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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一意孤行
“什么?你”吴宇一听许立竟是私自出兵顿时大惊,不过看到四周人都望向自己,忙压低了声音,对许立怒道:“你不要命了?竟敢私自违反军令?按咱们辽东军军法这可是杀头的大罪!你”吴宇对许立的勇猛还是十分喜欢的,可此时真是恨铁不成钢,狠狠锤了一下许立肩膀。许立一裂嘴,倒吸了口凉气,道:“你就不能轻点!”说完又小声道:“我倒是想老老实实的守着大营寸步不离,可当年几万惨死的弟兄好像就在我身边,几万双眼睛就在那里看着我,我不来行吗?当年不知道是多少弟兄在我身前身后替我挡了多少刀、多少箭,我才能留下一条命,尚可喜和明安就在那里,若是不知道也就罢了,可此时明明知道仇人还活着,我若是不能亲手为死难的弟兄报此大仇,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若是换了你是我,你能不来吗?”“我”吴宇实在是找不出反驳的话,可善自违反军令却依旧是不可饶恕,若是人人都像许立一样,辽东军还不乱了套。可许立的话却又让吴宇无从反驳,若是换了自己,恐怕自己也只能象许立一样,为了能为几万兄弟报仇,自己一条性命又算得了什么。而且吴宇也是真的很喜欢许立这员虎将,不忍心看他被吴三桂责罚。低声对许立道:“你马上回营去吧,将来师长问起来,我就说是我派人到你那请你过来帮我拦截蒙古军,想来师和就是明知你违反了军令,看在你往日军功的面子上,也不行责罚于你。”
许立却收起了笑容,摇头道:“你的情我领了。可这不可能,除非师长现在就砍了我的脑袋,不然就算是马上缴了我的枪,那怕就是用我的一双手、一口牙,我也一定要咬下这两人身上地一块肉来。”“你,你怎么如此不知好歹,难道师长会忘记当日几万弟兄的大仇吗?就算没有你,尚可喜和明安也决不可能再活着离开此地。你又何必非得亲自出手呢?”
“不一样的。”许立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你不知道我们这些当年幸存下来的人这几年是怎么过的,你知道吗?我们当中许多人从不敢一个人呆在房子里,不然便会想起当年战死的弟兄,每到晚上。我们便聚在一起喝酒,直到大醉为止。
不然我们根本无法入睡。今日终于有机会为弟兄报仇,那怕我们就是死了。也只当是解脱了。”吴宇没想到许立表面的放荡不羁下面竟还藏着如此痛苦,说到这里,吴宇根本再无法继续劝说下去,狠狠地瞪了许立一眼,对不远处地亲卫喝道:“来人!”亲卫队长闻声而至。“把你们的手雷和子弹全交给许副团和他的部下。对了,还有短铳,也全给他们。”
看着吴宇狰狞的表情,亲卫队长甚至不敢问其原由,马上叫过亲卫队,将身上大部分装备都给了许立等人。许立也不客气,全部笑纳。此时战局尚未平息,仅仅是解决了蒙古两路兵马而已,除了尚可喜和明安外,蒙古还有三路兵马正在追着师长,时间长了,难免会有纰漏,吴宇最后狠狠捶了许立前胸一拳,道:“我这些东西可不是白给你地,将来你可是要拿着尚可喜和明安的人头来还地,而且定你亲手来还,不然我决不会放过你!”许立狠狠的一点头,此时再说什么都是多余,跨上战马,率领着二百余人地队伍再次踏上了征程。看着许立远去的身影,吴宇终于还是忍不住道:“许立,你定要活着回来,只要能活着回长,师长那里自然有我替你说项!”
也不知许立听没听到,二百余人的小队很快便消失在了吴宇等辽东军的眼中。吴宇回过头来,竟听到自己亲卫队长这时正小声的对身边军卒嘀咕道:“早就说团长是面冷心善,你们还不信,今天信了吧!”吴宇狠狠瞪了一眼,那名亲卫队长顿时没了声音。吴宇也没有时间责怪于他,师长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全军上马,随我支援师长!”万余辽东军依令上马后,立即向着吴三桂所在的方向狂奔而去。
而此时的吴三桂根本没吴宇所想的那般危险,反而是林丹所率的三路蒙古大军却是危在旦夕。蒙古三万余铁骑紧紧跟在吴三桂身后追赶了不到一刻钟,林丹便发现不妙。任凭自己如何努力追赶,也无法拉近与吴三桂的距离,特别是左右两路大军,与吴三桂的距离越来越远,现在已被吴三桂拉开二百余米,别说围歼辽东军,围歼吴三桂,就是继续跟在吴三桂后面也是十分困难。林丹决对不会放过眼前这个生擒吴三桂,打击辽东的良机,虽然不论是人还是战马都已非常疲惫,可林丹还是一咬牙,下令左右两翼的桑噶尔和色本务必要坚持到底,一定要生擒吴三桂。脾气暴燥的桑噶尔得令后狠命抽打战马,可就算桑噶尔的战马就算是万中挑一,此时也已气力不济,接连几天几夜的急行军,到了这里后,更是片刻未歇便投入战场,战马的血都要沸腾了,再加上桑噶尔身高马大,一对战斧就达70余斤,也就是这匹战马,换一匹,恐怕早已累得垮掉了。其余蒙古骑兵的情况也好不到那儿去,无论怎么抽打,战马也打不起精神。
桑噶尔眼看吴三桂离自己越来越远,心中大急,放下一支战斧,从腰间拔出腰刀,一刀插在战马臀部,为战马放血。巨烈的疼痛不但可以刺激战马,更重要的是放过血后,战马的血液将不再沸腾,不过一旦放血,战马根本支撑不了多久,就算可以及时为其止血,战马不死也得大病一场,日后恐怕再也无法重返战场了。不过此时桑噶确实是被逼得急了,不然他无论如何也舍不得自己心爱的战马。在桑噶尔的带动下,其帐下骑兵大部分学着桑噶尔,为战马放血,一时间战马的嘶鸣声响彻草原。前面的吴三桂听到几千战马的嘶鸣不禁回头观望,却发现桑噶尔所率的万余蒙古军速度突然间提高了两成,正向自己疾冲而来,心中大惊,若是被桑噶尔缠住了,再想逃出虎口恐怕就难了。当下也命三千亲卫打马狂奔,想要甩开身后的桑噶尔,可桑噶尔以几千匹战马为代价,已被疼痛刺激的有些疯狂的战马速度远远超过了辽东军行进速度。
看到越来越近的蒙古骑兵,吴三桂令道:“吴习,你率一连、二连、三连负责断后,不可与其硬拼,只要阻其追击即可。四连、五连和炮排的弟兄随我先走!”
亲卫营营长吴习马上一拉马缰,脱离了吴三桂的大军,放慢了速度,准备阻击紧追不舍的桑噶尔。三连近两千骑兵闻令后毫不犹豫,紧随吴习身后。四连、五连及各团炮排簇拥着吴三桂继续前行。此时桑噶尔已赶至吴三桂身后不到三百米,紧盯着吴三桂的帅旗,双目凶光毕露,若是自己能生擒吴三桂,那日后不仅是在这片草原上,塞外、江南何处不传颂着自己的大名!看到渐渐拖后的吴飞及他所率的近两千骑兵,桑噶尔明知一战在所难免,可他不但毫不担心,反而只觉身上血液上涌,兴奋不已。双手紧握着两柄七十五斤的战斧,嚎叫着向吴习等人冲了上来。吴习虽是率军断后,阻击敌军,可他却不会莽撞行事。他深知,自己的优势在于火器,若真是近战,虽然也不会怕了蒙古骑兵,却必会被桑噶尔纠缠,一旦其余各路蒙古兵马如桑噶尔一般,刺马狂追,师长身边仅剩的两千余兵马恐怕再难抽出人来阻击敌军。所以吴习并未停下战马。与桑噶尔决一死战。反而率军继续前行,不过手中长枪却不含糊,不断收割着蒙古骑兵的性命,同时马袋中的铁蒺藜一把把洒向身后。
在长枪和铁蒺藜地双重阻击下。冲在最前面的蒙古骑兵不断有人倒下,后面人为了躲闪他们。想要绕路,可战马因被放血。疯狂无比,根本不听使唤,许多战马看着脚下倒地的蒙古骑兵,却根本不知避让,硬冲了上来,或是将倒地的战士踏成肉泥,或是被绊倒,总之是乱成一团,大军速度不断被拖慢。待重新组织好,冲上来时,辽东军故计重施,将冲在最前面的一排蒙古骑兵击毙,不断拖慢蒙古大军速度。桑噶尔被辽东军的这种无赖打法气得火冒三仗,可辽东军火枪射程达三百米,自己手下最强壮的战士全力射箭,也不过一百五十米,相差一倍,根本伤不到辽东军一兵卒,辽东军却几次三番残杀自己的勇士,让自己根本就是有力使不上。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如此反复三次后,别说普通蒙古骑兵,就是桑噶尔也已失去了刚开始地冲劲,再加上战马失血过多,不复刚开始时地速度,再也追不上辽东大军。
后面的林丹和色本刚开始看到桑噶尔马上便要追上吴三桂,心中大喜,可这种喜悦持续了仅片刻,便被接下来的无情事实打击得笑不出来。直到此时,看到桑噶尔全军已再也跑不动,无数战马跑着跑着猛的跌倒在地,再也站不起来,马上骑士在巨大地惯性下飞出老远,一会功夫,桑噶尔所率的万余大军,已有千余人被丢下战马,勉强能站起来地不到一半。林丹心中暗自流血,他知道桑噶尔所率的这路大军恐怕是要凶多吉少了,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地几万辽东军决对不会放过这个良机,只要桑噶尔大军停下,恐怕便是他们全军覆没的时刻。而齐赛延诺直到此时依旧不见踪迹,辽东军却又少了一半,想来两军必是一场惨斗,林丹不敢妄想其在人数几乎相同的情况下,齐赛延诺还能战胜辽东军,可他确也没有想过,仅仅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齐赛延诺的万余大军已全军覆没。林丹眼看不远处速度不减的吴三桂,再次犹豫了,不知是该继续追击下去,还是就此止步,保护着桑噶尔的万余大军撤回南蒙。至于尚可喜和明安早已不在其考虑范围,毕竟桑噶尔、色本等四人才是自己最为信得过的大将,他们所率的都是自己的子弟兵,此时巴克已战死,齐赛延诺凶多吉少,若是桑噶尔再有失,就算自己真能生擒了吴三桂,恐怕也是得不偿失。自己率残兵回到南蒙,不用辽东军来找自己报仇,北蒙、西蒙得到消息后,恐怕马上便会派军来攻。更何况在自己内部也不安定,喀尔喀五部的情况并不少见,到时内忧外患之下,南蒙倾刻间便会分崩瓦解。犹豫再三,林丹终于下令全军停止追击,就地整军,准备撤退。林丹却没有想过他想走,辽东军会同意吗?听到林丹的命令,色本马上也停止了追击,聚拢到了林丹大军一旁,桑噶尔虽然不甘心,可他心中也明白,自己已经没有任何机会追上吴三桂了,只能加军与林丹会合。不过他心中却暗恨,要是来前能好好休息一天该多好啊,那怕是只休息两个时辰,恐怕也早已追上吴三桂了。
他却不想一想,若非他们连续的急行军,又如何能在最后关头赶到,若是晚来一天,恐怕吴三桂早已率领大军,带着喀尔喀五部返回辽东了。他们更没想到的是,拼死拼活的赶到此地,不但未占到半点便宜,反而损失惨重,几万大军已死伤一大半,就是剩下这近三万大军,能不能安全反回南蒙还是个未知之数。看到林丹收拢大军不再追击,吴三桂也不再继续逃跑,停了下来,率军站在一里左右的地方观望林丹的蒙古大军。一直跟在蒙古大军后面捡便宜的辽东各营也停在了蒙古大军不远的地方,严阵以待。林丹收拢了人马,看到辽东军也已赶了上来,眼见此战已是毫无胜算,退意更盛,连最起码的场面话也不及说,便要下令全军撤退。可再一看自己所率的几万大军,却是苦笑不已。只见四周几万匹战马,别说桑噶尔放过血的,就是自己和色本所率的万余骑兵跨下战马也是个个垂头丧气,几天几夜的急行军和刚才这一阵的急疾,这些战马早已被榨干了最后的一分力气,许多战马趴在地上,任由他的主人如何鞭打也站不起来。而桑噶尔所率的近万人马,最是不堪,所有放过血的战马,包括桑噶尔的,全都躺在地上,鼻子里喷着粗气,眼看是不行了,没有了战马,蒙古铁骑还能叫蒙古铁骑吗?便如同没有了牙齿的老虎一般,折了翅膀的雄鹰,如何还能纵横于这片无际的草原。此时林丹就是想走,恐怕也走不了。
