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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不了你深深的关怀,
忘不了你的笑。
那张埋在我心中的脸,
虽然渐渐模糊,
就像,隔着雨幕。
可是,我依然记得,
你的梦。
曾经哭泣的孩子已经长大,
而曾经的梦,
依然如消逝了的年华般赤诚,
纯净。
终于熬来了一个周末。今天终于可以不再见到那两张帅气却讨厌的脸了,多美丽的一天啊,多幸福啊哇哈哈哈哈“小姐,先生请您到餐厅用餐。”
正当我躺在床上滚来滚去地笑的时候,门外传来了用人的声音。唉,最讨厌吃早餐,最最讨厌星期天的早上吃早餐。如果把早餐时间用来做白日梦,那么生活多惬意啊。
“小姐?”门又被敲了几下。
“好的,马上就去。”我懒洋洋地回答了一声,然后慢吞吞地爬起来,再发了一会儿呆,才去洗漱。
下楼的时候,还在楼梯上,我就听到了爸爸和另一个人聊天的声音。
“在学校里,多照顾一下我家秦秦。”
“叔叔,我会的。”
这个这个声音我的妈呀,活见鬼啦!我激动得腿脚一抖,差点直接从楼梯上滚下去。如果我耳朵没问题,那么这个声音是没错,是雨航的!这死小子,他怎么会在我家的?我脱下一只拖鞋,握在手里,心想:好小子,找茬找到我家来了,看我不拍死你。
不行,等等,爸爸托他照顾我?真是的,我这么大人了,还用谁照顾啊?再说了,让雨航照顾我,不等于把小绵羊直接送到恶狼嘴里嘛!
算了,改天再想办法拍死那只恶狼,现在我还是回房间避一避吧。没错,见势不对,立马撤退。
我刚穿上拖鞋准备向楼上跑,突然听到爸爸的声音:“秦秦怎么还没下来?你再去叫一下。”
接着,用人回答:“好的,先生。”
完了完了,我得赶快跑回楼上,然后找个好地方躲起来。躲哪里呢?书房,对,就躲书房。我一边想一边跑,结果脚下没注意,忽然踩滑,然后狠狠地摔在了楼梯上。
哎哟波西顿大人,55555,你见死不救啊!
这时,我听到用人在楼梯下风风火火地喊了起来:“不好了,小姐摔倒了。”
喊什么啊喊,我只是摔倒了,又不是摔残废了或者摔死了。你喊得这么凄厉,我想逃命都没机会了。
还来不及爬起来,雨航那坏小子已经几步冲到了我的身边,然后低下头,微笑着看我。他的两只手都放在裤子口袋里,似乎并不准备拉我起来。
哼,死小子,为什么有你的时候我都那么倒霉?
“摔倒了?”他问。
废话,如果不是摔倒了,难道我没事坐地上数灰尘玩啊?我费力地憋出一个笑,然后说:“不是不是,我怎么会摔倒呢。我我我坐这里数楼梯呢。”
“哦,是吗?”雨航不动声色地说。
我扶着楼梯扶手站了起来。哎哟,屁股好疼。揉揉——不行,不可以在雨航面前揉,就算再痛也要保持我的风度。
“下次小心点。”雨航说。
希望我以后最好不要再见到你,每次见到你就有不少麻烦事。
爸爸的声音从餐厅传了过来:“秦秦,没事吧?”
“没事。”
“没事就下来吃饭。”
“好。”说完,我向下走去。突然,一只脚尖不小心钩在了雨航的脚上,身体失去了重心,向着楼梯下扑了出去。
救命啊——我的守护神啊,这次一定要救我啊!如果这样扑下去,不死也残废了——救救我啊——
就在我差点叫出声的时候,一只说从后面拉住了我的手,然后重重把我向后一拖。我就像一个木偶,被那只手拖着转身,向后扑去。
等等,不是波西顿大人在拉我,竟然是雨航!
我的身体被拖着扑向他的胸口——救命啊,原来这死小子拉我是有企图的!卑鄙,色狼,坏蛋!
