕秀婵又道:“看样子,秦姑娘似乎并不为之悲痛。”
秦丽蓉冷冷道:“悲痛又有什么用,我记下这段事也就是了。”
“不过,我不相信他这么容易就死了。”
“怎么,你说这河里淹不死人?”
吕秀婵点了点头。
“你何不跳下水去试试?”
“我哪里比得了人家西门大侠武功超卓?”
“你知道就好,那就小心点吧。”
吕秀婵娇笑道:“多谢指教。不过,有你秦姑娘在,他是不敢动我一根毫毛的。”
“不错。然而,他不会动你一根毫毛。”
“什么意思?”
“他会径直要你的命!”
吕秀婵气得娇靥变色,却也只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道:“我不与你作口舌之争,天不早了,咱们该走了。”
就在这时,忽听暗器破风,尖啸刺耳,两件黑乎乎的东西从岸边的水里打来:一件击中吕秀婵的面门,一件打中盂兆英的右肩井穴——
秦丽蓉看得真切,竟是两个泥团!
孟兆英痛叫一声,手放开了秦丽蓉,秦丽蓉忙趁势一个“懒龙卧道”身体翻滚出去
不知怎么,竟一下子落在白衫客的怀里!
转脸看时,吕秀婵、孟兆英都烟雾般地消失不见了。
她深情地望着他,喃喃道:“西门哥哥,你真好”他的脸窘红了,轻轻道:“你、你觉得怎么样?”
她不知道他是在问她被孟兆英制住的时候怎么样,还是被他拥抱在怀里的感觉怎么样;然而,无论是哪一点,她都为之痴迷了,喃喃道:“西门哥哥,你当真这么喜欢我吗?”
他眼里放射着兴奋的光彩,重重地点了点头。
秦丽蓉开心极了,却故意嘟起小嘴:“我不信”
他微微一笑,道“那么,我就证明给你看”他话没说完,突地俯下身子,嘴唇轻轻吻了上来
突然,一声鸡鸣宛如响在耳畔。高亢、洪亮。刹那间,又有几只与之合鸣。
秦丽蓉仿佛打了个冷战,猛然惊醒了,芳心禁不住好一阵“蹦蹦”乱跳。
她惊异地发现鸡鸣声居然离得很远——是不是另外一群?更使她惊疑的是:她居然和衣躺在床上,是一间寻常庄户人家的床上,身上盖的被单说明着这家庄户的贫困。
虽天已破晓,屋子里还不很亮——窗纸也忒旧了。
然而,她却感到这间屋里比任何地方都要好——
她注意到了,他,肯定是他——白衫如雪,英姿飒爽,不是自己的意中人“白衫客”谁会有这般风采——他就坐在床边的板凳上!
她不禁一阵心神荡漾,就在这时,她蓦然觉得右半身沁凉——竟是衣服已经脱下了一半,连酥胸亦半袒毕露!
她登时羞得面红耳赤,——
须知,当时讲究男女授受不亲;江湖儿女虽不同于寻常人,女孩儿们的身体却仍被视为禁地。
难道
就在这惊喜交集的瞬间.她恍惚回忆起在那个木筏上,自己被廖仲英用沁毒暗器打伤,随即,他已在准备强暴自己羞怒交加,竟气得昏了过去
“难道是他救的我?
这是可以肯定的。
然而,他又怎么来得这么及时,莫非”
刹那间,秦丽蓉心潮如涌,揿起万丈波涛,悠悠往事幻影般地浮现在她的眼前:在太湖之滨,自己被太湖十三连环坞的两个分坞主追上云岩寺,偏偏就遇上了这个“白衫客”
白衫客微笑着看了自己一眼,道:“太湖十三连环坞在江湖上的名头不小,混海金螯孟通源能看中这位秦姑娘,也可以说是她的荣幸;不过,在下闲暇无事、登上这云岩寺消谴;不早不晚.偏偏碰上这位秦姑娘也来这儿躲你们。足可见在下与这位秦姑娘有些”
她羞红了双颊,截口斥道“你”白杉客“呵呵”笑道:“姑娘别发火,人一生气,脸蛋儿就不好看了。”
自己又羞又怒,却无可奈何地低下了头
那两个分坞主对望一眼,其中一个又高又瘦的坞主迟疑道:“阁下究竟是什么意思?”
