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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宝你最近好象很累厚”位置在宝言旁的同事小心翼翼的问,一个早上不知道看宝言打了几个呵欠了,严重睡眠不足的样子。
宝言努力睁大眼,坐直了身子,摆了摆手:“顶的住。”可不到两秒就又整个人萎了下去,真的好想睡觉
不该批评他的不该问他是不是处男的
以子霖如此认真的个性不管什么功课都要求优秀的就连
只是苦了陪练的她
向所有奥运会的陪练致敬,她现在完全理解他们的辛苦了。
可是
满脸疲倦的小脸越埋越低,最后整个埋进了臂弯,嘴角再也控制不住了流露出了喜悦。
也好甜蜜
完蛋了她是不是真的好色哦奇怪真的好奇怪
顾家明摸着下巴奇怪的看着站在窗边的何子霖,子霖到底在看什么?家明终于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凑了上去。
没有啊,什么都没有,窗外一切正常,阳光普照,行人也正常行走,没有活跳尸,喷泉没有喷金币,天上也没下钞票,那
“你到底在看什么呀?”终于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家明问道。
子霖回头睨了他一眼:“什么看什么?”
“不是吧,”家明怪叫,不能怪他,实在是太吃惊了“你不会是告诉我刚才你一直在发呆吧?”
子霖不理他,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
家明跟了过来:“发呆也可以笑的象中了体育彩票一样?何医师,你知不知道方才10来分钟时间,你突然笑出声有36次?”
“夸张。”子霖瞥了他一眼,然后看了看腕上的表“我到点下班了。明天见。”
子霖起身走了出去,正与一个刚回来的医生擦肩而过。
那个医生呆了呆,摸了摸脑袋奇怪的问家明:“子霖中了体育彩票吗?”
下班了呢。
宝言摸了摸肚子,好胀哦,今天喝的咖啡太多了。
“阿宝你还不走啊?”办公室里最后一个同事关了电脑,走出去前问了她一声。
“等人。”宝言甜甜的笑。
“那我先走了哦。”
“bye!”宝言心情极好抬手到耳边挥了挥,看同事的背影消失在走道,宝言再也抑制不住的笑了出声。
最近他都有接送她呢宝言低下头偷偷的笑,然后还警觉的看看四周有没有人,之后继续偷偷的笑。
她现在整天嘴巴都合不上一样。
今天被经理批的时候还傻呵呵的笑,经理还以为她被刺激过度疯了。
手机这个时候响了,那端传来清冷好听的声音:“我在楼下等你。”
“好。”她脆脆的应着,提上包就跑了出去。
她下来了。
子霖坐在车中,看她跑出了公司的大门,然后慌慌张张的跑过马路,直朝他的车奔来。原来柔和的眼神不由冷凝了起来,眉心打了一个好看的结。
在她拉开车门的时候,他就劈头盖脸的沉声道:“你过马路都不看车吗?”
被他的阴郁俊容吓了一跳,宝言呆了呆才反应过来,笑着吐了吐舌头:“我怕你等嘛,我福大命大的,安啦安啦。”
他该拿她怎么办
子霖挹郁的撇回了脸,她知不知道她如此胡乱的过马路让他的心悬的多高?连带想到过去的8年,她不他身边的日子曾有多少次这样不经考虑的乱穿马路她知不知道他有多少心悸
“hello~有人吗~何先生~子霖同学~死牢头~”不明白他为何忽然发呆的宝言举起身在他面前挥“回魂啦~招魂啦~”
子霖抓下在他面前招摇的小手,微侧过头:“宝言,以后”以后不要让我这么担心了这句话,含在嘴中如何都吐不出,百转千折才憋出了一句“过马路要看车。”
“yes,sir。”宝言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子霖被她逗乐,笑着回过头,发动了车。
车里的广播在放交通之声的频道,路况信息什么什么的。
不好听。宝言伸出手准备转台。
子霖却拦住了她。
“干嘛?”宝言奇怪的睁大眼。
子霖举起手盖着嘴咳嗽了声,掩饰他的不自在:“我在听。”
“哦”宝言乖乖的放下了手。
隔了段时间,交通之声的点歌栏目开始放歌。
“猪你的鼻子有两个孔,感冒时的你还挂着鼻涕牛牛
猪你有着黑漆漆的眼,望呀望呀望也看不到边
猪你的耳朵是那么大,忽闪忽闪也听不到我在骂你傻
猪你的尾巴是真扭真,原来跑跑跳跳还离不开它
猪头猪脑猪身猪以巴,从来不挑事的乖娃娃。
每天睡到日晒三更后,从不刷牙。从不大恰
传说你的祖先有大钉耙,算命先生说他命中犯桃花。
见到漂亮姑娘就西西哈哈,不会脸红不会害怕
你还想她
“哈哈~”宝言大笑“这个人好耸了,点这样的歌。”
广播里正好停下,主持人甜美的声音:“以上这首‘猪’是一位何先生点给一位苏小姐的歌”
下巴下巴要掉了
宝言惊异的张大嘴:“这个何先生不会是恰好是我认识的那个吧”
而她认识的那个何先生现在正非常不自在的躲闪着她的目光,假装专心开车中。
她到底要看到什么时候?子霖感觉到脸开始发烧。实在是觉得这首歌很象她正难为情间,冷不防身边的人就扑了上来:“啊,子霖,我好喜欢你!”
