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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关紧急军情!快去禀报皇上!十万火急!
宫门前众待卫一阵骚动,一名侍卫正欲转身望宫内跑,猛见人影一晃处。一个只穿着亵衣的俊秀少年自侍卫人群间闪出,却不是萧若是谁?他以惊人的速度自被窝里爬起冲出宫来、身上衣着不整、双足赤着。连鞋袜都没穿。
萧若蹲下身去,搀扶起地上的传今兵、柔声道:“你先喘口气,慢慢说。”
门前众侍卫呆了呆,这才如梦方醒,冲皇帝俯身跪拜,大呼万岁。
传今兵虽没见过皇帝、到此时也明白这少年就是当今天子、他诚惶诚恐。挣扎着要下拜行礼,被皇帝止住了,他急声道:“皇上!边关急报:契丹可汗亲率数十万胡骑,绕道长城喜峰口侵入关内,北疆城镇全面告急,危在旦夕,皇上快发援兵吧!”
“数十万胡骑!”与闻众人无不倒轴一口冷气。心神剧震,相顾骇然。面色一阵阵发白,四下里陷入异样的死寂当中,风吹落叶,沙沙作响。压抑在每个人心头。
萧若做个深呼吸,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镇定自若道:“喜峰口不是有四干守军吗?怎会给契丹人轻易突破?”
传今兵顿时脸露古怪神色,嘴唇颤动开阖。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话不知该不该说。
“有话直说!朕恕你无罪。“萧若语气中透着股子不容抗柜的威严。
传今兵迟疑一下,支支吾吾道:“契丹可汗扬言。说说华朝皇帝是”
是假冒的,真正的皇帝已不幸遇害。雍王姬伯燂跑到北方大草原向契丹人借兵,要杀回来夺回历代先君传下来地皇位。契丹人入关是为华朝百姓报君父之仇、拥立先皇之子雍王即位”
“一派胡言!”话未说完。萧若听得火冒三丈。怒喝道:“通通都是胡虏捏造的借口!他们对中原虎视耽耽已久,要进攻中原总得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雍王己于一两个月前死于青州城,此事尽人皆知。这种荒谬借口连小孩子都骗不过!难道喜峰口守军就相信了不成?”
传今兵恭声道:“守军起先也不信,可可是”说到后来,他不禁流露出恐惧的神情。
萧若心头一紧,沉声道:“可是怎样?”
“可是后来听说雍王姬伯燂亲自出现在守军面行。劝说守军归顺。喜峰口总兵王忠迅便率军投敌了!”
“什么?”饶是以萧若的沉着冷静、冷不丁听到这话,也禁不住大惊失色。当日在青州城。姬伯燂明明死于乱军之中了,尸体他亲眼看见“等等!”他突然朕想到姬伯燂尸体神秘夫踪之事,电光石火间想到一种可能性。“难道雍王诈死逃遁?!”他背心谅飕飕的。
“假地!那雍王一定是假冒的!哈哈,这只不过是胡虏玩的一个小花抬而已!”萧若不露声色。一口咬定是假的。
众人听了也深也为然,如不亲眼所见,他们决计不能相信死了的雍王又话了过来。多半就是假的。
传今兵继续道:“契丹人兵不血刀突破喜峰口后。进兵神速,兵分三路席卷边疆城镇,同时以吊民伐罪的名义传檄四方。州县无力抗拒、多有不战而降者。河北局势危在旦夕,皇上快发援兵吧!”
