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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的衙门,死沉得寂静,失去了白日严肃的威仪。凌霄闪过几名巡夜的衙役,直闯入内厅。夜闯衙门盗的自然不是官银,而是县府最值钱的宝物官印!
他进唐朝的第一桩买买,就准备要县太爷吃惊!
电视的古装剧告诉他,宫印就放在书房里;如果不是,等他回到廿一世纪,就找那些古装剧的制作人算帐。
丙不其然!辟印就摆在书房案桌上。
‘哼!这就是官府的“保安系统”?太没有挑战性了。’打从潜进衙门,松懈的戒备让他彷入无人之境般,几乎可以嚣张到大摇大摆在衙门兜上一圈。
是县太爷认为没有人敢如此胆大包天在太岁爷头上动土吗?哈!他可不在唐朝皇律的管辖范围之内。
‘这应该就是官印吧?’那东西不大,只有个手掌宽,他还以为像电视剧上夸张得用两手捧着呢!
书房里尽是名家墨宝,这要能带回廿一世纪,他不削翻了才怪!
算了,先不管这些。古代的牢房是啥模样?去瞧瞧!
偏厅里传来窸窣声,他转而过去探看‘这对恶贼不但盗了我的银两,还整得我撞伤了鼻梁,我咽不下这窝囊气,无论如何县太爷都得将他们定罪,才能消我心头之恨!’韦老爷气得脸红脖子粗。
‘根本找不到有力的证据,本府实在偏偏那条坠炼又非他们所盗。’县太爷恨得牙痒痒的。
‘一定是孟飞这不孝子暗中搞鬼!没想到他还沉迷于女色,与飘香楼妓女瞎混!’
县太爷拧须沉吟半晌,说:‘其实明日升堂要将那对顽劣的盗徒定罪,尚有一计可用。’
‘县太爷可有高策?’
‘将紫蝶姑娘拖下水,公堂上一口咬定她与盗徒勾结,说那条坠炼是关岳为了讨紫蝶欢心赠送之情物。’
‘妙啊!如果也能将飘香阁那贱货入罪,我真是求之不得啊!’
‘不过,明日断不能让贵公子进公堂。’
‘这您放心,事后草民必好好重谢县太爷。’
‘哈!’
哇!这下那祖师爷的后代不就玩完了吗?还有那个叫什么紫蝶姑娘的,也要跟着遭殃了!他蹙眉脑筋一转,折回书房振笔疾书借昏官印信一用,他日奉还!
雌雄义盗哈!这信手拈来的毛笔字,还有几分名家的笔韵!凌霄自我赞赏了一番,拿起官印从容离去。
来到一处地室口,有几名衙役交替戍卫,明显地戒备严密更慎于他处,这应该就是大牢吧?
‘什么人?’
‘你太祖爷爷’凌霄大摇大摆地从暗处走出来,在几名守门衙役跟前哈了口气,然后摆起魔术师眩人的手势:‘睡吧!一场美梦正等着你们,好好睡个觉,睡’
一时丢矛弃剑的,几名守门衙役眼睑疲困地盖上,昏沉睡去。
去瞧瞧那对歹命落难的兄妹吧!
‘凌霄?!你怎么进来的?!’牢里的关倩儿也不怕吵醒衙役,惊喜地大叫。
‘凌兄,没想到你有办法进来!’关岳惊诧佩服。
‘不过就几个中看不中用的衙役罢了!’如果连这不须动脑筋的小场面都摆不平,那他就不叫神偷了。
哼!瞧他那践劲儿,若不是巴望他救他们出狱,她还不愿浪费她的笑脸哩?
‘凌大哥!快!快放我们出去!’
‘对不起!我并没有打算救你们出去。’
‘什么?!’亏她还低声下气的,平白浪费了笑脸,这家伙安什么心?‘你费了这么大的劲,就只是来看我们的笑话吗?亏我们收容你,供你吃、住,没想到你居然见死不救?狼心狗肺的烂家伙!你最好保佑我们别出去,不然到时候看我怎么让你死得难看!’
‘哇!没想到你泼辣的小模样挺吓人的,哪个婆家敢要你这种媳妇,将来要是嫁不出去,可别赖在我身上。’凌霄还轻松地净说风凉话。
‘你你王八蛋!尖嘴小眼的臭耗子!没肝没肺的小人!你怎么不去死’关倩儿暴跳如雷,恨不得撞开牢门将摆明气死她的凌霄剁成肉酱拿去喂狗,狗儿还会感激地汪汪对她叫几声哩!
‘辣椒小美人儿,口渴了吗?要不要叫衙役送杯解渴茶,好教你的口舌休息一下,再让你骂个够。’凌霄就是一副‘气死她’的笑意。
‘你’她气得脑充血了!