现在已经逃不掉了,我只好拿出自己的绝招,嘿嘿。
“咚”的一声,我的脑袋狠狠地撞在了雨航的胸口。你听,还有回声。他被我撞得向后退了一步,然后放开我的手,双手捂着胸口直叫唤。
我学着他刚才那副得意的样子,说:“下次小心点。”说完,转身赶忙向楼下跑,以免这个阴险小人在楼梯上欺负我。哼,这就是得罪我的下场,嘿嘿。
餐桌旁,爸爸的眼神来回在我和雨航脸上游来游去,脸色有些古怪。而雨航始终露出“君子”般的微笑,时而还瞥我一眼。我只好埋着头,用餐刀在面包上戳来戳去,就像是一种古老的诅咒仪式。
“天秦,周末过得还开心吗?”雨航问我。
“开心。”我附和着回答。开心你个头,周末才刚开始呢,而且我又被你害得摔了两次,怎么能开心得起来?
“开心就好。”他一副大尾巴狼的样子。
我说:“雨航,你应该也很开心吧,这么大一早就到我家蹭早餐。”
“还早?现在都十点了。”雨航瞪圆了眼“我本来是给你送东西的,结果叔叔叫我一起吃早餐。正好,我肚子有些饿了。”说着,他狠狠地把杯子里的牛奶全灌进了肚子里,然后把杯子递给用人“麻烦你,再来一杯。”
撑死你。
“送什么东西啊?”我一边用餐刀的柄敲桌面,一边说。
爸爸将一张报纸递了过来,代替雨航回答:“这张报纸。上面有你最喜欢的作者水煮鱼的文章。”
雨航像捡了个钱包似的,盯着我,激动地说:“原来哈哈天秦,原来水煮鱼是你最喜欢的作者啊。”
“我什么时候喜欢过水煮鱼了?”我大声争辩。惨了惨了,老爸你真是的,怎么什么都拿来说啊?完蛋了,我的秘密快被雨航发掘出去了。
爸爸继续说:“难道我记错了吗?哦,可能,应该是我记错了。”
我松了一口气。还好,就当您记错了吧。反正我的事情,您没记对几件。
“对了,你最喜欢的作者叫什么名字来着?”爸爸说“就上次在书店里,你非吵着要买的那本,书名是两个人的童话。那本书的作者,是你最喜欢的吧?”
我差点直接掉桌子下面去。
雨航得意地说:“叔叔,您没记错,那本书就是水煮鱼写的。”
我狠不得把餐刀扎到雨航的脑袋上去。
“天秦,我现在才知道呢,原来你最喜欢的作者是水煮鱼。”雨航故意对我重复一次,而且还把“喜欢”两个字说得很重。
我不再说话了,闷着脑袋继续戳面包。
爸爸似乎和雨航很有共同语言,他接着和雨航聊“我听说你们12月要参加一个征文比赛,对吗?”
“对啊,天秦也准备参加呢。”
“参加就好。秦秦在家总是很少说话,参加这些比赛,对她来说应该是一种锻炼吧。”
雨航那小子的坏心思又来了“叔叔,这个月底学校会举办一句校园歌手比赛,不知道天秦是否打算参加呢?”
爸爸转过头,问我:“秦秦,你想参加吗?”
“不想。”我说“我只想参加征文比赛,打败某些人。”
“某些人?”爸爸问。
雨航抢过我的话“叔叔,我听说水煮鱼也会参加12月的比赛呢,不知道天秦说的某些人是否包括水煮鱼。不过,我觉得水煮鱼很有实力的,打败他,难啊。”
“我家秦秦也很不错的。她的作文写得很漂亮。”
“是啊是啊,天秦的作文确实很好。”雨航故意把“作文”两个字加重读音。
我快要当场哭起来。雨航这死小子,变着花样说我写的小说像作文呢!而爸爸竟然竟然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做了帮凶!
“我吃好了。”我站起来,说。
爸爸看了看我面前的盘子,里面的面包片被已经切成了面包屑。他说:“你还没吃吧?”
“饱了。”我说。没错,气饱了。
雨航又干掉了一杯牛奶,然后说:“叔叔,我也饱了。非常感谢您的盛情款待。”
我狠狠地白了雨航一眼,而他还给我一个白痴的笑脸。
爸爸看了看表“正好,今天我有空。你们说去哪里玩,我带你们。”
雨航眨巴眨巴眼,毫不客气地说:“其实我知道一个地方,风景很美,很好玩,而且不用花钱就能玩上一天”
“我回房间看书。”我打断了雨航的遐想。我才懒得和你这个倒霉星一起出去玩,我已经被你害得很惨了。
爸爸看着我“秦秦,别老是把自己闷在家里,多出去走走。”
“是啊是啊,叔叔说得很对啊。”雨航赶忙帮腔。
你这个马屁精!
