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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玄宗开元年间。
杭州。一栋靠偷‘赚’来的豪门宅院关府。
必倩儿心不在焉、出神地算着从韦府盗来的银票,脑海里韦孟飞那讨厌又舍不得挥去的俊俏容貌及风流的神态,可比她手上银票的数目还来得清楚。
简直一点道理也没有,韦孟飞那自命风流的公子哥算哪根葱呐!可是那根葱那不怀好意、邪邪的眼神,怎么就莫名地撞进她的心窝?!
必岳走进大厅,捻香祭拜祖先灵位后,见妹妹呆楞地两眼发直,不客气地敲了她后脑勺。
‘哥,早晚都让你给敲笨。’关倩儿白眼瞪他,努嘴抚着小脑袋瓜。
‘你早成痴了!从韦府回来后,就见你魂不守舍的样子,也不晓得让什么给迷了;一道矮墙也能跌个四脚朝天。爷爷要是知道,不从土里气得跳出来骂你一顿才怪!’关岳责备。
墙上祖父的画像目光炯炯直瞪过来,仿佛在说:这丫头,该打屁股!
‘什么?马也有失蹄的时候嘛!’
‘什么什么?看了你十八年了。你眼睛里有什么心思还瞒得过我吗?’关岳感叹一声:‘女大不中留呐!看来得替你找个婆家喽!’
‘人家人家什么时候说要嫁人啊!’
‘哇!难不成要哥养你一辈子?’
‘我什么时候让你养过了?’少了她这最佳拍档。看不饿死他才怪哩!‘倒是你,也不赶紧娶个大嫂回来,净会往飘香阁跑。’呵!避教起大哥来了。
‘你哥可不是随便寻花问柳的人,这你是清楚的。’关岳一副凛然地说。
‘就因为你花了钱还笨得不懂采花,这才让人担心。咱们拿钱去救济贫苦,替自己积阴德,人家还当你是神感激不尽,瞧你将钱一股脑儿往飘香阁丢,一声都不吭!’关倩儿数落着。
‘紫蝶姑娘可是卖艺不卖身的。’关岳憨愣愣她强调;紫蝶不是窖子里下贱的妓女。
‘是哦!卖艺不卖身,她是出污泥而不染的莲花。’关倩儿唇角噘起搞怪笑意,没好气又说:‘你既然对人家有情有义,就赶紧将那朵莲花给摘下来,免得让污泥给湮没了,到时候看她还卖不卖身?’
‘不许你污辱紫蝶姑娘。’关岳一脸严肃。
‘这不是污辱而是现实。爹、娘都不在了,坦白说我也很喜欢紫蝶姐;我就是搞不懂,你怎么不干脆找崔三娘替她赎身?明正言顺地把她娶回家,让你整天看个够,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别怕会有什么三教九流的臭男人跟你抢紫蝶姐。’她真恨不得替她那脑筋不懂得转弯的傻大哥将紫蝶从飘香阁赎回来。
唉!他又何尝不愿,只是‘你还小不懂啦!’
‘我还小?那你干嘛刚才还急着要替我找婆家?认识你十八年了耶!你眼睛里有什么心思还瞒得过我吗?’好丫头现学现卖,给了大哥难堪。‘就没见过没胆子向心仪的姑娘大方吐诉爱慕之情的人,居然能捧着白花花的银两上窑子?’
‘谁说我不敢’他还真不敢,要他去盗玉玺,他是胆大包天得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但是要对心仪的姑娘吐诉情爱,他的舌头就不知怎么地怯怯打了结。
‘怎么?没话说了?’要巴望她傻大哥娶房媳妇进门,恐怕比登天都难喽!
‘我我出门!’
‘说不过人家就会耍赖来这招。关倩儿急急唤住他:‘哥,这次从韦家刮了一千两银子,遵照爷爷的遗训。得挪出一半济贫。正巧市集徐老爹去年向韦老头那只吸血虫借了五十两,韦老头逼他还一百五十两,还不出来就要将他女儿卖进窖
子,你去飘香阁后,将这些银两拿去给徐老爹还债,免得糟蹋了一个好姑娘;还有街尾陈大婶—’关倩儿从桌上拿了些银两给他。
‘行了。其它的就交给你办。’取了银两,关岳立即夺门而出;这丫头唠叨起来会教人受不了。
‘哥’关倩儿鼓着腮帮子,吹气嘀咕:‘赶明儿个一毛钱都不给你,看你怎么上飘香阁找紫蝶姑娘!’
