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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一片动乱,民变迭起。四月初,成都府文士i散布文告,痛骂奸臣误国,陷害忠良,一时群情激愤,王胜率百姓,冲击府衙,打死衙役三人。成都知府,蔡京亲信刘敦仓皇逃离衙门。后调集人马,武力镇压,王胜被满门抄斩,诛灭九族。
四月中,潮州海商,不满朝廷重税,官兵盘剥,率众揩竿而起,杀死官兵,占领府衙。虽然很快被镇压,但沿海一带,从此不稳。
五月初,近来以直言敢谏闻名于世的副相尚同良,在出府上朝时,被歹徒刺杀,身受重伤。朝野震动,矛头纷纷指向蔡京。朝中大臣请求朝廷派人保护,被蔡京驳回。汴京城里,百姓倾城而出,于尚相府前通宵达旦守护,围得铁桶一般。到第三日,竟有歹徒明目张胆,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打死打伤百姓三百多人。汴京百姓群臣激愤,四处围堵,有人亲眼看到歹人逃入卫军大营。数以万计的百姓,围困军营,要求交出凶手。却不料,蔡京斥责百姓为刁民,图谋造反,命卫军血腥镇压,汴京城里,血流成河
大宋建国,历时一百六十多年,内忧外患,似乎就要走到尽头了。
东宫,太子居所。
赵桓一脸忧虑,望着蔡京等人,近来噩耗连连,这位年轻的太子已然方寸大乱,成为一个傀儡,任由蔡京等奸臣摆布。
“太子殿下,非常之期,当用非常手段。近来各地民变迭起,皆因尚同良谗言诽谤,挑动民怨。如果放任不管,亡国之期不远矣。”蔡京坐于太子下首,拱手说道。
赵桓闻言,本就苍白的脸上,更是毫无血色。颤声问道:“这,这如何是好?如今父皇病重,不能理事,朝政大事,须多多仰仗诸位大人们了。”
蔡京与身边梁师成,宿元景等人对视一眼,忽听对面童贯冷哼一声:“太子殿下,下官认为,各地民变,皆因奸党篡权,蒙蔽太子所起,只要”
他话未讲完,蔡京一口打断:“枢密相公,你所指的奸党,是何人啊?莫不是说我蔡京吧?”
“公相何必动怒,只需到市井走一遭,便知童贯所言,指向何人。”童贯与蔡京等人,已经公然撕破脸皮,被蔡京列入尚同良一党,正欲侍机加害。只是他身为枢密使,位高权重,而他的死党王钰,又手握重兵,所以不敢轻动。
蔡京怨毒的盯了童贯一眼,从怀中掏出一本名册,上交赵桓说道:“太子殿下,近来京多事,各卫禁军也人心浮动。这名册上所列的武官,都是忠君爱国之人,理当重用,请太子殿下裁夺。”
赵桓接过名册一看,那上面罗列的职务,涵盖京师附近种卫禁军,上至指挥使,承宣使,下到兵马都监,甚至虞侯,提辖。
“这,这,兹事体大,是不是从长计议?”赵桓感到事关重大,一时拿不定主意。
蔡京起身上前,在赵桓身边进言道:“殿下,如今局势危急!乱世用重典!”
“蔡京!”一声怒喝!童贯愤然起身!“军队将领的调换,需有圣谕,再经我枢密院审核,方能施行!你这是公然僭越!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眼见蔡京已经动到自己头上来了,童贯再也坐不住。
蔡京冷笑一声,尚未说话,宿元景却在旁边阴笑:“枢密相公急了?公相名单上所列,多是旧日被你投闲置散的官员,你怕他们忠于太子,对你不利么?”
童贯闻言大怒,指着宿元景喝道:“宿太尉!你深受皇恩,不思回报”
“童贯!你握着兵权几十年,如今太子监国,是时候交出来了!”梁师成说话,从来不经过大脑,此时将早前与蔡京等人的商议,合盘托出。
童贯牙关紧咬,望着从前与跟自己交好的权臣们,深感孤立无援。若是巧舌如簧的王小宝在,何惧这几个小人!
“下官身体不适,告辞!”童贯对着赵桓一拜,拂袖而去。刚走出阁子,掀起门帘,突然撞到一人。童贯身形高大,直撞得那人连连后退,定睛一看,竟然是八贤王!正欲上前搀扶,猛然瞧见八贤王身后,还有一人!
看到这个人,童贯大惊!条件反射似的跪了下去,嘴里吞吞吐吐的叫道:“臣,叩见陛,陛,陛”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天子,赵!
