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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奕门儿登时就见了汗。不过萧然的脾气,又容不得他说半个不字,踌躇了半晌,道:“我这边没问题,明儿一早就召集大伙,拟折子呈上去。但是却不知太后是怎么打算的,能不能恩准。要不,老弟你先去跟太后通个气?”
“通气?我现在已经不在宫里了,怎么通气?”萧然无奈一笑,半晌才道:“不妨事的。你找机会跟太后说一声,这是我的主意,她就一定会准的。”
奕告辞去了。萧然发了一会怔,带上马超,又骑车来到了同然堂。
赶巧雨来正在会见客人,正是福来洋行的经理艾顿。萧然现在是福来洋行在中国、甚至是整个东亚最大的客户,因此艾顿见了萧然,先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
寒暄了几句,双方落座。雨来笑道:“姐夫真个是巧,你若不来,我还正要派人请你去呢。艾顿先生,你刚才说的那件事,说来给我们东家听听吧。”
萧然奇道:“哦,有什么好消息么?”
艾顿道:“是这样的。听方先生介绍,贵公司在贵国政府中颇有关系,行恰有一件棘手的事情,想请萧先生出面,帮忙疏通一下。我国的怡和洋行,月前在沪上修建了一条铜线。但是由于没有经过政府地批准,又经常被偷偷破坏,无奈只好拆除了。听说我国大东公司也正准备跟贵国政府申请在沪铺设铜线的权利”
“等等,先等等!”萧然给他说的一头雾水,纳闷儿的道:“铜线是什么东西,我怎么没听说过?”
“萧先生不知道?铜线者。顾名思义,就是用铜制导线来传递讯息。过去都是飞马传递书信,如果有了铜线,便可以在这边发出命令,千里之外,顷刻收到”
“啊!原来是电报!”萧然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电报”这个词,却是后来从日本引进的译名,当时国人更多将其称之为“铜线”或“电线”这种能够即时传递消息、瞬息万里的新科技。对于内忧外患、战事频繁地大清国来说具有怎样的价值,自然不用多说了;可叹的是在当时,朝野上下几乎一片反对声,都认为这是邪魔妖物、洋法作樂。怡和洋行花了很大力气架设的电线,三天两头的遭到破坏,半个月不到,硬是被迫拆除了。
萧然对国人的这种做事风格早已经司空见惯,也不觉得稀奇,道:“艾顿先生,这么说。你是打算让我来替你打通关系,争取我国的电报铺设权?”
“萧先生果然爽快!”艾顿高兴的站了起来,道:“没错,我跟贵公司合作已久,深知萧先生地魄力。这一次,我行打算铺设一条从沪经津。一直到北京的电报线路,沿线各地开设电报局,将是非常有前景的一个大买卖。如果您肯帮忙,让我公司拿到铺设权,我行决定,愿与同然堂合股,共同经营电报局。用你们中国话说,这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机会。萧先生,您觉得怎样?”
看来为了请萧然出面,福来洋行这次委实下足了本钱。肯与同然堂合股,这已经是很大的情面了。萧然低头沉吟了半晌。道:“艾顿先生,咱们也算是老交情了,我看这样吧:电报的铺设权,我替你争取,不过回头开设电报局,经营权要全部归我。也就是说,你方只负责前期线路的铺设跟设备,建成后全部移交我方。至于修建费用,我会给你一个公道的价格。你觉得怎样?”
“什什么?!”艾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楞了半天,猛的跳了起来,大声道:“这怎么行?我们花大力气架设电线,为地就是要开办电报局,全部交给你们来经营,那我们不是成了白干了么?不行,坚决不行!”
铺设一条由上海至北京的电报线路,所花费顶多也就二三十万两,就算萧然给出的价格再公道,又能赚几个钱?所以萧然的这个提议,艾顿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接受。
一直以来福来洋行跟同然堂合作,都是低价买高价卖,没少赚银子。有些走私的货物,甚至能赚到两倍到三倍的利润。对于这些,萧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地无非就是让福来洋行在暴利的驱使下,能够不遗余力的运来西方的新科技、新技术。事实上在这一方面,福来洋行也的确没有令萧然失望;而萧然从不讨价还价的做法,却让艾顿私下里认为,这位萧东家极具败家子的潜质,对生意根本就一窍不通,难免就有些轻视。也正是由于这种轻视,使得艾顿这一次根本就毫无保留,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但是没料到萧然却一反常态,当头地这一棒子,让艾顿悔的肠子都青了。
就连雨来,也对萧然的态度感到惊讶无比。他却不知道,电报这东西对于一个国家的军事战略、国计民生能起到多大地作用。若是连这种东西也要跟洋鬼子合股经营,那萧然不是白痴,就是真的疯了。
“怎么我的话说的不够明白?”萧然突然沉下脸,冷笑着道:“艾顿先生,我今天能够跟你开诚布公的说这件事,那是看在咱们一直合作也还愉快的面子上。不妨直接的告诉你,我肯花钱让你来铺设电线,买你的设备,那是给足了你福来洋行的面子;否则的话,我完全可以先答应你,等你建成了电报,我再反悔。我同然堂究竟有多大的能量,你可能还不是很清楚,那么现在我就告诉你:别说霸占你个电报局。就算把你整个福来洋行包括在中国地分行全都占了,对我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你不信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把上万的军队调到你面前样,想试试么?”