“喂喂喂,小姐,我在开车。”子霖忙稳住方向盘,口气却如何也凶不起来,眉眼间的笑也如何隐藏不了。如果,逝去的失落8年是上帝安排给他换取如今幸福的代价,他心甘情愿。
宝言自从写文之后似乎很久没有看过电影电视逛过街,太过于依赖网络有的时候会让人忘记如何正常生活,或者说,换了种方式正常生活。
所以和子霖在一起后,在黑夜里一起压马路,让她心里有一种很奇异华丽的踏实感。
“我们去逛夜市好不好?”宝言双手在身后交叉,跳着回过身对子霖笑。
她的开怀化解了他眉宇间向有的冷淡,他淡然的转开眼,似在研究路况,然后,一步,两步抓到,将跳离他身边的她重新固于怀中。
她闪亮着眼抬头看他,却只看见他别扭的下巴,玩心大起扭着身子要挣脱他的手。
他加重了禁锢她的力道,警告意味十足的杀了她一眼。
她大笑出声,原来那么多年,他还是一样的别扭和闷骚。
夜市喧闹而嘈杂。因为近了学院区,所以穿梭的人群中高校学生居多,穿着时尚的衣服,踌躇满志的脸上满满写着此刻的幸福和对未来的毫无忧虑。
他和她错过的,正是那段最青春的日期
子霖环着她的手,不由又紧了紧。
不明所以的宝言纳闷的抬头,从他紧绷的脸里看不出任何迹象。方才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他大爷就又不爽了?安抚下安抚下。宝言伸出手环着他的腰用力抱了抱。
子霖心里一动。
宝言却早在草草抱过之后放开了他,跳离他的怀抱,直接飞到了一个光碟摊前。
"老板有没a片卖?"宝言大声的问。
四周一片喷血声。
子霖在她身后用力的咳嗽了两声。
宝言全身一凛,对哦,子霖在哎,形象形象,下次一个人逛的时候偷偷买
“老板有没有罗家英专集啊?”转移注意力!
“小姐妹,你帮帮忙哦,罗家英哪来专集啊?”老板咧着一口黄牙说。
“没有啊?那周星星总有了吧?”
“有,怎么没有,不要太多哦。”老板埋头苦找,最后丢出一盘“抢手啊,就这盘啦。”
回去的路上。
“怎么忽然想到买碟看?”子霖抬起手理了理宝言被风吹到前面遮住眼的刘海。
宝言睁大眼:“哪里是我看的?我买给你看的哎!现代社会最需要幽默感了,我要好好培养你哦~”
她边说边抬起手,将手中的光碟举高与子霖的眼齐平:“好多张哦,可以看很多天呢!”
