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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远外传来一阵沙沙轻响,是武林人物蹿房越屋特有的脚步声。
秦丽蓉虽然没有听见什么,却从乔玉影的表情上感觉到可能是出了什么事。
但听乔玉影冷冷一笑,道:“秦妹子,你在屋里等着,我去看看是什么人”
她话音未落,便已起身、开门、纵出、掠上屋脊,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快逾狸猫,不啻闪电。
远处房脊上有个人影,他显然是看见了乔玉影,扬手掷出一物,转身就走。兔起鹘落,转眼即逝。
然而,只此一瞬,乔玉影已经看清对方是个身穿雪白衫子的少年,她的脑海里蓦然闪过一个人影——
那是她几个月来脑海里无时不在萦绕着的身影。
她淡淡一笑“燕子抄水”如飞掠过,停在适才那人站处,寻他掷出的东西。
院外的一株槐树上插着柄匕首,刀尖上扎了张素笺!——
分明是那人要飞刀寄柬,却没来得及。
乔玉影拾起刀柬,但见笺上只有几个字:
铁笔银钩可效入少林寺之法,混进红衣帮总舵
知名不具
乔玉影不禁一怔:“他来而复去,难道仅仅是为了这几个字”
她来不及细想,纵起身形,追了下去。
乔玉影轻功超卓,一路穿房越屋,转眼间来到镇外。
她站立镇边一间屋脊上,放眼望去。但见夜色深沉,月光如水,郊外的阡陌、田野一派死寂:前面效十丈外有个白色人影正在狂奔疾掠,连忙腾身,施展开陆地飞行术,兔起鹘落般地追去。
倏忽出镇数里,但见那个人影宛若御风而行,隐入一片小树林,登时消失不见——
武林中人夜间入林不啻鱼入大海,即使你长着千里眼、顺风耳,也休想找到其人踪迹。更何况对方是武功超卓的“白衫客”
乔玉影痴呆呆地站在林边,心里乱成了一锅粥:“他为什么要躲着我?
可以说,他是不怕见到我的——他之所以这样,也只能是因为房里有个她;他显然不知道她刚刚受伤,怕她会随即跟出来
“他们两个到底是?”
她正在联翩浮想,忽听左首黑暗中突地响起一声短促、尖锐、仿佛鬼魂哀嚎般的竹哨声,接着,右首又响起两声低沉而奇异的怪叫。
宛如与之呼应,那竹哨声也响了两次。
一片死寂的郊外突兀出现这种诡秘的声音,就连乔玉影也不禁打了个冷战,心想:“这是什么声音?”
她稍一迟疑,倏地腾身而起,飞上身旁的一株杉树,在茂盛的枝叶间隐住身形,张眼四望。
就在这时,忽听一阵衣袂飘风,不知从何处闪出几条人影,箭矢般地疾掠过来——黑暗中,难以看清面目。
几乎与之同时,小镇外出现了几拨人影,迅疾地同小镇扑去。
这些人都穿着玄色紧身衣,一个个身手矫健。
来到衫树下是四个人,他们停住身形,便听一人疑道:“他妈的,明明看见这儿有个人,怎么倏忽间就不见了?”
另一人道;“算了吧,没那份闲功夫管他,头儿已在催了,咱们得赶过上。”
那人冷冷笑道:“也罢.饶了这龟儿子一命。”
这句话说完,四个人已纵身掠出数丈开外。
乔玉影蓦地想起镇子里的秦丽蓉。脸上骤然变了颜色:“这些人肯定是冲着我们来的——虽然还不知道这些人究竟都是谁,却可以肯定是红衣帮的——秦姑娘绝然不是他们的对手,这事儿要糟”
她尽管急得心如火燎,无奈敌情不明,她也不敢冒然闯进镇去;只待那几拨夜行人先后消失在镇子里,她才飘身下树,悄无声息地向镇子里溜去。
镇子里平和静谧,但静得有些古怪,令人感到悚栗,就好象镇里的人都死绝了,连只狗也没剩下。
然而,却有个例外。那便是她和秦丽蓉借宿的那间农舍——
这个镇子不大,那家农舍就在镇边不远处。便是这家农舍也只有她和秦丽蓉住的房间里亮着灯,而且灯火通明。
院子四角的阴影里潜伏了十几个劲装汉子,一个个如临大敌,凝神静气,紧握手中的兵刃。
乔玉影纵身掠上院外的一栋槐树,悄然向里面望去,忽听黑暗中有人弹了下手指“嗖”的一声,五六个劲装汉子矮身向那个房间窜了过去。
紧接着是一声惊叫——是秦丽蓉的声音:“你们是谁要于什么”
但听一个声音淫笑道;“小娘子,昨天刚刚分手就把自己的如意郎君忘了吗?”说话的是廖仲英。
“放屁!”秦丽蓉喝骂。
乔玉影见房间里情势不好,有心即刻现身出去,却又迟疑:“难道仅仅是那个淫贼?”