最终,我还是被那个倒霉星带了出去。没办法,爸爸和他一起在我耳边给我讲适当到外面走走的好处,听得我几乎崩溃掉。要不是我明智地选择愿意出去,说不定他们会给我灌输一整天的大道理。
不过,我没有让爸爸和我们一起,因为我聪明,嘿嘿。如果爸爸和我们一起,我肯定不能玩了一会儿就喊回家。但是爸爸不在嘿嘿我可以很快把雨航丢了,径自回自己的小窝看书。哇哈哈哈哈我真的好聪明!
“喂,你不会就打算在这里玩吧?”雨航的声音打破了我的幻梦。
呃,现在我们还在我家的小草坪上呢。我咬牙切齿地说:“死小子,我就陪你随便走走吧。”
“嘿嘿,天秦,我是为你好。你听听你这名字,起得跟个男孩子的名字似的,多精神啊。可是,人却一点也不精神,要么窝在教室里,要么整天窝家里,会发霉的。”
什么什么?说我的名字像男孩子的?你有没有眼光啊?我说:“收起你的废话,说,去哪里?”
雨航神秘地对我笑笑“天秦,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真的很喜欢水煮鱼?”
“这个问题,本大小姐拒绝回答。”我把脸瞥开,掩饰着自己的心虚。老爸太过分了,怎么可以告诉雨航我喜欢自己的死对头呢?
“那好,不想回答就算了。我换一个问题”他阴森森地笑了起来“我们我们这个算不算约会啊?”
要是我现在还穿着拖鞋,非脱下来向他扔去。
我说:“你耍无赖从我爸那里把我骗出来,应该是拐骗,或者绑架。”
“不对不对,叔叔同意我们两个出去玩,应该叫约会才对。”
“约你个头,再废话我不去了。”
“好了,我不废话了。上车吧。”雨航弯下腰,特绅士地指向右边,他的车——自行车。
“啊——救命啊——波西顿大人——”我的鬼叫声引来了无数人的注目。几秒之后,我用一种更凄厉的声音叫了出来“妈妈呀——我怕死啊——哇——”
而雨航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耳朵,脚下却依然瞪着山地车。
看着两旁的景物在眼前拉成了长线,我吓得脸色发白,两只小手直抖。雨航这小子骑车的速度太恐怖了,而且,他现在双手都在耳朵上,竟然不管单车的方向杆。
“死小子啊——慢一点——如果我死了非拉你陪葬——”我已经叫得嗓子干哑,两只手把雨航背后的衣服抓出了两个小辫子。
拐弯的时候,车身突然一偏,吓得我几乎休克过去。雨航是不是看多了头文字d啊,竟然玩起了漂移。波西顿大人,你给我记好了。今天是2007年9月16日,如果是我的祭日,那么同样会变成你和雨航这臭小子的祭日。
啊——救命啊——我饶不了你们——
车子突然一停,我的脑袋重重撞在了雨航的背上。天啊,他那是什么做的背啊,跟撞上了乌龟壳似的,撞得我脑袋里全是金币拼命闪烁着。
雨航跳下车,一边揉着背一边说:“哎哟,陆天秦,你撞疼我了。”
啧啧,这人还恶人先告状了,我的脑袋撞疼了还没说什么呢。
雨航接着教训我:“你叫什么啊,吓着别人就算了,把我的耳朵嚷坏了该怎么办?”
我跳下单车后座,两只腿还在微微颤抖。三魂被吓跑了七魄,要是再过上几分钟,我想雨航可以直接将我送到疯人院里休养了。我的声音颤抖着“死小子,干嘛那么快?而且还放开双手,你你有几条命啊?”
雨航突然把脑袋凑了过来“嘿嘿”地笑了几声“秦妹妹,原来你这么关心我啊。”
“去去你的,我关心的是是自己的命。”
“我知道,你们女孩子老是这样,关心别人却又不好意思说出来。”雨航的脸皮已经厚到了极点“不过,我们都是一家人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一一家人?”
