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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一段时间,她就满30岁了。她记得有一个德国电影里曾经有这样的台词“三十岁的女人找爱人要比被枪击还难。”在25岁的时候,她还嘲笑说这种话的女主人公很可笑,可是快要到30岁的现在,她对这句话有了切身的体会和同感。虽然她很孤单,可是身边却没有爱人。现在马上年龄就要三打头了,寻找一个能伴随在自己身边的爱人可能就更困难了吧。很想谈一场恋爱,却没有可爱的人。真的很另人绝望。其实她有自己爱的人。从很久以前开始,在认识到自己是个女人的那个瞬间开始,她就一直爱他。她现在身边还没有爱人,可能也是因为想要给爱着的他留一个位置吧。可或许是运气不好,或许是她作为女人的魅力不够,也或许是没有缘分,他竟然至死不渝地爱着另外一个女人,而不是她。她非常讨厌那个拥有他的爱的女人。可是她知道,要想留在他身边,只能和那个她讨厌的女人好好相处.所以她那样做了。就像他们一起工作,经常吵架,可却是很好的朋友那样,她和他爱的女人也成为了朋友。然后,顺其自然地,他和那女人结婚了。她非常非常难过,可却只能对看起来很幸福的他说一句“恭喜”可是结婚后的他和他爱的女人看起来却一点都不像她想象中那样幸福。她虽然对深爱的他的不幸感到难过,而另一方面却又感到暗自庆幸。甚至在期待如果一直这样等下去,他是不是能回到她身边。所以她鼓起勇气对他表白,可是结果还不如不表白。他对爱着他的她说“你疯了吧?”甚至说“我们是不可能幸福的”而听到她的表白的他的朋友还辱骂她,说她“没有良心,招惹有妇之夫;是汪汪叫的狗,iq20”她太无地自容了,太难过了,只想死去。可是几天以后,意外的是她深爱的他的妻子找到了她,而且拜托她要在她的家里住几天。她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她知道如果让她在自己家里住的话,她所爱的他一定会很伤心,因此她同意了。可是她同她一起住了几天,发现她很奇怪。他的妻子看起来身体很不好,还带了一个奇怪的药瓶。她太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于是找到说自己是“汪汪叫的狗”的他的朋友询问,可他却说了让她几乎疯狂的话。
朋友走后,她自己一个人生气地盯着放在桌子上的烟盒看了足足有半个小时。因为身体不适合喝酒,所以当她觉得压力太大的时候,她会一个人去练歌房唱歌,如果还不行的话,就会偷偷地点一支烟。今年她已经戒烟了,而现在她严肃地考虑是不是要再重新抽烟。怒视放在桌子上的烟,她陷入了沉思。应该怎么办啊?不行。正当她拿起打火机点烟的时候,手机响了。接还是不接?她犹豫了一下,最终叹了一口气接了电话。马上,从小小的手机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是最近和她一起生活的他的妻子。
“哦,是我。不,现在就回去了。没有卡板纸了?好像还有剩下的啊。哦,我回去的时候顺便买吧。什么?买比萨?徐筠曦,你把我当成傻子吗?我给你解决食宿,难道还让我给你买零食吗?”