她随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不会的,既或这厮顾忌到我,请一二帮手来,也绝不会如此兴师动众;那么”
又听屋里一个阴森森的声音道:“廖少爷,大事要紧,先别跟她玩笑。”
他顿了顿,道:“秦小姐,事儿已到了这种地步,我亦不妨告诉你,我们是来请秦小姐进敝帮总舵,绝无恶意;不过,小姐亦毫无必要替别人顶缸——说吧,把你带到这儿来的那个‘白衫客’哪儿去了?”
这人的声音乔玉影听来有些耳熟,阴森森的,令人毛骨悚然,使乔玉影不由得想起了南京挹江门内的那座高门大院以及“鬼见愁”史文通那根杆棒!
乔玉影的心里不禁打了个冷战:“连他都来了,说明事情不简单”
房间里,秦丽蓉回答得很干脆:“不知道!”
廖仲英“呵呵”一笑,道:“秦小姐,我告诉你,这位是敝帮的右护法,权势通天的人物,你如果不说,只要他一句话,我就让弟兄们眼睁睁看着你跟我温柔”
“啪”的一响,显然是廖仲英挨了记耳光;但,接下去却是秦丽蓉的挣扎、呼叫
“住手”一个严厉的声音响在门畔:
廖仲英慌忙把秦丽蓉放开。他听出了来人是那个几招之内把自己迫下水的白衣少年;他清楚地知道,若非房间里另有几位高手,他此刻的情景可就惨了。
然而,却另有两个精壮汉子迅速地闪到秦丽蓉身边,扭住了她的双臂,两柄明晃晃的钢刀架在她的脖颈上。
其中一人淡淡道;“西门大侠请止步;小的们性命不值分文,但这位姑娘却非同小可。”——
声音难以掩饰他的色厉内荏——
话音随和,意思却硬得似铁;便是拼了性命不要,但在对方突起发难的一瞬,两柄钢刀也要同时切下。
投鼠忌器。
乔玉影无可奈何,只得止于门边。
那个乔玉影听来说话耳熟的人正是“鬼见愁”史文通。
他站在那儿几乎一动没动,只磔磔一笑,道;“阁下,果然是你来了——天下何其之小,我们又见面了。”
“放开她!”乔玉影喝道。
史文通缓缓转过身来,冷冷道:“阁下的吩咐在下原当照办,不过,却有个小小的条件。”
“说吧,我听着呢。”
“在南京时,在下欲把阁下留住,目的亦不过是想请阁下来敝帮坐把交椅——敝帮主礼贤下士,爱才如命——却不料被人搅了;嗣后,为了请得阁下,敞帮竟在家门口搭进去了夏堂主和几个属下的性命——却没料到,其人竟是个冒牌货。如今,咱们又见面了,便请阁下说句实在话,究竟肯不肯屈尊去一趟敝帮总舵?”
听了史文通的话,乔五影不由得心思电转:“他们又把谁当成了
“呃,对了,他们一定是撞上了西门吹雪;若非他,谁又有能力使他们搭进去个什么夏堂主?
西门吹雪已经到了川西——这一点肯定无疑,适才那个白衣人就是他!
