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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江玥劝他们:“生气没有用,关键是要有解决的办法才行,另外,千万不能张扬,不然让其他人知道了,二叔还怎么入土为安?村民是朴实的,但最见不得这种辱没家风的事,如果传出来,恐怕连个抬棺材的人都没有。”
堂哥堂姐表示理解,答应一定不闹事,不生事,要做到息事宁人,要让他们的父亲早日入土为安。
汪江玥的父亲在紧要关头表现出他的家长作风:“依我看,不如这样,让玥明和她谈,先签个协议,如果孩子经过亲子鉴定是咱家的骨肉,财产你们可以四分一,因为按照法律规定,非婚生子也是有继承权的。”
他们表示同意。汪江玥又叮咛哥姐姐:“此事千万不能让婶子知道,不然,会出人命的。”
父亲吩咐其他人到灵堂守灵,协议由汪江玥起草。
丹青带着那个女子来了,她怀里抱着一个一岁左右的男孩子,那孩子睡着了,细看眉眼却和二叔极象。开车的是丹青的丈夫,他还是老样子,留着胡须,不过是小八字胡,人看起来老成稳定多了,没有以前那般让人讨厌。汪江玥将他们带进一间房子,关上门。那女子看样子和他们年纪相仿,她眼睛红肿,明显地哭过。
“玥明,今天我带着她们母子来你家,不是闹事来了,是就事论事来了。去年的时候,你二叔被打时她就已经怀孩子了,后来她要去做人流,你二叔不让,说自己年纪大了,有个孩子不容易,多一个孩子显得人丁兴旺,所以她就生了。原本他丈夫以为是自己的孩子,后来发现孩子长得和自己一点都不象,就偷偷去作化验,纸肯定是包不住火,他丈夫一怒之下和她离了婚,家产也没分她,她只好一个人带着孩子过。她对外人说孩子是前夫的,但是你看看,这孩子的长相哪一点不象你二叔?如今,他突然撒手而去,让这对母子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汪江玥气愤地问她:“你不会这么糊涂吧?他那么大年纪了,你还替他生孩子,哪有这样的傻女人呢?”
那女子听她质问,哭得更伤心了。
“玥明,你也是个女人。风月场上,有人心甘情愿地受这种折磨,感情这种事情说不清道不明的?这件事情你设身处地的为她想一想,总不能这样算了。况且,你二叔毕竟还留下一个孩子,这孩子才一岁多,抚养费由谁来付?以后日子还长,让他们母子怎么过?”
“可是,如果这孩子不是我二叔的孩子,岂不是你们在敲诈?”
“你血口喷人!”那女子情绪激动,一下子从沙发了站起来。
“少安勿燥。”丹青将她按到沙发上。
“现在科学这样发达,只要做亲子鉴定就可以知道了。玥明,你们俩都是我的好朋友,今天我保持中立,不偏不向,这样吧,你找一位主事的人来和我们谈。不然,发生了不愉快的事,可就不好看了。“
汪江玥说:“我去将他们兄妹叫来,不过,我不敢保证他们会怎么做?”
汪江玥去二叔的灵堂前叫过来堂哥,他穿着孝衣,脸上满是悲伤。他在县中学教书,是一位特级教师,极有涵养。汪江玥劝他:“等会见到他们一定要冷静。”
他点了点头:“我知道,我知道轻重。”
堂哥进了门,那女人吓得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汪江玥让堂哥在一边坐下,给他们介绍:“我二叔的儿子,我堂哥。”
一阵沉默。
汪江玥开了口:“我起草了一份协议,你们看一下,如果没有意见,签了字,你们现在就回去,等家里把所有事情办理完了,我们就着手解决这方面的问题。”
她将协议给堂哥看了,他点头表示同意。又将协议给丹青他们看,那女子也表示同意,但还是担忧地说:“如果他们转移了财产,我们又要以什么为证明呢?”
汪江玥说:“我相信,当你生这个孩子的时候,一定是不会白生的。你必须有足够的经济基础作为后盾。你究竟从我二叔手里拿了多少财产我们也不得而知,我们能认下这个孩子已经不错了,你就不要再在这方面纠结。我二叔是一个工薪阶层,一个月的工资是有限的,他能有多少财产?你们文物局的工资表上就有反应。”
那女子抽抽咽咽地,对丹青说:“好,我们走吧。”她在协议书上签了字,协议一式三份,汪江玥一份,堂哥和那女人各一份。
临走,那女子哭着说:“我能不能去灵堂前为他上柱香?”
