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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那忠义堂上,落针可闻,阮氏兄弟慑于林冲等人武不敢轻动。李逵早被急先锋索超一把推到堂下,索性躺在地上大睡,不多时便声大作。
众人心思,如今朝廷降下恩诏,召去京城,少不得要加官进爵,封妻荫子。岂不强似在这梁山之上作草头王?再说,梁山往日声威远播,除兄弟们神勇外,依仗的就是同舟共济,上下一心。而如今,这兵部王尚书,不知使了什么法子,林教头一伙了明显已经向着他。若是生出乱子来,谁胜谁负还是一个未知之数,不如降了。
于是,众人都称诚意归顺,绝二无心。王钰这才下令,搬出金牌御酒,锦帛绸缎。梁山众将,各按姓名领了御赐金银牌及锦缎等物,又分吃了御酒,总算是受了招安。宋江命大摆宴席,替王钰接风洗尘,当日梁山上,个个欣喜,人人大醉。济州太守张叔夜遣人来问王钰情况,得知招安有惊无险,方才放心。
第二日,梁山又排宴席,宋江率从头领至忠义堂拜覆王钰起居毕,送上一百单八颗硕大的夜明珠,感谢王钰从中周旋,促成招安。王钰固辞不受,宋江称赞清廉,也不勉强。第三日,又领王钰遍游梁山,往各处水寨点察士卒,共计马步水军,四万八千余人。兵器,战马,战船若干,都一一记录在册。
第四日,一切准备完毕,王钰让宋江率梁山兵马进京。宋江却推说,自众人在梁山扎寨,对附近乡民,滋扰颇多。如今受了招安,便是朝廷的人,当买市十日,尽散金银,以抚慰乡邻。这看来,倒貌似“仁义”之举,王钰不便反对,只得随他。
这十日里,林冲等人领着王钰,四处游玩。借机向他上报,宋江借买市安民为名,暗中调集士卒,将大批金银财宝,分作五船,运出梁山水泊,不知送到何处。王钰听了,叫林冲等人,不要声张,自有计较。
十日买市完毕,宋江召集梁山大小军校,凡不愿进京者,都给予盘缠路费,叫其返乡。当时散去的,也有三五千人马。剩下四万余众,都在各处头领督促下,收拾兵器战船,金银细软,到济州城外集结。张太守亲迎出城,奉上酒食犒赏三军。整顿三日后,王钰便领梁山大军,向京城进发,一路严肃军纪,不得扰民。
二月十八,黄道吉日,王钰等人到达汴京地界,差人飞报宫中。赵听闻王钰招安成功,大喜,便叫梁山人马,离城五里陈桥驿下寨。蔡京上奏,说梁山兵马,人心未定,须加以防范才是。赵从其言,调广勇,拱圣,捧日诸军于梁山营寨四周驻扎,以防有变。
王钰进宫面圣,交了差使,赵深为欣慰,赐予“上护军”勋,赏黄金五千两,白银两万两,绵缎无数,又加食邑五百户。王钰述职已毕,领了赏赐,拜谢天恩,便打道回府。同僚听闻王钰归来,或亲自登门祝贺,或差人送上礼物,按下不表。
话说王钰回府,因路途劳顿,正焚香沐浴。王忠来报,说是开封府尹李纲,持帖来拜。他是王钰保奏才被召回任府尹的,现在前来拜谒,想是多谢王钰提携之恩。王钰便叫领他到花厅待茶,沐浴完毕,着三品常服,出来接见。
那李纲年近不惑,卧蚕眉,丹凤眼,仪表堂堂,长须及胸,颇有关羽之风。正在茶厅待茶,见王钰出来,起身而拜道:“恩相提携,下官铭记五内,不敢相忘。”
王钰亲手扶起,笑道:“区区小事,不必挂怀,你小心办差,就算对得起我了。”
这李纲前来,空着两手,王钰知道他是个清官,也不见怪。在厅上说了一会儿闲话,都是些官场奉迎之道,李纲似乎不喜欢这些客套,便直言道:“恩相招安梁山,离京半月有余,可知朝中出了大事!”
王钰正端茶要喝,听他这一说,抬头问道:“哦?出了什么事?”
“近来,士林之中广有传言,鼓吹宋辽世仇,煽动族群仇恨,各地士子联名上书皇帝,当联金攻辽,以报不共戴天之仇!下官听说,宫中奏疏堆积如山,圣上也为此事,大为烦心。”李纲说道。
听到“联金攻辽”四字,王钰手中茶杯掉落地上,摔得粉碎:“什么?联金攻辽?哪个王八蛋出的主意?这些书生吃饱了不消化?”
“恩相不知,我朝开国以来,对等文士书生,犹为宽厚。当年太祖皇帝陈桥继位,定下铁律,不杀文人。是以,士林之中,议论朝政之风,较历代尤盛。近来,朝中大臣,也多有上奏天子,力陈宋辽世仇,要求联金攻辽。”
王钰听罢,变了脸色。辽国至多还有几年,便要被金国灭掉。而金兵灭辽之后,便会挥师南下,灭了北宋。朝中那些个王八蛋,怎么尽出馊主意?有辽国在前面挡着,大宋多少还有几年时间可以安生,如果辽国一亡,下一个就轮到大宋了。
“不知恩相认为,此事当如何”李纲见王钰神色阴晴不定,试探着问道。
王钰看了他一眼,反问道:“以李大人看,这联金攻辽,是对是错?”