赵虽然脸色蜡黄,病得不轻,但精神似乎不错。八贤王掀起门帘,赵抬脚入内,走到童贯身边时,轻轻拍了拍他肩膀。
堂内众人,见赵突然驾到,方寸大乱,齐刷刷跪了一地。蔡京骇得魂飞天外,浑身战栗。眼中余光瞥见太子赵桓起身时,将那本名册掉落地上。于是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想将那本名册收回。
可他的手还没到,那一只手已经捡起那本名册,
望,不是天子是谁?赵捡起名册,坐了下来,赵桓下,不敢出声。
“赵桓,起来说话。”赵中气不足,说一句话似乎也很吃力。众人心里都打起了小鼓,不是说陛下病入膏肓,时日无多了吗?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
赵翻着那本名册,随口问道:“蔡爱卿,你要调换这么多禁军将领,想干什么呀?”
蔡京一听,直感阵阵寒意,顾左右而言他道:“回陛下,臣,臣,是担心近来京城局势动荡不安,惟恐军中将领借势兴兵作乱。于是挑选忠直之人”
“这是你该过问的事吗?”赵不等他把话说完,陡然提高音量问道。
蔡京自知闯下大祸,撅着屁股,以头磕地道:“臣该死!臣有罪!请陛下宽恕!”
赵合上名册,似乎自言自语的念道:“不过也对啊,这现在的禁军,朕已经有些担心了。满朝文武,也找不出几个能信任的来”
蔡京,梁师成等人闻言,暗暗叫苦,一个个伏在地上,不敢抬头。这天子怎么就突然好了?御医不是说,病势恶化,恐将龙御归天吗?
“赵桓。”
“儿臣在。”太子站在父皇身边,浑身不自在,惟恐父皇责怪自己在监国期间,把事情弄得一团糟。此时听父皇召唤,身子一颤,连忙答道。
“你最近办的事情,朕已经知道了。你年纪还轻,朕也不怪你,不过,你光听这些老臣的意见,恐怕不妥。老臣们久经官场,固然老成持重,却少了一些锐气。朕给你挑一个年轻的来辅佐,你看如何?”赵望着自己的长子,轻声问道。
赵桓不知父皇何意,唯唯诺诺答道:“一切但凭父皇吩咐。”
赵点了点头,遂向身边八贤王说道:“皇叔,劳你传旨,太尉王钰,累立战功,忠君爱国,实为国之栋梁,朕封他为宝国公,加太子太保。命其即日率南府军回京,驻防京师。幽云十六州防务,由河北诸军负责。到于都管衙门都总管一职嘛,罢了,等王小宝回来,问问他的意见再说吧。”
蔡京听罢,犹如五雷轰顶!王钰年纪轻轻,进爵宝国公,加太子太保,这都不打紧。关键就在于率领南府军回京!看来,天子对自己的举动心生不满,欲用南府军负责京师防务。王小宝若回京,那自己岂不是坐以待毙?
正惶恐时,突然看到那本名册掉在自己面前,天子说道:“蔡京,这本名册,你还是收回去吧。以后不该你管的事,最好少管。”
大宋宣和七年五月,宋金两国再度缔结盟约,大宋承认幽云十六州为大金领土,但由大宋暂时租借,仍按宋辽和约所定数额,给付租金。金国兵不血刃,每年就从大宋获得近千万的岁币。完颜晟在宋金新盟约缔结后,撤回上雄一线的重兵,回国勤修内政,改革制度,全盘效仿宋制,置宰相,设三省六部,吸收中原文化,雄心勃勃,企图一统天下。
幽州都管衙门,两列威武的南府军士兵,正手持长戟,守卫府衙。这便是民间盛传的南府,被幽云各地百姓奉为父母官的王钰,就在此处理军务政务。
林冲,关胜,呼延灼,董平,秦明,南府军五虎上将悉数到齐,各着官服,行色匆匆,投府衙而去。
却不料,刚行至府衙门口,两排军士将长戟横架,挡住去路:“太尉钧旨,今日概不会客。”
“我们哪是客!让开!”秦明放声怒喝道。
“太尉钧旨,任何人不得入内!”士兵将长戟一枪,声音比秦明还大。后者正要发怒,却被林冲制止。
“秦大人,太尉既有吩咐,我们改日再来吧。”林冲往府衙里望了一眼,对秦明说道。几人听林冲这么一说,也不便造次,只得退回。
书房内,王钰手捧圣旨,坐于书案前,面无表情。吴用坐于下首,也是沉默不言。朝廷飞骑传来诏命,调南府军回京。可南府军一走,幽云的防务,何人担当?若是金兵大举来攻,谁人可挡?无论怎么想也想不通,天子怎么会突然降下这样一道诏命?这样做的后果,比当初放弃二十三城还要严重!