‘凌兄,你可别有用意?’关岳显然对凌霄有着信赖。
‘要救你们并非难事,但是如果我现在救了你们,只是会害了你们。’凌霄认真地说。
‘从何说起?’关岳困惑。
‘现在韦老爷和县太爷正愁没办法将你们定罪,一旦你们逃狱,他们不正可以名正言顺将你们定罪吗?而且还可能连累了飘香阁的一位姑娘。’
‘谁?可是紫蝶姑娘?’
凌霄点头,肯定了他的答案。
‘少唬人了,这干紫蝶姐什么事?’关倩儿深不以为然,这家伙还有什么不能胡诌。
‘懒得跟你解释,明日升堂你们就了解了。不过你放心,我的肝肺还很健康,怎忍心放着你们不管?只是还要委屈你们在牢里待上一晚。’临走前,凌霄不忘消遣:‘坦白说,我还真有些失望,祖师爷的后代居然也会落得入狱?唉!失望呐!
祖师爷怎么闭得下眼睛?唉’
‘凌霄你给我记住!’
***
飘香阁门楣上挂着的红灯笼已熄,莺声燕语的喧嚷声,在幽幽的暗夜里也已寂沉睡了。
突来一阵搅人的敲门声,划破花街柳巷的沉静‘我找紫蝶姑娘!’凌霄说。
‘歇息了,什么时辰了,野猫都不叫了。你发什么癫,想找姑娘明儿请早。’
门房开门说道,一脸不耐。不搭理地又关上门。
痹!痹!这古代的窖子不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吗?廿一世纪的嫖客想找女人可是不挑时间的。
也成,反正‘神偷’向来不拿正门当门看,后花园的侧门那才是他走的‘大门’。他轻易撬开门栓,从后花园进了花厅。
妈呀!这楼上、楼下十来间的房间,哪间才是紫蝶姑娘的闺房?
他悄声上楼‘耶!你不是刚才在门口叫春的那小伙子吗?谁放你进来的?’
‘正大光明找姑娘有啥意思,偷香窃玉才刺激,不是吗?’
‘来人呐!抓淫贼呐!’那门房拉开嗓门吆喝。
凌霄不假思索,撞进一间闺房‘啊!’紫蝶正巧更衣,花容失色地忙抓衣遮体。
哇!艳福不浅!老天‘关照’偏让他撞个正着,好标致的姑娘。凌霄傻眼了,只不晓得口水流出来没。
‘雪冰姑娘!雪冰姑娘!来人呐!’紫蝶惊惶大叫。
雪冰?是骆雪冰?他的爱?
果然,第一个撞门进来的是骆雪冰,敏捷的身手教凌霄来不及反应便被制服,一张脸被压扁在桌上。
‘你如果将我这张脸压扁了,你一定会后悔一辈子。’凌霄扁嘴困难地迸出话来。
这怪声?她揪起他的头瞧,果然是凌霄!
廿一世纪的神偷来到唐朝,居然成了下流的淫贼!
‘没想到你居然会做出这种龌龊、下流的事!’骆雪冰恼恨地甩给他一记耳光。
凌霄原是征愕,随即又欣慰、满足一笑;这记耳光代表着骆雪冰酷冷的外表下,还有着对他仍然炽热的情爱冰山美人吃醋了!
‘雪冰姑娘,他该不会就是’就是凌霄,紫蝶终于见到这个从廿一世纪被通缉到唐朝的窃犯。
他潇洒里有着韦孟飞所没有的帅气,像只放浪不羁、脱疆的俊马。
‘是哪个不知死活的淫贼,连我飘香阁都敢来偷!’崔三娘气急败坏边着衣边骂着走进房来。
‘三娘,真对不住。吵了你的好梦,是我的朋友,说几句话就走。’紫蝶上前解围。
果然是个善解人意的美人儿,骆雪冰要是少了些剽悍、冷酷,有她一半的娇柔就谢天谢地了。耶!眼前这一袭唐装的女特警,还真有那么些古典美人的味道,仿佛又回到他们第一次邂逅时带给他的惊艳悸动!
紫蝶都说话了,崔三娘也不好再说什么,招呼着一伙人离去;只是她纳闷,紫蝶这丫头什么时候迸出这号朋友?