他恰好让我以进少林寺之法混入红衣帮——哦,眼下情势与黄河岸边还确有相似之处——显然,他对这儿将出现的事已有预料;我何不顺坡下驴。
更何况,奏姑娘已在他们手里”
但听史文通冷冷道:“阁下,拿定主意吧,在下的耐性是有限的——这儿不是南京,更没有什么‘邋遢僧’;难道阁下对在下的杆棒还缺乏信赖?”
乔玉影淡淡一笑,道:“阁下的话都不错,但,阁下且莫以为‘白衫客’是贪生怕死之辈。”
“当然,敝帮主点名要的人物哪能是浓胞?”
史文通的睑上硬生生挤出一丝笑意——他不笑扰可,这一笑,更加令人生畏——道:“放眼中原江湖武林,又能有谁敢说阁下贪生怕死。”
“你知道就好。”
“看洋子,阁下是要与在下讲条件了;说吧,只要阁下肯和在下走,一切都好商量。”
“你们即刻放了秦姑娘。”
史文通摇了摇头,道:“亦非在下不尊阁下之意,阁下尚且不知:秦姑娘的令尊已经投在红衣帮门下,在礼堂里坐了把副堂主的金交椅。在下等人又怎敢冒犯?”
“空口无凭。”
乔玉影冷冷笑道:“诚然,秦小姐已被你们生擒,在下亦不奢望你们真的放了她;不过,她乃名门小姐,胆子小,再者,诸位亦无用刀剑恐吓她的必要。另外,在下亦不妨说句实话,在下之所以随诸位去贵帮总舵,关键是为了护送秦小姐”
她刚说到这儿,史文通已扬了扬手,那两个汉子即刻收起了兵刃,但,其中一个汉子却信手点了她几处穴道。
“再者,”乔玉影接着道;“诸位清楚,在下并不是你们的俘虏,押解之词更谈不上,料阁下心里也清楚,在下既已吃过阁下杆棒的亏,数月来或已揣摩出了破解之法,全身而退料无困难”
“阁下如何打算只管直言,在下势当尊从”
两辆篷车匆匆行驶在崎岖的山道上。
车前是四个着玄色劲装的精壮汉子,车后面,鬼见愁史文通亲率十余名属下押解,他们都乘着坐骑。
乔玉影安然坐在前面的篷车内,她把车篷后窗的幔帘撩起,不时探出头去,暗窥后面那辆车的动静。
走了两个多时辰,天色已渐渐放亮,山雀也活跃起来,天空中响过一声接一声的鸣唱。
又逾不久,一轮红日冉冉升起。
篷车正自穿山而过,一路山青水绿,草木茂盛。
乔玉影总算放下心来,却又禁不住一阵阵浮想联翩:“看起来,这个‘鬼见愁’还算讲江湖义气,真的没有惊动秦姑娘,只是,他说‘扑天雕’已经投靠了红衣帮这桩事却真伪难辨,如果‘扑天雕’确实已作了红衣帮礼堂的副堂主,他鬼见愁不去惊动秦小姐则是另外一回事了。
那个红衣帮主的确了得,他的总舵偏居西南一隅,却征江东、讨齐鲁,仅月余左右便剿平了卧虎山庄、牡丹宫两派江湖势力,确实有副气吞山河如虎的气势。
然而,红衣帮不但心狠手辣,尤其行径诡秘,便是父亲那样的老江湖都不知道他的总舵在哪儿;至于那位帮主,其人究竟是谁、什么出身,则更不得而知了——这或许就是西门吹雪和那个‘蓝衫客’等人涉足西川的原因?”
她刚刚想到这儿,又即刻否定了自己的遐想:“不,可能不是这样,起码不完全是这样。
且把那个‘蓝衫客’先放在一边,仅只西门吹雪,他屡次被千面秀士裴少青迫害,仇恨不共载天,寻找裴少青报仇雪恨才是他的当务之急。
呃,莫非裴少青也在红衣帮?