萧若听完,接过蜡封信盒,撕开封印,取出里面地军报详加阅读。上面写的与传今兵说的大致相同、只不过更为详尽。其中估计此番契丹人倾国入侵。兵力足有四五十万之多。
萧若仔仔细细读完,心念电转。拔腿奔向前殿钟楼,顾不得夜深人静。便去鸣钟召集百官。
“当一一当一一当一一”苍桑而绵长的钟声划破静惯的夜空。悠悠扬扬。飘飘荡荡。瞬间传遍整个京城。
前殿铜拣巨钟只有在危急之时才能敲,一旦敲响,文武百官不论在做什么,都得立即进宫议事。上回前殿钟鸣,还是契丹人刚州倔起,全歼华朝二十万北伐远征军举国震动之时,距个已有二十多年。
文武百官听得钟声,慌忙自暖烘烘的被窝里爬起来、匆匆忙忙赶到金銮殿,众大臣谁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神情蝗惶,彼此议论纷纷,心中都没个底。
“皇上驾到一一”司礼太监莫平手持棒尘、走到阶上龙椅之旁,扯开嗓门高喊。
文武百官飞快各自站好位置,分作两排俯身跪拜恭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山呼万岁之声震耳欲聋。
穿带整齐地萧若自侧殿行出,一步一步走到龙椅案,缓镀坐下,左手微微一抬“众卿平身。”
“谢皇上!“群臣陆陆续续站起身,汉手捧着玉笼躬身而立。
萧若面色沉静,把刚刚接到的紧急军报递给莫平,示意给群臣传阅。莫平领命。双手捧着军报行下玉阶,让群臣依次传阅。
群臣上前罢军报,无不大惊失色,唬得魂飞魄散,甚至有些人两腿筛糠似的瑟瑟直打哆噪,站也站不稳。
萧若安坐龙椅上,岿然不动,不紧不慢道:“草原胡虏大举入侵,众位卿家以为如何应对?
群臣听了,发出一片嗡嗡议论之声,很快由议论变为争执,然后像历史上发生无数遍的一样迅速分为两派,一派主和,一派主战,和有和的道理,战也有战的理由,谁也说服不了谁,唾沫横飞,吵得不可开交。
“啪”地一声清脆响亮、萧若拿起索上镇纸石重重一拍、文武百官迅即安静了下来。
左首第一人丞相崔夯腆着大肚子出列,手捧玉芴朝皇帝躬身下拜。道:““启禀皇上、契丹人举倾国之兵入侵中原,局势危殆,势不能硬抗,战则必不利,以微臣之见。不如早早议和为是以免兵连祸结。生灵涂炭。有伤皇上爱民如子之心。“他说到后来。惊觉自己的话太也屈辱、便最后又加了一句、好使皇帝有点面子。
话音谁落“丞相所言甚是!”左侧又踱出一人。乃是礼部尚书徐丰卿。执互有朝皇帝下拜,摇头晃脑道:“彼等夷狄之人贪而好利、被发左祍、人面兽心夫夷狄者,四方之异气也。蹲夷踞肆。行同鸟兽,不可以中国之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脾气急躁的南大营副将秦义实在接奈不住了。大声出言打断。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心思拽文。
徐丰卿瞪了他一眼,一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地不屑神情,续道:“皇上。臣以为草原胡虏进犯中原,此事在所难免,昔时汉之匈奴、唐之突颜、当曾为祸一时,最后亦难逃合族论亡的命运。彼等蛮夷生于漠北苦寒之地、困苦非常,一遇灾年,便大举侵掠汉族膏腴之地,无非粮食财货子女而已。满足即便北返。现今亦是如此。他们要什么,给他们也就是了,我华夏礼仪之邦不跟化外野人一般见识。胡人得到足够的财货子女,自令退去、我朝即可转危为安。古人云,不战而屈人之兵”
“无耻!“他话还未说完。一声大喝将他打断,就见右侧大步踱出一个浑身戎装的中年将领、却是御林军万户刘破虏。
徐丰卿再度被人打断,只气得吹胡子瞪眼、手指颤颤指着刘破虏,斥道:“你、你说什么?你放肆!”
官职远在他之下的刘破虏毫不退缩,大声道:“徐大人说给他们财货子女,那好!就清徐大人先将全部家产梢出来、送给胡人,把徐大人的老母妻女通通献给胡人,说不定胡虏一满足,就退兵了!”
此言一出,群臣哄堂大笑,徐丰卿脸脖涨成了猪肝色“你你”气得浑身直哆噪,说不出话来。
萧若心中暗暗称快、情知刘破虏在边关服役多年,对契丹人十分不解。问道:“刘爱卿怎么说?”
稚破虏单膝跪下,双手抱拳,简短而有力地回答:“战!
赢得一片叫好之声,南大营将军柳长风、御林军万户南大营副将秦义大憨一齐大步出列。齐声道:“愿与胡虏誓死一战!”又有多位将领及文臣出列大声附和,豪气万丈,大有不破胡虏誓不还地气势。
萧若大感欣慰,环顾群臣一遍,道:“谁还有话说?”