是她眼花吗?不经意间仰头,她蹙眉困惑,屋顶怎么摇晃移动?而且从衔接的瓦缝中蒙蒙珑珑漫出飘浮的迷雾?太累了,肯定是她迷人的眼睛在抗议,得睡个觉才行霍地,‘匡琅’一声重击,赫然发现一名男子从迷雾中摔了出来,她本能探手想接,妈啊她惊骇地又退了一步,扭曲着一张‘替别人痛苦’的怪异表情,见他重重摔在茶桌上,再凄惨地跌落地上,这不死,也没半条命了。
哪来的冒失鬼?瞧他那身怪异的打扮,又是从天而‘降’,该不会是天神降临吧?!
耶!不对,神仙向来神通广大,‘降临’的技术可能这么失败吗?应该没有既拙又无能的神仙吧?
呵!懊不会是异邦飞贼?但这贼也未免太笨了吧!什么地方不好偷,居然在太岁爷头上动土?凭他那三脚猫的烂功夫,也敢偷上神偷世家,真是瞎了狗眼!
‘喂!你这笨贼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什么地方不偷,偏偏偷上’
‘小姐,这是什么地方?’凌霄浑身痛苦无力,耗尽所有特异功能的能量,再经要命地重摔,还能吐山话来,命够硬了!
‘小姐?’嘿!还没人给她这么高贵、成熟的称呼,这冒失鬼伤成这样,还挺能哄人咧!‘这位公子,你没事吧?’
‘请你告诉我,这是什么年代?什么地方?’
怎么?脑袋给摔坏了?谁不晓得现在是唐玄宗开元四年!
‘喂!喂!你可别死啊!’
万一道冒失鬼莫名地死在家里,她可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他呻吟了一声,昏倒在她的怀里喔!喔!好一张俊帅的脸孔!
***
红色灯笼高高挂的飘香阁,喧哗的莺声燕语,粉妆出杭州城消魂醉人的月夜。
‘哟!必公子您来了!’仅三娘浑身風騒,莲步轻移招呼了过来。
‘紫蝶姑娘在吗?’关岳算是常客,但踏进这消魂窟里仍老觉得不自在,除非马上躲进紫蝶香闺里。
‘哎哟!你说多巧呐!紫蝶正陪着段老爷。’崔三娘眼睛滑溜一转,笑得教人起疙瘩地说:‘要不这么着,我另外介绍几个标致的姑娘先陪陪你,等咱们紫蝶送走了段老爷,再来陪你成不成?’
‘姑娘?不用了,你给个房间,我等紫蝶。’有什么姑娘能比得上紫蝶?
崔三娘顿了半晌。‘哎哟!瞧关公子这痴情,真是咱紫蝶福气,我三娘听得都拧出醋味儿来了。’她拉高嗓门吆喝:‘替关公子看个房间,小心伺候着呐!’
这吆喝使得从紫蝶闺房里传出的悠扬琵琶乐音顿了一拍。
炳!必岳这花钱的大爷,竟比飘香阁的姑娘还怯生羞涩、缅腆呢!
必岳正襟危坐地独自待在房间里,一口茶才下喉,便闻紫蝶贴身丫环小翠送客的笑声,随后小翠推门而入瞧这楞小子她抿嘴噗哧一笑。
‘笑什么?’关岳憨楞楞的,僵僵地探问。
‘紫蝶姑娘请您过房。’小翠抿笑。
‘呃好’他起身,不自在地低头走出房间。
小翠促狭地将他推进紫蝶闺房后,窃笑掩门离去。
紫蝶微倾粉颈,神态娇柔优美,纤细巧手疼惜般的抚拭琵琶音弦。
就让他化成音弦吧!那滑动的手指是那般撩人轻柔、那般引人遐思‘关公子!必公子’
‘啊!’天籁之音将他的迷魂召唤回来。
她抿嘴浅笑,那娇媚的神态哦,让他醉死算了!