再看一路赶来的辽东军,虽然也是面露疲劳,却不像蒙古大军一般垂头丧气,反而个个面容刚毅,不亏是久战之师。吴三桂当然也看到了这一切,心中暗自高兴,真是天助我也,也许今天便是林丹命绝之日,只要消灭了眼前这几万人马,整个南蒙恐怕再也没有那个部落能召集如此多的士兵,就算北蒙、西蒙趁火打劫,恐怕最后南蒙这块巨大的蛋糕还是要落入自己口中。林丹虽然着急,却并未害怕辽东军真敢攻打自己。在他看来,自己此时还有三万大军,辽东军不过两万而已,就算他们胃口再大,也断不会主动攻击自己。不然只能是两败俱伤而已。真说起来,他吴三桂真可畏是四面树敌,不仅有大明、蒙古各部落,就连占领不久的女真、朝鲜此时也不过是迫于辽东军强大不得不屈服于其虎威,一旦辽东军损失过重,想来必然会遭到各方攻打。只要自己表明愿与辽东停战的意愿,想来吴三桂应该是求之不得才对。自己一旦回到南蒙,只修养生息几年。便可恢复元气。可未等林丹派出信使与吴三桂和谈。却见吴三桂的亲兵已接连打出旗语,刚才还只是观望的两万辽东军,片刻间便各自以营为单位,纵马向蒙古大军两侧疾冲而来。
林丹不用问也知道。辽东军必是想要合围自己,林丹没想到吴三桂竟有如此胃口。想要全吞自己三万大军,心中暗恨。吴三桂你虽号称塞外第一杀将,可我蒙古大军也决非任由人欺辱的软柿子,今天便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蒙古铁骑。虽也知不应该任由辽东军轻易布阵,可全军战马已不堪大用,就算自己和色本所率大军能勉强在辽东军合围前冲出去,可桑噶尔近万人却只能被困其中。五路人马此时已折损了一路,另一路毫无消息,林丹不敢轻易舍弃桑噶尔,不然就算自己能逃回南蒙,也是凶多吉少。只能命全军严阵以待,看辽东军到底凭什么敢以两万人围攻自己三万大军。只见六营辽东军先后在距蒙古大军两侧一里左右地地方绕过,一刻钟后,又在另一侧会合,将三万蒙古大军围在中央。所有辽东军取出长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被困的三万蒙古骑兵。
吴三桂见大军已经合围,命一直跟着自己的炮兵就地布置阵地,自己却驱马上前来到两军阵前,大喝道:“林丹可汗,今日本不想与你为敌,可你却执意庇护尚可喜和明安两人,终于导致今日你我提前交手。你们一路疲惫,我虽胜,却有些胜之不武,不过战场上便是如此,你也怨不得旁人。”林丹见吴三桂出阵,他也一拍战马来到两军阵前,听吴三桂所言,怒道:“吴三桂,如今我这里尚有三万蒙古勇士,你还尚未取胜,何来胜之不武之说?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林丹,我敬你也算是一条好汉,又与我父神交已久,才来劝你不要做无畏的顽抗。别说你这三万骑兵只是疲惫之军,就算你这三万大军精力允沛,我也有把握凭我这两万无敌之师将你等全歼,不知你可相信?”吴三桂对林丹的话不以为意,笑道。“呸!在这宽广的草原上,你想凭两万人想围歼我这三万大军,真是做梦!多说无益,你若不放开道路,让我等离开,今日便叫你知道我蒙古铁骑的厉害!”说完林丹不再也吴三桂答话,径自回到军中,准备开战。吴三桂回头看了看后面炮兵,他们却只是刚刚架起炮架,尚未准备妥当,不过林丹不理自己,自己也无法再为他们争取时间,只能希望他们动作能快些,尽快发挥作用。林丹也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不再继续与吴三桂纠缠下去,急忙回到阵中,马上叫道:“来人,传令下去,命桑噶尔、色本分向西北、东北突围,我则从正南突围,定要斩了吴三桂这斯,以解我心头之恨!”桑噶尔和色本得令后,也知今日之事不能善了,是死是活只看这一战了,若是不能突出重围,别说自己及这些蒙古军卒地性命不保,就连南蒙恐怕也只能落在吴三桂手中。当下两人立即整军,不过片刻功夫,便已准备就绪,只等林丹一声令下。
林丹虽然嘴上说对辽东军毫不再意,可实际上心中却是忐忑不安,毕竟这一路追击吴三桂也算是见识了辽东军火器地厉害,只是此时决不能示弱罢了,不然本就士气不高的蒙古大军恐怕就更加不堪。此时对三万蒙古骑军再讲什么民族大义,让他们为自己效忠也已经晚了,只能大喝道:“蒙古的儿郎们,你们都是成吉思汗最优秀的子孙,你们地家人正在家中等着你们得胜归来的消息,为了蒙古,为了我们地家人,冲啊!”林丹说完一拍战马,亲率万余大军向着吴三桂所在的位置冲杀上去,而桑噶尔和色本也各率本部人马,分向西北、东北方向突围。桑噶尔手下将士虽然已没了战马,成了步兵,却依旧个个勇猛,仿佛在他们前面的不是全副武装的辽东军,而是无数无主的牛羊,嚎叫冲杀上前。骑兵一团做为吴三桂的直属团久经战阵,虽然每次大战都冲在最前面,损失不小,可经过杀场洗礼的老兵们此时端平了手中长枪,瞄准了这些武器落后自己几百年的蒙古骑兵,便如同一座座雕塑一般,纹丝不动。其余的新兵在老兵的带动下,也都平复了自己激动的心情,学着老兵的样子,举起了手中长枪。三路蒙古大军冲得最快的便是林丹,在冲到辽东军前面不到三百米处时,辽东军的长枪终于吐出一条条火舌,一轮齐射便杀敌无数,蒙古大军的冲势也为之一窘。不过上至林丹,下至普通骑兵都知道今日若是不能冲进辽东军阵营,与之近战,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是辽东军的对手。当下这万余蒙古骑兵个个不畏生死,为了加快冲击速度,许多蒙古骑兵不得已为自己的战马放了血,再次向着辽东军发起了如同潮水般的攻击。色本和桑噶尔此时也已向着周围的辽东军发起了攻击。色本所率万余骑兵如林丹一般,在辽东军的长枪下被拦住了脚步,迟迟冲不到辽东军面前。最倒霉的还是桑噶尔。近万骑兵此时已有大半转职成了步兵,往日打仗,桑噶尔从来都是仗着马速,冲到敌人军中。凭着自己无敌的勇武和手下将士无畏的精神,打得敌军溃不成军。今天,桑噶尔还是如往日一般,虽没有了战马,可他提着两柄七十余斤的战斧却冲在了最前面。
不过很快便被其身后地几千骑兵超过,气得桑噶尔大骂:“你们这帮兔惠子,也不等等老子。乌云,你快把战马让给老子。让老子杀个尽兴!”只是以乌云为首的这几千骑兵从桑噶尔身边呼啸而过。却无人理他。别看桑噶尔平时脾气暴燥,可他手下这些军卒就是吃他这一套。这些冲上去的骑兵都知道,此时情况危险那里还会让他们敬重的长官冒险。桑噶尔手下仅剩的不到三千骑兵很快便冲到了辽东军面前,可未等他们拉弓射箭。辽东军的火枪已经响起,蒙古骑兵一片一片的倒下。冲在最前面的乌云也未能幸免,满身鲜血地倒在了前进地路上。只看得后面的桑噶尔两眼通红。他知道乌云是替自己死的,不然此时自己应该是冲在最前面,想起平日乌云虽然总是对顶撞自己,可事后想想,那次又不是为了自己好,不然以桑噶尔的脾气如何能容他呆在自己身边几年时间。可从今日起,再也听不以乌云地絮叨了,再也没人跟在自己身后为自己的莽撞善后了。
“乌云!好兄弟,你等着,今日不是我死便是他辽东军彻底灭亡,两者总会有一方去陪你,必不会让你在九泉之下寂寞!”吼完,桑噶尔舞动两柄巨斧向着辽东军冲杀上来。守在此处地正是辽东军骑兵一团副团长许有利,及他所率的两营军卒。看到眼前地蒙古骑兵舍生忘死的向自己冲来,却正合其意,此时的许有利因为师长夫人至今下落不明,早憋着一鼓劲,对眼前的这些蒙古大军痛恨不已。若不是他们,师长两位夫人如何会到此时生死未知。对这些人许有利当然不会手下留情,命全营士卒排成横阵,不断射杀这些蒙古大军。桑噶尔这里难有进展,林丹和色本也同样是举步维艰,虽然他们也都学着桑噶尔的样子以伤残战马为代价,加快了速度,不过还是在付出了两千余人的代价后,才冲到了距辽东军一百五十米左右的地方,此时才算可以摆脱只能挨打,不能反击的窘境。剩下的近万铁骑,张弓搭箭,瞄准了不远处的辽东军。吴三桂当然知道,一旦蒙古骑兵发挥出骑射的优势,没有任何盔甲的辽东军实在是难以抵挡,伤亡在所难免。其实这一难题也十分好解决,只要辽东军徐徐后退,始终与蒙古军保持距离,想来就凭此时的蒙古大军很难能追上自己。可一旦辽东军后退,合围之势必然为之瓦解,若是让林丹逃回南蒙,那自己此战可畏是得不偿失。反复斟酌之下,吴三桂实在是无法放弃眼前这个歼灭林丹的最佳机会。
“命令所有辽东军主动出击,务必要将林丹等蒙古主要将领留在这里,死活不论!”吴三桂相信凭自己手下的这些辽东骑兵,又有手雷相助,足以击溃这些蒙古大军。随着亲卫不断挥舞的令旗,两万多辽东军骑兵在各自己将领的带领下,如同下山猛虎一般从四面八方杀向了蒙古的三路大军。吴三桂除留下一连亲卫保护炮兵外,自己也挥动着手中长刀,亲自率领着三千亲卫冲上了战场。蒙古大军没想到辽东军竟在此时发起全面攻击,手中的弓箭不知是该继续射击,还是放下。犹豫之间,辽东军已冲到了蒙古大军身前不到百米。林丹虽知辽东军这是怕了自己的弓箭,可两军相距不过百米,就算下令射击,也不过只有前军千余人能有机会射出一两支利箭,面对辽东军分散的阵形,顶多杀伤千余辽东军,后面的大军看不到前面敌军所在,根本无法有效杀伤敌军,可一旦被辽东军冲入阵中,这些手持弓箭军卒恐怕再无还手之力。
林丹对自己手下几万将士近战有着绝对的信心,毕竟纵横草原几十年,尚未遇到敌手。而与辽东军交战以来,辽东军不过是仗着火器犀利,想来近战必定不如自己手下的蒙古勇士。“命令全军冲锋,与辽东军决一死战!用我们手中的战刀来告诉这些辽东狗贼,在这草原上,我们蒙古勇士是不可战胜的!”
第一百零二章生擒敌将
剩余的近三万名蒙古军卒在林丹一声令下,全部弃弓取刀,迎向了辽东军。双方五万大军的五万把战刀在阳光的照射下翌翌生辉。没有人胆怯,没有人后退,有的只是一往无前的气势,有的只是与敌决战的勇气。百余米的距离转眼即至,只是蒙古大军没想到辽东军还是暗藏了利器,在相距三十米左右时,无数手雷飞向毫无防备的蒙古大军,本来气势正盛的蒙古大军在这阵手雷下死伤无数,更重要的是蒙古大军的速度也被迫降了下来,而辽东军却是越冲越快,在双方接战的一刻,辽东军凭借着速度,几乎刺穿了蒙古大军的阵营。不过蒙古军实在太多,辽东军斩杀了千余名蒙古军后,也不得不停了下来,与蒙古骑兵纠缠在一起。面对蒙古军散乱的阵形,辽东军以班排为单位,几人一组,相互照应,占了不少便宜。不过蒙古军也非弱者,纵横草原二十年,确实也有他们值得自豪的地方,虽然大多蒙古军只是各自为战,却凭借个人的勇猛与辽东军拼了个旗鼓相当。一时间在这片草原上到处都是战马的嘶鸣和战士暴发的大吼声,双方无数战士倒下了,可后面的战士马上又冲了上来,战斗开始不到半刻钟,辽东军便死伤千余人,蒙古大军在辽东军的手雷和马刀下更是死伤惨重,已近五千人。
这时辽东军的炮兵终于调整好了火炮,几百门火炮同时冒出火舌,打向蒙古军聚集的地方,虽然此时双方交错在一起,难免误伤辽东军,可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误伤一个辽东军卒,至少会有十几名蒙古军陪葬,想来不会有人怪他们的。再说辽东军都知道如何才能避免被火炮炸伤,只要一见到炮弹飞向自己,马上下马卧倒,更是降低了死伤。半个时辰后,被围的蒙古大军只剩下不到两万人,大多死于辽东军的火炮和手雷地狂轰乱炸之中。真正死在辽东军马刀之下的不过十之二三而已。辽东军虽然也有死伤。却不过三千人左右,双方人数已基本相当。看着率领着几百名亲卫,纵横于战场上的吴三桂,林丹真是悔不当初。他终于明白吴三桂凭什么敢以两万人围攻自己的三万大军,在火器之下。人数的优势已不能决定战局的胜负。好在辽东军的炮弹和手雷都已所剩不多,不然自己手下大军恐怕早已不敌。溃散而逃。此时想撤,放过血的战马却根本不堪重负,随时都有倒地毙命地危险,今日之局双方已是不死不休,最后只能有一支队伍安全离去。
没有了火炮和手雷相助,辽东军攻势虽不如开始,可在吴三桂地带动下,无人胆怯,勇敢的杀向蒙古大军。吴三桂更是手持一柄战刀,在身边三百余名亲卫的保护下左突右冲,手下无一合之将。而蒙古第一战将桑噶尔此时也已抢了一匹辽东军的战马,两柄巨斧抡得浑圆,一片片斧影不断劈向辽东军卒,辽东军地马刀以锋利著称,如何能挡得住七十余斤的巨斧,桑噶尔一斧下去,往往是刀断人亡地结局,激励了无数蒙古军卒。吴三桂和桑噶尔都注意到了对方,双方虽有意一决高下,可整个战场太大,两人硬是在战场上杀出了一条血路,才终于碰到了一起。没有废话,桑噶尔大吼了一声:“吴三桂,为我乌云兄弟偿命来!”一拍战马,冲向了吴三桂。吴三桂也不含乎,阻止了身后亲卫,一摆大刀,单骑匹马冲了上来,两人在无数人的注视下,狠狠地拼了一记。这一记虽只是试探,却也让二人各自心惊不已,吴三桂没想到这个桑噶尔一身蛮力非同小可,竟震得自己双臂发麻,确实可算是南蒙第一虎将。而桑噶尔更是没想到吴三桂这个看起来像是个小白脸的家伙,竟能接自己一记重击,却无损伤,反而自己手中双斧差点被震得飞了出去。