为了避免声音发抖,她故意生气地挂了电话。还是先装做什么都不知道比较好一些。嗯,现在该怎么办呢?她把自己的烟和打火机一古脑塞到包里,然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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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几天前刚刚过了28岁生日。从小时候开始,她如果想要什么东西,就会在画纸上画下来。最初妈妈告诉她五天之后就会回来,可是过了一个月都没有回来,她就在画纸上画了妈妈的样子。用肉色的蜡笔画出瓜子型的脸,在上面用黑色的蜡笔画了烫过的头发。渐渐地,她长大了,成了画里画的人。她从20岁开始就爱着一个男人,并且和那个男人结婚了,刚开始的5个月他们非常幸福。现在她却要和他“离婚”他不同意,所以她没有办法,她真的没有别的办法,所以决心在他同意之前离开家,到一个朋友家住。她没有地方可去,她害怕住旅馆,她所找到的朋友和她的关系不太好,只是因为她觉得在她那里丈夫是找不到的,所以才去。离开家一个星期了,她白天在水饺店里端盘子,数钱,每天工作6个小时。晚上,则给朋友帮她介绍的一家公司画插图。她肩膀和手腕上都贴着膏药,拼命地干活。因为如果不这样,她会时时刻刻想起她放弃的那个男人。以前她无法理解“因为爱所以分手”这句话,甚至嗤之以鼻,可是现在28岁的她却成了地球上最能体会这句话的人。
“”她现在边吃着从水饺店里拿的凉了的水饺边画着杂志社的插图。这是以10多岁,20多岁的年轻女性为主要对象的杂志社连载小说的插图。女主人公摘着玫瑰花的花瓣在算命。摘下一个花瓣说“爱”然后再摘一个花瓣说“不爱”
“真是幼稚,让人起鸡皮疙瘩。”
虽然这样嘟哝着,可是不知不觉她也开始用手指数着画里面的花瓣,算了起来。
“想他,不想他。想他,不想他想他。”
她无法真的像小说女主人公一样摘花瓣,所以只能用手来数,结果是她非常非常想念这个男人,想得发疯。不可以这样,于是她匆忙在画里面又多画了一片花瓣。结果变了“不想他”她很满意这个结果,嘴边带着一丝难过地微笑。她现在正怒视着冰箱。准确地说是怒视着冰箱里面的酒瓶。她已经戒酒一个星期了,偶尔会严肃地想要不要再喝酒。这时候,听到了钥匙开门的声音,门开了,有人进来了,是这间房子的主人。
~~
“你打算怎么办?”
两个女人这几天一直是这样过的,她从水饺店里拿来水饺,她买回大比萨和可乐,两个人一起分着吃,今天也是这样。两个人一起吃着,孝珠低声问着筠曦刚才的问题,声音比平时显得更疲惫,表情却非常真诚,好像两人是无话不说的朋友一样。
“你离开家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你想怎么样啊?”
面对一直没有问原因而收留自己的孝珠的提问,筠曦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看着比平时要真诚得多的孝珠,看着孝珠不问出结果绝不罢休的表情。筠曦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不可能就大致敷衍过去,骗她说“我是为了让他更关心我,才故意让他着急的。”或者“马上就会回去的。”
“我们分手了。”
“什么?”
看着瞪圆眼睛,难以置信的孝珠,筠曦难过地苦笑了一下,再次回答道。
“你耳朵不好吗?我说我们分手了。”
“分手?我警告你们不要在一起的时候,你无动于衷,跟在仁旭后面跟了8年,到了现在却这么轻易地说分手?到底为什么?
筠曦以为孝珠听了自己的回答会很高兴,可是孝珠却瞪圆眼睛这样反问道。这时,筠曦想起了一个礼拜之前,和孝珠一样这样问自己的那个男人。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不能和我一起生活?你是徐筠曦啊,你是筠曦!”
为了好好地吃,好好地生活,我们在一起如果不能幸福,至少你一个人也要幸福。筠曦把眼前的女人当成了仁旭,自言自语地嘟哝着。突然在筠曦的脑子里,她深爱的他的面容,他的声音像波涛一样汹涌地席卷过来。
——我在努力忘记一切,如果期望的那样。
——假如星星眨眼时能发出声音,那该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吧。我真想让你听听那声音哦。
——我将至死不渝地爱你。
——即使不能幸福,我们也要努力幸福地生活。
——来生我还要再做“仁旭”你也要再做“筠曦”好吗?
笑起来特别可爱的他,那么喜欢背着我的他。知道陪我一起哭的他,我的爱人,不,曾经是我的爱人。
“说实话,仁旭,我现在失忆了,以前的事情真的记不起来了。我是不是爱过你,还是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忘记了。我现在太累了,所以可能像你说的那样,我们不可能幸福的。所以我决定放弃,就算我忘了我们相爱过,忘了我们之间曾经发生的事情,我也会记住你是有资格幸福的。”
正因如此,对着面前这个问她“想怎么样”的女人筠曦问道:
“如果我和仁旭分手的话,你真的会像那天说过的那样,好好照顾仁旭并让他幸福吗?就像明芝照顾贞旭哥一样?”
“什么?”