对了,很有可能——他虽邀发武林英雄柬截杀西门吹雪,但事到如今,武林侠义道人物大都已知他心怀叵测,江湖上的名门正派是不会收留他的,他的唯一驻足处已只有行迹诡秘的红衣帮。
如果裴少青果然在红衣帮总舵,西门吹雪是必定要找上来的。”
她即刻肯定了自己的推测,心里亦不由得豁然开朗,然而,片刻之后,她又陷入了更加深刻的不安之中。
“可以肯定地说,这位秦大小姐已对他着了迷,他之所以那样对我,亦完全是因为我冒充西门吹雪已经到了真假难辨的程度;尤其是近半年来他绝迹江湖,她心目中的西门吹雪已只能是我
唉,只说他时乖运蹇,我又比他好到哪里去?好不容易了断了‘玉观音’黎萍那段事,又冒出来这么一个秦大小姐”
忽听前面有人喝道:“什么人,站住!”
喝声中,道旁草丛中蹿出五个劲装汉子,一个个手握兵刃,虽竭力抖擞精神,却仍掩饰不住当值一夜后的疲惫。
车前的乘者有人应道:“张二哥,是你当值吗?右护法史爷回来了,没看见吗了”
乔玉影撩起车幔往外看去,见是已经出了山,眼界豁然开朗,居然已到了邛海之滨。
张眼远眺,但见波光粼粼,水面如镜,渔舟点点,漂荡湖上;湖中小岛罗列,岛上林木葱郁,杨柳依依,岛旁蒲苇苒苒,宛若镶在湖面上的颗颗明珠
晨辉映照,湖面上氤氲飘缈。
湖对岸,隐隐泸山恰似远黛,又如浴后少女,缓缓地揭去朦胧的头纱,露出容光焕发的娇靥。
虽是边陲景色,不啻江南风光。
那张二哥声音放低,道:“沈三,这次出去怎么样?”
“该咱哥儿几个走运,刚下山就碰上廖大少通风报信,几乎没费吹灰之力就擒了两个,其中还有个妞儿”
“货色怎么样?”
“满水灵的,管叫你看一眼就心麻。”
“三兄弟又要发财了——史爷少不了赏你银子。”
“我请哥几个喝酒。”
说着话,车马来到湖边,一艘两桅帆船早已候在岸边。蓬车驶过宽大橇板,径直到得船上。
一声号子、启锚、扬帆,船向湖心驶去。
未久已到对岸,已是泸山脚下。
但见这泸山风景旖旎,山中石径盘旋,林才葱郁,蔚然成趣;前望群山迭翠,身后邛海如镜,景物相映生辉。
乔玉影生在大江中流,见过许多山光水色,却没料到西南边陲竟有如此佳境,一时间不由看得痴了。
却没料到,就在她沉缅于泸山、邛海的景物之际,一辆和秦丽蓉乘坐的几乎完全相同的蓬车悄悄从一个岔道上驶了过来,眼在她那辆车的后面;而秦丽蓉的那辆车竟迅速隐入山脚林中不见。
由山脚而上的数里石径旁,明哨暗桩比比皆是。
光福寺内外更是戒备森严:高大的院墙外,三五劲装汉子一伙,往返巡逻,一派如临大敌态势。
光福寺遥遥在望,忽见一个年近五旬的汉子匆匆走来。
乔玉影认识扑天雕秦怀德,见他径直迎向走在她身后的秦丽蓉;父女见面,即刻停在路边叙谈起来。乔玉影只仁立片刻,苦笑着摇了摇头,便又大步向前走去。
光福寺乃千年古刹,寺前两排古柏夹道,山门外一对石雕蹲狮,刀法圆浑,镌镂精功,态势威严,栩栩如生;门楣上高悬巨匾“光福古刹”四个斗大金字,苍劲有力。
当乔玉影由鬼见愁史文通等人监护着来到山门前时,寺内呼地鼓乐齐鸣,随即中门大开。
乔玉影谙然一笑,大步向寺内走去,只见寺内一式官式宫殿,歇山重檐,黄瓦丹墙,雕梁画陈,油漆斑斓。
大雄宝殿的丹墀上赫然站立一位着大红开氅的老者,他五旬开外年纪,中等稍高身材,面目情癯,两太阳穴微微隆起;声音洪亮,中气充沛:“今天阳光普照,果有贵客临门,本帮主实感幸甚。”——