李纲闻言,勃然起身道:“当然是大错特错!宋辽虽有世仇,但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大金崛起于东北,西夏又屯兵于西北。如辽一亡,则金兵必挟胜利之威,南下攻宋。现在,大辽国我朝天然屏障,联辽攻金,才是正道!朝中奸臣当道,蒙蔽圣上,下官人轻言微,特来恳请恩相,在天子面前进言,联辽攻金!”
王钰听罢,沉吟不语,按李纲的说法,自己走了这半个月,朝中有许多大臣上奏,要求联金攻辽。现在不知道圣上是什么意思,如果自己贸然进言,一来与群臣处在了对立面,二来万一会错了意,也会惹得赵不高兴。
“大人若有难处,下官愿拼着这顶乌纱不要,与您联名上奏。”李纲见王钰这般模样,估计他有所顾忌。
“这个暂时不急,你说说,朝中都有哪些大人上奏要求联金攻辽的?”王钰摆了摆手,向李纲问道。
听他问起这个,李纲眉头一皱,知道自己这次恐怕是白来了。满朝文武,谁不知道这位王大人素来与蔡京,童贯等人交好。前日,公相相两位都上了奏,附议联金攻辽。王大人若知道此事,只怕也会附和他们。
“呵呵,罢了,下官已知大人心意。就此告辞,明日早朝,我一人上奏天子,拼着这顶乌纱不要,也绝计不会”李纲正慷慨激昂,王钰却打断了他。
“李大人不要急,听我说,明天早朝,我先看看圣上是什么意思,那时再作决定也不迟。你如果贸然上奏,就是与群臣为敌”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芶利国家生死矣,岂因祸福避趋之!告辞!”李纲说罢,怒容满面,拂袖而去。王钰看了半晌,只是苦笑摇头。
“大人,这开封府也太无礼了,若不是您在天子面前保奏,他现在还在岭南流放。”王忠替王钰抱不平。
王钰闻言一笑,叹息道:“算了,这些个想当忠臣的,都是两面不讨好。这年头,清官难当啊。”
当下,王钰差人到宫中探听消息,内侍省李都知派人传话王钰。圣上念开国百年来,屡受辽人欺辱,决心上应天意,下顺民心,联金攻辽。王钰差来人携黄金五千两,送于李吉。
当夜,修武侯府,王钰书房内,灯光彻夜未熄。下人们只听到书房内传出阵阵摔打之声,中间夹杂着声声叫骂,修武侯无故发怒,无人敢上前探听,一直闹三更时分,这才消停下来。
次日早朝,王钰一夜未眠,满怀心事赶到宫中。他虽然不想当包青天那样的大忠臣,大清官,可事关大宋的存亡,如果还昧着良心,一味的奉承,那也太孙子了。可如今,民间舆论沸腾,自打幽云各州收回之后,民族仇恨空前狂热。再加上朝中权臣推波助澜,赵已经下定决心联金攻辽,自己虽然受到皇帝信任,可终究一人之力,难撼泰山啊。
往日王钰进宫,要么一路飞奔,要么脚步轻盈,百官都习以为常。可今天却倒是奇了,兵部尚书怎么耷拉着脑袋,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尚书大人这是怎么了?哟,手受伤了?”梁师成老远望见王钰闷闷不乐的走过来,关切的问道。
王钰抬起缠着白布的手看了一眼,苦笑道:“没事,失手打碎一个花瓶,割的。”
“一个花瓶有什么要紧的,下朝后,我派人送一对三千年的到府上。”梁师成大方的说道。王钰虽然读书不成,可好歹知道一些常识。妈的,三千年,三千年以前有陶瓷这玩意儿吗?可这个梁师成,却真真正正是一个扁担倒了不知道是一字的家伙,但偏偏喜好附庸风雅,他那府上,挂满了古今名家的字画,摆满了各朝各代真假古玩。最让人哭笑不得的是,他自称是苏轼的儿子,因为苏轼有个习惯,喜欢把自己的侍妾送人,哪怕是怀了身孕的。
这梁师成一口咬定,他就是苏轼送人的怀孕侍妾所生,还与苏轼的几个儿子兄弟相称,为表兄弟情深,他特地交待府中帐房“凡小苏学士用钱,一万贯下,不必问我,照付就是”更让人郁闷的是,苏轼已经辞世,他的几个儿子竟然异口同声都认梁师成为兄弟。也不知苏东坡在地下有知,作何感想。
当下,王钰谢过,没多说什么。梁师成见四下无人,探头说道:“小宝啊,今儿个咱们几个都作场好戏。相信你也收到消息了,圣上已经决意联金攻辽。今天早朝,咱们都顺着圣上的意思说,谁敢造次,咱们几人就一顿狠骂。”
王钰听罢,未置可否。童贯等人又凑了上来,一再交待,大家同进同退。
净鞭三响,百官上朝。文武官员,分列两旁。天子赵,身着龙袍,高坐于殿上。殿头官出来喝道:“有事出班早奏,无
退朝。”
有殿帅府太尉宿无景出班奏道:“臣启陛下,梁山宋江等人,已到京城,如何安置,还请陛下明示。”
赵闻言,向下问道:“诸位爱卿,可有良策?”