‘想听什么?给你来段小曲如何?’她薄唇轻启。
他醉迷于她巧手撩弦的优雅、娇柔动人多变神韵,但‘不了,才陪过段老爷,你歇着,别累着。’他可会心疼的。
紫蝶动容他的体贴。
‘那你要我如何伺候你?关大爷?’紫蝶寻他开心。
‘紫蝶姑娘,我我并不希望你将我当成寻花问柳的公子哥看待,如果你能当我是朋友,我会自在些,其实其实’能见到紫蝶,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寻你开心的,向来我就没当你是客棺。’她笑他敦厚得可爱。‘就因为是朋友,更不能怠慢,我愿意为朋友笙乐终宵,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寻花客可没这般礼遇。’
天晓得!鼻子里他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就是没有包天的色胆罢了!
‘我们聊聊!’他靦腆地说。
‘好啊!陪你聊聊,但聊什么好呢?’地含笑瞟了他一眼,话中有话:‘咱们就聊‘雌雄义盗’如何?听说昨晚韦府遭殃了,今儿个茶坊、酒楼都谈这档事,也成了咱飘香阁的话题,真是大快人心哦!’她的尾声有些怪异。
‘你这算奚落还是恭维?’关岳郝然,笑得尴尬。杭州城内。只有紫蝶知道他们兄妹俩的神秘;然而昨晚又多了一人韦孟飞。
‘奚落百姓爱戴的大英雄,我还出得了杭州城吗?’紫蝶嫣然浅笑里充满着敬佩。
‘其实我们兄妹并没有街坊邻居所想的,有那么伟大的情操,不过是完成祖父的遗训罢了!再说,做贼也不是什么好勾当。同为富不仁的富贾拿些银两济贫,良心上好过些。’再教美人夸赞下去,他在飘香阁就待不住了。
‘不逗你了。’紫蝶嫣然抿笑,关心地提醒:‘韦老爷子素与官府交青甚笃,且又与五里坡的马家寨有来往,这回你给他难堪,日后行事可得谨慎小心。’
‘这我知道。韦府仗势欺人,以高利银息鱼肉善良的贫困人家,早就该给他点教训!’关岳嫉恶如仇。
‘其实|—韦府也不尽然全是无恶不作的,还是有些人存有良心的,’
‘耗子窝里能有什么善类?!’他可不以为然,尽是一丘之貉。
‘韦家少爷虽算不上是个正直的人,不过也是个值得交往的朋友,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你很欣赏他?’能搏取紫蝶青睐欣赏的男子并不多,这韦家少爷有何能耐?
此时楼下花厅传来嘈杂的叫嚷,是马家寨马辉那贼头疯狗子乱吠,穷嚷嚷着要紫蝶姑娘陪酒。
必岳一时激愤欲下楼‘别,这不是闹事的地方。犯不着寻那莽夫搅和,楼下有三娘应付着。’紫蝶拦下冲动的关岳。
‘马大爷,教您受罪了,惹您发这么大的脾气,咱们飘香阁可禁不住您的怒火。’崔三娘八面玲珑陪笑安抚。
‘好说。爷儿我不是来闹事的,可是捧着白花花银两来捧紫蝶姑娘的场,看你是想赚爷儿的银两,还是让我一把火将你这窖子给烧了,然后掳紫蝶姑娘回马家寨做爷儿的押寨夫人?’
这贼头来真耍硬的?‘哟!瞧马大爷您这重话,咱们飘香阁敞着两扇大门,是求财不求气,捧着银两上门的全是大爷儿,尤其您马大爷赏脸捧场,咱紫蝶姑娘再忙也得舒服伺候您才是。就这么着,我拿个主意,先找几个姑娘陪您消些气,过会儿再叫紫蝶陪您,好不?’
‘我马辉亮出白花花银子,还要你这老鸨替我拿主意!’马辉咆哮擂桌,吓得飘香阁上下鸦雀无声。他双足一蹬跳上桌:‘老子看赏你飘香阁面子,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把这窖子给砸了!除了紫蝶姑娘外,兄弟们喜欢哪个姑娘,尽管掳回寨子,然后一把火将这窖子给我烧了!’
‘马辉,我飘香阁在杭州城可也不是三两天的新招牌,飘香阁真要教你砸了,我崔三娘包管要你的贼寨烧上三天三夜,咱们骑驴看戏本走着瞧吧!’崔三娘可也不是省油的灯。
‘有胆识,不愧是当年叱侘杭州城青楼妓院的名妓,不过老子可不吃这一套,兄弟们,把窖子给我砸了!’