光碟的封套上一个穿着古代大红色新郎装的男人,含着一滴泪,微张开口,似在诉说着什么。
幽默吗?他怎么不觉得,他只是忽然想到,或许,该结婚了。
恩,等南京研讨会回来后就开始准备吧。
片子确实多的够很多天看的。
所以接连一个星期的饭后,宝言就会拉着他急急坐到电视前。
说是说买给他看的,可是每次看的前仰后翻的绝对是她。
就象现在。
“哈哈哈哈哈哈。”宝言笑的揉着肚子倒在子霖的腿上“受不了了受不了了。”
有那么好笑吗?他怎么觉得还是笑倒在他身上的她比较可爱呢。子霖看了看屏幕,实在看不出这部叫“大话西游”的港剧有让一个笑倒的能力。
屏幕这时正放到一幕:
一妇人指着八戒大喝:“这个猪头我要了。”
八戒跳起:“猪头没有,猪鞭要不要。”
“哈哈哈哈哈哈。”才刚坐起来的宝言又笑翻了。
子霖淡淡的扬起了笑,拍了拍倒在他膝盖上的脑袋:“猪头在这里。”
“啊!”宝言打开他的手“再乱说咬你哦!”子霖缓缓的伏下头:“咬吧”
铃铃铃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很不识相的响起。
“喂?”宝言坐起身拿着手机急促的说了声,气息还没有完全平复,脸红红的,有些不知所措的单手顺了顺头发。
“我是展眉啦跟你说一声准备红包吧我被终生监禁了”
“常开颜这个小人”展眉一脚踏凳,双手在腰间握拳,头向上仰45度,做怒发冲冠状。
宝言忙拉她下来:“同学,你注意下形象好不好,你现在可是穿着婚纱哎!”
展眉扶着她的手下来,还是很不甘愿的嘟囔:“他阴我哎宝言,他居然阴我哎可怜我小小年纪,如花似玉,就这样送进了坟墓。”
宝言笑着拉她到沙发坐下,问她:“展眉,难道你不想嫁开颜?”
展眉不响了,眼珠在垂下的眼睑了无助的动了动,最后点了点头,几不可闻的说:“想。”
“你呀”宝言掐了掐她嫩嫩的脸“口是心非的小笨蛋,好好准备下,该你扔捧花了,很漂亮的捧花哦。”
展眉顺着宝言的手看见了那捧花,海芋主打,束成球球的形状,真的好漂亮好漂亮开颜都没送过她花的真的要扔吗?好舍不得啊“新娘出来啦~~”
不知是哪里的一声呼喊,水池边的所有人都抬起头看向平顶建筑的2楼。
一个小红毛从栏杆里探出了脑袋,向下面的人挥了挥手,脸上的笑容可与天上的骄阳媲美。
“我要开始扔啦~”她用一只手圈在嘴边大声的喊。
“展眉这边”
“给我给我”
下面的人拥挤着朝上伸出双手。
展眉眯着眼朝下笑了笑,背过了身:“一、二、三!”
众人期待的目光中,一个黑忽忽的东西落了下来。
“天哪,是花盘!”又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原来下面济济的人连忙四面八方的散开,只有一个凉凉蹲在旁看风景的长发男子来不及起身。
咚。直接命中。
展眉恰好转过身来看,忙吐吐舌头退了回去。
盆花王子顶着大包徐徐起身:“平——展——眉——”
“人家只是舍不得扔捧花啦,觉得盆花也差不多——”平顶上有急急的脚步声和一句天外解释。
啊,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可怜的粉身碎骨的盆花和可怜的头顶大包的盆花王子。
婚礼的晚宴是自助餐形式的。
“这样的形式比较有利的是新人不需要一桌桌打通关,比较痛苦的是客人必须走着去拿东西吃,老娘砍死这对杀千刀的狗男女。”一个女子咬牙切齿,横眉冷对餐桌。
呃,展眉的嫂子好有精神哦。宝言笑着拉着子霖离开大放厥词的“老娘”
“其实我觉得这样的婚礼也很好啊。”宝言边走边笑着说着自己的看法“好象很自由很开放的婚礼,大家都很自由,然后这样结婚也会不觉得被束缚,然后大家都很开心啊。好象是很年轻化的婚礼哦。”
又走了几步,宝言的头歪了歪,好象觉得自己方才说的不大对,皱了皱眉:“其实也不一定就非常好。太自由散漫了好象不够认真。中式的婚礼很热闹,很温情。中国人嘛,还是围成一圈吃饭好。而且,婚礼太轻飘感觉上很容易分手的样子哦!当然事实不是这样啦,可是感觉上会觉得好象很容易分手。老土点的婚礼好象长久点”