原来其人正是红衣帮主。
他身后高高矮矮十余人,个个气宇轩昂,相貌不凡,分明都是武功高手。
乔玉影蓦然觉得红衣帮主其人有副王者风度,竟情不自禁地萌生一股受宠若惊之感,但她只淡淡一笑,拱了拱手当作还礼,道:“武林晚辈白衫客见过帮主。”
红衣帮主“呵呵”一笑,道:“西门大侠客气了。阁下远道而来,一路辛苦——请。”
说着话,竟走过来、挽了乔玉影的手,并肩而行。
大雄宝殿内,硕大的铜铸如来佛祖趺坐在莲花宝座上,神态安祥,庄严肃穆,两眼似睁似闭,仿佛是在俯视着罪孽深重的云云众生。
两边十八罗汉、护法天王各具形态,栩栩如生。
然而,香炉之中的香火却早已熄灭。
酒菜的香味替代了缭绕的香烟。
大殿里摆子五张八仙桌,桌上美酒佳肴,极其丰盛,桌旁坐的尽是趾高气扬的纠纠武夫。
正中桌旁,红衣帮主两边坐的两人年纪高大:其中一个六旬开外,浓眉阔目,鹤发童颜,着一袭鹅黄道袍,腰系杏黄丝绦;另一个年逾半百,秀眉净面——是左护法霹雳手廖平,右护法盖天王叶希贤。
他两人的太阳穴都微微隆起,显得内家功力精湛。
打横的两人生相古怪:一个笑口常开,却是满脸横肉,若不笑时或许还好些,但一笑便令人不禁毛骨悚然,一个阴气沉沉,脸上象是罩了层冰霜、毫无生气,两眼寒光闪烁,更是慑人心魄。
乔玉影知道后者是鬼见愁史文通,虽与前者素未谋面,却也猜到他是“笑面阎罗”陆子谦。
乔玉影被安排在客位。客位下首的桌旁坐了红衣帮的几位堂、香主,金笛秀士廖仲英没有在座。
西首作陪的两张桌子旁坐的是:已经投靠红衣帮的东、西天目山,太湖十三连环坞的高手:猛骏猊金乐康,洞庭钓叟太史复,飞天秃鹫邹全保
归降的牡丹宫人物:铁爪银钩华子远,锦豹子徐洪涛等人一个个兴致勃勃。
只是扑天雕秦怀德没有露面。
虽酒香肴美,主人熟情,乔玉影却十分清楚这场面绝不啻于鸿门宴;尽管她一向自恃武功,也知道在这种情势下自己绝难全身而退。她暗暗打定主意:既然红衣帮主对西门吹雪志在必得,自己就索性冒充下去,但有机缘,再设法混出去。
于是,他竭力表现着雍容自若、气定心闲,与席间的任何一个人都尽量应酬。
酒过三巡。
红衣帮主擎杯在手,道;“西门大侠年纪轻轻,武功超卓,本帮主钦慕已久,今折节相投,实乃敝帮”
乔玉影呼地站起身,打断他的话,道:“帮主未免言之过早,在下只是护送秦小姐,绝无”
红衣帮主“呵呵”笑道:“西门大侠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据本帮主所知,西门大侠入道江湖日久,尚无归属;敝帮虽偏居西南一隅,实力确是有目共睹——西门大侠亦恐略窥一斑,日后敝帮得道多助,一统中原武林,西门大侠正可谓英雄有用武之地,岂不胜似浪荡江湖?”
乔玉影冷冷道:“帮主,亦非在下不识进退,无奈师门严教:绝不可与任何一家武林朋友为敌。帮主之意,在下实难高就”
红衣帮主道:“人各有志,君子不强人所难,本帮主岂能勉强阁下;也罢,久闻阁下手里有两部少林武功秘籍,便请阁下割爱相馈,本帮主”
正在这时,闵氏兄弟引了耿兆惠匆匆走进殿来;闵兴南恶狠狠瞟了乔玉影一眼,走到红衣帮主身边,附耳道:“启禀帮主,这个白衫客是假的。”
“呃,你、你这话从何说起?”
