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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出门前,我交待正在忙着自身清理的人。“希!等等!我送你。”他从厨房冲了出来,嘴里还有牙膏。“不用了。”
我淡淡地应了一句。才走出公寓大门,就听见了身后的叫声。“希,等等。”头向回看,宁扬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自楼梯口而下,手还在系领带,头发也似乎有些凌乱。
好在他本人可观度还不错,即使这样也不至于难以入目。很快他将车从附近停车场开了出来。“上车吧,希。”我看了他一眼,很干脆的上了车。本想坐后面,一拉之下发现竟是锁着的。
“希,坐前面,后面我昨天锁上了。”他打开前面的车门,一脸若无其事。我在无奈之下坐在了前面。没有偏头,却从前面镜子里看到开车的人一脸掩藏不住的笑意。我顿时了然,他是故意锁上的。
“到这里就行了。”在离公司一百米处,我让他把车停下。“希。”正要步下车门的我闻声回头,只见他迅捷地靠了过来,蜻蜓点水似的在我唇上一吻“下班后我来接你。”
我默然拉开车门,我迈着散乱的步子走在进公司的路上。什么时候变成了这种相处模式?我和他。恼怒控制不住情绪的自己!之前的一切都在昨天发生变化。
如果,昨天拒绝,现在我还依然能若以前般和他撇开关系,默然以对。可发生昨晚的根源何在?当时我或许很懵懂。现在却已清晰地知道自己渴望宁扬的拥抱源于心中所宝贵的那段美好失去的空虚与失落。
那个时候的盛乐,那个时候的我,还有那段让我铭心刻骨的感情,这一切,就像小时被大黄狗弄坏的叶子一样,永远地失去了。
我该像小时候那样伤心恸哭吗?悲恸地哭泣,长大的我终是没有。却是顺从自己的感受躲进了一个男人的怀中寻求安慰。突然变得有点唾弃这样的自己。
下班出公司大门,一抬眼就看见那辆熟悉的车靠线停着。“希,呆会儿我们去看电影怎么样?”“我明天还要上班。”“那我们去”“我哪里也不想去,什么也不想做。”未及他说完我便截去了他的话头。“你回去吧。”到了楼下,我这样说。
他仰着头似乎是朝楼上看了看,遂低着头说:“我送你上去再走。”踩着日常闭着眼也能走过的楼梯,我忽觉四楼楼梯很漫长。对这样躁动的自己,我感到几分无奈。到了门口,他并未马上离去,而是默不吭声地站着。
我叹了口气,拿钥匙开门,他在身后把门关上。“希!不要对我这么冷淡!”进屋后他难以忍耐地抱住我“你怪我昨天抱了你吗?”
怪他?“我见你没拒绝,便以为你同意了,我不是有意强迫你的。”这是并不像他会做出的那种异常慌乱的解释。“我没有怪你,”掰开他的手臂,我是在怪我自己。“昨天你并不是强迫我。”
“希,你说的是真的?”他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喜悦。我深深地看了那笑容一眼,转过身去背对他:“其实没什么好惊讶的,各取所需而已。”
“什么叫各取所需?”“你一直想要亲近我的身体,而我也很久没有被人这么温柔地对待了。”选择背对他,是因为知道,说出这话的自己有多虚伪和无耻。背后变得悄无声息了。我也没有回头。半晌,声音依然自身后响起,变成很没有温度的那种沙哑。
“你是说,昨晚你把我当成盛乐的代替品或者干脆就是有需要时召之即来的男妓?”我觉得脸上某根神经抽动了一下。
默然换来一阵长时间的沉寂。“你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是,既然你是那样看我,从心底厌恶我,那我消失好了。”
长久静默的人在身后发出叹息。我没来由地震了一下,这么长时间来,我再如何冷漠、如何蔑视、甚至痛骂,他都从未说过“消失”二字。
“你告诉我,昨晚是不是任何一个男人抱你,你都会愿意?”我怔住,这个问题我竟然没想过。我只想过,昨晚的自己由于极度想要抚慰,心甘情愿地让这个叫宁扬的男人抱上了床。却没想过,若当时是别人,自己也会愿意接受他的爱抚?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上来。
“是这样的吧?”那种万念俱灰的垂丧语气,大概是以为我在默认。我隐隐觉得不是他认为的那样,可若要我真对他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或许并不是任何一个人的碰触我都会愿意接受这句话也绝对说不出口。猛然惊觉自己莫名其妙地陷入了一种未可知的情绪当中。“我算了,终归就是这样吧。希,我不会再缠着你了。”宁扬显得有些疲惫地说。
随后,他站了一两分钟,便离开了。我竟也没说什么,只是在他离去之后的半个小时内觉得特别安静。安静得有些不习惯。第二天开始,我似乎又恢复了宁阳回国之前的那段清静时光。
公寓从早到晚几乎都只有我一个人。阿晓不知在躲我什么,不回公寓,手机也不开。偶尔打通了也只说这段时间都很忙,为了方便基本上都睡排练室,会很少回公寓。
在电话里我也不好说什么,只好随他了。这样的清静日子过了好几天后的一个傍晚,正忙室内卫生的我突然听见有人敲门。
开门一看,是一个从未谋面的男人。笔挺的西装彰显出不同寻常的气派。可他身边却很不对称地放着一株不大却是枝叶茂盛的盆栽树,用一个巨大的透气塑料袋装着。
“请问是司希先生家吗?”来人极有礼貌地询问,得到我的确认后又继续说道“司先生你好,我是风凌集团的总裁助理康进,受我们总裁所托,给司先生你送来这棵树。”
“你们总裁还有什么交待吗?”我把他让进客厅,接过树摆在一旁。“我们总裁还有一封信给司先生。”我接过信先放过一旁,客气地说道:“谢谢康助理跑这一趟。”
他面上泛起很为职业的笑容:“这是我份内的事,”目光不经意地看了一下“司先生常常一个人在家?”
