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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跟黑脸汉子说是来下阴山村旅游的,结果走迷路了,这才到了这里。那黑脸汉子很敦厚,没有过多怀疑我们的话,说过了他们这个下阴山村就没有别的村落了,让我们今晚一定要到他家去歇息,这巨石底下躺不得,幸亏我们遇到了他。
黑脸汉子自称姓王,是下阴山村的村长。
一路上,他还很热情地跟我们讲解这下阴山的旅游景点。悬岩、瀑布以及石梁峭壁,还有很具当地特色的水杉木和珍稀药村。
走了大约十多分钟,我们来到了一扇三四米高的双开木门前时,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边哭边从里跑了出来,见到我们了也不惊奇也不打招呼,直接一溜烟跑远了。王村长就说这是他的二儿子。他有三个儿子,三个闺女。最大的是闺女,现在已经三十了,最小的是个男娃娃,才刚学会讲话。
我在心里小小佩服了一下这下阴山村的民风还真是质朴,能生这么多。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们一路行来,虽然最后一趟是步行了几十里山路,可从村口巨石一路到这双开木门前都是水泥路,按照有关部门的精明能干,应该已经深入调查下阴山村了呀,怎么计划生育还是没有搞到位?
王村长的儿子跑走后,紧接着跟出来一位年过半百的妇女,蓬头垢面,银盘大脸,手里拿着根竹条子,嘴里大骂着:“你个小不死的,跟你说有女鬼上了你的身,让老娘帮你把她赶走,你还偏不信,看我今天不抽死你。”(当然原话不是这样的,只是那方言太难打,便用普通话凑合着写了。)
“小娟,小娟,”王村长一把搂住那妇女,“小娟,我的好夫人呐,你就别闹了,有客人来了。”
那妇女挣扎了几下,这才开始打量我们,嘴里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话。金世遗借机上去展示他的男性魅力:“大姐,我们是路过的背包客,在您家打扰一晚,您不介意吧?”
金世遗抛开那份法医的神秘职业与棺生子的身份,其实人还蛮阳光帅气的,他这么一说啊,那妇女忙将手中的竹条一扔,拉上金世遗的手,一脸神秘地说道:“不介意不介意。大兄弟,我们下阴山村前后都是野鬼坟,你们继续赶路也不太安全,全部留在我家过夜,这样好,好。”
我也没过多在意这妇女的话,只觉得有灵正在,管他什么野鬼坟天人庙,我通通不怕。现在做出很恐慌的模样出来,也只不过是为了能顺理成章地留下来。
沈妍斜着眼睛望着金世遗的手,金世遗像是没看到似的,任由王村长的老婆把他拉着向前走去。
起初我以为这大山里的房子,都是在群山环绕的地方,依山而建,所以没有留心这王村长家会有什么不同,不都是靠山建起的房子么?可这王村长家的大门不过尔尔,但是进门走过一段长廊,再一拐弯,绕过一面石头屏风,眼前豁然一亮。
这是一幢古色古香的老宅院,要说宅院不太贴切,可以说是一个汉代的小集市了。以东西为轴线,两侧立着齐整的院落楼阁。屋顶都是金碧辉煌的琉璃瓦,上面雕刻着金龙,华美又壮丽。要不是我知道自己此时是在深山之中,真的以为穿越到了皇宫了。
沈妍在一边死死掐了我一把,我冷不丁被掐就尖叫了一声。
“哎哟……”
“鬼叫什么!”沈妍大骂了一句。
瞧她那脸都发绿了,在意金世遗就在意嘛,说出来就行了啊,偏偏还傲娇得不行。
“嘘……”那王村长的夫人立刻扫了我们一眼,疾言厉色地道:“这条街上不能说话,尤其是女人。这里有蛇妖,再说话蛇妖把你们抓走咯,我可不管。”她说着,还拍一拍金世遗的肩膀,“大兄弟,我看你人长得俊,都说面由心生,妖蛇不会害你的,你别怕,啊。”说完,她又扫了我和沈妍一眼,然后又看了下灵正,说道,“妖蛇最喜欢吃多话的女人,和这种沉默寡言的男的。”
灵正:“……”这是躺着也中枪啊。
我一听有蛇妖,正合我意,能取到蛇人泪。可也被这妇人的话弄得哭笑不得,心里暗暗发誓,要把灵正带着‘活泼’一些。
“我去……不会吧?蛇妖?那你们还敢住在蛇窝子里呀?”沈妍故意很夸张地说话,眉一挑,“阿姨,您说得人家心里好怕怕哟。”
她是故意喊村长夫人阿姨的。
“怕就闭嘴。”我用力拍了一下沈妍的头,对王村长的夫人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这朋友脑子有毛病。”说着再把沈妍拉到一边,小声道,“别忘了我们的任务,别东搞西搞净惹事,在乎金世遗就在乎嘛,又没人笑话你。”
沈妍腰一挺:“我会在乎那二货?那二货送我我都……”
我额上冷汗直冒,在那王村长夫人的横眉冷对下,打断沈妍的话:“你是不是脑抽了,你不要,你肚子里是谁的孩子?我的吗?你是不是得产前暴躁症了?”