面对筠曦突然的提问,孝珠的脸色一下子变白了,紧接着,周身所有的血液“忽”一下涌到了头上,脸顿时红得像熟透的西红柿。唉,这个孝珠啊,真的像筠曦说的那样,心里想什么都会表现在脸上。
“你听、听到了?”
“当然,否则怎么会这么问你?”
那天,孝珠在黑暗中说的话,筠曦记得很清楚。
“换成是我,一定会像明芝照顾贞旭哥一样,把你照顾得白白胖胖!让你永远开心地活着!是的!如果换成是我,我决不会让你像现在这样黑黑瘦瘦!决不会像筠曦那样只考虑自己,一点儿都不关心你!换成是我,我一定会让你过得比现在幸福得多!”
记得当时,筠曦听到这些话时非常生气。既生气孝珠,生气她喜欢自己的丈夫并对他表白,也生气自己,气自己实在没理由反驳孝珠这番论调。生气的同时,她还感到一丝难过。虽然这并非自己所愿,但无可否认的是,和自己生活在一起的仁旭确实并不幸福。所以当时,她假装睡着了,闭着眼装作什么都没听见,可事实上,孝珠的话一字不落地进到了她的耳朵里。只是此刻,她曾亲耳听到的这些话,却被眼前这个女人彻底推翻了。
“你疯了吗?到了现在这份上居然让我照顾那个男人?我那天不是也喝醉了嘛,虽然没像你那样人事不省,但毕竟也醉了呀,人喝醉了什么话说不出来?”
听到这些话,筠曦的眼里几乎要冒出火花来了。孝珠说“那个男人”的神情,就像在说一个跟自己全无关联的陌生人一样,这让筠曦非常气愤。
“我们家仁旭怎么啦?”
“你是明知故问吧!整天跟疯子似的早晚都抱着个录音机,周末就没见他干过别的什么事儿,每次都跑出去录什么见鬼的音!难不成就因为他人不错,我就要照顾那个傻兮兮的他?模样虽然过得去,不过挣钱也太少了吧?穷嗖嗖的。”
“挣钱少怎么啦?要那么多钱干吗呀?我看你是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吧,我们家仁旭不知道有多好呢!”
对筠曦的回答,孝珠脸上露出嘲笑的表情,挖苦道:
“这只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罢了。仁旭那么好,你和他一起生活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让我这个还没结过婚的女人来接这个二手货?”
明明吃的是一样的晚饭,申孝珠怎么这么奇怪,她吃错药了吗?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几天前还对仁旭说一定会让他幸福,可现在却说仁旭是二手货?情敌的话让筠曦怒火中烧,眼睛几乎要喷火,生气地问。
“你都说完了吗?”
“说完了!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可笑!真是!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样子?老处女,大象腿,还有像饼一样的大脸!你说谁是二手货?”
“啊,别揪我的头发!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我收留你,让你在我这里吃,在我这里睡,还帮你找工作,你竟然恩将仇报?我是看你可怜才帮你的!”
从吵架到动手——积蓄已久的愤怒一旦爆发,看来并不需要很长时间啊。两个女人,就像“蓄谋”了好久一样忽然间爆发,她们推搡着厮扯在一起,互相揪对方的头发,挠对方的脸蛋儿——战争终于爆发了!
~~
“哦?老师,不对,姐姐,你的脸怎么啦?”
尚孝以前总是这样慢条斯理,含含糊糊地喊筠曦为老师。不过,从筠曦到水饺店打工的第一天开始,就告诉他不要再喊她老师,直接叫她姐姐就可以了。以这副狼狈相面对昔日学生的提问,筠曦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停顿三秒钟之后简短地答道:
“跟坏脾气阿姨打仗了,怎么啦?干吗那么看我?”