两人冲出几步,一兜战马,再次面面相视。吴三桂高叫了一声:“好力气,再来!”说完驱动战马冲了上来。桑噶尔更是从不知何为害怕,拍马迎战。两人再次交手,再无试探。吴三桂这些年纵横杀场,手下再无敌手,今日好难寻,也放弃了技巧,每次都是全力出击,刀斧相交,火星四溅,惊得四周双方军卒后退不已。一连十几下刀斧相撞,吴三桂几年苦无对手的恶气终于在这次战斗中发泄出来,手臂虽然发麻,却不但不急,反而哈哈大笑。桑噶尔却没有吴三桂这么轻松,别人不知,桑噶尔自己却已感到双臂酸软,手中已粘成一片,那是虎口被震裂后流出的鲜血,没想到自己竟在最引以为豪的气力方面败于吴三桂这个小白脸。不过桑噶尔却断不会认输,一咬牙,放下战斧,将自己衣襟扯下两条布条,先将左手战斧绑在自己手上,又拿起另一柄战斧,靠牙将其绑紧。在这个过程中吴三桂只是冷眼观望,并未趁机进攻,不然桑噶尔恐怕早已命丧黄泉。
桑噶尔虽然不说,心中却也敬佩吴三桂的大度。绑好战斧,桑噶尔再次拍马冲了上来,吴三桂一摆大刀上前迎战,两人每次刀斧相交都仿佛旱地霹雳一般,周围无人敢上前。几次交战之后,桑噶尔气力渐弱,若非战斧牢牢绑在手上,恐怕早已脱手。吴三桂却是越打越精神,桑噶尔被吴三桂打得只有招架之功,再无还手之力,两柄巨斧相交护于头顶,吴三桂每次大刀落下,都将桑噶尔劈得痛苦的一哼,可他还是顽强的撑了下来。桑噶尔虽有拼死之心,可他跨下战马却只是辽东军的普通战马,如何能受得了这般巨力,只听扑通一声,战马四蹄竟被吴三桂的巨力震断,跌倒在地。桑噶尔反应不及,被战马死死压在下面。吴三桂得胜后,哈哈大笑,命道:“来人,将其捆绑结实,待得胜后再做处置。”
倒在地上的桑噶尔从未想过自己竟也有今日,往日可都是自己手执战斧对准了敌人的头颈,笑着看对手俯首认输的,可今日自己竟也会成为别人的附录,越想越急,越想越觉得羞愧难当,一时间满脸通红,想要举起战斧自尽,以求解脱。可他双手微微一动,已是疼痛不堪,如何还能举得动巨斧,想要咬舌自尽,可没想到往自的一身神力此时竟连舌头都已咬不动,只能在舌头上咬出几个牙印而已,痛得他直哈气。坐在马上的吴三桂看着桑噶尔虽已年过四旬,竟还有这般童心,哈哈大笑,令人将其捆绑起来,战后再作处置。混身无力的桑噶尔最后只能眼看着几名辽东军上前将自己捆绑起来,又被人用破布塞在嘴里,这下想要自尽都没有了机会。
四周双方大军见此处战斗结束,却是有喜有忧。辽东军眼见师长大发神威,生擒了敌方主将,自然士气大涨。而蒙古军没想到平日军中素有战神之称的桑噶尔竟会被人生擒,心中顿时生出不敌之心,许多人已无心恋战,只想着寻机逃命要紧。林丹和色本眼见桑噶尔被吴三桂生擒,心系兄弟,顿时急得大叫,想要率军上前迎救,只是士气高涨的辽东大军却不会答应,骑兵一团的两名副团长许有利、吴洪率军迎上两人,战成一团。就在双方乱战之时,突然远处响起了马蹄声,此时此处的辽东、蒙古几万大军可畏旗鼓相当,虽然蒙古大军略处劣势,可辽东军要想彻底消灭他们恐怕也非一时半刻能办得到的。所以这时来的这些人马便成了可以主导战局的关键所在。片刻功夫,马蹄声越来越近,万余骑兵正向此处疾驰而来。远远的便可看到迎风飘扬地吴字战旗。来的正是全歼的齐赛延诺的吴宇及第二骑兵团。他们成了压倒林丹这匹驮马的最后一要稻草,本就士气不高的蒙古军眼看着辽东军又来援军,顿时惊慌失措,就连林丹也是仰天长叹,自言自语道:“天要亡我南蒙啊!”若是等辽东援兵与吴三桂会合,仅剩的这两万多蒙古军决无生路,无奈之下,林丹也只能命各部分散突围。能逃得一个算一个吧。只是此时仅剩的这两万蒙古大军中有一大半都已变成了步兵。在这茫茫草原上如何能跑得过辽东骑兵,许多力竭地蒙古军卒干脆将手中战刀一扔,坐倒在地上,任由辽东军处置。尚有战马地近万蒙古军驱赶着战马从四面八方突围而出。
千余蒙古军保护着林丹冲破辽东军的封锁,狼狈而逃。吴宇也已看到蒙古军竟不战而逃。忙命手下各营分散追敌,自己则亲率一营军卒直追林丹。有吴宇率军追敌。吴三桂也不怕这些无粮的蒙古军能逃到那里去,命一团各营继续围攻还在顽抗的几千蒙古军,自己率领着亲卫营跟在吴宇身后。以骑兵对步兵,又有火器相助,不过小半个时辰,剩下地这万余蒙古军非死即降,此处战局终于告一段落。
林丹在吴宇的紧追下,竟顺着来路逃了回去。这一路上尚有许多辽东军正在打扫战场,每处地辽东军看到这股蒙古溃兵当然要收些“过路费”千余大军跑了不到一个时辰竟已折损了大半,而他们身后的吴宇就在距他们不到一里地地方紧追不舍,吴三桂也率军跟在五里以外的地方。慌不择路的林丹最后竟逃回了当初与吴三桂对峙的地方,而迎接他们的竟是几万喀尔喀骑兵,林丹大惊失色,没想到此处战事竟也已结束,尚可喜和明安所率的两万大军看来已经是全军覆没了。原来就在吴三桂率军与林丹决战之时,许立也带领着二百余名将士赶到了喀尔喀与尚可喜决战的地方。喀尔喀剩下的两万余人围住了仅有万余人马的尚可喜和明安正在激战之中,不过因为没有了辽东军督阵,喀尔喀各部为了减少伤亡,攻势已减弱了许多。再说刚才亲眼看到蒙古大军气如虹,有六万多人追击吴三桂,而辽东军却不过四万左右,喀尔喀三部首领不知辽东军最后是否能取得胜利,当然不会下死力,外一蒙古获胜,就算不能重投林丹,也可保留实力以求自保。尚可喜和明安对喀尔喀的作法当然是求之不得,虽然无法突围而出,却也可趁机喘息。如此以来双方渐渐脱离了缠斗,相距百余步只用弓箭对射,看着场面似乎十分激烈,箭如飞蝗,可双方却几乎没有什么伤亡。
许立率人赶到时正看到双方这场闹剧,气得哇哇乱叫,派人去找喀尔喀三部首领。虽然许立只是一个副团长,可喀尔喀三部首领一听说有辽东军将领返回,还以为辽东军已战胜蒙古大军,胜利回师,等到了地方才知道,回援的竟只有二百余人,大失所望,不过他们依旧不敢怠慢。杰尕格上前一步,问道:“不知前方战事如何?我辽东可获大胜?”
许立虽急于找尚可喜和明安报仇,可他知道仅凭自己这两百余人却根本不是万余敌军的对手,若想报仇还得借助于喀尔喀这三部的力量,同时对这三部首领的心意也猜得清楚,面色一沉,回道:“蒙古五路大军,巴克、齐赛延诺已全军覆没,仅余林丹、桑噶尔和色本的三万多人马。师长正率四万大军围攻他们,想来用不了多久便可有得胜的消息传回。只是师长掂记此处战事,特命我率人回来看看此处战事是否结束,没想到”许立一指战场,怒道:“这便是你们的水平吗?二万围攻一万,这么长时间竟然毫无建树,等师长回来几位首领如何交待?”“这”几位首领相互对视,却是无话可说。最后还是齐布什部首领腾特沃杰上前道:“将军息怒,我们本意是想耗尽他们的箭矢,才好发动总攻,不然我们必然损失惨重,且容易让他们有漏网之鱼。”
许立听到腾特沃杰等人的搪塞之词也不揭穿他们,冷冷的道:“那现在可否发起总攻?若是等师长率军回来看到此处战事仍未结束,对几位首领的能力恐怕要大失所望啊!”“那是,那是,我们马上命人进攻,定会一举击溃敌军,你们说是吧!”杰尕格对两人道。其余两人那敢说个不字,忙点头称是。许立点点头,道:“好,既是如此我也无话可说,不过敌军中尚可喜和明安两名敌将与我辽东素有仇怨,是师长必杀之人,逃了旁人还不要紧,若是让他二人逃了,恐怕此战就算胜了也是无功有过,你们定要小心。”
“许将军放心,我们定会全歼敌军,不让他们逃了一个。”杰尕格说完,与其他两人一同回到阵中,组织大军发起总攻。许立停马一旁观望,身后有人急道:“团长,咱们也上吧,若是让尚可喜和明安两人死于乱军之中,咱们如何对得起死难的弟兄?”“你放心吧,就凭这些喀尔喀部的骑兵想一举击溃万余敌军也是难上加难,再说尚可喜和明安两人贪生怕死,定不会搅入乱军之中,而喀尔喀各部心怀异心,就让他们与尚可喜他们打个两败俱伤,消耗得差不多了,咱们再看准了二人,一举将其斩杀不迟。”
正在众人说话间,喀尔喀三部已在各自首领的指挥下发起了总攻。两万大军气势高昂,扑向敌军。可尚可喜和明安也非易与之辈,刚才看到许立这支辽东小部队来时,便知不好,喀尔喀刚投辽东,又有辽东军督战。必定要拿自己立威,所以早做好了应战准备。喀尔喀三部大军扑上来时,早有准备的蒙古军也迎了上来,喀尔喀三部虽然人多势众,可尚可喜和明安却知道若是此战战败,定是难逃一死,早命部下死战到底。双方在这片草原上展开了生死之战。
随着时间的推移,喀尔喀三部凭借着人数优势渐渐占了上锋。可剩下的几千蒙古军却是尚可喜和明安的精锐所在。战力不俗,虽无法突围,却也堪堪敌住了喀尔喀三部地攻势。杰尕格等人刚才在许立面前口出狂言,此时却难有寸进。不但面子上过不去,更怕吴三桂若是得胜归来。看到自己半天时间仍未击败这几千敌军,小瞧了自己。答应自己的副团长恐怕也要不保。为了自己的前程,杰尕格高喝道:“斩敌一名敌军赏羊十匹,斩杀敌军将领一人,赏金十两。若有人后退半步,就地格杀!”尚可喜等人被杰尕格的格杀令逼到了死路,当然不会束手就擒,不论大小将领都亲执战刀迎了上来,做最后的垂死挣扎。尚可喜更是手执大刀,高声喝道:“他们这是要斩尽杀绝我们,要想活命的,给我奋勇杀敌,只要今日能活着回去,每人赏银十两!杀敌一名赏黄金五两!”
随着双方的高额悬赏,战事更加激烈。冷兵器交战不比火枪,一枪一个透明窟窿,还能留得全尸,此时双方战刀似雪片一般,你来我往,一刀下去,鲜血四溅,断肢残臂撒满战场,在几万匹战马的践踏下,化为肉泥,方圆几公里地草原被鲜血染红。在尚可喜等人地绝地反击下,喀尔喀各部损失惨重,几千名各族勇士血洒疆场。战到此时双方已不需要各自首领再提高士气,喀尔喀各部勇士分属三族,大多沾亲带故,更有许多父子、兄弟同上战场,眼看自己亲人被杀,早已红了双眼。而尚可喜所率军卒此时只为能逃出战场,留得一条性命,更是个个奋勇杀敌。
站在一旁的许立眼看双方已打得差不多了,此时尚可喜所率万余大军仅剩不到四千人,而喀尔喀三部两万人马也损失了七八千,是到了该自己出手的时侯了。许立对身后二百骑士吼道:“为战友报仇血恨就在今朝,生擒尚可喜、色本,用他们的人头祭奠死难地兄弟!跟我冲啊!”二百余骑顿时如下山猛虎一般冲向了战场。尚可喜和喀尔喀三部是最先接战的两支军队,虽然中间一段时间只是相互对射,节省了不少体力,可刚才近半个时辰地交战,大多数人已经是体力不支。而许立等人却已经休息了半天,所以当许立这二百余人冲入战场时其势头无人可挡。喀尔喀各部勇士忙为其闪出一条道路,直通阵中敌军所在。当许立率军一头撞在尚可喜还算完整的圆阵上时,他们手中地子弹、手雷硬是将圆阵咬出一个缺口。后面的喀尔喀各部勇士也看出便宜,马上跟进,大军以许立为锋矢,很快竟透阵而出,将仅剩的几千敌军从中一分为二,使得辽东军的人数优势得以充分发挥。
冲过敌阵的许立等人立即勒住战马,回头观望,只见尚可喜和明安被困在一起,身边仅剩下千余士卒,周围几千喀尔喀各族勇士正围攻。另一批敌军虽多,有两千余人,却因两员主将被困于另一侧,无人能有效指挥他们,面对几倍的喀尔喀大军,已经略显混乱,看来是支撑不了多久了。刚才一阵冲锋,许立等人手雷基本告竭,火铳中也没了弹药,此时也无暇再装子弹,收起长枪、短锁“呛啷”一声,许立取出马刀,高举过顶,面色刚毅。此时许立仿佛感到时光倒流,又回到了当年那座染满了战友鲜血的山岗上,看着不远处的敌军,挥动着手中马刀,高喝道:“骑兵营,前进!”二百余名骑兵营出身的战士又听到这个令他们血液沸腾的声音,只觉漏*点满怀,几千早已死难的战友好像又回到了身边,每个人都声撕力竭的喊道:“前进!前进!前进!”
