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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是不能动,在他退开身体后就勉强撑地想坐起来,可胳膊一软,又摔在了地上,这过程中,他始终都在近处冷眼旁观。等终于坐起靠在石壁上时,额头都沁出了汗。
听到他浅声在道:“先回答你那个问题:第一次跟你碰面,没必要特意安排。既然我已经亲临,守株待兔就行,你也跑不到哪去。倒是你当时那微懵中带了点憨的表情,引得我好笑,既然自己撞上门来了,那就揽过来不拒了。等揽在身边后,发觉这只小兔子有些与众不同,居然还有一些浅薄的超自然能力。”
他突然停下来,我等了片刻都不见他再讲述,不由催促:“然后呢”
可他却是站起了身,并快速掠入暗处。变化来得太快,以至于我都没反应过来,眼前就不见了他踪迹。等怔愣了数秒之后,我轻唤:“高城”但四周静寂,一点声息都没有,白烛仍置放于地上,火苗轻淡,他走了离得匆忙连它都没拿。
闭目沉心细听了听,确定他不是隐在暗处,空间里他那不容忽视的气息已经消失了。而更深的疑问是,这地方是有多大,让他在转瞬之间不留片语就离开感应范围。
或许是过去这么久,被徐江伦银针摄入的麻药已逐渐退去,拾起地上的蜡烛又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心中微定,只要能见,黑暗就不可怕。
扶着墙缓缓起身,站定之后深呼吸了几下才迈出步。没有立即就朝他离开的方向走,因为以我现在腿脚酸软的程度,离开了墙必然又要摔倒。判断并没错,向左偏移数米之后,墙就到头了,随后就是往正确方位行走。这回大约走了近十来米,也触到了尽头,我微蹙眉。
他没理由在这地方与我玩“捉迷藏游戏”所以,在缓步而行中,我已在昏暗光影下看到了缺口。大约半米不到宽的口子,一眼就可看出是人为切开的,切面齐整。但当我探头而进那缺口内仔细察看后,无力感顿生。
那里面竟然是近60度倾斜向上的坡面,即使以往我都不能保证自己的身手可以凭空攀爬上去,就更不用说现在了。
无疑他因为什么事,突然中断与我的交谈,从这里上去了。目光低敛间似瞥见什么,愣了愣,用烛光凑近了去照,等看清时我吓得往后倒退了两步,心头噗通噗通直跳,眼睛瞪着那处,人的手臂
回思刚才,他双臂是齐全的,我很确定。那这手臂是谁的环视四下漆黑,难不成这里也曾发生过凶案但突的有念闪过,极快,来不及抓住,好像是有什么被我遗漏了。
提起蜡烛再次钻过缺口,说实话,在平静之后我并不太害怕,之前比这更恐怖的尸骸都看过,又岂会怕一只手臂等等,尸骸脑中一闪而过焦黑的尸体,我顿然想起一件事,为了验证蹲在了那嵌在石缝中的胳膊前,只略一迟疑就伸手而触。
触感告诉我,果然如此。
这条胳膊正是当初我第一次摔下崖口时看到的,而在之后也被高城推断那是假肢。当时刑警们紧随了下山,也都没找到这条胳膊,却在山崖底下发现了男尸。所以,它是从上面掉进了这里那这蜿蜒向上,大约是通到什么位置
隐约有个答案在心中出,我抬头看向烛光不能耀及的黑暗深处,或许,它的尽头就在那崖口之下的平坡位置吧。当初徐江伦冲下来救我,一来是为搏我进一步信任,代被蛇咬;二来就是将这条胳膊隐藏于山缝之间吧。
那么徐江伦是否知道这底下有这么一个空间呢我敛了一眼缺口的切面,当初曾亲眼见过落景寒用工具切开墓地的石砖,其切面与这基本相同。很大可能,斜坡向上的尽头是个很小的缝隙,连徐江伦都不知这里面另有乾坤。而高城却没放过这一重要线索,暗中让落景寒翻查到缝隙,并用工具切开,本意可能是为寻找遗落不见的假肢,可却发现这么一处空间。
于是选择隐而不说