“对啊,前几天你默认了以身相许,今天你爸爸又撮合我们的约会,难道离一家人还遥远吗?”
我正要反驳他,突然发觉这里是那么的面熟。熟悉的街道,还有,熟悉的粉色招牌,上面写着三个很卡通的字:星座馆。
奇怪,我怎么到这里来了?难道不是吧,这死小子带我来看礼品玩?
正要和他理论,他却把山地车停靠下来,几步跑到了礼品店的玻璃橱窗边。他指着橱窗的一个格子里的东西,回过头对我喊了起来:“喂,天秦,你看这个,好看吗?还有那个,那个”
我站在离礼品店橱窗六米多远的地方,看着雨航在明净的玻璃挡板外像猴子一样四处乱窜,浑身的鸡皮疙瘩反复生长。特别是路过的那些大妈级人物偷偷对着我们指指点点,让我觉得头皮发麻。
我瞥了瞥路过的两位大妈,轻声说:“又不是没见过猴子,有什么好讨论的?”但是,毕竟我是一个温柔的女生啊,所以表面依然装出一副微笑——只有我知道,此时我脸上的肌肉硬得像混凝土一样。
“天秦,你来看啊。”雨航见我站在原地没有动,两只猴爪子使劲比画着。
唉,真没想到我们班的大才子的本来面貌是这样——对了,我怎么忘记带上dv机了?唉,下次一定要带上,为自己在群众面前丢失的形象报仇。
我慢慢向着雨航走去,走两步退一步,就像公园里的大妈跳秧歌似的。好一会儿我才走到他身边,压低了声音说:“别喊了,别人都在看你呢。”
“有吗?谁在看我?”
我和雨航同时向四周望去——那些围观的大妈集体散开,店里隔着玻璃挡板监视着雨航的两个女服务员赶忙装作在讨论八卦新闻。
“没谁看我啊。”雨航说。
我点了点头,然后说:“我想回家了。”
雨航却仿佛没听见我在说什么,指着厚厚的玻璃挡板后面的一只水晶鞋,说:“你看这只水晶鞋,漂亮吗?”
我懒洋洋地侧过头去看了一眼,然后懒洋洋地点头“漂亮,漂亮。”
“真的吗?”雨航高兴得差点蹦起来,仿佛我在夸他漂亮似的。
“真的,真的。”我陪着他笑——不过,我的笑是苦瓜脸一般的笑。
雨航向左边走了一步,手指戳在玻璃板上,说:“看这里,这朵水晶玫瑰好看吗?”
我的脚步缓慢地挪了一下,随随便便地打量了玻璃板后的木制格子架一周,发现不规则的格子里都放了一件小小的礼品。那些礼品映着天光,绽放着美丽的光芒,就像一朵朵盛开的太阳花。
只是,这些漂亮的小东西价格都不便宜。刚才看过的那只水晶鞋下面标价两万八千,而雨航正指着的那朵水晶玫瑰标价三万。
“好贵哦。”我轻轻说。
虽然爸爸是一家大公司的董事长,拥有公司的大半股份,可是我却不是一个爱奢侈消费的孩子。爸爸给我的零花钱,我总是会从中拿出一部分,悄悄放回爸爸的口袋里。我已经被自己的家庭和学校束缚了,不想再被金钱束缚。
其实我真的很希望像州立英华中学和北仑高中里的学生一样,过简单的生活,没有金钱与利益的纷争。
“我们学校有很多同学来这里买东西。”雨航看着我,说。
我点了点头,那样的事情,在我们学校来说并不稀罕。我还上初中的时候,高三一位学长买下了一辆名牌跑车,作为送给他女朋友的生日礼物。而那以后,学校里送礼的攀比之风就更加激烈了。
“走了。”我说。
“再给你看一个东西,我觉得它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礼物。”雨航烂笑着说。
“雨航,我们不看了。”我说。世界上最美的礼物我已经有了,没有任何礼物会比妈妈送给我的希腊神话更美丽。
“你看,这条项链。”
我努力克制着自己有些不耐烦的情绪,视线微微向他指着的地方侧了过去。一座小巧的水晶首饰架上,随意地挂着一条薄荷色的项链。链子上闪耀着无数点薄荷色的光芒,我似乎已经嗅到了光芒的味道,甜甜的,凉凉的,一直深到心底。
桃心形的链坠绿得淡雅,素净,仿若一个害羞的小女孩,捂着嫩嫩的脸颊,却掩不住那美妙的味道。
雨航问我:“天秦,漂亮吗?”