‘哟!我当是谁将咱们飘香阁当成市集,在这哭爹喊娘地鬼吼鬼叫,原来是马家贼寨的当家,马大爷!’紫蝶神闲气定抚媚倚栏,关岳义不容辞在旁担任起护花使者的任务。
‘伶牙俐齿,果然是崔三娘调教出来的姑娘!’马辉冷笑竖起大拇指。
‘好说,蒙马大爷看得起,为了小女子,让你费劲弄了这么大场面。’紫蝶回以不屑冷笑。
‘哈!爷儿就喜欢你这性子。’马辉狂笑。‘小美人,先下楼陪爷儿痛快喝几杯!’
紫蝶不屑冷哼,显然没有下楼的意思。
马辉见状跳下桌:‘成!爷儿就上楼进你闺房,痛快喝个通宵!’
冷不防地,几片屋瓦匡啷地砸在马辉面前,他惊惶地跳退一步。怎么回事?他猛然抬头蕈状迷雾里,霍然跳出一名女子,以鹞子翻身的优美俐落姿势纵身着地。
骆雪冰的降落身手,要比凌霄帅气多了。
她豹般犀利目光,慎戒地环视着一张张目瞪口呆的表情。
她顺利地穿越时空回到唐朝了吗?眼前似乎像是古代青楼妓院?只是这究竟‘这是什么地方?’
骆雪冰冷冷地问话,解冻了惊诧屏息的气氛。
哪里迸出来的怪异姑娘?冷艳里散发出慑人的傲然个性,真要得!噢,管她是哪来的异邦姑娘,就算是天上仙女,他马辉要定了。
‘飘香阁果然藏龙卧虎,不是个简单的地方,这从天而降的奇异女子,可要比紫蝶有味道多了,爷儿今晚就要她。’马辉色胆包天。
不知死活的恶棍!骆雪冰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哈?来劲,有味道,爷儿就喜欢有个性的姑娘。’马辉淫笑,轻薄上前,不客气地探手欲“疼怜”那张滑嫩的冷艳脸蛋。
‘找死!’骆雪冰挡过‘怪手’,凌空一脚将猝不及防的淫贼狠狠踢得老远。
这场意外的戏码看得众人瞠目结舌,眼巴巴地望着马辉撞颤了柱子,又狼狈地摔弹在地上。
天降女豪杰,够呛,帅!
‘当家的’贼子贼孙们乱成一团。慌忙扶起晕得不知祖宗是谁的马辉。
‘可恶!将那婆娘给我宰了!’
‘砰’震慑的一声枪响,定住了忿怒得蜂拥而上的一班贼子贼孙。
子弹从马辉耳垂呼啸而过,射破了他身后的花瓶。
那是什么神器?震天炮!马辉身体软了半截,充好汉地硬撑起腰杆,当家的可不能是孬种。
‘谁的脑袋比花瓶还硬,不妨过来试试。’骆雪冰枪口指向马辉。
‘这笔债我会讨回来的!’好汉不吃眼前亏,再不走就得变狗熊了。
这恶棍也有被架着离开飘香阁的驴样?真是大快人心!
‘请问这里是’一阵晕眩,使得骆雪冰身体不支后倾。
‘姑娘’关岳情急地从阁楼翻身跃下,撑住骆雪冰的身子。
这身奇装异服打扮的奇异女子是何方神圣?邦异女子?还是天界仙女?
***
半个时辰后‘我是未来世界的特警,也就是你们现在衙门里的捕快;我手上这东西是未来的武器,用来制服拒捕的歹徒’骆雪冰帅气地耍枪,见眼前个个‘鸭子听雷’
似的呆滞神情,向来说话简单扼要的她更懒得解释:‘你们信不信、听不听得懂,根本不重要,我来的目的只是要找一个人。’
‘是杭州城里的人吗?三娘见识广,或许能帮得上忙。’紫蝶问,崔三娘一旁可是一副老杭州人的神态。
‘是我们那年代的窃犯,警方已经通缉他两年了,没想到他竟偷了时光传送器来到唐朝。’
‘窃犯?’多敏感的字眼,关岳想笑。
‘是个狡滑的神偷,只要他想得到的东西,从未失手过,行踪诡诈不定,至今没有一位特警能将他逮捕归案,是个相当棘手头痛的人物。’
瞧她将那人说得活似神偷再世,搞清楚他可是神偷关展鹏的后代,那人是什么‘旷世奇偷’,如此神通广大?有机会非得较量一番。
‘你确定要找的人就在杭州城?’紫蝶问。
‘我不敢确定,但是我既然从未来追到唐朝,就算他在天涯海角,我也要逮捕他归案。’骆雪冰毅然收枪欲离开紫蝶的闺房。
‘你就想这样走出咱们飘香阁?’崔三娘一脸诡异。
骆雪冰蹙眉,冷眼疑惑地看她。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我很感激你替我赶走马辉这凶神恶煞,但你将我的屋顶撞了个大洞,就得给我个交代。’
骆雪冰狠狠瞪了她一眼。教她拿什么来赔?廿一世纪的钱管用吗?