宝言白细的手指扣在子霖西装的衣袖上,低着头一直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并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人专著的听着,将她的一字一句都铭记在心。
两个人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到了窗台,春天的暖风扶起白纱帘布。
“哇,今天是十五啊。”宝言惊叹。
月亮好圆,天空上细细的云仿若薄薄的雾,怎样也遮不了满月的清光。
花好,月圆。
这样的日子,果然是适合结婚的。
宝言感觉心头有什么期望一点点一点点的探出头来。别瞎想,她暗斥了自己一声。现在的生活,现在的气氛,她已经很满意了。
有轻柔的华尔兹音乐响起。
宝言心漏跳了一拍,侧抬起头,看子霖。
子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竖领中山装,俊秀的面容在清冷月光下清癯无比,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天生下来就是适合穿白色的。
他原本与她一同观月,在发现她的目光下,也微垂下了视线,对上她凝在他脸上的目光。
8年的光阴如穿月而过的薄雾,她从他的瞳孔中看见自己的影子,还有,8年前那个夜晚那个别扭的小女孩的身影。
“他欠我一个舞伴”他淡淡漠漠的眼锁定她,微掀薄唇,轻轻的说。
宝言觉得自己的心狠狠的抽了一记,然后放开,于是有水涌上眼眶。怎么会呢,他只是说了一句好普通的话而已,一句相隔了8年的话而已。
“很抱歉,”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好象很遥远一般“他好象丢给你一个不会跳舞的舞伴。”
原来那夜的种种在记忆中都如此清晰,只是一曲华尔兹罢了,就让两个人同时忆起了是夜所说的字字句句。
她还记得呢。子霖垂了垂眸,暗暗叹了口气,成长至今2次败仗,都是输在她的手里。而那夜,当她在他怀中,他满怀绮梦的时候,她却在第二天一声不响的跑离了他所在的城市。
“我们跳舞好不好?”她攀着他的手臂,期待的看他。
他的嘴角漾开轻轻的嘲讽微笑:“你会?”手却早已揽过她的腰。
她只在那夜跳过一次华尔兹罢了,而现在居然合着音乐没有任何提示就跟上了他的脚步。
他给予的,她的记忆都如此清晰。这样的依赖,又开始让她害怕。
轻柔美丽的华尔兹也有曲尽的时候。
而他和她,又能一起走过多久
周星星也开始走下坡路了,到了少林足球,已经很难让人很由衷的笑。
宝言看片的时候开始走神,不再笑倒在子霖的膝盖。
然后终于有一天,周星星的专集也放完了。
“我们明天晚上做什么好?”宝言轻轻的问子霖。
子霖深深的看她,不是不知道她这几天不对劲,却又不知从何问起,最后只淡淡说了句:“随你。”
“不如~”宝言打起精神,两眼亮亮的看子霖“明天我们自己做饭吧,天天外面吃很浪费哦!”子霖脸上出现很古怪的表情:“你确定要自己烧?”
“当然确定啦!”好象很好玩的样子。
“好的。”
第二天子霖照例去接宝言,然后一起去了超市。
“恩,这个菜好象很漂亮的样子。”宝言抓起几株绿油油的菜丢进子霖的推车里。
“宝言你拿的这是什么菜。”子霖对那不知名的青菜皱了皱眉。
“啊,”宝言回过头看了看推车里的菜,也皱了皱眉“不知道哎。”
子霖无力的停下脚步:“稍微等等,苏小姐,我想确定一下,你会不会烧饭?”
“会啊!”鼓舞人心的回答,可是只限前半句“不过不会烧菜。”
“那你还说自己烧?”
“我不会,你会啊!”宝言理所当然的抱起他的胳膊,在话出口后才发现不对“莫非”
子霖松开抓着推车车把的手:“还是去外面吃吧。”
“不要不要,”宝言抓回他的手“不会可以学啊,我们买本菜谱回去研究研究就可以了,要有学术精神。”
学术精神?“确定?”
“确定!不过买些饼干牛奶备备也好”厨房中。
两人对着面对着一大堆买回来的菜和一本厚厚的菜谱无语。
“子霖你什么都那么厉害你来钻研下下!”
子霖脸上又出现那种古怪的表情:“不如我给你说说我的历史。”
虾米样的光荣历史?