沈妍心领神会,自然晓得我这话是什么意思,便也顺着台阶住了嘴,快走几步,跑到前头去了。金世遗急忙挣脱了王村长夫人的手,立马去追沈妍去了,怕她是真生了气,也怕她有危险。凌王墓见金世遗走了,就加快了步伐,向前走着。
那王村长夫人几步跟了过去,压低声音对金世遗道:“这里很容易迷路,迷路了会被蛇妖给吃了的,大兄弟你别走那么快,要跟着我,我是神灵,我可以降妖的。”
“你个疯婆子,瞎说什么,你给我回来。小娟,小娟……”王村长喊了几声小娟,没听到回应,便摇了摇头,跟我们一样,落在后头慢悠悠地向前走着。
我走到王村长身边,问道:“大叔,他们不会真迷路遇到妖怪吧?”
王村长摆摆手,大方道:“不会不会,这里就一条道,直通我们家门口。”
原来是这样,难怪这王村长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
王村长估计以为我是怕有蛇妖,便安慰道:“你们别听我老伴瞎讲,这里没有什么蛇妖,也没有野鬼坟,只不过我们这里穷山僻壤,很少有人愿意来。村里的年轻人大都外出打工去了,就剩下些孤寡老人跟孩子。你们看,”说着指着道两边的古风建筑,“这些房子都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老宅,以前是有人住的,只是现在荒凉得很,只剩下不到五十家咯。旅游公司也不愿意到这里来做开发,路修一半就停了,说是山路不好修,车开不进来,白往里砸钱。”
我看了看灵正,灵正正抬头在观察房子的屋顶。
王村长跟我们讲解了一些这里的情况,然后就一路沉默,脚步不由加快,许是担心他老婆又跟沈妍他们说什么“胡话”。我和灵正落在后面,我挽上灵正的胳膊,悄声问道:“灵正,你看这屋顶的这龙有什么古怪么?”
灵正道:“这不是龙,是蛟。”
“蛟?”
“嗯。五爪为龙,四爪为蛟。附近有妖灵,当心一些。”
“嗯嗯。”我听了灵正的话,仔细瞧了瞧那房檐上的雕刻,果真只有四个爪。蛟?想从蛇变成龙却失败了的存在?突然,我看到有一道白光一闪而过,“哇哇,灵正,我好像看到那鲛了,好帅气的感觉啊,他是不是就是你说的妖灵?真的蛮帅的哦……”
灵正的脸逐渐阴沉下来。
我突然反应过来,我在夸别的男人帅,于是嘿嘿直笑:“当然了,这世界上最帅的男人就是我男人。”灵正没答话,只是猛地牵起我的手,却没有用很大力握紧,只是用他的大手把我的手包裹着,快步向前走去。我傻笑两声,无言以对。
王村长许是听到了我们的谈话,放慢了脚步等我们走近,然后就来打圆场:“你们这对小夫妻还真是恩爱,不像我家那婆娘,动不动就鬼啊神的,凶巴巴的,一点女人味都没有。”他看着灵正,笑说,“你老婆人又漂亮,又温柔,你是怎么追到手的啊?费了不少功夫吧?”
我一听,老脸就红了,反手去牵灵正,顺道在他的手心里挠了挠,又呵呵笑了几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灵正摸摸我的头发,浅浅一笑:“嗯,花了两世的时间,着实费了不少功夫。”
王村长回道:“可不止两世哟,俗话说得好,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这千年呢,一世一百年,那就得十世,哎……这一世做夫妻啊,要珍惜。”
“村长,谢谢你的提醒。”
我笑了笑,牵着灵正的手,没再与王村长讲话。
这王村长表面上看起来是个黑脸汉子,粗枝大叶的,但凭刚才那些话里,就感觉话中有话,我怕我多说多错啊,先摸清楚这里的情况再说吧。
我和灵正并肩走在这条悠寂的长街上,只觉得岁月静好,流光暖心……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了沈妍的尖叫声,我心说大事不好,赶紧向那边跑去。等我们跑近的时候,沈妍仍然在大叫不止。金世遗和凌王墓全都不见了,连那个王村长夫人也消失无影。我回头准备去跟王村长说,可一转身,哪还有什么古老的长街楼台,只有一面陡峭的石壁。
我蹲下身子安抚沈妍:“沈妍,别怕别怕,我和灵正来了,别怕啊。对了,凌王墓和金世遗呢?”
沈妍陡然一卡声,冲着我妩媚地笑了一笑。
她不是沈妍!我突然意识到。
可已经来不及了,眼前的假沈妍突然把一个圆滚滚的小丸子射进了我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