‘三娘,今晚飘香阁里遭受的损失,由我负责赔偿。’关岳仗义相助。
‘要你多事!’崔三娘碎骂,显然别有企图。
‘好吧!要我怎么赔偿?’骆雪冰捺着性子问。
‘这好说。’崔三娘展笑:‘今儿个你在飘香阁得罪马辉。他不是轻易肯善罢甘休的人,为了确保飘香阁能平安做生意,希望你能做咱们飘香阁的保镳。’
廿一世纪的优秀特警,跑来唐朝担任妓院的‘保安’工作?她这还有脸回去见赵局长吗?
‘荒唐!在我们那年代,我可以办你,封了这间妓院,你过分的要求我没办法接受。’骆雪冰严厉拒绝。
‘好,就算我们相信你来自什么“未来”但你别忘了,现在可是唐朝,玄宗皇帝当政,官府、衙门里的捕快、差爷才算是官,充其量你不过是一文不值的市井小民,朝纲律法还轮不到你操心。’崔三娘睥睨地。
骆雪冰愕然,胸前的警徽这回竟成了破铜烂铁。‘就算我不是执法人员,也不会与你们同流合污。’
‘不介意我称呼你骆小姐吧?’紫蝶亲切柔和含笑说:‘飘香阁确实是个是非地,好人家是不会来这地方的,但你现在离开飘香阁能上哪儿去?你身无分文要如何营生?’
这确实是个不得不考量的现实问题子然一身离开飘香阁,只怕还没找到凌霄,她就饿死在杭州街头了。
‘飘香阁来去全是三教九流的客倌,如果你要找的人在杭州城,要知道他的下落并非难事,不妨你暂且委屈住下,日后再做打算。’紫蝶打心底喜欢骆雪冰,虽然她冰冷得看似不近人情。
欲哭无泪呐!正义使者化身的特警,居然沦落为妓院保镳?这是什么世界?
***
痹!痹!幸好撞破她家屋顶一个大洞的梁上笨贼没有作古,不然这回真是百口
莫辩,糗大了!
这家伙还挺老实的,终于承认自己是个贼,喔!不,一点也不老实,居然大言不惭称自己是个神偷?而且是来自‘未来’的神偷?太狂妄了!
‘我看你是把脑袋给撞坏掉了,满口胡言乱语的。未来?你那个“未来”又是哪个皇帝当政?’关倩儿扮著“压根不信他鬼话’的鬼脸嘀咕。
‘你先告诉我现在是哪个朝代?哪个皇帝当政?’
‘看来你跌得不轻哦!’关倩儿扮同情、可怜,没好气说:‘现在是唐朝玄宗开元四年。除了三岁的小娃儿,只有白痴才会问这笨问题!’
‘唐玄宗?李隆基在位四十三年,也就是说李隆基还能做四十年的皇帝,唐朝享年二百九十年,从高祖建国,如果连武则天这女皇帝也算进去的话,共换了二十位皇帝’
‘你居然敢直讳玄宗皇帝和则天大圣皇帝的名字,而且还’还断言唐朝会亡国?她惊骇大叫:‘你以为自己是谁?铁口神算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你项上有几颗脑袋?’
‘我不是神算,而是根据历史的记载资料。唐玄宗是个好皇帝,开元年间专心朝政,国内一片繁荣升平,不过到了晚年就不行了;武则天这女皇帝倒是值得一提,可以说是女权运动的精神领袖。’这些历史小常识还难不倒他这个历史系的高材生。
‘什么是女权运动?’
‘女权运动就是算了,解释你也听不懂。’
‘你还没告诉我,你们那个“未来”是什么朝代?又是谁当皇帝?’