“前年我曾经直接用米炒过一次饭。”
哗!宝言后退了一步。
“去年我用开水泡蛋以为蛋汤是这样做的。”
哗!宝言又退了一步,狠狠点了点头,卷起袖子,壮烈地:“还是我来吧。”这个世界上果然没有什么都会的天才,言情小说都是骗人的。
仔细研究了下菜谱,宝言决定放弃,什么几克几克,写书的真当是学术研究哈?靠!放弃放弃,全看她烹调天才一手抓,反正煮菜用水,炒菜用油的准则抓着准没错就是了。
好象很顺手的样子哦,蛋炒的黄黄嫩嫩,豆腐白白,鱼儿香香,宝言满意死自己的手艺了,虽然不知道尝起来怎么样,起码包装不错,哈哈。
“宝言。”子霖出现在厨房门口。
宝言转过脸笑了下:“再等一下哦。我最后做个青菜就可以吃了。”
“我马上要回医院,有个手术。”
宝言炒菜的手停了停,回过头依旧是灿烂的笑:“好的,路上小心。”
卡嗒。
子霖离开的关门声并不重,宝言还是震了一震,手里的铲子随便翻了翻菜,就盛了起来。
铺陈了满满的一桌菜。
宝言托着下巴对着菜发呆。
医生和警察一样,总是行色匆匆的。理解啦,都理解啦。
只是,这是她第一次作菜呢
她挟了些菜到碗里,一个人还是边看电视边吃饭好,拿起遥控按下开关——都是新闻!好无聊,转了好几个台终于有不是新闻的了,放的居然是“手机”!
看的她要吐血。
最后寂寂端着碗去了阳台。
今夜微凉。
看万家灯火,看车流行川。
有的时候幸福来的太快太浓烈了,也容易让人产生不真实的怀疑。
就象一场盛大的宴会,觥筹交错间忽然寂静无声,肯定是被怀疑在梦境中的。
心,好空
深夜。
子霖走出电梯,西装挂在臂弯,取出钥匙打开了门,习惯性的要去开灯,手摸到了开关却因为想起了什么而放下,摸黑将西装挂上衣架,然后走回卧室。脚步尽量的放轻,直到看见卧室的电脑屏幕闪着幽蓝的光才放心的回复正常步伐。
宝言并不在电脑前,也不在房间里。
子霖的眼迅速在四周捞了一圈。
洗手间的门缝里透出微弱的光,传来细细的水声。
在这一刻,子霖才发现原来之前都是屏住呼吸的,边举起腕解开袖扣,边坐到了电脑前。
电脑里正在运行的是一个winmap,一个word,一个qq。
qq的群在状态栏中死命的晃。子霖扫了一眼,之后的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word上——“不是霸王也上弓”
子霖笑着摇了摇头,怎么改了这么耸的名字,之后逐字逐句看了下来。
——第一次宿醉的感觉,头好晕。我抚着额角摸闹钟,天那,都10点了,糜烂的毕业生生活。
——起身那刹那,脑海中电光火石的闪过昨夜最后的记忆。
——“我也是”他清清冷冷的落在风中的声音。
——不对不对,一定是做梦,绝对是做梦。死牢头如何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
——可是我却好想这是事实莫凌!你有点出息好不好!我在心中狠狠的骂自己。
一声尖锐的抽气声在他身后响起,然后有人手忙脚乱的夺光鼠标关掉word。
“怎么可以乱翻我东西嘛!”宝言不是很有底气的埋怨。
“不如你给我解释一下,什么是‘昨夜最后的记忆’?”子霖抬起冷静漂亮的眼看她,用手指敲了敲屏幕的边框。
“呃小说啦什么解释,小说都是瞎编的。”
“抱歉,为什么我会觉得那对白如此熟悉?”子霖的声音愈加冷清。
“有一点点借鉴”宝言嗫嚅。
“那你还给我装什么都不记得?”子霖几乎是低吼着站起身。
宝言被他气势吓到,干脆破罐子破摔:“哎呀,都过去十一年了你还翻什么陈年帐啊!”过去11年?为什么他会觉得好象就发生在昨天?每每她不在身边,过往的种种就会纠缠,高一的失落,大一的绝望,她都没有看见,没有听见,没有想见
子霖闭了闭眼,平息自己的情绪,并不是第一次看见这段话,却是第一次将一切摊开来问她,可得到的却只是这样的回答。
“子霖”这个时候该说什么?他们是不是算吵架?宝言忽然觉得心里好乱。
子霖睁开眼:“我后天去南京。一个星期。”
“南京啊,我熟哎!”宝言强笑着,故意用轻快的语气说话。
“我很清楚苏小姐走南闯北多年,不必要强调。”
他这是怎么了?宝言讨好的:“我帮你收拾东西去。”
“不用。”子霖抢在她之前走出了卧室“我自己有手。”
“那我帮你拿衣服”
“我说不用就不用了!”一声怒吼阻住了她所有的动作,也吼出了她眼角的湿润。
静默。
尴尬的静默。
“对不起,我情绪有点不对。”子霖先打破了沉默“我只是”只是不想看见你收拾行李的样子,只是怕你又离开
“我明白我明白。”宝言扯出一个笑容,打断他的话“你收拾,我先睡觉了。”之后便象身后有什么追赶一般火速跳上了床。
子霖收拾好上床的时候还感觉到她肩膀在微微的抽动,张开口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从背后将她拥入怀中,紧紧,紧紧。
南京的温度和杭州差不多,只是空气明显干燥一些。
从机场到市区需要一个小时,8年前他就再也没有用过火车做为交通工具,他痛恨一切带走她的东西,火车,考试,所以也在毕业那年推了保研的机会。
“啊,何医生,真高兴你能来。”研讨会的主办人董老一看见子霖便上前握手。
“有机会聆听董老的教导,怎么会不来呢。”子霖有礼的回握“叫我子霖就好。”
“子霖客气了,这方面你可是近年来最亮眼的新星。”董老由衷的感慨“今天下午并没有安排在会议日程里,子霖之前有来过南京吗?需不需要我给你找个向导?”