白衫客笑了笑,道“有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何况,我们俩这么有缘”
他说着话,突地闪身、探首过来“啧”地在自己的脸上亲了一口,她吓了一跳,登时羞得面红耳赤,斥道:“你、你于什么!”
白衫客“呵呵”笑道:“我已经作了,也就不必再说;姑娘,你可别忘了,我若是不喜欢你,又怎肯救你——咱俩有缘吗!”
当时,自己确实疑惑了:“他真是西门吹雪?”心里这么想着,竟漫不为礼地冷冷问:“你当真是白衫客西门大侠?”
白衫客诡秘地一笑,道:“怎么,我不象吗?”
说句良心话,他的确很象他,象极了,简直可以与自己记忆中的“他”完全一样;但,她的内心里却肯定他只是个“白衫客’,而不是西门吹雪。至于究竟为什么,就连自己也说不清楚。
江湖道上,只有西门吹雪的绰号是“白衫客”就算你终年全穿着白衫,也只不过仅仅是穿白衫而已,绝不会是真正的“白衫客”
那瞬间,她脸颊羞得通红,却仍淡淡一笑,道:“你亲了我一下,我、我也不再怪罪你;阁下,请你告诉我。真正的‘白衫客’如今在哪儿?”
白衫客黯然一笑,道:“白衫客就在这儿;就在云岩塔上、和你秦大小姐面对面的说话。”
她怔愕了片刻,迟迟道:“不,你不是不过,我可以把你当做朋友,也当做是西门大侠的朋友——怎么样,你总可以满意了吧?”
白衫客没有点头,也没摇头;他脸上浮现一种莫名其妙的神色。
她沉默了一会儿,忽又问道;“阁下,你当真是西门大侠的朋友吗?”
“不错。”白衫客迟疑了一下,道:“姑娘,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为什么不是西门大侠?”
她又不禁羞红了脸,喃喃道:“你是白衫客,却绝不是西门大侠,我、我对他可是,他绝对不会象你这样对我。”
白衫客恍然大悟“呵呵”笑道:“他不会亲你。是的秦姑娘,我亲了你一下,你高兴吗?”
她羞得无地自容了,嗔道:“你”白衫客仍在“呵呵”笑着:“你就当是西门大侠亲了你一下好不好?我虽然不是你心目中的西门大侠,却是个白衫客,你、你何妨就把我当成西门大侠。”
“可你不是,你”“然而,我却是他亲密无间的朋友,就算替他亲了你一下又有什么了不得?”
他见她气乎乎的样子,诡秘地笑了笑,又道:“那么,我只好向你赔礼了;倘若还不够,索性让你就反亲我一下好了——我不会介意的。”
“你厚皮赖脸!”
接下去“白衫客”用行动证实了他的确不愧是“他”亲密无间的朋友,或者可以说证实了自己就是西门吹雪。
因为,在她证实了自己的的父亲——卧虎山庄庄主扑天雕秦怀德——被太湖十三连环坞劫持后,她无可奈何地随着混还金鳌孟通源进了连环坞;而“白衫客”为了救出自己的父母,竟甘冒风险,只身独闯太湖十三连环坞的总舵
当太湖十三连环坞“被迫”毁坞潜逃之后,她情愿以自己为饵。引出铁算盘钱永昌,进而查清他们的阴谋、解救自己的父母:“白衫客”便成了她唯一的后盾。
没有想到的是,所有那一切竟是她的父亲为了摆脱红衣帮、北上投靠牡丹宫所演的一场闹剧,而且“白衫客”亦由之而成了父亲的阶下囚
(以上故事请见拙著狂侠西门吹雪)
想到这儿,秦丽蓉的心底早已萌生无限温柔,她迟疑着把“白衫客”依放在床沿上的手紧紧握住,心想:“他太累了,为了我
“不,他就是西门吹雷,也只有他!”