他的话说的斩钉截铁,不容艾顿不信。一时吓得面如土色,腿肚子直抖,站都站不稳了。萧然起身过来,拍拍他肩膀又道:“我之所以不想这么做,是因为我是个生意人。做生意就要讲诚信,人无信则不立。我同然堂也不想失去你这个生意伙伴,所以艾顿先生,我说的建议。你一定要慎重考虑才好。”
艾顿这时已经脾气全无,擦了把汗,讷讷地道:“这,还考虑什么?像萧先生这样的提议,就是我同意了,总公司也绝对不可能同意。如果萧先生坚持的话,我想我们只有选择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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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弃?”萧然嘿嘿一笑“恐怕这件事,由不得你!我同然堂这阵子,也没少让你们赚银子吧?如果你们不按我说的办。今后我将终止所有与福来洋行的合作,并且你们在京、津、沪,所有的分行,别想有一个能开得下去!从此在中国,你们也别想能再赚到一分一毫的银子!怎么样,我说的话你听清楚了?”
“这。这”艾顿急得都快哭了,可怜巴巴地望着雨来道:“方先生,念在老朋友的情谊上,您倒是替我说说话呀!”
“恩,当然。”雨来一本正经的道“姐夫,咱们这么做,不是彻底的砸了艾顿先生的饭碗么?都是老朋友。我这心里如何过得去!我看这样吧,等福来洋行倒闭了,让艾顿到咱同然堂来当学徒吧,我好好带他。跑腿打杂什么的应该没问题”
“啊!”艾顿眼前一黑,死的心都有了!期期艾艾的难过了半晌,一跺脚道:“好吧!这件事,我只能说试试看。但是我国本土的总行那边能否同意,我真的不敢保证。”
“不用保证,你只要把我今天说地话一字不漏的带到就成了。”
艾顿看看再无回旋余地,只好哭丧着脸,长吁短叹的去了。萧然跟雨来相视哈哈大笑,福来洋行是绝不可能放弃在中国的生意的,所以只有乖乖的就范,这也是被逼无奈地事。
天色已经很晚了,萧然跟雨来一同回府,于路将电报跟他详细解释了一番,雨来自然觉得新奇无比。再说到张之洞,让他担任药厂厂长,这样也可以把罗尔托替换下来,专心搞发明研究,两人都觉得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雨来还说起罗尔托已经好几天没来公司了,一直在药厂里,也不知道那边弄得怎么样了,明天正好一起瞧瞧去。
第二天早上,两人一起来到了同然堂,这时张之洞已经早早的等在那儿了。简单交待了几句,三人一起去了位于北京东郊的药厂。张之洞是第一次骑自行车,但他学的却出奇的快,只是溜了那么两圈儿,已经骑的像模像样了。这家伙的学习本领,连萧然都自叹不如。而张之洞也是第一次体会到了这新式机械地快捷便利,赞不绝口,心里对萧然的西学观点也就越加钦服。
同然堂制药厂现已扩大为化工总厂,设在北京东郊,占地三十余亩,极为开阔。东边是药厂,西边是化工厂,一排排的厂房极具规模,还有不少厂房正在修建中。
先来到化工厂,刚一进门,萧然就明显的觉着气氛有些不对。虽然他很少来这里,但是今儿个瞧着空旷地厂区几乎看不到几个人影儿,不免暗暗奇怪。雨来也疑惑的道:“咦,今儿怎么这么消停?”
话音刚落,就看一间厂房里急急忙忙的涌出几个人,当先一个正是那一头黄毛的罗尔托,跟头把式的跑过来,道:“原来是东家!您要来,怎么也不事先招呼一声?哦,正好,这两天塑料的制造有了很大进展,走,我带您看看去!”
萧然歪着头瞧瞧罗尔托,总觉得有些不对,但又说不出问题出在哪里。罗尔托今天一改他那贵族气,极为热心的带着大伙到了实验室,介绍他的最新研究成果。
受到硝化棉塑料的启发,罗尔托又合成了几种新型塑料,其中包括向硝化棉中添加樟脑,制成了真正的赛璐珞。并且试验发现,这种赛璐珞能够在水的沸点温度下模塑成形,也可以在较低的温度下被切割、钻孔或锯开,并且硬度极好,而且耐磨。
塑料用途的广泛,基本不用重复了。反正萧然在后世,一天也没离开过这东西。盆、瓶子等等,还有一堆塑料马桶和痰盂。各种用途的开发,是一项漫长而系统的工程,所以萧然总体还是比较满意的,拍了拍罗尔托的肩膀,以示鼓励。
接下来雨来又提出去厂房里瞧瞧,谁知罗尔托却一下子跳了起来,大声反对,执意带大家到药厂去参观。萧然马上意识到,肯定是厂子里出了问题,一把推开罗尔托,带着大家去了厂房。果然一进车间,里边狼藉一片,到处是烧焦的废弃塑料,墙壁也被熏黑了,看样子是刚刚着过一场火。工人们大都不在,只有几个人在手忙脚乱的收拾着。
萧然暴跳如雷,一把揪住罗尔托的衣领,吼道:“你个王八蛋做了什么?啊?到底怎么回事?妈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故,你居然敢瞒我,你他妈是不是活腻歪了?!”
罗尔托情知再也瞒不过去,哭丧着脸道:“我也不想的不知道是哪道工序出了问题,昨天突然就冒出了毒气后来又着了火,我,我真不是有意的”“操你妈!”萧然一拳将罗尔托砸的眼冒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