‘我到后花园逛逛,你们聊。’紫蝶知趣想走。
‘我和雪冰有着一辈子的时间可以聊个痛快,倒是你,有些事情得让你知道。’凌霄说。
‘你不是来找雪冰姑娘,而是来找’
‘找你的,而且关系着你的安危。’
‘我的安危?’紫蝶满头雾水。
‘凌霄,你又想耍什么花招?’骆雪冰疑惑。
‘我和紫蝶素昧平生。我能耍什么花招?’凌霄继续说:‘在公堂上,紫蝶替姓关的兄妹脱罪,恼怒了县太爷,现在他们使计想将她给拖下水。’
‘县太爷企图诬赖那倏坠炼是关岳偷了之后转送给我的,要判我串通之罪?’
紫蝶似乎不感意外。
果然是个聪颖过人、才貌兼具的姑娘。‘是啊?不将他们定罪,县太爷的面子挂不住。’
‘证据如此薄弱,怎能草率定罪?’骆雪冰认为这根本不尊重人权,草菅人命。
‘你还当你是在廿一世纪一切讲究充分证据的民主社会?在专制极权的社会里,纵使是地方芝麻父母官,都能要你的命!’
紫蝶凝重地沉思。
‘你们唐朝官兵捉强盗的游戏规则我不懂,但是县太爷想阻止韦家少爷上公堂,他应该可以帮得上忙。’凌霄提醒。
紫蝶很清楚,只有韦孟飞能救得了他们。
‘凌霄,别走!’骆雪冰一个箭步上前擒住凌霄。
‘你人都来了唐朝,我怎么舍得走?不过,我可不想陪你待在这窑子里当保镳。’凌霄揶揄:‘你想,如果让赵局长知道他的特警爱将跑到唐朝来当妓院的保镳,不知他脸上会有什么表情哦?’
骆雪冰愣了愣。‘我来唐朝的任务就是要逮捕你归案。’
‘逮捕我归案?是要将我交给县太爷,还是特警局?’
‘我带有时光传送器。会将你带回廿一世纪接受法律的审判,别以为你穿越时空逃脱就能躲得了法律制裁。’
‘我根本就没想过要藉穿越时空逃脱,坦白说我还担心回不了廿一世纪,你放心,哪怕纵横千万年。你想去哪儿,我就跟到哪儿,因为我还偷不到你的心;我说过要通缉你的爱,不过现在还不是我跟你回去的时候。’
‘凌霄,别走!’
***
韦老爷命管家王福捧来厚厚一叠税收帐簿塞到韦孟飞面前,令他深感困惑。
‘这期的税收你陪王福去点收。’这是韦老爷的调虎离山计。
‘爹’这一向不是王福一人经手的工作吗?
‘你是韦家单传独子,也该是让你学习经营家业的时候,免得你整天游手好闲,沉迷在青楼妓院里青楼女子尽是无情的婊子,怎会让你如此迷恋?唉!家门不幸呐!’韦老爷感叹。
‘爹,紫蝶不同于一般虚情假意的青楼女子,她’
‘她如何?你可听说过青楼妓院能出什么好姑娘?凭咱们家的财势,将来要娶比紫蝶还好上百倍的姑娘,怕没有吗?’韦老爷怒斥,接着叮咛说:‘王福,少爷不懂事,今儿个你好生教着,稍有些差池,我唯你是问!’
‘老爷尽管放心。’王福惶惶恐恐应话。
韦孟飞万般无奈,在韦老爷赶往衙门时,亦随管家王福出门收税。
‘韦少爷’
急急唤住他的是紫蝶贴身丫环小翠,她赶至韦孟飞跟前,神情慌张地告诉他紫蝶被抓到衙门***
‘升堂。’
鲍堂下,跪着的除了关家兄妹外,还多了个紫蝶。
县大爷震声怒拍惊堂木,喝道:‘大胆刁妇,公堂上放肆证言,你可知罪?’
‘民女不知所犯何罪?’
‘好,本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老老实实告诉本府,前日在公堂上那倏坠炼是何人给你的?如果你不想成为共犯。可要好好谨慎想清楚再回话。’县太爷暗示警告。
紫蝶看了关岳兄妹俩一眼。不假思索回话:‘那条坠炼确实是韦少爷送给民女的。’
‘紫蝶你不认为需要再仔细回忆吗?’县太爷加重警告语气。
‘民女记忆犹新,且所言句句事实。’
‘大胆刁妇!本府见你可怜,给你机会洗脱清白,居然还冥顽不化!本府已查出那坠炼为关岳所赠,且韦公子也吐实并无赠你该物,公堂之上竟敢如此胡言乱语,来人呐’
韦孟飞这阴险的小人,害了他们也就算了,居然还将紫蝶姐拖下水!紫蝶姐什么时候得罪他了?以关倩儿那急性子,着实气不过‘县太爷,这件事与紫蝶不相干,如果你欲栽下子虚乌有的罪名,就尽管冲着我们来好了。’
‘好一个刁丫头,本府还没说她与你们有所勾结,便在公堂上嚣张咆哮,不将你治罪,当本府真怕了你!来人呐!’县太爷震怒。
‘禀县大爷,卑职有急情禀告!’林捕快慌张闯入公堂。
‘什么事快说!’县太爷一脸不耐,在这节骨眼上瞎凑什么热闹。
‘这’林捕快神情有所顾忌。
‘公堂之上有什么不能说的,直说无妨,别碍了我惩治这群刁民。’县太爷不快。
‘卑职无能失职,昨晚昨晚官印让雌雄大盗给偷了。’林捕快惶恐跪地请罪。
鲍堂内外一片哗然!昨晚官印让雌雄大盗给偷了?那跪在公堂下的兄妹又是谁?