我点了点头。看看项链下的标价牌,上面写着:无价。
“无价是什么意思啊?非卖品吗?”我随便地问。
“不是非卖品,是无价。”雨航的猴爪子在玻璃板上摸了摸,留下了五根爪印“无价并不是价值高到无法计算,而是用钱无法买下它。”
“不用钱买,那用什么?”
“这条项链正在寻找它的主人,只有真正懂它的人,才有资格买下它。”
从来没有听说这样卖东西的。我说:“哦。”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会知道?”他继续叽叽嘎嘎地考验着我耐心。
“那么你为什么会知道?”我觉得自己像一台机器。
“我?啊哈,我猜的。”他笑了起来,两排牙齿从朱红的,薄薄的唇下展露出来,很整齐,很白。他又补充了一句“瞎猜的,逗你玩。”
“看完了吗?”我问。一个大男生没事看礼品玩,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怪癖。
雨航想了想,说:“要不,我们再进去看看。里面还有很多漂亮的礼品呢。”
“不看了,不看了。”我快要哭出来。透过玻璃挡板,我看到店里的两个服务员一直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和雨航,要是我们再进去看,那不就羊入虎口了吗。而且,只看不买,多尴尬啊。
“不行,既然你答应了陪我看礼品,那就要陪到底。”他说。
完了,我彻底完了,现在沦为死小子的奴隶了。守护神啊,快给我来,找个下水道把这个小子塞进去。
雨航故意装出一副很关切的样子“你不开心?”
“开心,我开心。”我努力地笑着,怕嘴角弯曲角度不够,恨不得用两只手去提着嘴角。我开心你个头,死小子,别让我逮到你的把柄。如果你栽到我的手上,我非让你在39度以上的天气里在操场上看风景。
雨航看到我的笑,精神又一下来了——或者说,神经一下又失常了——他向着店门的方向走了几步,然后回过头对我露出一个特贼的笑“天秦,我们进去看吧。”
我的守护神啊,别旷工了!这星期给你双休!
“天秦,快点啊。”雨航冲我说完,就走进了店门。
我硬着头皮跟着走了进去,头低着,恨不得学鸵鸟把脑袋埋进地里。雨航一边看一边问,这个好不好看,那个又好不好看。我一直低着头,不停回答:“好看,都好看。”其实,我什么也没看到。
守护神,海神波西顿,你给我记住了,旷工这么多天,看我抓到你怎么处罚你!
两个营业员大妈估计已经不耐烦了,任我们在店里看来看去,都懒得瞟我们一眼。终于,为了挽回一丁点面子,我大声问营业员:“请问一下,你们店里最便宜的东西是什么?”
55555没办法啊,我想买下一个东西,可惜身上带的钱不多,所以只好硬着头皮问最便宜的了。
雨航愣了一下,然后大步走到一组货架前,指着一个像鹿角般的木头架子,说:“这个最便宜,八十。”
我看了看营业员,她们依然站得远远的,对我微微点头。
“你怎么知道?”我问雨航。
雨航冲我一笑,却不回答。
切,不回答就算了,我还懒得问呢。最便宜的东西都要八十块,天啊,这里不是人间地狱吗?
我瘪着嘴,不敢相信地说:“就那个木头架子也要八十?”
雨航伸手拿过木头架子,递到我面前。他说:“什么木头架子啊?卖的是这个东西。”
这时候,我才看清鹿角顶上套着一颗不知道什么材质的戒指。那戒指的环细得跟一小束头发丝似的,就这么一点也要八十?没办法,为了不能吃不能喝,困了还不能当枕头睡的面子,我只好忍痛买下了。
营业员手脚麻利地包装好,递给我,然后我含泪掏出钱包。
突然,一只手挡住了我。我扭过头去,听到雨航那死小子在说:“不要收她的钱,在我的工资里扣就行了。”
我看看营业员,再看看雨航,然后继续看营业员。如此反复,愣了近一分钟后,才好奇地问出来:“雨航,你”“嘿嘿,我是这家店的兼职营业员。”
彻底崩溃。这破小子拉着我来看礼物,原来是一个陷阱!他是在帮这家店拉生意,那么卖出礼品他应该会有分红的吧。死小子,太恶毒了!