二百余人举着雪亮耀眼的马刀再次向着千余敌军发起了冲锋,那种一往无前、舍我其谁的气势仿佛几千人马一般,如狂风扫落叶般卷向尚可喜和明安等人。一路上喀尔喀各部军卒无人敢挡其锋锐,纷纷为其让出道路。被困阵中的尚可喜和明安也听到了这让他们每日无法入睡的声音,当年正是在这整齐的“前进!”声中,仅有几千人的辽东骑兵团,竟几次向自己几万大军发起疯狂的攻击,不仅普通战士不敢抵挡,就连自己也是心寒不已,若非那支疯狂的骑兵营,何以导致最后的失败,自己又如何会远走他乡,投靠林丹。今日再听到这仿佛催命的声音,尚可喜和明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恐、不安,暗恨这支疯狂的骑兵营怎么没有在当年血战中全军覆没,为什么还会有侥幸逃生者,而且又偏偏赶来此处,难道真是天要亡我?许立却不会有这许多想法,他及二百骑兵现在只有一个念头,便是杀入敌阵中,取了尚可喜和明安的性命,为当年战死的战友们报仇雪恨。
眨眼间,二百余骑已冲入敌阵当中,雪亮的马刀上下翻飞,他们用最简单的动作给眼前这些敌军造成了终生难忘的伤害,每一次出击都会划出一道美丽的银线,带出一道炫烂的血带,那是一条条惊惶不安的生命所绽放的最后光芒。被斩杀的蒙古军自然心寒,就连四周的喀尔喀各部勇士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简捷至极的刀法,这可是许立这二百余人在几次生死大战中最大的收获。喀尔喀各部首领看着不断倒下的敌军,暗道:若是自己手下勇士上去恐怕也不会是这支辽东军的一合之敌,没有人能在宽阔的草原上抵挡这支士气高昂、刀法娴熟的骑兵小队,没想到就算没了火器相助,辽东军竟也如此凶悍,看来自己投靠辽东确实是最正确的选择。他们投靠辽东后。本来还心有不甘,以为辽东不过是凭借着火器之利强压自己,今日见了辽东军锋利地马刀,才终于对辽东军心服口服,最后一丝犹豫、不甘在许立等人的马刀下化为飞灰。尚可喜眼见许立等人势如破浪般向自己杀来,自己身前几百名军卒竟不能阻其片刻,被许立等人如切瓜般,斩下头来。
当下大急。叫道:“快,快上,给我顶住,千万不能让他们冲进来!”尚可喜身边仅剩的百余亲卫立刻拍马上前。迎战许立。这百余亲卫确也算得上尚可喜所率两万多大军中最为精锐所在,不过在许立等人眼中却根本算不上什么。顶多让自己多费此气力罢了。两支小队在尚可喜身前几十米处相遇,可士气、力量、刀法均不如辽东军的这支亲卫如何是许立等人对手。眨眼功夫,这队骑兵小队便被斩落马下,如滚地葫芦一般,葬身于许立等人马蹄之下,至此许立终于与尚可喜面对面。许立见到尚可喜当然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尚可喜却是胆战心惊,看到许立率人冲向自己,不住后退,可他身边的军卒已是全军覆没,就连亲卫都不能阻挡片刻,那里还有人来救他。身后的明安身边虽还有几百人,可全是明安亲卫,明安自顾不瑕,只顾指挥着亲卫向另一侧突围,企图会合那里的几千歼军,继续苟延残喘,那里还有心派人来救他。看到尚可喜就在眼前,许立一马当先,杀向尚可喜。要说尚可喜本来也算是大明朝有数的战将之一,一身本事决不在许立之下,更何况其手中战力力沉势大,真拼起来,恐怕还略胜许立几分。只可惜此时地尚可喜已是心志被夺,见到许立率军杀至,许立手中马刀已劈自自己头上,慌忙横刀来档。许立虽然心急,却并不莽撞,知道自己马刀虽然锋利,可劈在尚可喜手中寸许粗地枪杆上必占不了便宜,所以这迎头一刀本是虚招,若尚可喜冷静下来,必能看出其中破绽。可此时的尚可喜那里还能冷静得下来。
许立见尚可喜果然上当,忙刀锋一缩变劈为刺,直尚可喜胸腹。尚可喜手中大刀沉重,加之久战之下,力气不足,一柄大刀已是运转不灵,虽看到许立刀锋直指自己胸腹,急忙回刀挡在自己胸前自救,却已是来不及了。只听“扑哧”一声,刀尖入肉两寸有余,而此时尚可喜手中大刀才刚刚回守至胸前,尚可喜眼看已经晚了,再想停下来,却已没了力气,大刀借着惯性仍旧向前抡去,正碰在许立战刀之上,这一撞不要紧,插入尚可喜胸腹的刀横划了一道两寸深的大口子,顿时内脏稀里哗啦地流了出来。尚可喜扔了手中战刀,还想用手将内脏捧回腹中,可这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手刚刚举起,便已没了力气,最后竟是眼看着心、肝、脾、胃、肺一样样地掉落在地,绕在马蹄上,被踏得粉碎。久经战场的尚可喜,最后可以说是死在了自己手上。这时许立已转至尚可喜身边,一手抓住尚可喜头上发髻,马刀一挥,斩下尚可喜地脑袋,挂在马鞍一边。死不瞑目的尚可喜瞪大了双眼,仿佛还在留恋着这个世界。
许立斩杀了尚可喜,大仇算是报了一半,可他并未停下脚步,前面还有一个明安正等着自己。明安虽然急着突围,可他却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动静,他也知道尚可喜一身功夫远胜自己,还希望他能暂时拦住辽东军的兵马,可没想到尚可喜竟不是人家一合之将,转眼便已倒地身亡,死后也不能留得全尸,脑袋被人家挂在马鞍边上充当战利品。明安心中更是不安,越加不敢与辽东军正面交锋,只急着命手下加紧突围,想要远离辽东的这些煞星。
喀尔喀部几名首领此时已对辽东军心服口服,那里还敢放水,四周骑兵刚刚眼见辽东军的勇猛,也被激起了不服输的劲头,一个个仿佛吃了龙肉一般,生猛无比,明安别说突围,恐怕就是没有许立等人,他也活不了多久。
第一百零三章大仇得报
许立等人此来只为报仇,当然不会让明安死于他人之手,自己兄弟的仇自然要由自己来报。二百余骑一路斩杀,片刻便将明安周围军卒消灭,仅剩下十几人围在明安身边。四周喀尔喀部骑兵也看出许立誓要亲手斩杀明安,不敢上前,免得被红了眼的许立错手打伤,全都奔向另一处战场,想在再立些功勋,也好在新主子面前显显本事。明安看到许立等人将自己团团围在中央,有心死拼,却又自知不是对手,有心投降,可看辽东军又根本没有收降的意思,正在左右为难。突听对面许立暴喝一声:“明安!你可还记得当年之战,我几千弟兄死于你手,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待我斩下你的人头,必会置于墓碑之前,祭奠当年战死的英雄!”“你你不要欺人太甚,我,我又岂会惧你!”明安虽然心中怕得要命,可还是嘴硬的道。
,根本不需要你畏惧于我,我只要亲手取了你的性命,再借你的人头一用!”说完许立已是拍马冲了上来,周围二百骑兵也是步步压进。仅剩的十几名护卫一听许立只要杀明安一人,再看到四周几百把雪亮的马刀,自知不敌,有畏死者马上跳马投降。辽东军也不理他,绕过跪在地上的降军,继续向明安行进。十几名护卫最后竟只有四人保护在明安身边,可在辽东军二百柄战刀下,很快便被分尸。明安手执战刀,看着四周距离自己只有两三步远的辽东军,一咬牙,竟反手将刀架在自己脖子上。怒道:“就算死,我也只会死在自己刀下,岂会让你们如愿!”
说完便要自尽,可立于其身边的许立又怎么让他自尽,若不能亲手结果了他,岂能出尽心中恶气。只听当啷一声,明安手中战刀竟被许立一刀劈开,手无寸铁的明安一惊。许立已是一刀直刺入明安腹部。四周围在明安身边的十几名辽东军也齐齐拍马上前一步。瞬间十几柄战刀刺入明安的身体,随后这些人打马离去。明安便如破了眼地水袋一般,向四周溅射着鲜血。可这还不算完,后面的辽东军一批批的上前。在明安身上留下一个个透明窟窿,待二百余辽东军每人在明安身上刺了一刀。明安已仿佛一团烂肉堆在马上,直到此时。许立才再次上前,一刀砍下了明安的脑袋挂在马鞍上,准备日后以此告慰死难的弟兄。四周喀尔喀部的骑兵早已看得傻了,没想到辽东军对待仇敌竟会如此残忍,要知明安早在第一次十几柄战刀入腹时便已是气若游丝,几轮过后,早已死得透透的,后面的辽东军不过是在鞭尸而已。直到许立最后斩下明安地脑袋,这些喀尔喀骑兵才长出了口气。不过在他们心中,辽东军除了不可战胜外,又多了鞭尸王地称号,自己可千万不可与之为敌,不然就算死,恐怕都不得安宁。许立等人结果了尚可喜和明安,另一边的战事也已结束,仅剩的三千余人,在无人统领的情况下只能跪地乞降,被喀尔喀部军卒押到一边。几部首领见识了辽东军地勇猛和毒辣后,更是心怀畏惧,来到许立面前,竟不敢大声说话,杰尕格小心的问道:“许将军,这些俘虏如何处置?”许立报了大仇后心情大爽,虽然不知师长日后会如何处置自己,不过眼下此处只有自己及这二百辽东军,当然要树立起辽东军地形象,一挥手,道:“将这些俘虏押下去,派人严加看管。同时留下部分人在此打扫战场,其余人马上集合,随我去会合师长,定要将这些蒙古军一网打尽!”
“是,我马上就去安排。”杰尕格不敢有丝毫懈怠,立即派人去办,他自己及另外两名首领则聚集了尚可一战的军卒,列好阵形等待许立地下一步命令。
就在许立刚要下令全军开拔时,突然有人来报,不远处有一队骑兵正向此处逃窜,后面有大队人马追赶。只是距离太远,尚看不清看者何人。许立虽然不知前方战事如何,可他对师长,对战友们有着绝对的信心,想来逃命的必是蒙古军无疑,马上召来各部首领,命他们分散队形,阻击逃往此处的蒙古溃军。喀尔喀各部人马早对辽东军心服口服,竟无一人想过前面急于逃命的会是辽东军,全部依许立之令列好阵形。逃难而来的正是林丹、色本和他们的几百名亲卫,见到前方有大军拦截,想要绕路,可对方大军横向展开足有几里之长,自己战马就是再快,也无法绕过这万余大军。无奈之下,只能在许立等人身前五百米左右的地方停下战马。后面的吴宇看到前方有人列阵以待,也放缓了脚步,待走到与林丹相距一里左右,吴宇一举手,三千辽东军停在了吴宇身后,与林丹和对面的大军遥遥相望。
许立此来未带军旗,可他却看清了对面的吴字大旗和一边的飞马旗,便知来定是吴宇。此时两人相距千米,就算喊破喉咙,对面也听不到,许立灵机一动,取出短铳,压好子弹,向天鸣枪。对面的吴宇一听枪,便知对面定是辽东军无疑,在这片草原上,除了辽东军尚无任何队伍装备火器。吴宇也取出火铳,对天一枪,表明身份。随后大手一挥,身后三千辽东军分从左右徐徐前行,隐隐将林丹及其几百护卫包围起来。对面的许立听到枪响,马上配合吴宇的行动,命齐布什、巴岳特两部上前会合辽东军,将林丹等人团团包围,侉尔侉部原地负责压阵,而他自己却率领着二百余骑兵向吴宇靠拢。很快辽东军和喀尔喀部骑兵会合在了一起,而许立也会合了吴宇,吴宇看到许立安然无恙自然高兴无比。很快吴宇便注意到许立马鞍边上的两颗人头,不过上面血迹一片,已看不出是谁。问道:“许立,这颗人头可是尚可喜和明安?你真的亲手将这二人斩杀?”“不错,正是这两个狗贼,若不能亲手取其人头祭奠兄弟,我日后如何有脸去见他们。”
“好,好!你相助我灭了齐赛延诺是一功,亲手斩杀这二贼又是一功,现在又拦住了林丹这群溃兵,有此三功,就算师长也不会再责罚于你,如此我便放心了。”吴宇一拍许立笑道。
“就算师长责罚于我,哪怕是要了我的性命,只要能亲手诛杀这二贼,为弟兄们报了大仇,我死无所撼!”“得了吧,你还不知道师长的脾气吗?最为护短了,就算你不立下这些功劳,师长恐怕也不会将你军法从事,顶多降了你的职,关上几天罢了。”吴宇看许立故意装做十分悲壮的样子,气道。“嘿,嘿,哪是,咱们师长是谁啊,那可是杀神,不过这个杀神只杀敌人,从不杀自己人。”
正在二人说话的功夫,吴三桂也已率军赶了上来,看到许立竟也在此,眉头一皱,道:“许立,你怎么跑这儿来了?不是让你留守吗?”许立知道此时瞒得了谁也瞒不过师长,再说他也从未想过要欺骗师长,那怕吴三桂听后要将他就地处决,他也不会对吴三桂说一句慌话。“师长,我”
吴三桂打断许立,怒道:“是不是见到了尚可喜和明安,便一心只想着报仇,竟置军令于不顾!简直是无法无天了!来人。将许立给我押下去,等战后再作处置!”面对上前的两名卫兵,许立不敢挣扎,甚至不敢解释。吴宇和随同许立一同来此的二百骑兵心中一慌,刚想上前为其求情,吴三桂双目一瞪,道:“吴宇,你知情不报。同样是触犯了军法。日后再找你算帐。还有你们这些兔惠子,不好好守着大营,跑这来凑什么热闹?看在你们只是从犯,战后再处罚你等。还不赶快给我滚回去!”
吴宇和二百余名骑兵低下头,偷偷看了一眼许立。却发现许立虽然也未敢抬头,可脸上却没有一丝惊慌。看来是胸有成竹,并不担心师长的处罚。众人不敢再为其求情,只得打马返回营盘驻地,吴宇也退到了一边。许立则乖乖的任由两名卫兵将其押下,若是喀尔喀各部骑兵见到这一幕眼珠非得掉下来不可。在战场上所向无敌的许立面对吴三桂竟然连解释地勇气都没有,实在是令人不敢相信。吴三桂见许立和二百余骑已全都被带走,才招来吴宇,问道:“前面被围的可是林丹?”吴宇气吴三桂不分清红皂白便要降罪于许立,也不说话,只是点了下头。
吴三桂也不着恼,反而解释道:“行了吴宇,另拉长个脸给我看,不管他许立立下多大的战功,可违反军令这事不假吧!这次若不处罚他,再有下次怎么办?若是人人都学他怎么办?若等他将来成了团长、师长,再犯这样的错误又该怎么办?到时可是要付出血的代价的,若是如此,还不如先教长个记性,免得将来误了大事!”
吴宇一听三桂这话中有话,抬头问道:“师长,你不是要杀他以正军法?”“杀他?我可舍不得,这么一员虎将,又是足智多谋,分得清利害关系,我如何舍得杀他。听人来报,你能消灭齐赛延诺也是有他从旁协助?”看到吴宇点头,吴三桂才接着道:“这足以说明许立并未被仇恨蒙住双眼,还能分得出轻重,知道助你杀敌,虽然他违反了军法,可却又立下了大功,战后再为他慢慢细算”
“师长,许立还亲手斩杀了尚可喜和明安,他还”“行了,我又不瞎,他马鞍边的两颗人头不用问也知道,必是尚可喜和明安的,别人地人头他许立还不屑挂于马上以显其功。你是不是还要说是许立率领着喀尔喀部骑兵堵住了林丹?”