“嘿嘿,原来姐姐挨打了呀!我挨打时也是这么说的哦。”
可能是挨打的经历,这家伙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个小鬼精灵!孝尚这么一问,筠曦忍不住叹了口气,突然想起了昨晚上和孝珠打架的情景。
两个女人打仗的结果是:一贯缺乏运动的徐筠曦很快便被跆拳道四级水平的申孝珠pk了。这会儿,两个女人正喘着粗气,四脚朝天地并排躺在地上呢。
“就你这点儿水平还逞啥能?嘻嘻。”孝珠气喘吁吁地讽刺道。
听了这话,筠曦也气喘吁吁地回嘴道:“给我闭嘴!你这个没知识,光知道使蛮力的女人!”孝珠听罢哈哈大笑“不服的话,你也学跆拳道哇!哦对了,画室上层新开了一家跆拳道馆,怎么样?不如你也去学学?哈哈。”
筠曦不屑一顾地冷笑道:“哼哼,我干吗学那玩意儿?”
“哼什么哼,我才应该哼呢!跆拳道能强身健体嘛!瞧瞧你自己,手腕细得跟竹签似的。学了跆拳道,你就不用怕挥着拳头扑向你的坏蛋了,所以你还是学学吧,只有学了才”
学了跆拳道,就不用怕挥着拳头扑向你的坏蛋了?学了跆拳道就不用受欺负了?孝珠这话怎么像已经知道一切似的?天哪!一瞬间,筠曦的心紧张地怦怦直跳。
“学了才?才怎么样?”
“学了,以后再跟仁旭打仗就能揍他了呗”孝珠像个小男孩似的笑答道。
听到这句话,筠曦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可是又担心继续看孝珠,自己的小心思会一不小心暴露出来,于是转过头去,佯装生气地说道:
“我取消刚才说过的要把我们家仁旭托付给你的话!我怎么舍得把仁旭给你呀?我决不会那么做!你这臭丫头,竟然说我们家仁旭像疯子一样整天光知道录音?竟然说我们家仁旭是穷嗖嗖的二手货?”
“还有”
“还有?还有什么?”
这个疯丫头现在到底在数落谁的缺点啊?想到这里,筠曦非常气愤。这时,筠曦的耳边传来孝珠冷静的声音,和刚才完全不一样的口气。
“这是最重要的。你口口声声说要分手,可是却一直说他是‘我们家仁旭’。有这样的妻子的男人我怎么能要呢?”
一点也不像刚才动手打过仗一样,孝珠盯着筠曦冷静地说道:
“你能把仁旭让给我?别开玩笑了!你这个丫头!你绝对不可能把他让给我!”
“”“别演戏了。赶快回到‘你们仁旭’那里去吧!”
就好像在说“地球是圆的”这个真理一样,说完这些让人生气的话,孝珠坐了起来,开始埋头画画了,看着孝珠的背影,筠曦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把仁旭让给她?不能让给她,让给她,不能让给她。就像刚才数着自己画的花瓣,心里数着“想他,不想他”一样,筠曦在心里嘀咕着。还是不知道,不知道。昨晚一夜没睡,直到今天,伤痕累累地来水饺店上班的现在,筠曦也仍然想不出头绪。她在心里摇了摇头,好像告诉自己不要再想这些事情了。故做开心地向和自己一样,脸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男孩问道:“哎呀,你的脸又怎么啦?难道又是爷爷的杰作?”
自从那天以后,这个家伙的脸就一直惨不忍睹。啧啧。
“不,我爷爷只打头或者肚子,从来不打脸和腰以下的地方。”
“那是?”
对于筠曦的提问,男孩做出一个v字形手势,满不在乎地笑了一下。除去眼角的一片淤青,他的笑容是那样纯真无暇。
“祝贺我吧,姐姐!昨天,我终于退出帮派了!退出仪式虽然有些粗暴,但身体哪里都没有被打断,成功退出,还是很幸运的。”
筠曦以前在学校校务室听说,尚孝离开学校后每天只做三件事。睡觉,打仗和吃盒饭。那个地区的学生混混都是他的手下,这个臭名远扬的家伙,竟然再见到他的时候,头发梳理地整整齐齐,耳朵上的耳环也摘了下来,穿着制服,系着围裙,嘴里嘀嘀咕咕地擀着水饺皮。以前他因为打群架而被叫到教务室的时候,学生主任曾问过他“你长大了到底想干什么?”那时,筠曦在旁边听着,他是这样回答的,如果筠曦没有记错的话。
“做一个帅呆了的老大。”
可是,可是他却退出了拥有一帮手下的帮派。筠曦好奇地问这个经历过粗暴退出仪式的全职混混。
“为什么退出?你,改变理想了吗?”