我“啪”地一声把戒指的盒子摔在了雨航身上,然后冲了出去。
雨航在身后喊了我一声,而我飞快地钻进一辆出租车,溜之大吉。死小子,坏小子,把我从家骗出来,原来只是想让我花钱买东西。不知道他用同样的方法骗过多少女孩子,做成了多少笔生意呢。
呃不对,我买东西好像不是自己付钱吧,他说直接在他的工资里扣!哎呀,当时气糊涂了,怎么忘了带上礼品逃跑呢?
“司机,麻烦您倒回去。”我对司机说。不行,我要把东西要回来不对,如果跑回去要东西,那多丢人啊。
“司机,麻烦您再倒一次。”
司机通过后视镜愣愣地看我,仿佛看见了一只会说话的变色驴。而我眨巴着眼装傻,脸上已经有些发烫。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们先听哪个消息?”班主任在讲台上眉飞色舞,说话的语气跟念诗似的。
“先听好消息吧。”同学们似乎有默契,虽然七嘴八舌,但是意见却很统一。
“好消息就是,本月底我们学校将为国庆举办一个校园歌手比赛,校文娱部号召大家踊跃参加。”
“早就知道了。”几个同学的热度下降了不少。
班主任老师接着说:“看来,大家的消息还是蛮灵通的嘛。下面,我就要宣布坏消息了。”
教室里的气氛瞬间凝重了不少,如果老师刚才说完那句话的时候再“嘿嘿”地笑上几声,绝对像山贼头子。
“经过学校领导商议,由于高中的学习繁忙,所以每个班只限一个节目参加学校总决赛。”老师满脸喜庆,这哪像在公布坏消息啊。
“啊——不是吧——”
“才一个节目啊。”
“哈哈,那肯定是我参加决赛咯。”
最后一个句话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严陈超说的了。我们全本45个人,只有他一个人那么臭屁。
老师说:“我和年级上几个班主任沟通了一下,我们大家都觉得学校是为了给大家争取更多的学习时间。所以,我决定,我们的预选赛也一切从简。”
严陈超站了起来“老师,我知道最简单的办法是什么。”
“请说。”
“直接让我参加决赛,其他同学继续认真学习。”严陈超笑得满脸桃花开。
邹琪珉站了起来,瞥了严陈超一眼,然后说:“让严陈超参加决赛,还不如拉一头驴到台子上叫唤呢。我觉得,应该让我们班上最有实力的同学去决赛。”
“难道我不够实力?”严陈超大声问周围的同学。最后,他向我望了过来,满眼的期望。我赶忙把脸埋进书里,躲开他的视线。
虽然不怎么喜欢邹琪珉,可是她刚才说那句话我还是很赞同的。听严陈超唱过几次歌后,再去听听电视里的驴叫,我竟然觉得驴的叫声也是世间很动听的音乐。
“我觉得,真正有实力的人,应该是我。”邹琪珉面不改色地说了出来。
啧啧,听得我牙齿发酸。
“当然,不止是我。雨航也很有实力,所以我和他决定对唱,共同出一个节目。”邹琪珉继续王婆卖烂瓜。
老师推了推眼镜,有些为难地看了看邹琪珉和严陈超。
“我认为,我们还是办一个预选赛吧。谁有实力,大家说了算。这样的选法才能让所有同学心服口服。”雨航站起来,说。
老师想了想,然后说:“预选需要花不少时间吧?”
“一节课就可以。”雨航说“谁想参加预选直接报名,然后不配音乐轻唱一曲。最后,以投票的方式选出参加决赛的同学。”
“好吧,那就这节课吧,现在开始报名。”老师拿起一只粉笔,说。
严陈超“忽”地一下窜到了讲台上,含情脉脉地望着老师“老师,我先来。您看,我连吉他都带来了。我最拿手的乐器就是吉他了。”
老师激动地看着严陈超拖在地上的吉他,急忙点头,然后在黑板上写下了“严陈超”三个字。
“完了,谁借给我一点纸巾,堵耳朵。”一个声音飘了起来。接着,无数个声音跟着飘了起来——
“能不能给老师说一下,我们先出去闭闭风头?”