主和的大臣见皇帝明显倾向于主战,便你望我、我望你的。一时倶都嗫嚅不言。
萧若缓缓站起身,昂然四顾,洪声道:“胡虏侵把我疆土。炭毒我黎民百姓,是可忍、孰不可忍?朕与胡虏势不两立。朕决意与敌人决一死战”
“万万不可!”一个大臣连滚带爬扑将出来,声泪倶下悲呼:“微臣冒死进读!万万不能开战啊!胡人倾国南来,漫漫四五十万大军,我们无力相抗,一战不利,我朝势必危如累卵,列祖列宗的基业将毁于一旦啊!呜呜呜”
“住口!来人,将此人拖下殿去!”萧若毛发耸然,刷的一声拔出腰间天子佩剑,纵声高呼:“朕意已决,毋须多言!再有言和议降者”说到此处。剑光一闪,身前御案被当中劈为两半。“有、如、此、案!”他一字一顿。语音怆然铿锵。穿金裂石。掷地有声。闻者无不动容。
秦义粮臂大呼:“末将愿追随吾皇与胡虏誓死一战,万死无悔!”
“末将愿追随吾皇与胡虏誓死一战。万死无悔!”众将轰然响应,呼声激昂悲壮。震动殿宇,殿顶尘沙扑获获一阵飘落。
主和大臣禁若寒蝉。再不敢有异议。
确定下与入侵胡人一战的决议后,群臣便开始讨论迎敌之策,虽各抒己见。但多有恐惧之色。缺乏胜利地信心。气氛显得有些沮丧。
这也难怪,就在不久前。区区两万契丹骑兵就深入华朝腹地。一路烧杀枪掠。摧镇洗村。肆虐达数月之久,今朝廷束手无策,空有百万大军。竟无一人敢领兵迎敌。甚至一度兵临京城之下。最后还是皇帝御驾亲征。才彻底歼灭这一股顽敌。两万游牧骑兵尚且如此难缠。个番契丹人倾国四五十万南侵。这简直不敢想像。
萧若朗声道:“众卿休要被契丹人虚张声势所吓到。大草原地广人稀。全部成年男子加起来也未必有五十万之数,更何况不久都契丹六万精兵去征讨女真部落。最后落得全军覆没。朕获得可靠消息。契丹人此番全力动员,顶多也只有三十万地样子。”他之所以敢惩般肯定。因为有完颜古雷带来地塞外情报。
众臣微微松了口气,悲观之情略有好转。最后由皇帝拍板、“这一战生死彼关。决定着我朝的兴衰存亡。胜则主宰天下。四夷臣服。周边再无能对我朝构成威胁的力量存在;败则元气大伤。丧师辱国,没淮儿大好河山就此沦入夷蛮之手。故而,朕决意御驾亲征,率禁军精锐二十万、御林军三万、外加新附女真人七千北上迎敌。其余禁军留守京城。以备不测。”
“禁军南大营副将秦义!”萧若沉声低喝。
秦义精神一根,大声道:“在!
“禁军南大营副将姬大憨!
“御林军万户南昱!
“在!
“御林军万户刘破虏!
“在!
萧若澄撒的目光在他们四人身上一一扫过。道:“尔等四将随朕率军北上迎敌!”
“得今!”四人齐声领命、精神抖搂。
“九门提督卢方拙!
“在!”
“禁军南大营将军柳长风!
“在!
两人先后出列。躬身抱拳,静候皇帝旨意。
萧若道:“命你二人各率本部兵马留守京城。京畿重地不容有失,非常时期。你们要督促部下严加戒备。以防行踪飘乎地游牧骑兵偷袭京城。若京城有个闪失。朕惟你二人是问!”
“得今!”卢方拙与柳长风齐声相应、柳长风又加了一句:“城在人在!”满面坚毅之色。
游牧民族骑兵机动灵话。最精于千里长途夯袭。这点萧若再清楚不过、历史上蒙古骑兵打到欧洲时、甚至有过绕道人迹罕至的地方迅速推进干余里。突然出现在敌人首都城下。轻易灭掉一个国家地战例。柳长风沉稳谨慎,有他统领十数万留下的南北营禁军,萧若才能完全放心,无后顾之忧。
萧若道:“诏告天下,契丹胡虏大举入侵,朕行将亲率禁军主力北上迎敌,各地边关兵马不可轻举妄动,只需严守城池,以免给敌人可乘之机。”群臣轰然称是。
“丞相崔夯!户部尚书许平宗!”