“没办法啊!我又没有分身术,不可能同时又做帮派的头目又做水饺店的老板啊!”不久前还在爷爷面前说“切,我才不要在水饺店里工作呢!”的这个家伙,现在竟边用熟鸡蛋揉着眼角的淤青,边有些害羞地这样回答到。筠曦不相信他会改邪归正,用怀疑的语气问。
“为什么?”
面对的筠曦的提问,尚孝目光尖利地看着水饺店门厅上挂着的,写着“尚孝水饺”几个大字的牌匾,生气地回答道:
“我一定要成为水饺店的老板!只有成为这家水饺店职位最高的人,才能换掉那个家伙做的牌匾。我爸爸在世的时候,水饺店叫明振水饺,因为我爸爸的名字叫明振。然后就是尚孝水饺了。真是丢人。我擦亮眼睛仔细看也看不到这个名字里的独创性。尚孝水饺,这是什么啊?我就算成了全国闻名的帮派头目,也拿不掉那个牌匾,可是如果我成了老板的话,那个家伙就不能再说什么了。我退出的事情,只告诉老师,不,是姐姐了,你要保密,不要和我爷爷说啊!要是说了,那个家伙又会得意地说‘当然,一定会这样的’了。那样可太丢人了。”
男孩不知道到应该把退出的消息,把这个兴奋的消息和谁说,于是抓住筠曦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筠曦呆呆地看着这个世界上最受不了“丢人”两个字的男孩。尚孝觉得她看自己的目光有些奇怪,目光中有些新奇,也有些疼爱,或许-虽然有些不可能-可是目光中好像还有羡慕。筠曦这样呆呆地看了他一会,然后说道:
“真了不起啊!”事实上,尚孝上学的11年时间里,从来没有从“老师”那里听到过称赞。一次也没有听到过。虽然她现在已经不是老师了,可毕竟曾经也做过老师。今天真是个应该纪念的日子。筠曦对心情特好的,正用熟鸡蛋揉着淤青的尚孝问道:
“如果让你从两个选择中选择一个的时候,你选择的标准是什么?”
“怎么突然问这样的问题?”看着尚孝不解的样子,筠曦突然觉得自己这样问是多余的。怎么能问比自己小10岁的孩子这样的问题呢?可无论是18岁的不良少年还是28岁离家出走的有夫之妇,生活中都会面对从两种选择中选择一种的事情。眼前的这个男孩与她相比,是先做了这种选择的前辈。她很想知道他的经验之谈,所以一本正经地问道:
“无论怎么说,这也是你人生中的一个选择嘛。你要从帅呆了的老大和那个牌匾中做出一个选择,你选择的标准是什么?我很想知道。你可能会觉得有些奇怪,可是现在,这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问题。”
想他,不想他。让他走,不让他走。
虽然这与在帮派头目和水饺店老板中做出选择的问题完全不搭边,可相同的是都需要做出选择。无论这个男孩的回答是怎样的,都是他的经验之谈,在那个瞬间,筠曦非常想知道。想都没有想,男孩对着真诚地看着自己的筠曦直接回答到。
“因为我想这样选择,很简单啊!”是啊,这个回答真是太简单了。这个答案根本就不能满足筠曦。她好像对这个太过于简单的答案很生气一样,用有些粗暴的语调再次问道:
“如果两个都想选呢?”
请回答地有些诚意吧。天啊,这么深奥的问题,至少也要想1分钟再回答啊。可是男孩完全没有理会筠曦的意思,用了还不到5秒的时间,一副“这也叫问题”的表情回答了筠曦的第二个问题。
“选择我更想选的。”
筠曦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她对这个简单明了的答案气得说不出话来,就在这个时候,从水饺店门口传来了一句话,好像是代她对尚孝的回答做出反问一样。
“那个更想选的就是在这个小店里卖水饺吗?”
一看就不像是来吃水饺的,一看就知道是一帮“小流氓”表情凶狠的一帮小混混们走进水饺店,使劲踢翻了整理好的椅子。筠曦看着他们走到尚孝前面。一会儿,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头目的男人,挑剔地看了看水饺店周围,然后把愤怒的目光投向了系着围裙的尚孝,紧接着,他揪起昨天退出帮派的那个男孩的衣领大声咆哮道:
“嗯?就是这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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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真的在那里吗?”