此刻无声胜有声。
秦丽蓉默默地看着“白衫客”芳心感到无限的甜蜜,高兴得眼里的泪水缓缓滚落下来——
她以为自己真的幸福了,因为,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意中人;数月间相思之苦总算得到了些报偿。
她恨不得他即刻就醒过来,把自己拥进怀里,她认定了他就是西门吹雪,他的怀里便是自己的归宿
白衫客虽然是坐在板凳上,却睡得很实,也很甜——他太累了。
忽地,两颗水珠滴在他脸上,他以为天在下雨,倏地睁开眼睛:但见眼前一副带雨梨花般的娇靥,一双俏眼红红的,泪珠沿着香腮滚下,滴滴
他不禁吃了一惊,呼地坐直身子,迟迟道:“秦小姐,你、你这是怎么了?”
秦丽蓉见他醒了,吓了一跳,忙收回双手,道:“我,我没你,你”她只以为对方发现了自己的心境,羞得满脸通红,忽又发觉两滴眼泪流落下来,忙伸手去擦
但听白衫客轻轻问:“秦小姐,你觉得好些了吗7”
“我好多了,只是”
秦丽蓉的话没有说完,便已羞红了脸;她迟疑着把裸露的胳膊伸出来,喃喃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白衫客”稍一怔,诡秘地笑了笑,遣:“你真想让我告诉你吗?”
秦丽蓉只顾了欢喜,羞涩,根本没有注意对方的表情,听他问自己,竟默默地点了点头。
“白衫客”又笑了笑,道:“我也是昨天过午赶到这西溪河边的,不过是在上流的渡口附近,为了方便,我从一个渔人手里买了只舢板,打算远远避开渡口过河。正自顺流而下,忽见那个艄公撑着筏子把你——当时,我只是看见筏上是个姑娘,竟没想到会是你”秦丽蓉打断他的话,道:“若是别的姑娘,你也会去救她吗?”
“白衫客”一丝也未迟疑,侃侃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怎能不见义勇为;更何况,我见那厮操篙撑茂间显露的功夫不俗,武林中的淫贼更当人人见而诛之”
“可是你”秦丽蓉打断他的话,语音里明显的有一股衰怨:“你袒露人家女孩儿的肌肤,虽然说旨在教人,大家光明磊落;可是,万一传到绕舌人的耳朵里,传扬出去,难免好说不好听——人家又如何做人?”
“白衫客”登时明白她言外之意,暗暗一笑,道:“这又有什么了不起?譬如昨晚间,当我认出你、我给你救治的时候——当时,你已经人事不知,待我看清一枚沁毒铁蒺藜深深嵌进你的肩头,创口四周已呈黑紫色,污血也是紫黑色,哪里还来得一丝犹豫?我匆忙把你带来这个小镇上、借住下来
好歹毒的暗器,其时,你的创口处或脓或痂,一塌糊涂;虽给你喂下解药后,仍恐药力难以行开,而你那肌肤洁白如王,嫩若春笋,我又怎忍心用剑刃削刮。没办法,只好用嘴吸吮血污”
他这里说着话,冷眼见秦丽蓉早已羞得面红耳赤,心里更觉好笑:然而,他又怎知,秦丽蓉听他说用嘴吮自己伤口上的浓血——这肌肤之亲确实非同小可!
然而,当他发现她那灼人的眼神,颊上的红晕——这些足以把她的感情表白得淋漓尽致——的时候,心里不禁打了个冷战;更没想到,就在这瞬间,秦丽蓉竟忽地“嘤咛”一声,扑进他怀里。
白衫客登时惊呆了——他的脸色非常难看,双条胳膊只抬了抬便停了下来——他已经不能容许前时在云岩寺、西天目山上所发生的事情重演——这一刻,他就象是走了魂、失了魄,虽然怀里的娇躯柔情无限地依偎着他,他却象一具木雕泥塑。
“为什么?”