“臣在。”崔许两人同时出列。
萧若道:“大军出征在外,不可一日缺粮。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粮食及军械物资供应是头等大事,就由两位爱卿全权负责调度后勤输送事宜。切切不可懈怠。若有任何差池,朕严惩不怠!”
“臣领旨。”崔夯与许平宗战战兢兢道。这场关系到举国命运的大战。谁也不敢等闲视之。
萧若大声道:“我朝盛衰荣辱在此一战。众聊务必全力以赴,各尽职责。待朕返京之日,再与众卿把酒庆功。出征之前事务繁杂。众卿这就抓紧时间去准备,两日之后。二十三万大军北上迎敌。”
说到后来。他胸臆间豪情涌动。清啸一声。手中宝剑高举。直指殿宇苍窖。慨然道:“不破胡虏誓不归!”
“不破胡虏誓不归!不破胡虏誓不归”群臣齐声轰然相应,呼声远远传了开去。连道路两旁卫兵也情不自禁加入到高呼之中。声音越来越大。
呼声苍谅而悠远,沉郁而悲壮,响彻四方,久久不绝,不知几许熟睡中的居民为之惊醒,闻看无不心族动摇。难以自持。
紧急召开地朝会散去,天色已然蒙蒙亮。萧若了无睡意,兀自坐在龙椅上翻看禁军名册,抓紧时间调兵遣将。
一个走到殿门口的大臣又退了回来,手捧玉笏躬身下拜,道:“皇上。徽臣还有一事启奏。”
萧若抬眼望去。见这人是暂代吏部尚书之职的张汉则,道:“张爱卿还有何事?”
张汉则道:“启奏皇上,胡虏大举入侵。原本定在九月头三天举行的恩科科举看来又只好推迟了,清皇上示下。”
萧若沉吟一会,道:“文科试题拟好了吗?”
张汉则道:“回皇上。试题早已拟好。”
“呈上来朕看看。”
张汉则应是。取出试题经莫平呈递给皇帝。
萧若大略翻看了一遍。见试题多是四书五经诗词歌赋道德明理之类,他不由觉得情腻味。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国家危亡关头。他才没有心恩关心这些文教东西
蓦然间,他脑中灵光一闪而过。冒出个十分出格的念头、他唇角上弯。牵拉出个促挟的笑意。凝视着张汉则道:“张爱卿,你说这些进京赶考的文武举子。既然能获得举人功名,想必没有一个是等闲之人,举武气不俗,文举才智不凡,是也不是?”
张汉则听得楞了一下,不明皇帝突然这么发问有何用意、他迟疑一下。小心翼翼道:“大致不会有错。
萧若又问:“今年朕加试的这场恩科,可不可以废了这份试题,考点别的?
张汉则道:“原本个年并非三岁大比之期。不给考什么,都是皇上的恩德!
“那好。有一句老话。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一溜。朝廷正值用人之际。他们也不用在京城开考了!让所有文武举子随大军北上迎敌,沙场才是英雄用武之地。武举上阵杀敌,正好展示身怀武气,以及所学兵法。待大战结束后,武气最高、兵法最好、立功最大之人、即为今科武状元:文举可在营帐里运筹帷幄,施展谋略,哪个谋略最老到、算事最周。哪个就是今科文状元!爱卿以为如何?哈哈哈哈”萧若忍不住给络大笑起来、这样子选拔出来地、才是其正的栋梁之才。
张汉则整个人都呆住了,他做梦也想不到还有这么开科取士的,要说皇帝视科举如儿戏吧、皇帝也要他的道理,虽说不够庄重有悖礼法,但却十分之实用。张汉则一时不知说什么是好、嘴巴里呐呐道:“这皇上,自有科举取士以来,还从没有那样取士的
萧若一挥手打断他地话,笑道:“以都没有那就从朕开始好了。反正朕离经叛道的事也没少做。朕也不是想推翻科举考试制度,你不是说个年是恩科。怎么考都行吗?那就照朕定地规矩来。爱卿即刻出榜传达下去。凡愿意为国效力的举子。两日后跟随大军北上应考,至于能否搏取功名,就要看他们的真本事了;不愿意去前线应考的,朕也不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