枢密使童贯出班奏道:“以臣愚见,梁山新降,人心不稳。为免再生事端,不如将他们拆散开来,分别驻扎各地戍边。”原来,童贯蔡京等人在王钰赴梁山招安时早有商议,那蔡京记恨被梁山所败,要将他们拆散,日后找机会加以陷害。
赵听了,不置可否,又问其他大臣。内有御史大夫孟昭,出班奏道:“陛下,臣闻那梁山众将,生死与共,怎肯分离?近来江南方腊造反,贼势颇大,各地府州,遮掩不及。不如就将宋江所部,调往江南,剿灭方贼。”
这办法是叫蚌相争,坐山观虎,蔡京等人听了,倒也不加反对。当下,赵便传下诏命,来日在宫中接见梁山头目,委派差使。
梁山之事议完,赵便提起了近年的金辽态势,蔡京等人立时会意。都上奏说,近来民间舆情鼎沸,百年世仇,如何不报?请求皇帝,联金攻辽。蔡京说完,童贯上,童贯说罢,梁师成上,却惟独不见王钰发言。
赵见自己的几位近臣都表了态,惟独王钰站在班中,沉默不语。于是问道:“兵部尚书王钰,你以为如何?”
王钰出班,手持笏板一拜,还未说话。已听蔡京等人,低声咳嗽,提醒自己。
王钰长到十九岁,还从未如此为难过。如果同意,那辽国一灭,下一个就是大宋。如果不同意,赵却已经有了数,再问群臣,不过是作作样子,真是进退不得啊。
“臣”王钰刚一开口,满朝文武都将目光投向他来。
“臣年少无知,这等军国大事,不是臣能够妄加议论的,请陛下乾纲独断。”思之再三,王钰还是决定中立,反正说了也是白说,何必去讨苦吃。蔡京等人一听王钰这话,大感意外,不是说好了同进同退吗?这小子又玩什么花样?
“你倒是谦虚起来了,好,不想说,朕也不勉强你,退下吧。”赵挥手道。
王钰刚退,开封府尹李纲突然出班,大声奏道:“陛下,臣认为,万万不可!”此语一出,满堂皆惊!王钰一见,暗叹了口气,这开封府尹,又要换人了。
赵一见,面无表情,沉声问道:“那你有何意见,速速奏来。”
“宋辽虽然世仇,然女真人崛起,已攻占辽人半壁江山。辽国灭亡,只是迟早而已。就地理位置来说,宋辽互为唇齿,唇亡则齿寒。臣建议,应摒弃仇怨,联辽抗金,是为上上之策!”
“卿忘百年国耻乎?”赵倒是突然发了雄心,想起这百年国耻来了。
“臣日夜铭记,不敢相忘。然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辽若亡,金兵必南下攻宋。到时,悔之晚矣,请陛下明断!”李纲不顾龙颜不悦,再三坚持道。此时,见有人领头,朝中有识之士,都甘冒触怒天颜之险,力陈利害关系,与蔡京等人,辩得面红耳赤。梁师成几番使眼色给王钰,后者却视而不见,装作闭目养神。
“辽若亡!则大宋末日,为期不远!”李纲须发倒立,目毗尽裂,不畏强权,据理力争。
“小小府尹!妄议国事!口出不祥之言,理当问罪!”梁师成大怒道。
“李大人忠心为国,何罪之有!某人妄进谗言,才是罪大恶极!”御史孟昭相助李纲。
朝堂之上,剑拔弩张,赵此时也拿不定主意,望着殿下吵作一团的大臣们,一筹莫展。
此时,童贯再度出班奏道:“陛下,如今群臣争论不休,臣有一人,陛下一见,便可一锤定音。”
争吵之声,嘎然而止。赵闻言大喜,急切的问道:“何人?”
“此人原来是辽国大臣,因仰慕天朝气象,特来投奔。陛下可召此人进宫,详加询问,便知分晓。”童贯说罢,赵传旨接见。不多时,一人上得堂来,三拜九叩,口称万岁。此人本名马植,世代为辽国大族,因其贪得无厌,得罪同僚,闹得声名狼藉。政和元年时,赵派童贯为使,入辽贺辽帝大寿,此人便夜入童贯驿馆,陈说灭辽之策。后被童贯带回,养在府中,便是为了今日。
“你是何人?姓甚名谁?何方人士?”赵问道。
“罪臣马植,世为汉人,幽云失陷,流落番邦。辽帝授我光禄卿之职,然罪臣本为汉人,念念不忘光复旧日河山。今日有幸得见天颜,五内铭感!”马植伏拜在地,大声说道。
“又一个狗汉奸!不对,辽奸!”王钰心里暗骂了一句。
赵一听,龙颜大悦:“童爱卿说,你有良策,速速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