秦丽蓉没有得到她预想的温馨,喉咙里不禁涌上一股苦涩,她隐忍了片刻,终于离开他的怀抱,伥然、迷惘,痴呆呆地望着他:“你”话没说完,珠泪如泉、滚落下来。
臼衫客亦觉迷惘,全然一副手是失措的样子。
秦丽蓉泣道:“你不是西门吹雪,你不该骗我!”
“”白衫客只能目瞪口呆。
秦丽蓉终于忍耐不住,呼地跳下床,哽咽往门外奔去。
白衫客身影一闪、拦在门前,秦丽蓉一时收势不住,竞已撞进他的怀里,她不禁气怒交加.喝道:“你、你还待怎样?!”
但见白杉客迟疑了一下,忽地解开发臀,信手一拂,登时一头秀发过肩及腰,随又在脸上一抹,清秀的脸颊倏忽变成一副如花娇靥——秦丽蓉不认识乔玉影,只惊得目瞪口呆:“你、你到底是谁?”
乔玉影嫣然一笑,道:“秦小姐可听说过大江中流有一位号称‘九变神君’的人物?”
秦丽蓉迟迟道:“莫不是九变神君乔斌乔老前辈?”
“小姐见识果然不错。”
“白衫客”点了点头,笑道:“小女子乔玉影,江湖上人称‘梅花仙子’;九变神君乃是家父。”
这位“白衫客”正是梅花仙子乔玉影。
原来,乔玉影辞别少林寺之后,仍在四处寻觅西门吹雪的下落,后来听说红衣帮剿灭了牡丹官,当时有个武功超卓的蓝衫少年现身援手牡丹宫,嗣后下落不明;她只以为那个蓝衫少年是西门吹雪,辗转打听到其人或尾随红衣帮之后入川,便即刻追了下来
当乔玉影把自己在黄河岸边那场混战后的行径解释清楚之后,秦丽蓉不禁惊得目瞪口呆,却又不由得暗暗赞叹:“果然有其父便有其女——九变神君乔斌的易容术享誉大江南北,难怪她女捞男装竟热天衣无缝。
人家也是个女孩儿,可武功比我强了何止一筹!在太湖十三连环坞,她冒充西门吹雪”
她长长吁了口气,迟迟道:“几月前,我在江左见到的‘白衫客’莫非”
她说到这儿,又不禁哑然失笑:活生生的事实摆在面前,她显然多此一问。
秦丽蓉想到这儿,由误会而和这位冒名的“白衫客”所发生过的一切缠绵,以及由之而生的赧颜、羞涩登时烟消云散;但,心中的疑虑未解,她暗暗叹了口气,迟迟问:“原来你、你也没见到”
乔五影“格格”一笑,道:“秦小姐”
她骤然住口,心想:“我这么称呼人家已分明表现着疏远,又怎么能够”即刻莞尔一笑,道:“秦小姐,我们或许各自处境、目的不同,但一起来到川西,便当同舟共济、相濡以沫,如果小姐肯于降尊纡贵,我,我们结为闺房知己如何?”
秦丽蓉赧颜一笑,道;“我蒙乔女侠两度救命之恩,按江湖道上的规矩,小女子便当以女侠的马首是瞻;若蒙乔女侠不弃,秦丽蓉誓当追随女侠鞍前马后。”
乔五影“格格”笑道:“果然是名门闺秀,说起话来也是文绉绉的。既然如此,我便充大、收秦小姐作个妹妹。”
两人叙过年庚,果然乔玉影偏长一岁;于是,二人便以姐妹相论。
秦丽蓉迟疑了一会儿,道:“乔姐姐,你、你可知那位真正白衫客的下落?”
乔玉影摇头道:“我实在不知道。实不相瞒,你这傻姐姐步入江湖也是为了找他”
“怎么,你也在找他?”
秦丽蓉话说出口,蓦地打了个冷战:“怎么,她也是在找他?
“他们究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