必倩儿心底窃喜不已!肯定是凌霄那家伙稿的鬼。真有他的!虽然栽了他们的赃,不过栽得好!栽得妙!
‘林捕头,你脑昏了?怎么连你也在公堂上胡言乱语?!’县太爷忐忑的心怦怦直跳。
‘卑职不敢胡言,这是狂贼留下的字条。’他怯怯地呈上。
‘大胆狂贼!竟敢公然挑衅,根本就没将本府放进眼里!’县太爷勃然大怒,忿而撕碎字条。
‘县太爷,在这公堂之上,看来只有你是脑昏了哦!’关倩儿胆子来了。
‘放肆!’县太爷怒拍惊堂木,恼羞成怒叫道:‘虽然你们不是雌雄大盗,但你们夜盗韦府罪证确实,不容狡辩。来人呐!先责仗三十大板,再判你们牢狱五年!’
他狂了,怒抛刑令‘慢着!’韦孟飞从忿怒人群中奔出,及时于空中截下刑令。‘草民有下情禀报!’
县太爷愕然望向一旁的韦老爷。
‘飞儿,你不是随王福去收税吗?怎么’韦老爷脸色骤变。
‘爹,你不该欺骗孩儿。’韦孟飞不谅解。
‘你不知搅乱公堂是有罪的吗?快给我滚回去!’韦老爷怒斥。
‘孩儿宁愿受罪,也不愿做出卖朋友的不义之人,等我向县太爷禀告实情后,自然会回去。’韦孟飞执拗。
县太爷冷汗直冒。‘有什么实情,直说吧!’这回他恐怕糗得下不了台。
‘那晚家中遭窃,是草早民亲手摘下一名盗匪头罩,草民可以肯定盗匪绝不是关家兄妹其中一人,而且那只坠炼确实是草民送给紫蝶姑娘的定情信物。’
‘你你这不孝子!’韦老爷气得发抖,忿然拂袖离去。
县太爷口哑眼呆了。这堂乌龙审案,不知该如何收场?
‘县太爷,你没话可说了吗?’关倩儿笑意令他心惊。
‘呃’
‘如果你没话说.那就该换小女子说话喽!’
‘丫头,别胡来。’关岳方落下的心又提了上来。
没人知道这刁钻的丫头脑袋瓜里在盘算着什么令人替她拧汗的鬼主意。
‘本府已还你清白,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县太爷如坐针毡。
多好笑!这清白可是他这昏官平白给的?
‘当官的好像没尝过被告的滋味哦?’她突然冲上案桌,大胆地指着县太爷鼻子:‘现在换我们告你!版你办案草率、是非不分,不详查证据,险些断送了三名有为青年的光明前途;再告你损谤三名有为青年宝贵的名誉!不知道吗?名誉可是等于人的生命耶!’
妈啊!这简直是可以吓死人的惊骇冒犯,这年代敢如此不知死活公然挑衅,肯定是屈指可数,够狠!
‘丫头!倩丫头!’一伙人吓得恨不能将她那张利嘴给封了起来。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刁蛮丫头,我倒想听听你上哪儿告本府。’放眼杭州城,还有哪个官大过他的?
‘放心,皇上国事繁忙,我绝不会上京告御状;不过据小女子了解,为官清廉的御史大人,这近日将会来杭州,只不知是他的官大,还是县太爷你的官大哦?’
必倩儿怪异笑问。
‘你’
‘其实县太爷你也别发那么大的脾气,小女子倒也没真打算告县太爷,只是咱们杭州城虽然繁荣富裕,但还是有贫困乏人照顾的老人,如果县太爷肯大发慈悲,拿个五百两做做善事,杭州城百姓肯定会对你更加敬仰,一旦御史大人进城,街坊们“美言”几句,还怕升不了官吗?’关倩儿果然高招,给了他巴掌他还不敢叫痛。
‘呃退堂!’县太爷无言以对,匆匆忙忙离开公堂。
嘻!结果他乖乖地捐了五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