堂哥生气地摔门而去。
汪江玥劝她:“还是不要去了吧?如果你有良心的话,就让他安息吧。”
第二天一大早必须返回渭高,汪江玥向二婶和父母打了招呼,顺便坐丹青他们的车回县城酒店。
一路上,那女子始终在伤心。丹青也没有说话。汪江玥也不知要说什么,她很快联想到张丽莹,她的情形和眼前这个女人又何其相似?
都云女子痴,谁解其中味?
车子先将那女子和孩子送到她居住的小区。
汪江玥才和丹青说:“你这是什么同学啊,她竟那么蠢,找了一个年届六十的老头子,还为他生了孩子,这世上有这样无知的女人吗?”
“你头脑清醒。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我曾劝她不要生下孩子,她不听,现在可好,人没人,财没财,自作孽,不可活。我们是旁观者,无可奈何也。”
“你们怎么样?”汪江玥看了她一眼,特别留意了一下她的肚子。
丹青没说话,她丈夫笑着说:“她都五个月了,再有几个月就生了。”
“你终于想明白了,相夫教子,是中国女人的优良传统,到时候别忘了告诉我一声,我前来给你贺喜。”
天边已经发亮,他们将她送到酒店门口,汪江玥向丹青表示感谢:”这件事情亏得有你在,不然不知会生出多少事来。害得你一个怀了身子的人,一晚上都没有休息,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丹青笑着说:“本来老同学来了,应该有所表示,结果却遇到这种棘手的事,只能以后了。”
目送他们离去,汪江玥便觉得头晕乎乎地,一晚上没休息,身体还真是有些招架不住。
瑞泽正在哭着要喝奶,李小山手忙脚乱地给儿子冲奶,见汪江玥进去,长出一口气:“你总算回来了,时间长了没有侍弄过孩子了,还真是难整。”
那孩子看见她,竟然扑着要她抱。汪江玥那有那个精力,对李小山说:“你看着孩子,我得躺一会,等会要去坐车,我实在困得不行了。”
汪江玥小睡了一会,她怎么能睡得安心呢?瑞泽和麦香在一起玩得很开心,想起她二叔,不由得悲上心头。
李小山见她一个人在伤心,劝她:“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二叔他有今天,是他自身的问题。他不珍惜生命,干了出格的事,终究是不会好的。”
汪江玥本想和他说关于二叔的的事情,但私生子的事,考虑到他肯定又会是一通议论,心想还是少给他留一些口食吧。
七点多,汪江玥起床梳洗,收拾了所带的东西,叫了辆出租车。返程他们坐火车,火车是八点的,正月初五,人们还在家里热闹,出行的人不多,火车上,三三两两零星地坐着几个旅客。麦香抱着瑞泽在一边玩。
“不给你二叔送葬,恐怕不好吧?”李小山问她。
“你不是一直在编排他吗?这会却想起不合适了。”
“你瞧你,我只是随便说说罢了。上次那个盗墓的张新树送了命,如今你二叔也给他做伴去了。可见,这祖先的财是发不得的。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麦香在一边问他:“爸爸,什么是发祖先财呀?”
汪江玥指责她:“小孩子家不要乱说。”
李小山欲言又止。
汪江玥为了转移话题,对他说:“昨天我见到我在财政局工作的同学了。”
“女同学?”
“是啊,她和我同年,现在才怀孕,咱家麦香都这么大了,她才怀上,真有意思。”
“你同学可真正的是晚育啊,当年我们也是一直怀不上,结婚多年才有了麦香。”他说着,将儿子瑞泽递到汪江玥怀里,叫正在座位上玩的麦香:“麦香,过来,让爸爸抱抱。”麦香笑着说:“爸爸,你抱弟弟吧,我上学了就是大人了,不能让人抱着。”
李小山叹息着说:“她小时候,一直都是我带着。你尽管休产假,却爱打麻将,老是去和孙科他们打麻将,只要我一下班,你晚上就去玩,真是没办法。”
“是啊,现在想一想真是可笑,冬天老是停电,大家一人拿一只蜡烛,点着蜡打。一局一毛钱,还打得热火朝天。后来,陪领导打麻将,一次给一个人的睹资是一千元,那感觉真是爽。再到了后来,局里审计处的来审计,给他们的赌资就变成了一次五千元,感觉就更不同了。有一种天上人间的感觉,赌博的吸引力可真是大啊。”
“钱财是身外之物,象你二叔,这些年没少弄钱。结果却把命搭了进去。挣的钱再多都给别人花了,也没什么意思。如果他是一名普通职工,每个月就领那么些工资,就不会有这样那样的烦恼,也自然不会得脑梗,以次类推,也不会这么早就去世。