吴宇惊诧地点点头,回想当年,自己跟在吴三桂身边时,自己还曾以其兄长身份自居,处处照顾于吴三桂,可没想到这才几年时间,当年的少年已成长为统率几十万兵马的大将军,更是事事算无遗漏,让人在敬佩的同时,也有了几分畏惧。吴三桂看到吴宇吃惊、畏惧地眼神,叹了口气道:“吴宇,你不需要有什么其他想法,我虽然长大了,成熟了,可我还是当年的吴三桂,敌人需要怕我,可我地兄弟却不需要。”“师长,我明白了。”吴宇抬头看了看吴三桂清澈的眼神,仿佛又看到了当年地那个吴三桂,心中的畏惧烟消云散,取代的却是尊敬、爱护之情。“至于我知道林丹是许立拦住,其实说穿了,只是我对喀尔喀这几部的骑兵有些了解罢了,若是仅靠这些心志不坚的蒙古骑兵,现在恐怕连尚可喜和明安还解决不了,如何能阻击林丹?必是许立率人先击杀了尚可喜和明安,再率喀尔喀各部骑兵布阵阻击林赃去路。你放心,许立的这些功劳到时我一样也忘不了。”
这时被困中央的林丹已等得不耐烦了,拍马来到距吴三桂不远处,高喝道:“吴三桂吴将军可在,林丹有话要问!”吴三桂到来后,围而不攻,让林丹吃不准吴三桂到底是什么意思。可自己率来的八万大军到此时已只剩下自己身边的几百人而已,就算自己将来不想报仇,想来吴三桂也必不会放自己这个心腹大患离开。可辽东军偏偏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是杀是放倒是给句话,如此等待才是最折磨人的。吴三桂闻言一笑,对吴宇道:“看来咱们远道来的客人已经等不及了,走,陪我再去会会这位林丹可汗。”吴三桂和吴宇两人来到两军阵前,看到林丹孤身一人站在那里,虽知此时有无人陪伴已无用处,可还是为林丹敢只身前来问话的勇气佩服不已。“林丹可汗,有何疑问尽管道来,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听着吴三桂略显调笑的语气,林丹冷哼了一声,不过事到如今吴三桂别说是调笑,就是指着自己的鼻子骂娘,自己恐怕也是无可奈何。“吴将军,今日战败我无话可说,是杀是剐你给句痛快话,不要像个娘们似的藏着掖着。”吴三桂一听先是一愣,自己长这么大还从没有说自己像个娘们,这话可是第一次听说,还真是新鲜。哈哈一笑道:“林丹可汗,眼下的形势你也清楚,我只问你一句话,降是不降?”未等林丹开口,吴三桂抢先道:“不急着回答我,你先想想你家中的妻儿老小,再想想被俘的几万将士,还有你南蒙几百万百姓,考虑好了再回答我也不迟。”
林丹本想痛快的回答吴三桂“宁死不降!”可吴三桂后面的话让他犹豫了,是啊,自己死了倒是痛快,可自己家中老小妻儿怎么办?被俘的几万军卒怎么办?几百万无辜百姓怎么办?只要自己战败的消息传到西蒙和北蒙,他们若是不尽起大军来攻南蒙才是怪事。虽说天下的蒙古人都是成吉思汗的子孙,可这些年来三方战火不断,彼此之间的仇恨早已到了刻骨铬心的程度,若是族人被西蒙、南蒙俘获,必定被烙上奴隶的印记,这一生再也别想翻身,那可真是生不如死。
吴三桂的话不仅林丹听得清楚。其身后仅剩的几百蒙古军卒也听得明白,他们紧张地望向林丹,此时林丹的一句话不仅决定着自己的生死,更决定着南蒙几百万百姓将来的命运。林丹回头看了看几百名跟随了自己几年的亲卫,还有已经跟了自己二十几年的色本,仅从众人的表情中便可以看出他们的想法。林丹痛苦地挣扎了半天,终于艰难地道:“我们投降!”不远处的色本虽为南蒙的智囊,平时足知多谋。可在听到吴三桂的话后。也是左右为难,他一方面希望林丹能放下往日地尊严,为了南蒙几百万百姓投靠辽东。可另一方面,在他心中又希望林丹能够宁死不降。保持往日的风骨,那才是不愧他跟随了几十年地可汗。所以在听林丹同意投降后。色本不禁高声呼道:“可汗!”
林丹一招手,道:“色本。你过来。”色本满脸泪水,拍马跑了上来,看着林丹。未等林丹开口,一边的吴三桂听到林丹终于投降,哈哈一笑道:“林丹你放心,你等既投靠我辽东,便我辽东一员,凭你们地本事,先当个副团长,待日后熟悉了辽东军事,定会让你重率大军。从今以后南蒙百姓便也是我辽东百姓,在我辽东决不会出现种族歧视的问题,万事凭本事说话,只要你有真本事,我辽东绝对不会亏待了南蒙将士。”林丹闻言,面色冷静的点头,道:“好,既然吴将军开了口,我林丹自然信得过,希望吴将军能够善待我蒙古子民,让他们过上幸福生活。”说完转头对色本道:“色本,你跟随我二十几年,四处征战,大小战功不计其数,若非有你的帮助,决不会有我林丹的今天。只是今日我终于还是败了,不过败在吴将军手中,我也是无话可说,从今以后你定要仔细辅佐吴将军,也许有朝一日,我蒙古各部终将在吴将军手中重新合并到一起,将我蒙古一族的声名再次传到世界各处,到时你定要善待蒙古百姓,切记切记。”
“可汗!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色本听着这话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听着好像是在交待遗言似的。吴三桂等辽东众将也是听得眉头深皱。林丹仰天长啸道:“色本,你跟我这么多年,还不了解我吗?我林丹站着便是一座山,躺下也是一道岭,又岂会仰他人鼻息生存?今日既败,我又岂会苟活于世!”说罢拔出战刀,便要自尽。色本一听,哭道:“大汗,我色本跟在您身边二十几年,你若要去,又岂可丢下我等,便是死也要追寻大汗!”林丹一听怒道:“胡闹!我南蒙还有几百万百姓,若是你也随我去了,他们怎么办?我的家小还有战死的这些弟兄的父母妻儿还要交给你,你又岂可轻寻短见?今日是我自私了,留你一人在这世上受罪,不过这也算是我林丹最后所求,你告诉我的几个孩子,我本是自尽而亡,不可仇视辽东,如有可能让他们也加入辽东军,在吴将军帐下,也许将来更胜我等。”说完转头向吴三桂道:“吴将军,今后南蒙的一切便交给你了,希望你能善待他们。”
“林丹,万万不可,你若是放不下他们,留着这有用之身岂不更好,你放心,你若不愿为我辽东效力,我便为你寻一处宅院,让你安享余生,如何?”吴三桂虽有此爱才之心,可更重要的却是这林丹在南蒙的威望极高,若是此时自尽,自己将来收复南蒙必会多费周折,所以也是极力劝说。
“吴将军不必多言,有色本在南蒙,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反对声音,我是诚心将南蒙交给将军,希望今后我蒙古一族能在将军手中再次扬威世界。说起来,我真的十分羡慕将军,将军年纪轻轻便已有了这大片江山,我是万万不如,不过看到将军今日风采便如看到我年轻时的光景,若是也如将军一般年纪,今日我决不会轻言放弃!当年败于你父之手,初尝败绩,我又何时想过自尽?我也明白那怕就是跟在将军身后,想来用不了几年,我林丹成就必将在今日之上。”说到此处,林丹不禁长叹了口气,道:“只是我已老了,血战杀场二十载也实在是有些累了,再也没有精力重新奋斗二十年。吴将军,你我性格相仿,想来你也能够理解我的心情,便恕我林丹偷些赖了,日后这南蒙的一切便都交付将军了!”林丹说完不顾色本的苦劝,终于横刀自刎。一代人杰林丹可汗纵横草原二十余载,终于因此次大败而自尽,命丧黄泉。吴三桂听了林丹的话,从心底理解这位少年登基,青年得志的可汗,要知此时这个时代普通百姓大多寿命不过五十而已,而林丹今年已经四十几岁,确实无法东山再起,可要让他看着自己苦心经营起的势力被旁人接管,又岂能坐视不理?又有许多部下对其忠心耿耿,就算他不想起事,恐怕到时也由不得他。而辽东偏偏又极其强大,无法力敌,一旦起事,只能是害了自己的这些部下。如此以来,林丹便只有自尽一途可走。林丹虽死,辽蒙大战至此也算划上了一个句号,可诸般善后事谊还等着众人处理。“色本,林丹可汗确是一代人杰,只是今日自尽却是有些不值,令人伤感。我派一团骑军保护你等带林丹可汗遗体反回汗山,好生安葬,同时也防备北蒙、西蒙得到消息,趁机来攻,你意下如何?”
色本虽然因林丹去逝而悲痛欲绝,可对吴三桂话中之意却是十分明了,说是派一团骑军护送自己,可实际上却是派人接收南蒙罢了。不过即有林丹临终遗言,辽东的强大军力也摆在那里,自己此战损失八万多将士。要知这八万军卒可是林丹的直属力量,一旦失去,林丹一系在南蒙再无实力震慑其他各部落,恐怕不等西蒙、北蒙来攻,内乱便足以将南蒙彻底毁灭。
所以辽东军此时派人随其入蒙正合色本之意,不过他也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辽东军一旦进入南蒙。这南蒙今日以后便已不在存在,在这片土地上只有一个辽东。色本想及此处不禁叹道:“多谢吴将军,不过还希望吴将军能多派些兵马,防备敌军来攻。以免南蒙落入旁人手中。”三桂听后大安,看来这个色本还算清醒。并不糊涂,只是自己手上兵马实在有限。仅有的三个骑兵团,既要寻找失踪的两位夫人,还要看押此战被俘的几万蒙古俘虏。这几万蒙古俘虏吴三桂决不会在此时让他们返回南蒙,不然他们若是再作起乱来,自己可就更加头疼了,此时只能将他们押回辽东,待南蒙安定下来,再从中择其精壮编入骑兵团方可除其不安之心。“你且宽心,我一团骑兵足抵其他各方势力十万兵马,可保南蒙无事。半月之后辽东步兵一团两万余人也将进入南蒙,到时南蒙便更加稳如磐石。加之南蒙尚有带甲之士几万之众,想来无人敢来讨野火,不然必让其惹火烧身。”
色本虽然还有些不放心,可既然吴三桂如此说了,他做为初降之人也不能再说什么,只好依令行事,随辽东骑兵二团一同返回汗山,处理林丹丧事。辽东军此战虽大获全胜,可损失也不小,消耗地粮草弹药便不必细算了,仅是阵亡军卒便有近两万人之多。不过阵亡的军卒绝大部分都是喀尔喀三部骑兵,原本两万六七千人的三部骑兵战后竟只剩下不到一万人,而辽东军此战三团骑兵阵亡军卒不过三千余人而已,根本不伤筋骨。当天夜里吴三桂连夜召集各团营以上将领大帐议事,对此战得失做了总结,并大赏有功人员。辽东此战损失甚小,收获颇丰,在场大小将领自然无不高兴。不过当吴三桂命人将许立带出后,现场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按辽东军令,战场上抗令不遵可是杀头的大罪,而辽东将领本就是亲如一家,自然是人人都替许立担心起来,生怕吴三桂一时激动,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
吴三桂在许立被带到营中时,面色一沉,这更让众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吴三桂见许立被带到,深锁眉头,一拍桌案,喝道:“许立,你可知罪?”许立为战友报了大仇,此生无憾,此时就算是被处以极刑也决不会后悔,闻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末将知罪,末将不该违反军令,私自率人离开大营去找尚和喜和明安报仇。”
“好,你知罪便好,按军令战场抗命,你可知是什么罪行?”“死罪!”许立高声答道。仿佛此时说得不是自己,而是在说旁人一般,回答时更是丝毫不曾犹豫。“末将自知罪无可赦,只求师长能免去与我同去的那二百余人的罪过,他们俱是被我强令所致,所有罪行末将愿一力承担!”
“哼哼,你们倒是有情有义啊!”吴三桂冷笑抓起案上一本奏书扔到了许立面前,道:“你为他们开罪,他们却又上书说是因报仇心切,却又苦于无人指挥,才胁裹了你,同到战场上杀敌报仇,这上面可是有他们二百余人的亲笔签名,你说我到底应该相信谁?”许立一听冷汗都流了下来,为死难地战友报仇,有自己一人来承担这抗令不遵地大罪也就是了,他们又来添什么乱。别看许立平时放荡不羁,可心中却明白,为上位者,最忌讳手下人私结党羽,自己手下这些弟兄虽也是为了自己着想,可实际上却不仅害了自己一人,更是害了他们自己。想及此处,许立心是暗自害怕,却不敢再说什么。其余众将眼看吴三桂正在盛怒当中,生怕他一时气愤真要了许立等一帮好汉的性命。其中吴宇最是后悔,若是当时自己态度再坚决些,看到许立私自出兵,马上派人将其押回原处,虽说后来也许无法斩杀尚可喜和明安,且有可能跑了林丹,可只要许立无事,这些人日后自然难逃辽东军的追杀。
第一百零四章因祸得福
心中内疚的吴宇暗恨自己当时怎么那么容易被许立感动,不但未曾劝阻反而赠枪赠弹,更是助长了许立报仇的决心。此事自己也有责任,当然不能眼看着许立被斩,刚想上前自领罪责,却见一旁的祖泽远已抢先上前一步,吴宇只得暂时忍耐。祖泽远上前道:“师长,此次许立违反军令,末将也有领导不力之责,还望师长念在许立往日的功劳免其一死,准其戴罪立功!”祖泽远作为三团团长,许立是他手下,有事他这个团长自然要为其出头。况且祖泽远平时办事虽是一板一眼,可此次他的心中却不但不怪许立违军令,反而暗自称赞,虽说许立是违反了军令,可为了给战友报仇,一切情有可原。况且许立仅率二百余人便能于万余敌军中斩杀敌将,取其性命,这才是辽东军的人,这才是辽东的汉子。
待祖泽远说完,吴宇也上前道:“启禀师长,当时我看到许立私自出兵,未曾坚决制止,还赠送了一批枪支弹药,末将也算从犯之一。”
其余众将见两团团长都上前为其讲情,并将部分责任揽到了自己头上,马上也都上来为许立求情。吴三桂见众人都上前为许立求情,足见辽东众将和睦,他可不似其他上位者那般无情,生怕有人造了自己的反,吴三桂有这个自信,自己手下的这些将领对自己的忠心根本不需担忧,那怕此时自己就是真的下令处决了许立,包括许立在内的所有人也不会对自己心生不满,产生背叛之念,只是暗自里感叹几句怕是免不了的。不过今日吴三桂本就没有想过要处决许立,许立如此将才。自己不能重用已是违背天意,更何况下令将其处死。此次当堂审问许立,只是要给他一个教训而已,违反军令一次两次也许有情可原,毕竟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为将者自然应该根据当时形势作出正确判断,可若是许立此次违反军令尝到了甜头,日后上了瘾可就麻烦了。要是再有其他人学许立的样子。事情更加不可收拾。所以吴三桂今天只是想吓吓许立而已。让他长长记性。
看到许立已被吓得一身冷汗,就连其余众将也惊心不已,目地已经达到,以后应该再不会有人轻易违反军令。吴三桂这面色一整,道:“既然众将都为其求情。念在许立以往功绩的份上,此次便饶一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来人,将许立拖下去重打二十军棍,同时官降五级,以正军纪!其余跟随许立一同违反军纪者一律官降两级,以观后效。许立,你可心服?”许立一听,心中大喜,二十军棍根本算不了什么,官降五级便是从副团长降到排长,只要还能留在辽东军,至于当多大的官更是无所谓,虽然连累了二百多弟兄也官降两级,可与亲手杀了尚可喜、明安,为死难弟兄报了大仇相比,只要还能保住性命,其他都无足轻重。“多谢师长,许立心服口服!”