‘那是民主时代,专制极权的帝制已经被推翻,总统就是全国最高统帅领袖,是由人民投票选出来的。’
必倩儿似懂非懂,一副小迷糊模样。‘总统就是皇帝?不然没了皇帝岂不天下大乱?’
‘呃差不多、差不多!’唉!有点愧对良知,不过教他怎么向古人解释‘总统’这职位及政治象征的意义?历史上不也有几个‘总统皇帝’吗?哈!连他自己都不见得搞得懂。
‘你真的是正来自“未来”?’他撞坏的脑袋应该清醒了吧?
喂!原来这丫头到现在还怀疑啊!
‘你见过像我这身穿着打扮的人吗?’凌霄快失去耐心。
‘是没见过。瞧你这衣服不像衣服,裤子不像裤子,又顶着一头奇形怪状的头发。出去不把人吓死才怪!’关倩儿对他的打扮深不以为然。
真是廿一世纪的大笑话!这不是衣服、裤子是什么?再说他留的可是中规中矩的‘西装头’呐!
‘很抱歉,你看不惯我没办法,在我们那年代这是最看得过去的打扮。’还好他不是超前卫的庞克打扮,不然准当场吓死她。
‘那你能告诉我这些是什么东西吗?’关倩儿双手捧出小型行动电话,打火机、还有掌上滑动钢索,全是从凌霄身上搜刮出来的家当;没办法,贼性难改。
这丫头是第一个有办法从他身上偷走东西的人,不过那是在他昏睡的时候。
‘这叫行动电话,你们用快马、飞鸽传送讯息,我就靠这玩意’
‘能传到京城吗?’关倩儿满是娇俏地惊奇。
‘只要眨眼工夫,比京城远远的地方都能做得到讯息,不过现在已无用武之地。’陵霄哀叹,咕脓:‘不晓得讯号能不能穿越时空,传送到廿一世纪?’该怎么回去令他伤透脑筋,他宁愿回去坐牢,也不想老死在这举目无亲的古代,没电脑、电视、酒廊、舞厅,多乏味的人生呐!
‘你说什么?’关倩儿一脸憨愣。
‘说了你又不懂。哪,这玩意叫打火机,有了这东西,人们就忘了怎么钻木取火了。’说着凌霄按了一下打火机。
‘哇!天火!’一把小火吓得关倩儿惊叫。
这丫头倒天真可爱得颇有意思,献个宝让她开开眼界‘我手腕上的是手表,看时辰用的,这些全是我们的日常必需用品,没啥稀奇,不过这玩意就不同了,是‘专业’使用的高科技产品。’他得意地把玩掌上型滑动钢索。
‘专业?什么叫‘高科技产品’?’
‘高科技就是解决人类所办不到的事情哎呀!反正怎么解释你也听不懂。’
‘你不解释我怎么听得懂!’当她低能、无知似的,欺负人嘛!
‘这条钢索能将我这“专业人材”带到人没办法到达的地方。’凌霄耍帅地将细如发丝的钢索发射出去,紧紧悬系在屋顶横梁上。
‘好细的线哦!’
随着收线的速度,凌霄笔直纵上构梁。像耍帅的小丑,但这小丑却让关倩儿圆溜溜的眼珠子险些迸出来。
‘这条钢索千斤巨石都扯不断。’凌霄落地收线。
‘你自称是神偷,哦!我明白了,这就是你所说的“专业”?’关倩儿笑得怪异。
‘你不笨嘛!’
‘哈!身为神偷世家的后代。当然’她急忙捂住双唇。糗了!说溜嘴了。
‘原来是同行。’凌霄怪笑,真巧!
‘你你道行有多深啊?还大言不惭自称神偷咧!’关倩儿不服,那他们兄妹俩‘雌雄义盗’的名号要往哪儿搁?
‘我想偷的东西,从来没失手过,你说我的道行有多深?’他神情可拽咧!
‘哼!没见过像你这么自大、狂傲的人,’关倩儿不屑到极点。
‘这叫自信,在我们那年代没有自信是很难生存的。’凌霄傲然又说:‘在你们这年代做梁上君子,只要凭借矫健、敏捷的身手功夫就行,但在我们高科技的时代里,还得有精良装备;像这套纲索,如果想做个神偷,更需有特异功夫。’
‘什么特异功夫?’
凌霄一笑,聚神望向桌上茶杯,赫见茶杯缓缓腾空而起,随即落人他手中。
‘隔空取物!’
