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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很沉窒,是空气里的潮气太重带来一种压迫感。尤其这上锁的铁栏给人一种铁牢森森的严酷感,可是,徐江伦不至于用它们来关什么人吧。就算是关人,为什么又是空的解不开的谜。
徐江伦目不斜视地拉我前行,并没打算为我解惑。暗想这处可能还不是他说的“另一世界”不过很快我就被眼前豁然而开的一幕给震住了。
我看到了庞大的空间,看到了人头攒动,看到了一个加工厂
没错,这是一个不算大规模却也让人震撼的加工厂,就在徐江伦推开的沉重石门之后。一扇石门隔开的是两个世界,这边静寂无声,那边繁忙噪杂。只看到忙碌的人影走动,只听到乒乒乓乓的敲击声,而加工的东西,像是白玉石。
如果以区域来分的话,大约是分成三块。最左边的是在敲击,因为白玉石好像并不是单个独立存在,是与灰岩石连在一起的,所以相对较多的人坐在那将灰岩石给敲掉;中间这块人数偏少些,大约十来个,负责的是打磨,将残余的灰岩磨去,白玉石变成了裸石;最右边这块则是在加工,人数只有六人,年龄都在四五十岁以上,他们的手上有雕刻工具以及半成品,依稀可窥出那半成品貌相类似于观音等菩萨。
震撼只是初进来一刻的感觉,随而就感到疑惑了。老实说,在被徐江伦领着一路走进来的路上,脑中不是没翻过各种念,也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是个兵工厂或者毒品市场这类的,可绝没想到竟然是制造白玉器件。这类的加工工厂也需要如此隐秘吗
徐江伦从我脸上窥出了想法,噙着笑淡声问:“觉得这些石头不值钱”
我摇头,玉石的价我估量不出来,但是:“需要用这般隐蔽的方式来操作吗”他闻言失笑了起来:“你当这些石头从哪来加工成品后又如何操作”
我愣了愣,不明其意,隐约又觉他背后似有深意。
果然见他微眯起眼,眸内精光而闪“这些都是私下开采的隐秘山石,它们质地酷似白玉,却坚硬堪比金刚石。开采只是首道工序,好的石头若不经过打磨制造,那也不过是石头。如今佛家盛行,白玉观音、白玉佛陀已经成为了这个市场的主流,你可以想一下,这个市场会是多大”
“你私制假冒文物贩卖”
他对我摆了两下手指:“不是假冒,以它们优于白玉的质地完全可以成为文物,差的只是时间而已。而时间并不是根本问题,主要在于渠道。”
最后“渠道”两字,徐江伦特意放轻了音。我几乎瞬间领悟过来,所谓渠道,在于人。突的一念闪过,惊愕地失声而问:“难道杜向远他们就是你说的渠道秦南师大图书馆底下是个拍卖场”
徐江伦笑了:“夏竹,你果然一点即透。”
不是我一点即透,而是那些人都有一个共通性,商人或者生意人为主,除去j导和何洲。却听徐江伦道:“你别小看了那舞台剧的小导演与小编剧,他们的人脉是关键。”
也就是说,没有财力那就人力。难怪我在杨晓风的记忆里曾搜找到冲进火海中看到他们在一个被火隔绝的地下空间出现,那应该是图书馆下方地下拍卖场的入口处。当时若杨晓风不冲去救人,即使那里能与火隔绝,但不可能密闭,烟雾漫入终究是要将那些人全部吞噬。
我沉了沉念问:“既然他们都属于你的客源,为什么要在两年半前将他们统统牺牲别拿杨晓风作借口,那一定不是全部的原因。还有,后来他们在大火里获生后又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将关于地下的秘密公布天下”
徐江伦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组织内出了蠢才,居然被警方暗访到内部,掀了一个开采原石的重要据点。师大是与之最紧密的联络处,若不立即转移销毁,还等着警察摸底到我身上来吗至于你问那些人为什么没曝露,”他顿了顿,面露阴狠残意“你觉得我会在毫无屏障下,让他们这群人进那扇门吗”
其意显然。一字一句问:“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他说:“刚不是已经领你参观过了养这么一大群人,每个人自然有他的价值,否则,你当我在做慈善吗”
这回全明白了。那个化学实验室,除去为他研制所需的药物或化学试剂外,还研制一种对人牵制的药物。那些人要进到那地下拍卖场,必然得通过特殊“审核”极大可能是在未知情况下。而到了真正场合,一张生死状在等着他们,谁敢不签谁又敢多言这辈子都必须得将这秘密咽进肚子里。