其余众将见保住了许立一条性命,也是个个眉开眼笑,至于降职根本不是问题,不管许立将来到了谁的手下,只要多让其出战几次,以许立的本事,这官职不是如同像出了膛的炮弹一般,飞快的窜升上来。很快许立被重打了二十军棍后又被带回营中,吴三桂特命人搬来软榻,让许立趴在上面继续开会。吴三桂看了看下面众将,才道:“有过便要罚,有功自然要赏。许立违反军已经处罚,可他在此战中先助吴宇歼灭齐赛延诺,后又助喀尔喀部大胜尚可喜、明安,并亲手斩杀此二人,为我辽东当年战死的几万弟兄报了大仇,最后又率人阻击了林丹,迫其自尽身亡,如此三件大功若是不赏必会寒辽东几十万将士地心。众将以为如何?”在坐地众将没想到吴三桂直到此时才提起许立这三件功劳,说实话,他们对许立仅率二百骑兵便能连立三件大功,心中也是服气得很。可师长刚才为何不提,直到打了军棍,降了职后才提起此事,心中纳闷得很。只有吴宇想起了白天吴三桂的话,心中暗喜,看来师长这是要重用许立了,开始不提此事,恐怕是怕众将心中不服,不过此时许立违反军令一事已经处罚过了,而且处罚的结果还是众将为其争取的,如此再提及其立功一事,不论如何奖赏众将都不能再说什么。“师长,许立连立三功,若不奖赏确实会让下面众将士心中不服,末将以为,确实应该重赏!”
吴三桂点点头道:“嗯,吴宇那你说说许立这三件军功按咱们辽东军功法应该如何奖赏!”吴宇对辽东军功法知之甚详,忙道:“启禀师长,现在许立只是排长,这三件军功中任何一件都足以让其连升三级,官至副营长。再按其副营长之职算起,一件军功又可使其官进两级,便是副团长,最后一件功劳尚可使其再升一级,便是团长。”
其余众将一听,大吃一惊,刚才连降五级,已是一名排长地许立,眨眼间竟可积功升至团长,比原来的副团长还升了一级,不过这一切确实都是按照军功法来计算地,不曾违反任何规定。“众将可有异议?”吴三桂稍待片刻,见无人站出反对,才道:“那好,许立听令,你因连立三功,官升六级,你从今以后便是团长一职。同时跟随你出战的二百军卒也因此次出战有功,每人官进三级。”许立已被这一连串地变故唬得完全傻掉了,直到一边有人连扯其衣襟才将其惊醒,忙道:“许立谢师长提拔之恩!”没想到自己违反军令私自出兵,不但为弟兄们报了大仇,竟然还官升一级,只是挨了那二十军棍让他有些不舒服。
吴三桂看着许立有些呆傻的表情,暗自发笑,不过却又抛出一枚重磅炸弹,道:“如今我辽东经过几年征,领土已达近千万平方公里,境内有百姓千余万人,特别是这次又大胜南蒙,很快便要派军入驻南蒙,如此一来,现有军卒守成尚可,可进攻略显不足。因此我决定再次对辽东骑兵进行扩军,同时对步兵、海军进行调整。”
重磅炸弹一经抛出,立即伤敌无数,只见下面众将一听都呆在那里,特别是许立原本便有些发傻,一听到扩军消息,惊得一张嘴足可塞下一枚鹅蛋。过了片刻,众人才反应过来,心中更加着急,自己先前竟未听到一点风声,不过扩军总是好事,一旦扩军自己的军职也必将随之升迁,顿时人人挺胸抬头,注视着吴三桂,等待着吴三桂的命令。吴三桂见众将已缓过神来,才将此次扩军计划一一道。此次改革,辽东军正式升级为军,吴三桂亲任军长,吴宇、祖大寿、吴徽俱为副军长,同时三人分兼骑、步、海三师师长。其中骑兵改革最大,在原有三团基础上扩编至六个团,即一个骑兵师和一个亲卫团。原有骑兵一团抽部分军卒充实到现有亲卫营当中,组建亲卫团,由原一团副团长吴洪任团长,原亲卫营营长吴习及副营长吴苟担任。吴洪是当年跟随吴襄的老部下,吴习、吴苟俱是从小跟随吴三桂一起长大的家中陪读,忠心方面自然不用担心,足可保证吴三桂的安全。骑兵师下辖五个团,吴宇担任骑兵师师长并任骑兵一团团长,副团长为吴初和巴岳特部首领特巴尔。有吴宇和吴初镇着,也不怕特巴尔敢有二心。祖泽远任副师长。兼二团团长,副团长由多尔衮和李恩东担任。这几年多尔衮在辽东军中表现也算中规中矩,吴三桂相信,只要自己还在一天,多尔衮就决不敢有异心。而李恩东是冰凌学院毕业的学生,原为骑兵二团四营营长,对辽东感情深厚,忠心耿耿。
许立任副师长。兼任三团团长。副团长为张晃和齐布什部首领腾特沃杰,张晃原为放立手下副营长,此次也跟随许立一同出兵。因为许立这个团长现在还只是有名无实,手下尚没有军卒可用。所以吴三桂特将此次随其出征的这二百余人全调到许立手下,做为基干。负责组建骑兵三团。至于腾特沃杰早被许立的英勇擅战和狠辣地手段所惊,在许立手下决不敢玩出什么花样。
骑兵四团团长由许有利担任。副团长为吴相和李安。其中吴相原为吴三桂亲卫营副营长,李安则是骑兵一团四营营长,对吴三桂都是忠心之极。骑兵五团团长为阿桑,副团长分为吴教和侉尔侉部首领杰尕格。阿桑为吴三桂岳父,吴教原也是吴三桂身边亲卫营一名连长,两人联手足可控制杰尕格。因为骑兵从原本的三团一下扩编到六个团,兵源严重不足,所以眼下各团除吴三桂的亲卫团和吴宇的骑兵一团是由原来的骑兵一团二团改编而来的,还保持着强大的战斗力外,其余各团只是有建制,却无军卒,暂时还不能形成战斗力。而步军和海军除升级为师外,基本编制并未做巨大调整。
其中步兵师长由祖大寿担任,副师长为何可刚和吴三辅。海军由吴徽任师长,副师长为祖泽沛和吴之担任。大会结束后,在坐众将自然是人人欢喜,众人最少也升了一级,其中许立更是先从人间坠入地狱,连降了五级,成了一个小排长,随后竟又直接升入天堂,连升了七级,成了副师长,让众人羡慕不已,纷纷上前祝贺。许立也忘了身上的伤痛,只知裂嘴傻笑。与许立差不多地还有喀尔喀部三部首领,虽然此战损失惨重,可毕竟如今也是辽东骑兵地副团长,手下直接管着一营三千余名辽东军,更可装备上令他早已眼红的各种火器。吴三桂的命令连夜派人送回辽东,步兵、海军也随之进行调整,同时还要准备好新组建的四支骑兵团地各种装备。大军休息了一夜后,第二日清晨便各奔东西。除吴宇所率的骑兵一团随色本远赴南蒙外,吴三桂率领着亲卫团留在此地,继续查找两位夫人地下落。其余四团则押着几万蒙古降卒和喀尔喀五部十几万族人返回辽东,进行整编,以求尽快将这些降军编入辽东军中,使四团形成斗力。被俘的蒙古大将桑噶尔也在此行当中,吴三桂虽然欣赏桑噶尔,可也明白桑噶尔这种没有什么心机地莽汉决不会像色本一样识大局,轻易投靠辽东,如果放他回南蒙,恐怕用不了几天功夫便会拉起一支反抗军,与辽东作对,所以还是带回辽东,待有空时再慢慢调教。
在返回辽东的大军中,许立趴在一辆马车上,仿佛还在梦中一般,没想到不过一夜功夫,自己已不在是待罪之身,而是摇身一变成了骑兵师的副师长,兼任第三团团长,他就算做梦恐怕也会笑出声来。不到三天功夫,辽东军大胜南蒙之事便已随着寒风传遍草原。草原各部在惊叹辽东强大的同时,也都知道林丹的时代已经彻底结束,他们将迎来辽东的时代,或者说是吴三桂的时代。他们各自为自己的将来做起打算。特别是原本归南蒙所统制的中小部落,更是积极奔走,如今林丹已经自尽自亡,南蒙尽投辽东,自己若再想在这片草原上生存,势必要看辽东眼色行事。可辽东不比林丹,林丹虽然名义上统制着南蒙,但各部落的自由程度还是十分高的,除非如辽东、西蒙、北蒙等势力大举进攻,危及南蒙安全,否则各部从来都是自行其事,不然林丹此行也不会只有几万兵马。可一旦辽东统一了南蒙,一切必然发生改变,远的有科尔沁部,近的有喀尔喀五部为例,所有投靠辽东的蒙古各部落,都会被彻底融入辽东当中,辽东有着决对的实力,断不会允许有林丹时代那种不听命令,游离在自己操控以外的势力存在。蒙古各部落虽然向往自由,可投向辽东好像也并无不妥,除了自由受些限制外,辽东的强大、繁荣、富裕也是他们所向往的。只看投靠了辽东的各势力,现在已不需要看天吃饭,一旦遇有大灾大难,有了辽东这个后援,再不会发生饿死族人的事,仅此一事就让他们羡慕不已。而且从这次辽东军为死难的科尔沁部族人远征喀尔喀部,又为尚可喜和明安两人而与林丹开战来看,辽东这种有仇必报,只争朝夕的架势,恐怕没有人敢轻易招惹辽东,投靠了辽东则意味着安全,与辽东为敌则要做好接受雷定一击的准备,相信许多人都会作出正确的判断。
许多小部落为了争取到更好的发展时机,特别是那些原本就与辽东交好的部落在得知辽东大胜的消息后,连夜便派人就近前往辽东或是来寻吴三桂,表示自己臣服之心,愿意彻底归入辽东。吴三桂虽然心念两位夫人的安危,可对些前来拜访的各部落首领或是信使也不能过于冷落,只能是强颜欢笑,一一接见。没想到,就是在这些前来拜访的人当中,终于有人给他带来的盼望已久的好消息。如今吴三桂找寻两位夫人,誓要铲除吉赛的消息在草源上早已尽人皆知,吴三桂甚至提出了天价悬赏。只要有吉赛此时的行踪,便可得千两黄金,若是能将吉赛擒来,不论生死,一律酬谢黄金万两。而且各部首领也都知道如能提供有用线索,必将得到辽东地好感,所以此时整个草原上吉赛已成为众人眼中的黄金矿、升官路。而今日来见三桂的奈曼部落原本只是一个人口不过万,族中勇士不过三千之众的小部落。两日前吉赛曾率他的一万铁骑路过奈曼部落。在奈曼部落休整了一夜。奈曼部落首领拉克申当时还不知吉赛为何而来,却因自身实力过弱,不敢怠慢,盛宴款待。亲自作陪。在席上,吉赛却因情绪不佳喝多了酒。
最后醉倒在地。当时拉克申虽然也听说了辽东军正在追查吉赛,还没想过要将吉赛的下落告诉辽东。他本与辽东没什么交情。又怕暗下告密而得罪了吉赛,更怕将来林丹找自己算帐,要知奈曼全部不过只有万余族人,不管是谁都有实力将他们一举荡平。不过当辽东一举击败了林丹,已成为草原新霸主的消息传到奈曼时,年轻的拉克申心思活跃,知道此时再不上前讨好,将来若是辽东知道自己知情不报,自己今后再想在草原上生活恐怕就难了。所以奈曼部落首领拉克申亲自来见吴三桂,将情况一一禀明。吴三桂一听,忙追问道:“那你可知我两位夫人地下落?吉赛现在又去往何处?”拉克申回道:“吉赛在席上曾提起,他正是一路追着大人地两位夫人才路过我们部落的。而且据小人所见,他所率近万兵马中有近百人身负重伤,尚有些轻伤之人,只是我却未曾遇到大人的夫人,第二日一早,吉赛率军又向西行去。随军的几十名重伤之人正在小人族中养伤,小人已命人将其严加看管,大人到小人族中一问便知。”
吴三桂听后不禁皱起眉头,既然吉赛所率大军有所死伤,必是曾与保护两位夫人地骑兵连交过手,不知那一连骑兵伤亡如何,两位夫人是否安全。
一边的亲卫团团长吴洪看吴三桂紧锁眉头,劝道:“大人,只要有了消息就是好事,如拉克申所讲,看来吉赛尚未追到两位夫人,只要咱们快些赶到奈曼部,将那几名吉赛手下重伤员审问一番,定可找到线索,就算一时找不到两位夫人,只要找到吉赛,将其消灭,也可保两位夫人无忧。”吴三桂听后稍稍放宽了心,命道:“马上传令下去,命探马立即向奈曼部落西方探明情况,全军马上集结,两刻钟后出发。”吴洪得令而去。吴三桂这才转头向拉克申道:“此次真是多谢族长了,吴某定不失言,只要见到扎鲁特部地伤兵,千两黄金立即送上。不过还要麻烦族长为我们带路,追击吉赛,不知族长意下如何?”
拉克申今日即然来见吴三桂,当然是有心投靠,闻言忙道:“小人岂敢领将军之赏,小人是真心投靠将军,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两刻钟后,吴洪已整军完毕,两万余辽东军骑着战马,站在草原之上,鸦雀无声。跟随吴三桂一同出来的拉克申被眼前这两万余名辽东铁骑惊得目瞪口呆。他虽早听说辽东军火器强大,可没想到辽东军训练也如此有素,两万余人仅两刻钟便已全部集结完毕,就算自己族中那三千勇士想要集合起来,没有半个时辰根本不可能,看来辽东军盛名之下确有过人之处,自己此次投靠辽东是对了。吴三桂亲率两万大军,在拉克申地带领下向西而行。探马也不断将情况传回。此次辽东探马再不象往日一般,只能凭着自身能力探路,自从辽东军大胜林丹之后,辽东探马所到之处,各部落全都热情相待,不管他们问什么,这些人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尽可能的为辽东军提供帮助。而吴三桂率大军一路行来,更是受到了热情款待,沿途所遇各部落首领亲自迎接,为两万大军送上了热水热饭。只是吴三桂心念两位夫人安危,无瑕多做停留,顶多客气几句,若非用饭时间,大军决不停歇,日夜赶路。终于在第二天中午时分赶到了奈曼一族营地。未等大军安顿下来,吴三桂便马上命人将吉赛留在此处的几名重伤员提到面前,详细审问他们追击两位夫人的过程。被留在奈曼部落的几十名重伤员开始还比较顽强,可吴三桂心念两位夫人安危,根本没有功夫与他们扯皮,拔出战刀架在其中一人脖子上,喝道:“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说是不说?”