“先生有何看法?”好久,王钰方才动口问道。
吴用沉吟半晌,拱手回答道:“大人,依下官看来,朝廷此举,实在是太过蹊跷,无论怎样,也不合常理。但下官听说,近来内地民变四起,就连京城里,也闹了一场。想是天子担心时局有变,所以调回南府军。”
王钰听罢,没有反应。吴用的话,不能说没有道理,可赵把自己调回京城,到底是因为信任自己,想要重用,还是防备自己,所以调回京城严加防范?同样一个举动,结果却是大相径庭,不能不让人深思。
王钰同
到,天子的诏命上,只是将自己进爵宝国公,并授了太保的闲职,没有指明自己以后的职务。是虚席以待,另作安排,还是想要削自己的兵权?如果是前者,自己当然要立即返京,可如果是后者,那自己只有
“大人,恕下官直言。圣上此举,大有深意,您接诏之后,只有两条路可走。”吴用说到这里,暗中观察王钰神色,只见王钰嘴角突然抽搐了一下,显然已经知道自己所指的两条路是什么意思了。
“第一,奉诏回京。可朝廷调您回去,是另作安排,还是借机削去兵权,有待商榷。第二”说到第二,即便是吴用也有些迟疑,因为这实在是冒天大的风险。
王钰却突然接口道:“第二就是造反,对吗?”
“是的。”吴用小声说道。
“呵呵,先生,你想过没有。如果我王钰起事,金兵会作视不管吗?还有,幽云各地,不止我南府军一支军队,种师中的奉宁军,萧充的游击军,范道远的悍勇军,都会群起而攻。我现在才不得不佩服天子的精明,区区一道圣旨,就让我进退两难。”王钰来穿越过来之前,对赵的认识,不过是一个亡国之君,朝政大事统统不问,只顾寻欢作乐。可现在看来,赵绝对不是想像中的那么简单。此人城府之深,让人动容,可他为什么不把这种聪明,用在对付外敌上。
“王钰,你不能回去!”耶律南仙的声音突然响起。王钰抬头一看,耶律南仙站在门口,神色肃穆。本来,耶律南仙是从来不会当着其他人的面,议论政事,但此时事态危急,她也顾不得“女人不得干预朝政”的规矩。
“我自有主张!”王钰轻声说道,随即挥手,让耶律南仙退下。
“王钰,你还不明白吗?你们的皇帝根本不信任你,调你回去,是要削你兵权!如果你回到京城,等你的,只有死路一条!”耶律南仙大声说道。
“大人,南仙姑娘所言,不无道理。幽云虽有四支军队,但种师中老将军素来与大人交好,况且他的儿子种霸就在南府军中任职,岂能不有所顾忌?游击军与悍勇军都是乌合之众,不堪一击!太尉,不如,反了吧!”吴用也豁出去了,王钰对他有知遇之恩,如今生死关头,不得不直言相劝。
王钰仍旧沉默,耶律南仙见状,大步踏进书房,在王钰身前说道:“王钰,你在大宋威望极高,若是你起事,大宋百姓必定心服。更兼南府军英勇善战,不如联合种师中老将军,共同举兵。天下为能者居之,他赵匡胤当初不是陈桥兵变,黄袍加身作了皇帝么?你为什么不可以?”
“行了!你们下去吧,我自有分寸!”王钰喝道。耶律南仙还要再说,却被吴用眼色制止,两人退出了书房。
王钰疲倦的靠在椅子上,木然的望着房顶。我他妈好好的二千零七年不呆,跑回大宋来干什么?如果不来,说不定已经考上大学,找一份工作,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现在倒好,进退两难,朝廷要召自己回去,部属又要自己造反作皇帝。
那皇帝是那么好当的么?大宋人口数千万,这几千万人,哪个不想作皇帝,不过是没那个胆子说出来罢了。可真正能当上皇帝的,却只有一个!
“进退两难啊”王钰这时,想起岳飞岳武穆来了。岳飞被十二道金牌召回京城,惨死风波亭。想必他动身回京之前,也跟自己现在一样,左右为难。可自己毕竟不是岳元帅啊,自己没有他那么伟大,精忠报国,不谋私利。南府军十万人马,系于自己一念之间,如果走错一步,可就永无回头之日了。
吴用说,自己有两条路可走,其实只有一条。如果想要起事成功,也不是没有可能。那就是学当年割让幽云十六州的石敬塘,向大金臣服,拜完颜晟为父皇帝,自称儿皇帝,如此一来,或者还真可以讨个皇帝当当。可这不就他妈的成为大汉奸吴三桂了么?赵这一手虽然很阴险,可究竟是不是要削自己兵权,还得两说。眼下宋金刚刚缔结新约,短期之内,幽云当不会有战事。即便是南府军撤走,然种师中所部仍旧驻防幽云,他的奉宁军可不是吃干饭的。况且,童贯传来消息,自己回京之后,这幽云都总管的位置,赵还要问自己的意见,到时便举荐种师中,阻挡金兵,不在话下。
王钰,又作出一生中最重要的决定之一,率军回京。此举虽然风险很大,可王钰作了两手打算,兵马带在身边,不出事便罢,一旦朝中有变,老子挥军攻打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