“我想去厕所。”
“惨了,又要被折磨了。”
从未听过严陈超那动人歌声的老师拍了拍手掌,说:“大家安静点,听严陈超演唱。”
严陈超把吉他抱了起来,还没开始弹,一根弦却“嘣”地一声断了。大家正以为他没法弹的时候,他却大大咧咧地一把将断掉的弦扒拉了下来,然后冲大家憨厚地笑笑,说:“没关系,我一般都不用这根弦。断得好,免得挡住我的手指。”
我差点直接倒地上去。
严陈超最终还是开始演唱了,他那猪被凌迟般的嗓音,配着杀鸡般的吉他声,演绎着一曲血泪的乐章。要不是同学们抵抗力强,可能早就抽过去了。
班主任站在教室门口,眉毛不停颤抖。终于,他忍不住了,装模作样地看看表,然后自言自语:“我好像忘了什么事。”说完,大步向办公室的方向跑了。
一分钟后他回来了,看到严陈超还在倾情演绎,难过地说:“怎么还没完啊?”
教室里的同学,全都想哭。而我,很想冲到讲台上一把掐住严陈超的喉咙,不允许那破嗓子再发出半点声音。
终于,严陈超弯下腰来,向大家鞠躬,然后昂首挺胸地向自己的座位走去。
之后的一分钟里,所有的同学依然“沉浸”在那歌声里没有回过神来。
“下下一位。”老师站在教室门口,战战兢兢地说。我看看他那张苍白的脸,似乎听到他在说:“完了,如果每个同学都这嗓子,这次校园歌手比赛没我们班的份了。”
邹琪珉踩着猫步走到了讲台上,然后对着教室的角落里招了一下手“雨航,该我们了。”
雨航听话地走到了讲台上,站在邹琪珉身边。啧啧,瞧他们的步伐,再瞧他们骄傲的表情,真是一对豺狼母豹。
严陈超站了起来,两只巴掌拍得震天响。他说:“大家鼓掌,这对组合的歌声一定会很动听喂,有没有塑料袋,借给我一个。大家做好心理准备啊,有塑料袋的最好先拿在手中,做好晕车戒备。”
邹琪珉狠狠地瞪严陈超,而雨航只是轻蔑地笑。
听严陈超那么一说,班主任老师又站出了教室,随时准备去办公室忙“公务”
“雨航,我们唱什么?”邹琪珉娇嗲嗲地问。那声音,啧啧,嗲得我心里发酸不,不对,我发酸干嘛?
“你选吧。”
“要不,唱爱情童话。”
切,还爱情童话呢。肯定会被你们唱得跟屠宰场进行曲一样惊心动魄。
“好吧。”雨航的目光懒洋洋地瞥了过来,正好碰在我的眼神上。然后,他对我微微一笑,我却看不懂他笑容里的意思。
邹琪珉的腰一拧,接着歌声就从那张樱桃小嘴里吧唧吧唧向外蹦。不得不承认,邹琪珉的歌声真的很美,而且人也美。如果脾气不那么臭屁,说不定真的是一个完美的公主呢。呃我觉得,我有些嫉妒她了——只是一点点!
我紧张地望着雨航,心里琢磨着,从来没有听过他唱歌,那么他的歌声是什么样的呢?如狼嚎?如狮子吼?如猪被踩到尾巴时的惨叫?哇哈哈,反正不会很好听。
我正想得有劲,一个优美的男声悄悄与女声融化在了一起。郁闷,这是雨航的声音吗?像水一样流畅,像银玲一样清脆,像孟姜女哭长城一样凄婉
我呆呆地望着雨航,他的嘴一张一合,那样美妙的歌声便源源不断。真的是他的歌声555555太美了!
雨航的歌声倾注进教室的同时,我听到了教室里无数个深深吸气的声音。老师一只手托着下巴,不由自主地走进了教室。
歌声结束了,而大家还意犹未尽——当然除了臭美王子严陈超。他一边摇头一边说:“这一次,我总算遇到能与自己抗衡的对手了。”
他这句话说完的时候,几十双喷着怒火的眼睛同时盯了过去。
好一会儿,老师才回味完。他说:“还有谁报名?抓紧时间。”不过,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认为已经没有必要再角逐下去了。
“天秦,你不是说想要参加的吗?”雨航站在讲台上,对我说。而他身边的邹琪珉,诧异地望着他的侧脸。
“我我我哪有?”我结结巴巴地说,心跳忽然超过了历史记录。
“你昨天对你爸爸说的啊。”雨航坏坏地笑。
什么?我哪有对爸爸说?死小子,颠倒是非,混淆黑白,还有,狼子野心!你们爱怎么唱就怎么唱,干嘛非拉我去垫背呢?