那人以为吴三桂不过是吓吓他,根本没在意,可没想到,吴三桂竟连眼也没眨,一刀斩下,要了他的小命。之后踏着那人的鲜血,又将战刀架在了第二人颈间,同样的话,同样的结果,吴三桂根本没有再问第二遍,用手中战刀连续砍了七个之后,第八个扎鲁特伤兵看着满地的人头,再看看满脸鲜血的吴三桂已走到自己面前,未等吴三桂开口,已被吓得软成一团,忙道:“大人,手下留情,小人愿招!”吴三桂怕此编些谎话来骗自己,一挥手,命人将其带下,抄录口供。剩下的二十余人眼见不招是死,招出来却有一线生机,再说已经有人招了供,自己硬扛着也是无济于事,所以剩下的这些人除去几人依旧宁死不屈做了枉死鬼外,其余人都被分别带了下去,详录口供。
这时吴三桂才转过头来对拉克申道:“对不起了,弄脏了你的营帐,等此事过后,我必有所报!”
拉克申虽久闻吴三桂“杀神”之名,可今日才终于得以见到吴三桂血腥的一面,对待这等已是毫无还手之力的重伤俘虏,这个杀神竟也可以如切瓜一般连斩了七个,若是换了旁人恐怕真是下不去手。不过不能否认,吴三桂此招确实是震慑住了这些扎鲁特伤兵。以最快的速度逼出了口供。不过这个杀神却是自己千里迢迢请回来的,请神容易送神难,若是为这几个俘虏而得罪了吴三桂,那自己才是最大的傻瓜。拉克申一脸陪笑,道:“将军不必客气,拉克申既然已决心投靠辽东,那我地一切便都是辽东的,将军任意处置便是。”吴三桂从进入这个营帐便一直铁青的脸终于缓和了一些。
没想到这个拉克申倒也识趣。“好。看你年纪尚轻,又是真心投靠辽东,待此处事了,你便随我一同返回辽东。到冰凌学院学上一年半载的,多长些本事。将来自有你用武之地。”
拉克申既然想要投靠辽东,当然早将辽东一些基本情况打听明白。这冰凌学院在辽东的重要性他也略知一二,从冰凌学院出来的人虽不敢说个个拜将称侯,可一生荣华富贵却是肯定的,现如今辽东军中,这些年轻的将领,那个不是从冰凌学院出来地,自己若能有机会进到冰凌学院学习一回,将来前途必然是不可限量,可比自己现在当地这个人口不到一万的奈曼族族长强上万倍,何况投靠了辽东,便再也不用为族中老少的衣食住行担心,再也不用害怕每到冬季,有族人有缺粮饿死。拉克申难以抑制自己激动的心情“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道:“谢将军厚爱,拉克申终身难以报答,小人愿在此立誓,此生只忠于吴将军一人,若有违此誓,不得好死!”“好了,起来吧,一切待此行结束再说不迟。”吴三桂此时除了对两位夫人地下落关心外,对这种小事根本难以提起精神。拉克申见吴三桂兴致不高,不敢再打扰吴三桂,不过他也知道吴三桂这位塞外第一人所说的话,断没有不做数地道理,自己只要安心等待便是。过不多久,负责审问扎鲁特伤俘的吴习手拿着几份供词来见三桂。不等吴习参见,吴三桂急道:“快将供词给我拿过来!”吴习将几份供词递给吴三桂。吴三桂一目十行,很快便看见了其中一份,这才抬头问道:“这几份供词你可都看过了?所述是否一致?”
吴习点头道:“基本一致,不过可惜地是他们现在也不知吉赛的下落,只知大军向西行去。我已命探马一路向西追去,想来用不了多久便会传来消息。”吴三桂将乎中供词递给吴洪和吴苟两人,长叹了口气,道:“这支跟在夫人身边的骑兵连确实不易,竟能在近万追兵下保护两位夫人十几天,只是不知现在还剩下多少人。”
吴洪也已看完供词,抬头道:“不错,据这些伤俘所讲,他们是在四天前追上了夫人行踪,却被二百余人拦住了去路,整整激战了半日才终将这断后的二百余人全部歼灭。可叹这二百余人竟无一人投降,全部丧生,真不亏是我辽东的勇士!”听着这几人的感叹,一边的拉克申更是心惊不已,辽东军竟只靠二百人便能阻击万余骑兵的半日之久,虽然最后全军覆没,可吉赛率军赶到自己部落时,死伤却有千余人之多,辽东军竟能在一比五十的情况下消灭近十倍的敌人,若非此时亲耳听到,他决不敢相信,难怪当日吉赛到自己部落时情绪低落,性好美色的他,在当晚竟未让自己找人为其陪寝,让自己逃过一劫。吴三桂根本没有注意到拉克申的表情,而是自言自语的道:“两位夫人自被追杀已有十几日,当时逃得匆忙,并未携带干粮,真不知他们是如何撑得下来。后面又有近万追兵,唉,真是若了她们了!”说到此处,吴三桂仿佛已经看到两位夫人此时容颜不整的样子,心中一急,道:“吴洪听令!命亲卫团五营立即起程,每营间相距五十里,一路向西严密搜查夫人下落。”
“是!”吴洪得令而去。拉申克本来还想劝吴三桂,大军已连续行军一日一夜,昨天夜里只歇了不到两个时辰,恐怕全军体力不佳。可当他出营看到已整装待发的两万余辽东军时,他才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第一百零五章连夜追敌
只见已经连续行军一日一夜的辽东军此时看上去依旧是那般精神抖擞,毫尤疲惫之感。拉申克不禁暗自感叹:辽东军确实是百战雄师,看来这片草原早晚必属于辽东。辽东五营骑军分成五路向西而行,吴三桂亲自率近卫团二营行在中路,以便其余各方有消息传来时,自己能以最快速度赶到。大军向西行了十几个时辰,各方探马不断传回消息,却使终没有两位夫人的下落。吴三桂虽然心急,可眼看天色已近午夜,大军连续行军,就算是铁打的也受不了。再说夜里行军,视线有限,就算真有吉赛留下的珠丝马迹也容易被忽略。吴三桂只好下令全军休息,待明日一早再行上路。第二天天没亮,吴三桂正裹在毛毯中休息,却听远处有人打马正向自己这边赶来,也许是昨天夜里出去探路的骑哨,吴三桂一想起两位夫人,马上精神起来,起身后正见吴习来找自己。
吴习见吴三桂已经起来,高兴的道:“军长,好消息,刚才有探哨回报,说在离此三十里的一处小山丘发现了蒙古骑兵的尸体,看装扮正是吉赛部下”“噢,快召集全营集合,马上开拔,早饭便吃些干粮吧,待找回两位夫人,我再好好谢谢这些弟兄!”吴三桂一听有了消息,也是大喜,顾不得一路辛劳。半个时辰后,吴三桂已率军赶到探哨所提的小山丘,此处留守的探哨马上上前禀报道:“启禀军长,此人已经证实正是吉赛部下,胸部中弹而亡,而且我们还在前面不远处发现了七具扎鲁特部军卒尸体。他们同样是中弹身亡,我已经将弹丸取出,正是我辽东军长枪所用弹丸。不过未曾发现我辽东军战士遗体。”
“看来吉赛必是在此追上了两位夫人的行踪,不过为何只有吉赛的部下尸体,却不见咱们人呢?按说咱们的人决对没有功夫带走阵亡将士地遗体。”吴习有些疑惑的道。吴三桂走到几具尸体前仔细看了看,道:“不用想了,吉赛他们必是在夜间追上了两位夫人,才会在长枪下吃了个小亏。应该是夫人派人引开了敌军。而在茫茫夜色中,想要找到几个人,不亚于大海捞珍,也许负责引敌的弟兄侥幸逃脱了。而且从这几具尸体的僵硬程度看。应该是在前天夜里的事情。
唉,不知夫人他们现在又在何处了。”“军长不必着急。如此说来夫人距咱们最多也不过是一天两夜的路程,我马上派人给其他各营传信。让他们加快搜索速度,如果一切顺利,这两天就应该就能找到两位夫人。”吴习在一边劝道。“希望如此吧!命探哨仔细搜索,决不能放过任何线索。其余人跟我继续向西行进。”吴三桂说完已上了战马,率先冲了出去。而此时的吉赛日子也并不好过。当日因色迷心窍,在踏平了营寨后,吉赛命其余人押着大批粮草回营,自己却率一万铁骑誓要追到那两个让他一见难忘的美女,却没想到他这一举动不但给自己全族埋下了祸根,甚至让整个南蒙成了他地殉葬品。
吉赛本以为自己一万大军,要抓两个美女还不是手到擒来之事,别说他们身边只有四百余人护卫,就是再多十倍,也没放在吉赛眼中。可偏偏就是这四百余名辽东军却给了吉赛一个又一个教训,自以为草原雄鹰地吉赛在草原上追逐了四天,才终于找到了这些人行踪,跟在人家身后三天时间,才追上这队辽东军。可一仗下来,却又让本已欣喜若狂的吉赛如当头被浇了一盆冷水,寒彻心肺。仅仅二百余名负责断后的辽东军竟用长枪、手雷让一万大军止步于阵前,双方整整交战了大半天的功夫,在伤亡了近两千人后才将已经弹尽粮绝地二百辽东军团困在山丘之上。可没想到在这个时侯,仅剩几十人的辽东军,竟还敢向自己近万大军发起冲锋。一时大意地吉赛现在还在后悔当时逞什么英雄,如果下令射箭的话,自己在大军也不会在这些辽东亡命之徒地垂死挣扎中,再次阵亡二百余人,这些可都是他的族人兄弟啊!
看着两军阵地上两百余具辽东军的尸体,却没有一个俘虏,吉赛终于正视起这支一直被自己视为猎物的辽东小队,现在他的色心已经弱了许多,更多的是要为死去的兄弟报仇。可他没想到就在他追击这支辽东小队时,他自己的部落竟已被辽东军踏平。当他得到这个消息时,被惊得目瞪口呆,一把抓住前来报信的军卒,狠命的摇着他的肩膀,口中怒吼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辽东明明在进攻朝鲜,如何会为了这一小队人马派大军入南蒙,难道他就不怕林丹可汗找他麻烦吗?”
那名被吉赛抓得已经有些喘不过气的士卒,勉强道:“族长,我还听说林丹亲率八万大军找辽东军理论,最后却被辽东军六万大军打得大败。八万军卒战死大半,其余全被俘虏,现在已被押回辽东,林丹也已在阵前自尽身亡。听说林丹在临死前命色本及所有军卒投降了辽东,现在色本带着林丹的遗体正在返回汗山路上。吴三桂还发出悬赏,只要将族长行踪报告于他,便可得黄金千两,若是能斩杀族长,可得黄金万两之多!”“什么?林丹竟敢败了?不,不可能!这不是真的!天啊!我追的这两人到底是什么人?竟能引来所有的辽东骑兵?”吉赛被这一连串的变故打击的昏头转向。更可怜的是他死追了人家十几天,竟还不知所追的到底是什么人。被他松开的军卒长出了口气,才小声道:“我听人家说,咱们追的正是吴三桂的两位夫人”
刚刚喘上口气的军卒只觉混身一轻,竟已被吉赛举在空中,低头才看到吉赛圆睁的双目,只听吉赛咬牙切齿的道:“你是说那两个美人是吴三桂的夫人?”那名军卒只觉得要断气了一般,忙连连点头,吐出最后一口气道:“是,现在整个草原上已经传遍了,所有人为了辽东开出的万两黄金都在找族长的行踪。”
吉赛只觉心中一寒,将那名快要断气的军卒扔到一边,自言自语道:“天啊,我竟然想要抢杀神的老婆?我真他妈的是活腻了,难怪会引来辽东骑兵,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吉赛的表弟波日特虽然也被这些变故惊得不轻,可他平日里作为吉赛的智囊素有急智,上前叫醒吉赛,道:“大哥,如今咱们扎鲁特部已被辽东踏为平地,林丹也已自尽身亡,看来南蒙咱是呆不下去了,反正此处距离西蒙也已不远,咱们手下还有近万弟兄,干脆投了西蒙,等将来咱们势力大了,再回来找他吴三桂报仇不迟!”
“投西蒙?西蒙又不是傻瓜,他们为了咱们这不到万人而得罪辽东,为自己引来祸水?恐怕咱们一到西蒙,便会被他们拿了咱们交于辽东,换取一个人情吧!”吉赛虽然心急,却不糊涂。“族长放心,那是林丹未死之时。如今林丹自尽身亡,南蒙也已降了辽东,辽东与西蒙直接接壤,以辽东这几年平女真、战大明、征朝鲜,还有此次逼死林丹的种种战绩,谁会相信他对西蒙便没有野心?再说,就算辽东想要与西蒙和平共处。西萦的巴图尔洪台吉又岂会甘心?虽然他们直到今日也未曾统一,可这些人在与南蒙、北蒙交战时,却是意见一致。这些年来他们到底打了多少仗、死了多少人?如今眼看着南蒙被吴三桂的辽东军占了去,他们又怎么能不眼红?再说在他们身后还有罗刹和西藏喇嘛教的人暗中帮忙,就算巴图尔洪肯息事宁人,那些野心勃勃的罗刹和西藏喇嘛教也不会同意地。若是等辽东再消化了南蒙,到时别说是草原上,恐怕就是这天下能与之为敌的也不多了。所以只要咱们进了西蒙。无论投靠那家。他们恐怕欢迎还来不及,咱们怎么说也是近万铁骑,在西蒙又没有根基,正是最好的打手。”波日特仔细的分析让吉赛眼前一亮。不过波日特最后的话却让他很不高兴。“波日特,为什么自己就只能给人充当打手一职。那咱们的灭族之仇便再也没有机会报了吗?”