不对,前后矛盾的。高城没理由在发现这空间后要隐而不讲,他又不能预料到徐江伦会在今天重回故地。除非是这个地方原本有什么。
我没法上去,被滞留在此,除去思索这其中的玄妙外也别无它法。索性席地而坐下来,把思路重新整理。首先,徐江伦为何要再次选择此地,作为揭开谜底之处他不可能是随便起的念,一定是这里有着什么。其次,高城在发现了这秘密空间后,也一定找到了这条假肢胳膊,但他却选择按兵不动。这两个疑点必然是相关联的,有前才有后果。
反过来推论,高城因为发现了端倪,以他那慎密的思维,很可能预料到今天这局面出现,于是暗中让落景寒将里面打通。在关键时候“失踪”是为在必要时潜伏于这暗处,伺机而动。只需仔细回想,虽然落景寒与曲心画不常出现在他身周,可他们其实是一体的,基本上在特定时候就会出现。
让我来回想下他们几次出现的时机。第一次在我的画廊,我进门之前他们已然交汇完毕,随后曲心画假意买走了我一副画,与落景寒离开。记得没错的话,落景寒在之前是去了房东太太老家帮忙处理了一件事,至于什么事我不关心,但我那改嫁的“母亲”印象中就好像是嫁到那个城市的,显然不是巧合,估计是对“母亲”作了一番详细的审查。
以他们的能力,我绝对相信是可以在不惊动“母亲”的情况下,将底都翻过来。
可以说,他们以高城为主,其余两人为辅,正式切入进我生活。
不对,我怎么又站在这个立场来分析了徐江伦已经把事实袒露于我,高城是那只将我推到飓风点的手,是布设最大迷局的暗者,他应当早知我脑中有杨晓风记忆的。可是既然如此,那他为何还要屡次搜罗我记忆若说在广平最后那次是为把记忆唤醒,那么之前呢尤其秋月白施心理术的那次,我切身感受到她是在我记忆里搜寻,而不是为唤醒。
我混乱了,前后是矛盾的,他的行为不像知道我有杨晓风记忆,可却在刚才与我说的简短几句中承认了是有目的接近我。他的思维模式与能力,完全可以成为那主导一切的手,而且也存在动机,以我为饵,钓出徐江伦以及他那背后的组织。但到目前为止,所谓组织只在语言中以及那地下城的规模里可窥知一二,徐江伦从头至尾都是以单个体存在,并无任何外延,江燕至多只能算是他助手。 ;。{。
可既然是饵,还会不了解饵吗还需要通过各种方式来审查高城不是一个连自己棋子都没摸清就乱下棋的人,这中间一定差了什么。真的脑袋快打结了,一面要自己不要全信徐江伦,事实又在指证他说的并不全是假;一面又对高城起了,却又总还能发现许多矛盾点。
我摇了摇头,让自己冷静,再想下去也只会纠结,先在心中打了个问号,反推刚才关于徐江伦的第一点。他也是个心思慎密不输于高城的人,既然设定这里为终极战场,那么岂有不将此处地形查探清楚的道理
所以说,这个空间的存在,他未必不知道。那么不妨大胆猜测,是因为有这么个空间,才让他再次选择这里最后只剩一个问题:他在这个虎崖口四周,布设了什么局
显然,这次我的角色是又一次充当了鱼饵,钓的是张继或高城。以徐江伦的心智,在高城突然失踪时可能会觉得疑虑不解,但后面一定会把怀疑的矛头指向张继。即使他安排了江燕自杀,但也不能保证始终都在现场的张继会对他一点都没怀疑。还是不对,如果要引张继上钩,他用不着以我为饵,也无需到这地方来。所以,他的目标一直都是高城
他已经怀疑高城是在故弄玄虚、自导自演,故而将我诱上虎崖,引君入瓮。界此,是否可以推翻部分他对高城的分析既然我能成为这个饵,也就是认定了饵对鱼的重要性,之前他是有意引导,让我对高城产生罅隙。
理了一遍后,头脑清晰了不少。确定自己向高城再次求证是对的。不管我是谁,随着记忆的填充,一些新知识的流入,我的心理学术与推理能力都相对见长了。却也感到心理战比实际操作的任何战役都要累。
作为棋子的我,即使无权决定命运,但至少要清楚自身价值,以及每一步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