“啊由于同住的那个朋友最近工作比较忙,所以近段基本上都只有我在。”“难怪,我觉得司先生看起来很寂寞的样子。”我勉强笑答:“还好就是,以前也常常这样一个人,习惯了。”
“不好意思,我的问题有些僭越了。”康进走后,我拆开了一早放在桌上的信。希好久不见。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过要送你一棵会开花的树?这是我拜托一个搞生物遗传的朋友特意培育的。其实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已送过来了。
不过我当时想着等到,算了,我知道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本来是不打算送来的,想了很久,还是想送到你手上。
或许你并没有真正想要,甚至忘了这件事,但这是我对你许下的诺言。说起来,它不是很难照看,只要有适宜的温度就行,放在室内最好了,还可以吸收空调辐射。
别看它现在枝叶茂盛,只要花期一到,叶子一夜之间就会全部落下,据说开出的花会有木本芙蓉那么大,但是金黄色的,喜不喜欢?
而且,听我那朋友介绍,刚开花的一两年内,只会开一两朵。那么多枝干,却只光秃秃地开着一两朵花,会不会觉得很有趣?
花期预测似乎是一年一次,下一次花期是根据上一次来推算的。不过,照情况看,我觉得今年年内是不会开花的了。哦,对了,说了这么多,差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记得隔上两天要给它浇次水,不要太多,别让它渴到就行。
适宜的温度和适量的水分,它一定会活得很好的。希下次它开花后,给我寄张照片过来好吗?
我也想看看,花开时究竟是什么样子。你会好好照看它吗?不过,你要是觉得麻烦把它丢弃也在情理之中,就是一棵树,哪来这么多麻烦事。
罗嗦了这么多,好像没几句有意义的话。你多保重,希。--宁扬--我看着这封不像书信,却像是一段条理不清、思维混乱的说明文字,心情变得复杂。
站起身把那棵树搬到客厅的一角,然后蹲下身来仔细观看。这怎么看,也是一棵树,它真的会开花吗?如果真如此,叶子掉光,光秃秃的枝桠上冒出一两朵硕大的花,那会是怎样一副景象?我就着先前信上的说明,蹲在树前,想得入了神。
“小平?”下班回来的我碰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小希哥,我哥下个月初就结婚了。”
“我知道”“这是请柬,哥说,请你一定要去。到时很多老同学也会来参加。”我默然半晌后问道:“你哥他很忙吗?为什么不自己来送?”
“哦嗯,是啊,哥这阵子的确很忙。”不知是否是在我的凝视下,盛平表情显出有些不自然来“婚礼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他脱不开身。”
“是这样啊也是,那样隆重的婚礼需要准备的事情很多。”我强笑着“小平,辛苦你跑这一趟了,婚礼那天,我会去的。”“你一定要去呀,小希哥。”“嗯。”“那我走了。”“现在天都快黑了,你还去哪儿?”“我明天还要上课,哥给我定了往返机票。”我送他下楼,没说别的,只叫他路上小心点。
“小希哥,你还爱我哥吗?”楼下盛平突然这样问我。我有片刻的呆然:“小平,爱与不爱,无论怎样,到现在都已经没有回答的必要了。”
“当然有!”盛平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激动。回来的路上,我一直思索着盛平的不同以往。第二天,由于天气颇冷,我便把树转到了卧室,还给它裹上了防护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