这是仁旭刚刚听到信宇说起筠曦的藏身之处时所说的话。简直无法想象。这一个星期里,仁旭找遍了他能想到的汉城所有的地方。现在正当他在考虑是要找遍全国,还是要休息一下的时候,终于知道了她的下落。而这个地方正是一个星期以来他无法入睡,绞尽脑汁都没有想到的离他那么近的地方,他甚至感觉到委屈。坐地铁去还不到五站的孝珠的家?仁旭生气了一分钟,之后的一分钟又对筠曦的聪明感叹地一笑,然后又用了一分钟的时间把心放下。之后跑到了筠曦所在的地方,不,是飞过去的。
听说今天孝珠在家里工作。本来绝对遵守交通规则的模范姜仁旭那时却不管是红灯绿灯,一律闯了过去。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上孝珠所在的7楼的房间的,甚至没有坐电梯直接就从楼梯飞奔上去,来到了命运指引的地方,使劲摁响了孝珠房间的门铃。
“比我想象中要晚啊。我还以为你会飞过来呢!”
面对藏起自己的老婆,还这样平静的孝珠,跑了七层楼气喘吁吁的仁旭稳住呼吸,问道:
“筠,筠,筠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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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你们想干什么?”
筠曦的喊叫声回荡在12平米的水饺店里。爷爷去市场买材料还没有回来,筠曦只能束手无策地在一旁看着水饺店里的5个男人一拥而上地殴打着尚孝。男人们踢翻了桌子和椅子,用脚使劲地踢尚孝。
“喂,小姐!要是不想和他一样挨打,就闭上嘴躲到一边去!你这个家伙!退出?谁让你随便退出的?我不在的时候你竟然敢这样做?你想卖水饺生活一辈子吗?嗯?”
看起来是头目的男人威胁着男孩,被他们殴打的男孩尖声喊道:
“他妈的!比起打打杀杀,卖水饺生活不是更好吗?反正昨天我已经让你们打够了!什么狗屁退出仪式还要退两次的?啊,放开我!”
用“找打”来形容朴尚孝现在的举动可能再恰当不过的了,他的话更激怒了这些小混混,他们的下手更狠了。筠曦用手捂住嘴,身体瑟瑟发抖,蜷坐在角落里害怕地看着他们。她现在很讨厌看到男人,特别是对那些相信自己的拳头,非常暴力的男人更是厌恶之至。突然,她想起几个月前自己在工地里也被这样痛打的场面。结果,即使害怕,她仍然忍无可忍地走到了殴打尚孝的男人面前,抓住他的胳膊阻止他。
“放手!这样会打死他的!”
正打得过瘾时突然蹦出来一个女人劝架,小流氓显然很不满意,于是用力甩了一下,把筠曦摔倒在桌子的一角。就在这一刻,筠曦忽然瞥见桌子上一个盘子,于是想都没想便抓起盘子,用力朝那个男人头上摔去。
“啊!你这个臭婊子!”
正在砸水饺店的男人们听到盘子“咣”的一声响,全都停了下来。可遗憾的是,真的很遗憾的是,男人的头太硬了,即使被盘子砸下来,头连低都没低一下。但是这一击让男人转过了身,他怒视着筠曦。筠曦看到男人的拳头向自己打过来。就在要被打中的瞬间,她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头,心里喊起了一个人的名字。
“仁旭啊!”那个下决心在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决不会再喊的名字,不能再喊的名字。而恰恰在这个时候,又从筠曦心脏里跳出的名字。奇怪的是,1秒过去了,5秒过去了,10秒过去了,拳头还是没有落下来。筠曦觉得有种奇怪的感觉,微微地睁开恐惧的双眼,抬头看去,她眼里呈现的是另一番光景。正要打向她的拳头被一只手抓住了。筠曦的视线沿着那个抓住流氓手腕的手往上看到胳膊,然后又从胳膊转移到脸,咦,这张脸好熟悉呀!哎呀,那不正是她丈夫仁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