“帮主,属下在中原时曾与西门吹雪有数面之识,逾时未久,他便在江湖道上消声匿迹了,其实,确是隐在少室山麓与一个民间女子缠绵在一起;就在这段时间里,大江南北便出现了这个‘白衫客’——他是个冒牌货”
“啊!”
红衣帮主惊呆了,他实在没有想到自己降尊纡贵、请进光福寺来的竟然是个假货;既然是个假货,自己得到少林寺武功秘籍的梦想便又成了泡影。他气得发指眦裂,呼地站起来,戟指乔玉影喝道:“你、你究竟是谁?焉敢欺瞒本帮主!”
乔玉影见闵氏兄弟进殿后便直趋红衣帮主身边,冷眼见他们神色变化已知不妙;及见红衣帮主怒冲冲斥问自己,心里更觉豁然。但她毫不气馁,淡淡一笑,道:“红衣帮主,在下究竟是谁无关紧要,关键是帮主的属下用篷车把在下请到来的;在下货真假实——白衫客——既或帮主有什么不如意处,也该问自己的属下。”正可谓英雄有用武之地,岂不胜似浪荡江湖?”
乔玉影冷冷道:“帮主,亦非在下不识进退,无奈师门严教:绝不可与任何一家武林朋友为敌。帮主之意,在下实难高就”
红衣帮主道:“人各有志,君子不强人所难,本帮主岂能勉强阁下;也罢,久闻阁下手里有两部少林武功秘籍,便请阁下割爱相馈,本帮主”
正在这时,闵氏兄弟引了耿兆惠匆匆走进殿来;闵兴南恶狠狠瞟了乔玉影一眼,走到红衣帮主身边,附耳道:“启禀帮主,这个白衫客是假的。”
“呃,你、你这话从何说起?”
“帮主,属下在中原时曾与西门吹雪有数面之识,逾时未久,他便在江湖道上消声匿迹了,其实,确是隐在少室山麓与一个民间女子缠绵在一起;就在这段时间里,大江南北便出现了这个‘白衫客’——他是个冒牌货”
“啊!”
红衣帮主惊呆了,他实在没有想到自己降尊纡贵、请进光福寺来的竟然是个假货;既然是个假货,自己得到少林寺武功秘籍的梦想便又成了泡影。他气得发指眦裂,呼地站起来,戟指乔玉影喝道:“你、你究竟是谁?焉敢欺瞒本帮主!”
乔玉影见闵氏兄弟进殿后便直趋红衣帮主身边,冷眼见他们神色变化已知不妙;及见红衣帮主怒冲冲斥问自己,心里更觉豁然。但她毫不气馁,淡淡一笑,道:“红衣帮主,在下究竟是谁无关紧要,关键是帮主的属下用篷车把在下请到来的;在下货真价实——白衫客——既或帮主有什么不如意处,也该问自己的属下。”
“你、你”“好”红衣帮主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他长长吁了口气,喝道:“来人哪,把他给我拿下!”
大殿里登时一阵“铮”然声响,数十件兵刃出鞘,但听乔玉影哈哈一阵大笑,道;“红衣帮主,不必如此小题大作——赫赫红衣帮主想杀个把人又何需大张旗鼓”
红衣帮主打断他的话,道:“你、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请问帮主,在下与红衣帮素无冤怨,只是为了护送父亲已作了贵帮礼堂副堂主的秦小姐才远来川西;又是贵帮右护法亲自出面把在下请来——帮主凭什么杀我?”
“这”确实,堂堂帮主杀个把人确实宛如踩死只蚂蚁,然而,卧虎山庄、太湖十三连环坞等众刚刚投靠自己,人家为送扑天雕之女而来,自己的属下仅因误会才把人家弄到这儿,无因杀之确实有些说不过去,更何况,如果因之在新投靠来的人们中间造成混乱,那就更得不偿失了。
霹雳手廖平凑过来轻声道:“帮主,咱红衣帮从不滥杀无辜;这厮虽诳进总舵,颇有些可疑之处,却无证据,实在不便杀他;不若先囚禁起来,严加看管就是。”
红衣帮主沉吟了片刻,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一个打捞得花枝招展的少女跑进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