轻睇了一眼徐江伦,欲言又止。他道:“想问就问,不用吞吞吐吐。”
要的就是他这句话,不管他出于什么原因愿意跟我坦言这些,但既然走入了秘密核心,有机会探知更多,自然抓住这个机会了。于是我问:“你说的被警方暗访深入内部,掀掉开采这种石头的据点是在哪”
徐江伦戳穿了我:“你想打探原石开采地也没可遮掩的,本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听说过黑竹沟没”
我摇摇头,并没去太过关注地理,故而不知他口中的“黑竹沟”是何地。
“黑竹沟是四川境内的一处地界,在外有死亡谷之称,原因是常有游客在腹地失踪。于是两年半前警方深入调查游客失踪案,并大批警力注入,虽然内部实情并没多报导,但在当时新闻很有些轰动。因为深沟之内有块极大面积的凹地植有成片花种,在警方赶到之前成为一片火海,还出现了个奇景,成千上万条蛇不知从何处钻出来,像飞蛾扑火一般冲进火海,与火同灭。”
我听得有些乍舌,怎么会这样蛇还会扑火自杀
徐江伦笑了笑又道:“也不怪你没听说过,那时候你是谁、人在哪,没人知道,可能还处于思维记忆混乱时吧。”
对他怒瞪他是故意的,知道哪里我会疼就刺哪里。不想被他如意,我瞥转开视线看往别处,刚才就注意到,在这个加工厂内,清一色全是男的,年轻者居多。而在外围,有几个身材魁梧的壮汉在看守,他们腰间微鼓,疑似藏有枪支。
从上层到底层,层次分明,一阶管制一阶。这个组织有很强的管理理念,而且从徐江伦的话音中可听出,这只是他们其中一个据点,他应该是这据点的最高领导人。黑竹沟是另一处,虽被警方掀了底,但却没有动到根基。
关键在于,虽然只是一个据点,但从生产到销售都有自成的一条流水线。若寻源头,这些原石估计还是黑竹沟里偷运出来的,储存量不知有多少,假如三到五年内供足够的话,那这源头的线等于是费了。如此就算把这里也给端了,恐怕还是抽不出这个组织的引线。
莫名的不寒而栗,徐江伦的组织始终都只存在语言里,它的庞大在于你你看不到摸不着,根本不知究竟在哪,连概念都没。那如果是从徐江伦身上往上查呢
突的一顿,为何在这环境与情形下我在想这些这时不是最该想的如何摆脱困境,以及把高城从那暗牢里救出来吗不管出于什么理由,还是控不住那颗不能平静的心。
敛去杂念,发觉身旁的徐江伦好长一会没说话,侧眸过去看他一直低着头盯在手机上。心中一动,正要也去飘他手机屏幕,突见他脸色一变,收起手机入袋急拽我到一名壮汉前,他说了句我听不懂的话,对方神色一整立即点头。随而转身拽我疾步而出,厚重的石门在身后关上,我与他再次沉入昏黑,但隐约感觉有事发生了。
徐江伦的步伐极快,几乎我是被拖拽着走的。并没开口询问,只是目光四掠了记录沿路凸出的痕迹,脑中勾画路线。不管迷阵布设有多巧妙,它也一定有正确的路线,我必须在这次将所走曲线都牢记下来。可记忆中断在突然听到前面徐江伦开口:“谢锐听到回复我,谢锐”并未见他拿有什么通讯装置,看样子他身上应该也有通讯器之类的东西。
但似乎对面的谢锐没有接收到讯号。我小跑两步赶上他身位,发现他的脸色很难看,阴霾密布。察觉到我视线后,他横过来一眼,沉凝中带了戾气。听到他又开口了:“小左,还在崖上吗”顿了顿后下令:“让其余人继续守着,你立即下来去中控室检查监控设备。”
我嗅到了异常,从他刚才一直盯着手机看到现在根本没遮掩的急切看,一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他那手机是可接收监控画面的,心中忐忑地波动了下,会是高城吗
受这一打岔,我也没心思再记路线,从环绕而上判断应当是他急着赶回操控室察看。但就在一处转角,他猛地站住,我因没防备加上步行速度快,一下撞在了他身上。他伸手扶住我,夜视镜背后凝目过来的目光阴寒又危险,也不说话,就这么一直盯着我。
本身的阴潮寒意,加上他这样,让我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下一秒,他突然勾唇:“倒是我低估他了。走吧,咱们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心头漏跳了半拍,曾经高城对我说过:他喜欢玩猫捉老鼠,因为他想当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