邹琪珉看了看我,得意地说:“也许,天秦真的很想参加。只可惜,听说每个班只能有一个节目参加学校的决赛,一下就心虚了吧。我觉得,参加这样的比赛不同于写作文,胆量是很重要的啊。”
她她的意思是,我没胆量?说我没胆量就算了,竟然说我写小说是“写作文”!太,太过分了!
等等,天秦,息怒息怒。说不定那丫头片子是在用激将法呢,哼,我才不会中计呢。还有那个死小子,为什么老是和我作对?
老师盯着我,盯得我心里直发毛。他说:“天秦,该你了。”
什么该我了?奇怪,我还没报名嘛。我知道自己的歌声很烂,所以才不会像严陈超一样到处献丑呢!
更奇怪的是,我心里那样想着,脚却仿佛不受控制了,站起来就向讲台走。守护神啊,救命啊!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控制不了自己?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鬼上身?
我站到了邹琪珉的身边,可是可是,我还不知道自己唱什么歌好呢。平时会唱的歌本来就不多,现在被这么一吓,脑子里的东西完全被洗掉了。
邹琪珉对我说:“天秦,你比严陈超还有胆量。”说完,她就向自己的位置走了。
严陈超又开始激动了,抱着吉他说:“天秦,我和你对唱好不好?”
我赶忙摆手。
“要不,我给你伴奏?”
雨航从严陈超身边走过,说:“安静坐下吧,别拿你那破嗓子到处吓人。”
看着教室里几十双眼睛,我更加害怕起来。我我我该唱什么呢?手已经开始哆嗦了,嘴别哆嗦就好。哎呀,反正都是给别人垫背的,我唱一首初中学校教的歌好了。
闭上眼,张开嘴,歌声慢慢从嘴里溢出。唱吧,唱吧,我现在已经闭上眼了,看不见别人嘲笑的表情。
终于,熬完了这首歌。睁开眼的时候,我看到雨航和严陈超已经拍起了巴掌。
鼓掌干嘛?算是对我的安慰吗?哼,我心理素质好着呢,才不要你们安慰。
老师说:“看不出来,天秦唱歌还蛮好听的嘛。而且,你选的歌绝对符合学生演唱。我就不喜欢那些情啊爱啊什么的歌。”
我愕然。
“要不,直接让天秦代表我们班参加决赛吧。”老师接着说。
我更加愕然我只是来给别人垫背的啊!难道我唱着唱着睡着了,现在在做梦?
邹琪珉站了起来,大声说:“老师,不是说投票决定谁参加决赛的吗?我觉得,直接选天秦决赛,不公平。”
“对啊,不公平。我们的珉珉也很不错的。”八卦党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我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等待老师宣判不,是宣布。等待老师宣布结果。
“还有同学报名吗?”老师问。
全班哑然。
“那好吧,我们现在开始投票。”老师捏起一支粉笔,说。
“唰”八卦党羽的手全竖了起来。
老师揉了揉额头,有些无奈地说:“你们这么激动干嘛?我还没说现在给谁投票你们就把手举起来了。”
八卦党羽的手又放了下去。
老师在黑板上写下雨航,邹琪珉和我的名字。然后凝视了严陈超的名字好几秒,才不太情愿地说:“支持严陈超同学的,请举手。”
一只手高高竖了起来——严陈超自己的。他举着手扫视四周,大声说:“不是吧?喂,你们是不是都手抽筋所以举不起来啊?要不,你们直接用嘴投票?”
几秒后——“喂,你们的嘴也抽筋了吗?”
老师摇了摇头,在严陈超的名字后面写了个“1”
“现在,支持雨航和邹琪珉的同学请举手。”
八卦党羽一个不少举起了手——包括他们的首领,邹琪珉。我偷偷地望向雨航,发现他竟然没有举手。
“18票。下面,支持天秦的请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