“族长,投靠西蒙只是权益之计。只要撑过了最开始的困难阶段,让西蒙认同了咱们,咱们便可在西蒙重新发展,若是再能联系上罗刹和西藏喇嘛教的人,便可不断发展壮大,等有朝一日咱们统一了西蒙,便是咱们找辽东报仇地日子。”说到辽东,波日特也是恨得牙根痒痒,自己地父母妻儿恐怕都已葬身于战火之中,辽东既与自己有如此灭族毁家之恨,自己身为堂堂男儿,又岂会不思报仇。
“好,就依你所言,咱们便去投奔西蒙,若是他们不待见咱们,咱们便一路向北,去投北蒙的察哈尔王。不过,在走之前,咱们还得去办一件事”“大哥,还有什么事要办?如今整个南蒙的所有部落都在找咱们,一旦被辽东找到,咱们恐怕性命不保,若不是重要的事,咱们还是快快投奔西蒙算了,不要再节外生枝了。”
“不,这件事不办,我如何能咽下这口恶气!嘿,他吴三桂不是为了两位夫人才来灭我全族地吗?我若是不擒了他的两位夫人让吴三桂后悔,我吉赛便白来这世上走这一朝。”“大哥不可啊!若是为了这两个女子耽误了咱们地行程,被辽东军赶上来,咱们恐怕再难以逃出。”波日特一听吉赛竟还要打吴三桂两位夫人主意,忙劝道。仅是听说吉赛在追击他的两位夫人,吴三桂便能不顾与南蒙开战,率辽东六万骑军深入草原,若是得知吉赛擒了他地夫人,就算自己躲到天涯海角,恐怕也难逃辽东军的追杀。“不必多言,我意已决,那队辽东小队距咱们不过几十里,咱们却有近万大军,用不了多长时间。待擒了那两人便是我自己不用,也可以作为进见巴图尔洪台吉的礼物,想来巴图尔洪决不会拒决如此特殊的礼物,正可挑起他们之间的战争,就算辽东真的杀到西蒙,也是先杀巴图尔洪。到时我到要看看他吴三桂戴着顶绿油油的帽子还有何面目面对天下英雄!”说到此时,吉赛仿佛已看到吴三桂羞愤的样子,心中痛快无比。波日特知道吉赛向来倔强无比,下了决心的事情,很少会改变主意,有劝他的功夫,还不如率军将那队辽东小队歼灭。也就不再劝阻,反而道:“既是如此,族长那咱们就快上路吧,尽快擒了那队辽东军卒,也好早日赶到西蒙,省得在此担惊受怕。”
“来人,传我命令,大军即刻起程,追击辽东军,不生擒那两个婆娘,誓不罢休!”近万扎鲁特骑兵随着吉赛再次踏上征程。
与吉赛相比,由杜凤和塞罕贝所率领的这队逃难的辽东小队情况更加不妙。自当日从大营逃出后,因是深夜,四处又是兵荒马乱,他们竟然直到天亮才发现,自己竟走错了方向,本来应该一路向东,直接回辽东,可现在竟是在向西而行,此时再现掉转马头已经来不及了,外一吉赛还没有撤走,守在那里,自己岂不是自投罗网。杜凤等人只好继续错下去,想来身边还有一连骑兵护卫,只要不遇上吉赛,就算遇上小股的强盗或是心怀歹意之徒也足以自保,待风声过后,再绕路回辽东不迟。也幸亏杜凤等人走错了方向,才没有被吉赛率军追上。不过他们也没有料到那个吉赛竟是色迷了心窍,竟会率万余兵马在他们身后步步紧追。待一路向东的吉赛一直没有发现那两位美女的行踪,掉转方向,寻迹追上杜凤等人时,已是七八天过去了。好在杜凤等人一路上从未放松警惕,在吉赛距他们尚有十几里路,警哨便已发现有敌来袭,为保护两位夫人安全,骑兵连副连长亲率一半军卒在一处山丘负责阻击敌军,而杜凤则在连长顾长武的护卫下继续逃难。虽然留下的人都知道此战九死一生,可没有一人退缩半步,他们将自己的战马交给了战友,希望他们能多几分保命的本钱,自己却根本没有想过还会有生还有希望。为了两位夫人,就算是粉身碎骨,他们也是无怨无悔。在他们顽强的阻击下,终于为杜凤等人争取了半日时间。
不过从这一刻起,杜凤等人就再也未能好好休息片刻,每日都是在被追逐中度过。战马还可以撑下去,草原上最不缺的便是青草,可人却受不了,当日逃难而出,不但未带干粮,就是金银也没有几两。开始没有吉赛的追击,众人还能用上好战马向遇到的蒙古百姓换了些干粮、盐巴等生活必需品,勉强维持下去。可自从吉赛追上来后,为了躲避追军,他们再不敢轻易暴露行踪。可即使如此,也从未彻底摆拖敌军。有几次都是险之又险的逃过一劫,仅剩的二百余辽东军卒,几次为了掩护杜凤和塞罕贝而不得不分兵引开追军,所以此时还能跟随在杜凤身边的只剩下不到百人而已。众人中最弱的塞罕贝若非心念吴三桂和自己的孩子,激发了她强烈地求生欲念支撑。恐怕早支撑不去了。即使如此,众人也是疲惫不堪,只希望辽东能早日派来大军,接应自己回家。可他们一直不敢与人接触,所以直到现在也还不知道吴三桂已率率大军进入南蒙,来寻她二人。今天距当日吉赛攻破大营已经十四天了,眼看着天又一次黑了下来,众人紧张的心情稍有放松。只有在漆黑的夜色掩护下。自己才能歇上一会,夜色敌军无法清楚找到自己,更无法愉愉靠近,在这一望无限的草原上。十几里外的一支火把都如同白天的太阳一样显眼,寂静的草原更无法掩盖万马奔腾的声音。疲惫地众人寻一处小山坳。安顿下来,却又不敢点起火把。只能借着天上地一点月色取出前几日杀的一匹战马剩下的马肉。众人不敢拢火,只能以生肉为食,就着凉水,勉强下咽。虽然还剩下一点前些日换回的干粮和熟食,可百余辽东军却没人吃上一口,那是给杜凤和塞罕贝两位夫人留地。若是让两位美若天仙的夫也跟自己一样生吃马肉,弄得满嘴鲜血,不说两位夫人会如何,就是这些辽东军卒恐怕宁死也不会答应。
杜凤总算练过武艺,还有些精神,可塞罕贝却因天气寒冷,再加上连日地惊吓,发了烧,虽不十分严重,但若是不能尽早医治,早晚会要了她的性命。吃过干粮后,杜凤将塞罕贝抱在怀里,两人相依互相取暖。其余辽东军除派出地岗哨外,都聚在杜凤周围抓紧时间休息。谁也不知道下场大战何时开使,更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回到辽东。塞罕贝躺在杜凤怀中,紧紧抓着杜凤的手,小声道:“凤姐姐,你说咱们还能不能回到辽东?若是真被敌人抓住了,咱们该怎么办?”杜凤轻轻拍了拍塞罕贝光滑的额头,道:“你就放心吧,你可是桂哥哥的宝贝,要是桂哥哥知道他的小宝贝竟会被人追杀,一定会赶来接咱们回家的,想必他现在已经在路上了吧!”
塞罕贝听到杜凤提起吴三桂,心中的思念便再也止不住了,晶莹的泪水也忍不住流了下来。“凤姐,都怪我,要不是我非要去部落救灾,便不会遇到这事了,更不会连累姐姐,也许咱们现在还留在家里哄着两个小捣蛋鬼玩呢!”“傻妹妹,姐姐怎么会怪你呢。”杜凤握紧了塞罕贝的小手,道:“你放心,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也许明天早上起来便可以看到桂哥哥了。”
塞罕贝本就体弱,此时也有些累了,依言闭上眼睛,过了片刻,却听到塞罕贝小声嘀咕道:“我想桂哥哥了,还有家里所有的人!”杜凤低头看看已经半睡半醒的塞罕贝,低声道:“我也是!不知道桂哥哥现在在那里呢!”
待月上半空,杜凤和塞罕贝已经进入了梦乡,四周的辽东军也处于熟睡之中,只有外围警哨正警惕的望向四周茫茫夜色。突然一声尖锐的警哨声打破了草原上的宁静,营地中众人立即惊醒,杜凤腾的站了起来,向不远处的骑兵连连长问道:“顾连长,发生什么事了?”顾长武也是一脸茫然,道:“启禀夫人,属下也不知何事,不过从警哨声音长短来看,应该是发现敌情,不过并非大股敌军。”
杜凤跟随骑兵连这段时间也了解了许多以前不知道的东西,就拿刚才警哨用于报警用的哨音来说,因声音长短高低不同,可以传递许多信息。杜凤点头道:“不管敌人多少,既然发现了咱们行踪,必引来大股敌军,今夜已不可能在此歇息了,告诉所有人准备撤退。”“是!”顾长武马上依令行事。这时外围警哨也已赶了回来,来到杜凤面前,道:“启紧夫人,外面发现敌军,不过只有三四百人而已,他们未打火把,所以才被他们摸到五里左右时才发现他们。”
“可知来者是否为扎鲁特骑兵?”“距离太远,尚不清楚。”
杜凤沉思片刻,突然面色一紧,道:“不好,来人必是扎鲁特骑兵前哨。”顾长武不知夫人为何如此肯定,疑惑的望向杜凤。
“此时已近子时,一般人如何会在这时赶路?再说咱们这一路行来,所遇不过一些小部落,他们就算举全族之力也不过能选出几百骑军,如何会同时派出?最可疑的是,深夜赶路如何会不点火把?想来只有扎鲁特部为了不惊扰我们,才会冒着危险赶夜路,他们大军也定距此不远,这三四百人恐怕是为了缠住咱们,以待大军赶到。快,命所有立即上马,准备撤退!”
“是!”顾长武一听也急了,自己虽然只有近百人,却也不怕这三四百敌军,可外一如夫人所言,来人只是敌军前锋,若待敌军大部队赶到,自己恐怕便是插翅难逃了。片刻功夫近百辽东军已准备妥当,这时那几百敌军也已赶到距辽东军一里左右的地方,同时顾长武发现在十里之外竟是火光一片,一条火龙正向自己赶来。
顾长武暗道侥幸,好在没有打算原地阻击敌军,不然此时再想撤退恐怕已经来不及了,忙率剩余军卒护卫着两位夫人急忙撤退。来的这些人正是吉赛及其所率大军。他们早在昨天停晚便已发现了辽东军踪迹,夜里顾不上休息,加紧追赶。为防止打草惊蛇,吉赛特派出三四百前锋小心隐藏行踪,本想偷袭辽东军,就算偷袭不成,也可缠住这些人,待大军赶到便可将这些人一网打尽。没想到却被辽东军发现了行踪,听到辽东军的警哨声,吉赛便知不好。忙命全军点亮火把,加紧行军,想要追上杜凤等人。杜凤看着身后仿佛看不见尽头的火龙,听着万马奔腾的声音,心中暗叹:没想到吉赛竟是如阴魂不散一般,不知这次还能不能侥幸逃脱,难道自己真的要死在这片草原上吗?桂哥哥你在那儿啊!怎么还不快来!
在一追一逃中,天色已渐渐亮了起来。前面逃跑的辽东军固然困累难奈。后面地扎鲁特部骑兵也是饥肠雷动,双方只看谁先坚持不下去。
前面逃命的辽东军突然有一人坠落马下,顿时引起一阵慌乱。原来是塞罕贝因高烧不退,昨夜又未休息好。已经渐渐陷入昏迷之中,刚才双手一松。丢了马缰,竟被甩下马背。好在后面辽东骑兵急忙避了过去。塞罕贝才没有被战马踏伤。一边的杜凤见塞罕贝跌落马上,忙勒住战马一把将昏迷的塞罕贝拉到自己马上,抱在怀里。可这一阵耽搁,却让后面的吉赛看到了希望,趁机拉近双方距离,此时相距辽东军已只有六七里路而已。而扎鲁特部前锋的三四百骑距辽东军已只有几百米。顾长武拍马来到杜凤身边,与杜凤并马向前,迎着冷风大声问道:“凤夫人,塞罕贝怎么样了?”顾长武所率的骑兵连本是阿桑族长亲卫连,说起来顾长武还是塞罕贝的表哥,至顾长武这个汉名还是投靠辽东后,才起地。顾长武从小便是看着塞罕贝长大,刚才见塞罕贝失足落马,担心得不行,一时间也忘了塞罕贝地身份,直呼其名。杜凤当然不会在这些小事上怪顾长武,轻轻摸了模塞罕贝的额头,才道:“贝儿情况不妙,头更热了,若是不能及时医治,恐怕有性命之忧!”顾长武一听更是着急,连道:“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野,到那里去给她找药啊!后面又还有敌军追击,这可如何是好!凤夫人你快拿个主意啊!”杜凤抱着塞罕贝可以感到塞罕贝混身不断发抖,若是在家中,这种风寒小病就算不吃药,只要喝点姜汤,蒙上大被好好睡一觉也就好了。可在这里,这点简单的要求却也只是奢望。
可大病中地塞罕贝已经再也经不住马背的颠簸,若是再颠簸下去,恐怕命不久岂。杜凤沉思片刻,才终于下了决心,看了看顾长武,道:“长武,你怕不怕死!”顾长武听了此话,先是一楞,随后却是哈哈大笑,道:“凤夫人,我顾长武为人您还不知道吗?我何时知道什么是怕?”
“好,我决不能让贝儿如此死在马背上,但凡有一线希望,我也决不会放弃。”说完一指前面一处黑影,道:“你马上命一排军卒前面探路,要不惜马力,尽快赶到那处山丘,若是适于固守,便拢起火堆放起浓烟,通知咱们过去,若是及时,也许还可救贝儿一命。同时命令他们马上就地设置阵地,至于后面追军,事到如今,咱们便也只能与他吉塞斗上一斗!
只希望能托到三桂赶来,至于结果如何,便看老天地意思了!”“夫人!不如我派人保护夫人先走,塞罕贝便交给我,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决不会让塞罕贝有失!”
“不需多言,我与贝儿姐妹一场,如何会舍他而去,快去办事!”杜凤几年来一直跟随三桂,受其影响,一旦拿出其气势竟让顾长武不敢多言,只能依令行事。半个时辰后,杜凤等人见到前面那处阴影上真的冒起浓烟,杜凤马上令众人不需再惜马力,全力向浓烟升起处奔去。可眼看着那处阴影越来越大,却足足跑了半个多时辰,众人才赶到山脚下。从山下向上望去,发现眼前这座小山足有近百米高,这在一望无际地草原上已经可以算做高山了。小山四击虽然不算陡峭,可山石遍布,寸草不生,山石在岁月的洗礼下已经风化,特别是在山顶竟是一块足有百吨重的风化岩。杜凤看后暗自点头,此处十分适合固守,老天爷终于还是为自己这些人留了一条活路,若是能借此地形撑上一段时间,若是等追兵粮尽而退,或是等三桂率兵来救,自己这些人或许还能有一条生路。
辽东军这一阵疾驰将后面的敌军甩出十里有余,不过辽军的战马却也已经腿脚发软,众人只好下马,将所有战马强拉到山上,准备固守待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