子霖的眼很不明显的闪了闪:“不必了曾经来过。”而且还不只一次。
子霖走在南京的街上,淡漠的眼轻轻的扫过周遭的建筑。
研讨会恰好就在东南大学附近举行,这一带的建筑似乎是从来都不会变的。
曾经有几年,他经常一个人在周末飞到南京,在东南附近的旅馆住一晚,也不知道自己想干吗,或许是想看见她吧。
事实上,他也看见过她,在最后一次。
她从东南的校门出来,和一大票的朋友,笑的何其灿烂,却一直没有发现他。
他知道自己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心中的怒气越烧越炽——凭什么她活的那么开心,而他却要象个小偷一样偷偷摸摸!
那年回到杭州,他将自己好不容易补起来的她的模拟考卷又撕了一遍。
她总是能那么容易的挑起他的怒气,故意的不故意的,都让他烧的理智全无。
如果可以选择,他还会爱上她吗?
子霖苦笑,只怕,还是会的
叫了辆taxi,子霖决定去中山陵,多次来南京却没有去过中山陵,对孙老先生多少有些不敬。
中山陵的设计非常合理,那层层的阶梯,只有这样弯腰爬梯,心里的一种尊敬的感觉才愈加容易升华吧。
子霖爬到中途的时候回过了身,朝下望去。
其实成长也如同中山陵的阶梯吧。
走的时候是一步一步的,等回过了头,便只看见一个个平台。
他看见了十七岁冰寒的自己,因了她的忘却;二十岁崩溃的自己,因了她的离开;二十四岁狂怒的自己,因了她的欢笑;却看不清二十八现在这个因了她的不言不语而失落的自己。
不论看的清的,看不清的,都是她一手缔造。
这样不明不白的走下去,只怕要折寿多年了,或许,该下山买个戒指了。
好闷哦
宝言鼓着嘴巴玩弄着桌上的玩具乌龟。
为什么他是出差一个星期呢?
虽然子霖也不是非常爱说话,可是少了,真的觉得空空的。
他回来后她一定乖乖的!大不了就是承认下错误啦,当年她也是不大相信那不是做梦的嘛!
明天,明天他才回来呢可是为什么越接近他回来的日子,越觉得难熬
啊不行了,还是出去走走散散心吧。
可是怎么会走到他的医院呢
宝言还是鬼使神差般的走了进去,医院里大家都很忙的样子,有医生和护士急急的从过道走过,有人在取药,有人在等待。
宝言到过道旁的一个位置上坐下,看人来人往,想象子霖也是如何急急穿过走道,自己一个人偷偷的笑。
某一个瞬间,宝言猛的抬起头,然后眼攸的睁大,全身僵硬。
一对男女在二楼的过道上微笑着说话。
他不是说明天回来吗?
心里一半在震惊,另一半,被敲入了8个字,当年宴会看见姐姐与他一起时,心里冒出的那八个字——如斯璧人,天作之合。
——“啊,院长的女儿真是漂亮。”
——“是啊,听说何医生和她明年就结婚了。”
身边走过的护士匆匆的谈话。
宝言闭上了眼,高高的昂起头,据说这样眼泪不会流下来。
只是为什么,心还是会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