‘应该说是特异功能,隔空取物只是其中之一。’
‘这算什么真本事,根本就是骗人的猴子戏法。’她嘴上如此说,心底可是惊叹连连,恨不能也练就这神奇本事。
‘有机会露两手让你瞧瞧!’
这会儿回廊传来关岳的脚步声‘糟了!我哥回来了,你坑阢起来!’关倩儿紧张慌措地将凌霄推进她的闺房。衣柜?床上?床下?怎么办?该将这家伙往哪儿藏?
‘我干嘛要躲起来?’他又没做啥见不得人的事嘛!
‘喂!我可是还没出嫁的姑娘耶!要让哥知道我房里藏个男人,他会怎么想?’今早他还说要替她找婆家。
‘他怎么想关我什么事?’这丫头紧张的俏模样还真逗人。
‘你是存心要我难堪。是不是?’真是个大无赖!
凌霄一副事不关己地挑眉耸肩。
‘喂!你这无赖’
‘骂谁无赖?谁又惹你生气了,自言自语的。’关岳推房门而入。
‘自言自语?你难道没有见到’这无赖不就站在她身边,还打量着哥,难道哥看不见?‘你真的没见到什么?’
‘除了你疯婆子似的自言自语,还有什么’不对,这丫头神情怪异,八成又在搞些古灵精怪的把戏。‘不对哦!你这丫头是不是又在耍什么?想捉弄我?还是闯了什么祸事?’
这家伙会隐身术?!瞧他一脸得意的讨厌样。
‘我我整天都待在家,乖得很,会闯什么祸事?‘她那根本就不像没事的笑容,忙岔开话调侃:‘真正有事的应该是你哦!向来你不会舍得这么早离开飘香阁的,是不是让紫蝶姑娘给撵出来?’
‘紫蝶温柔、善解人意,哪像你野丫头似的泼辣、刁钻;只是只是今天飘香阁发生了件怪事?’关岳们想着骆雪冰谜般的身分。
敝事?天底下光怪离奇的新鲜事,大概没有今天发生在家里事来得更不可思议。她怪笑冷哼,不善地瞥了‘隐形人’一眼。
必岳暗叫不好,这是那丫头调皮使诈及闯祸时令人心惊肉跳的标准表情,‘哥,你没有发现大厅有什么异状吗?’
‘没有。’肯定有,只是他刚才经过时没注意。
她诡异怪笑她拉着关岳朝大厅走去,那家伙还真听话,跟屁似的尾随上来。这倒好,免得让哥以为她在房里藏了个野男人,该是将他介绍给哥认识的时候了‘哪你自己瞧。’她指着破了个大洞的屋顶,想着待会儿哥见了他吓得魂都没有的表情,忍不住窃笑。
‘这个洞’和骆雪冰撞破屋顶的那个洞她说来找一个人,难道‘是不是一个穿着怪异的人撞破这个洞的?他是不是告诉你来自“未来”?’
‘你怎么知道?’没料到倒是她自己先吓一跳。
凌霄惊诧!莫非
‘今天飘香阁被一位穿着怪异的女子从天而降撞破屋顶,她还将马辉教训得狼狈爬出飘香阁;她自称来自“未来”是来逮捕一名惯窃归案。’关岳惊奇不已,甭想都知道是特警局超级女悍将骆雪冰,看来这场追逐游戏还有得玩;凌霄庆幸这下他不寂寞了。
必倩儿傻愣愣地望着笑容诡异的凌霄,她已经说不出话,这家伙真是未来世界的人?‘你在看什么?他人呢?是不是已经走了?’
‘哥,别说我吓你,他就在我身边,已经走到你旁边了。’关倩儿啼笑皆非。
‘在哪儿?想装神弄鬼吓唬哥?一关岳紧张得左顾右盼。
‘这是我哥,关岳。你就现身吧!’
凌霄在关岳身前一弹指,骤地出现。
‘哇’关岳吓得没魂地跌退数步。这这是哪个门派的邪术?
‘你你就是神奇女侠口中所说的“神偷”?’
‘神奇女侠?这称呼挺炫的,你说她称我什么?神偷?哈!’冰山美人终于承认他神乎其技的盗术。‘她的名字叫骆雪冰,对不?’
必岳呆楞地点点头。
凌霄既惊喜又佩服,心想:不愧是骆雪冰,竟然追到唐朝来,既然如此他就不客气了,非将她的爱通缉到案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